山谷中的诗意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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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里谁将你拨动
  秋夜里谁将你思念
  谁将你写下
  成为传奇
  
  一直是没什么耐性听歌的人,没有什么声线能让我一直沉浸其中,听到里面的叙述细吟之语。极偶然的时间听到小娟的声线,也并不觉得她唱得好或动听,却被几首歌中那音节中间的停顿与低潜偶然牵住,心慢慢地颤栗跳跃。这像一个人走过年华,心已经慢慢坚硬,却被一汪泉水轻柔打湿;又像一个女子走过情欲翻滚,心已渐淡漠,却在山谷中看到静雅绽放的兰,而停下脚步,懂得幸福滋味。那是走过的人,才懂得的滋味。那是浓酒醉后的沉默与聆听。
  我看她写下的字,质朴清浅,有着童稚的认真与婉转。那是懂的人天然就懂,不懂的人永远不知道的一份情愫。最先打动我的是她的爱人小强的神情。两人都因为喜爱音乐来到北京,一见钟情,是小强对小娟一见钟情,到如今他们一起生活了15年,15年后,小强与小娟在台上演出,看小娟的眼神仍旧如初的温婉热烈。15年爱一个人如初,从不掩饰的温存体贴,这英俊男子的笑意与凝望像猝不及防的浪头将我的情怀打湿。一个中年男人的笑意仍旧这么温暖,无论谁是看客,他都望着自己心爱的人,成全她成就她。如果没有小强,这个普通的女子不会笑魇如花,小娟是这样被人间动人情义成全。有时想,与其说是喜欢小娟的声线,不如说喜欢她身边的小强,沉默温暖的笑意。
  她长得并不美,长发中分,有些胖,造型有着刻意的坚持,表情亦无刻骨痕迹,只是温暖,那是从心内自然升起的独自热烈吧。15年,她就曾这样默默又坚定地唱了这若许年,而她身边那个弹吉他的小强,那束目光便是全世界的聚光灯,将她打亮,将她托向幸福的吟唱。所以,她有力量在自己的世界里始终唱下去,无怨,不悔。谁可以爱15年始终如初,甚或那是比初相识更热烈更自由的爱。那歌声里的轻吟低唱,都是温暖深处真正根底的幸福意味。只就这一点,让我们感叹小娟的人间造化,可以遇到如此男子如此爱情,由此唱起此生音乐。她讲起她与小强初到北京,初相守时,他们每月只有50元生活费,但愿意请一个每月有2000元生活费的画家吃饭,而在家时,他们1块2毛5买一斤馒头,小强为她准备好红糖、白糖,就有了幸福的红糖馒头与白糖馒头,那吃起来一定是甜的。就是这样,他们是一个整体站在舞台上,站在世人面前行走一份热爱,获取一份生活。
  这不禁让我想到,如果没有情爱的成全,一个女人是否可以成全自己。怕是难,如果一个女人没有情爱,怎知最动人为何,被成全并不意味着要长厢斯守,这份成全是要好好的爱过与被爱过就好;没有被情毁过,自以为也难以长出自立的脊梁,遗世独立并不难过,大漠人间,最好的最差的都经过了,才懂得孤单是一种选择,幸福是一种等待。就如同相守一样,相守与分离并不是世界的两端,只是背靠背的暖意。友人问,碎过的心怎么能算是幸福的。碎是完整的另一种表现,从未碎过,你怎知完整?只是情缘自有分定,你要走过怎样的情爱,如何成全与被成全,都只因为,你,是谁?你是谁,决定了你成为谁。不是吗?一个女人美固然好,但那并不是用来交换明天生活的,或者那不是可以换取一生生活费的粮票。
  小娟这名字普通而素淡,如同她讲话的声音,仿佛一片红布绿花朵的老棉,是喧闹声音里的安静。她的表达能力并不强悍,却让你能听完,并会心一笑。一个40岁的女子,过滤了虚荣,跳挞,却强韧保留了天真,明朗,柔软,如一弯15年未曾枯竭的泉,穿行在山谷中,这是怎样的幸运与定力?我并不知小娟在小强之外是否经历过其他男子,单只就她能够与小强历经15年仍能够脉脉温情相对,守住彼此,小娟就足够强大。天真是女人最美的性感,小娟由此赢得我们的耳朵与内心,亦赢得让我们仰视并祝福的情爱。因她的幸福,那由她唱来的感伤,才动人。
  我们要走怎样的路,走过了哪些路,到底是谁说了算?自己吗?别人吗?世事吗?都是,也都不是。内心有灯盏便有路,内心无光亮其实就并无路可言。这茫茫人世,有多少人带着自己的灯火在行走?如果灯火熄灭又要怎样,返回原路,留在当下,不带灯火往前走?没人知道这宿命的际遇与必须面对的选择罢。只是也没人可以不选择,即使拒绝选择亦是选择。小娟说,有爱才有家,那些无爱的灵魂,即使息居在某一屋檐下,也并不能是归属和归宿,这大概就是她想说而未说出的话吧。简单与强韧,就这样成全了一个女人的歌唱,并不需要心机奸滑。因为本真,才永远不会受拘束,才永远新鲜。
  额外的话说过,让我们回到最初认识她的原因,来说说她唱过的歌,她唱《爱的路上千万里》绵软,像棉花糖,总有一丝甜意不散。《难道我真的能忘记你》,哀而不伤,她唱《往事随风》、《命中注定》,动心动情,却也风清云淡。而我喜欢她唱起罗大佑的《海上花》,这首经典传唱歌曲,由她唱来并不特别好听,但别有一种海上风来韵味。听她唱起《野百合也有春天》,听出寂寞滋味,让我觉得她懂得一个落寞女人的悔、倦,不舍与倔强。听她唱过许多歌之后,突然觉得,也许每首歌她都不真正懂得,但因为她是甘于平淡,并沉默坚守自己的心灵原则,所以舒缓的歌到她的声线里,都有自己的味道。她唱所有的歌都只是自己的味道,但对听者来说,便是阵阵滋味不同,因那歌声契合了我们当下转瞬即逝的而不可灭的思绪,以及对生活隐藏的叹息,与叹息背后的冀望。但也有我忍受不了的歌,就是她唱起《我的家》,让我有马上闭上耳朵的急切,那份刻意,破坏了我对她声线的美好想象。看来,没有谁能安慰我们所有的心理与灵魂慰藉,其实也不应该如此,我们听到看到,一切都要反馈到我们自己的内心,才是真的打动与感染。就像你被一个女子打动,被她的什么打动呢?也许最终并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缘由,但你会记她许多年,但总有一天她会淡去。并不是她变了,而是我们行走了,离曾经欣赏的她远了。
  她并不如我意念中的惟美,但我喜欢她说的一句话,漂泊的身体可以,但不要有漂流的心。而更多时候,我们的身体漂泊是因为灵魂从未安定,所以一个女人在不同的城市之间流浪,在不同的男人之间流浪,她以为她只是年轻不知自己要什么,虽然这难免,但仍是一段刻骨的代价。有多少行走的女子,始终携带着自己倔强的灵魂,磨灭时,挫败时,都不肯放下那份内心的骄傲与坚持,更多时,是她们叹息着,委身于某一个男人,委身于某一种人生,然后报怨或不甘。这样的时刻,听起小娟的歌声,会有一种隔世的感受吧,曾经自己也清纯坚定,以为可以靠自己赢得一片天地,而最终有了一分看似稳定的生活,却仍让心流浪,或者已经麻木到不知心已无家可归,只欣喜于有一个人可以提供一份不用辛苦的人生。成败得失,自己心头最清。
  听小娟的歌,并不励志,或者讲励志只因脆弱才需要,但她唱起温柔的歌让人遥遥感知,总有某种东西,并不因为我们放弃而消逝,那纯净的美好与洁净,始终是有的,只是离你远近而已。我们年少轻狂时,也许还曾拥有,但岁岁流逝,我们以为长大了世故了成熟了强悍了,但其实我们也许只是追着一个泡沫般的虚荣在行进。所以一个40岁女子,用女孩的声音给你唱纯情的歌,她唱得多好或多不好,都不重要,那像一面风吹日晒后仍鲜活的旗帜,足以让我们喜欢与欣慰,之后留有一丝淡淡的叹喟。
  说完了喜欢,其实内心还是会有一丝不敢苟同,我害怕她声线里的柔捏,我以为那不是岁月沉淀后的洁净,那是有一丝仿佛刻意的讨好,讨好年轻,讨好听众的前倾。每每这样的时候,就觉像一只青瓷碗,有一丝裂痕在游走,不禁内心轻喊,不要,不要拿刻意的年轻来讨好年轻,优雅的老,才是保有青春的惟一途径。最美,是美到不自知,所以请不要将自己的美扩大化规模化,即使有一个那么温暖的男人将你呵护,也不要在外人面前撒娇,不要在你的歌声里撒娇着表达你的幸福。
  “小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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