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二孩”政策下小学教育资源需量预测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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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本文以广西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为基年数据,通过CPPS对“全面二孩”政策实施之后,广西分城乡出生人口和小学教育阶段学龄人口总量进行预测,并根据学龄人口数量对相关教育资源需量进行推算。结果表明,人口生育政策调整十分迫切,中方案下学龄人口与教育资源需量相对稳定,未有突出的供需矛盾,而高方案将带来极大的人口和资源配置压力,并且各方案教育经费需量缺口均极其巨大。由于不同方案教育资源需求差异显著,广西政府及相关教育部门应加强人口监管统筹规划、提前布局,积极应对可能的资源短缺并预防资源浪费。
  [关键词]全面二孩  广西壮族自治区  小学教育资源
  一、问题的提出
  2016年1月1日,在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八次会议表决通过人口与计划生育法修正案后,“全面二孩”政策在全国范围内开始实施,同年1月15日,广西壮族自治区开始施行新的自治区人口和计划生育条例,“全面二孩”政策在广西区内落地。随着“全面二孩”政策的实施,广西出生人口规模必将发生一定的变化。由于教育的发展与人口变动息息相关,出生人口的增长势必带来小学学龄人口的增长,学龄人口作为影响小学教育发展的重要指标,它的规模变动会直接影响到校舍、专任教师、教育经费投入等教育资源需求变化。因此,从民族地区的人口和小学教育资源现有存量出发,分析未来将产生多少新增人口,新增人口将带来怎样的教育资源需量压力,对于政府和相关部门统筹规划、科学布局,具有重要的实践和应用价值。[1]
  二、研究方法
  (一)CPPS人口预测
  本研究将采用Leslie矩阵法(总和生育率模型),以广西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作为基年数据,假设未来人口死亡模型保持不变,运用中国社科院与劳动研究中心学者王广州等人开发的 CPPS 中国人口预测软件,[2]分城乡人口数量预测未来广西城乡的出生人口及小学学龄人口变动。预测过程中将城市与镇区数据合并为城镇数据,乡村数据直接采用乡村数据,分城乡进行出生人口规模预测后加和为全区出生人口总量,小学教育阶段学龄人口总量同理推算。另外,将对CPPS相应人口预测参数进行设置。
  (二)人口预测参数设置
  1.基年数据。将采用2010年广西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中的城镇和乡村分年龄别男女人口总量数据、死亡率和生育率作为基础数据,假定未来若干年人口死亡率保持不变;其中以15到49岁年龄段女性为育龄妇女。根据男女不同年龄别人口总量及死亡率,推算存活人口总量,构建分年龄别存活人口生命表,推算各年育龄妇女人口及生育旺盛期妇女人口总量。然后,根据城乡各年龄组育龄妇女存活人口总量及分年龄别生育率建立人口生育预测模型,对各年城乡出生人口总量进行测算;最后根据城乡出生人口总量对全区出生人口进行推算,城乡出生人口及各阶段学龄人口合并为全区总出生人口及总学龄人口。
  2.总和生育率[3]。广西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广西全区2010年育龄妇女城镇总和生育率为1.4,出生人口性别比为106.5。乡村总和生育率为2.15,出生人口性别比109.5。进行参数设定的过程中,低方案假设未来人口生育率保持不变,维持在六普水平。由于2014年全面放开“单独二孩”,2015年的生育率水平显著提升,并且根据当年广西1%人口抽样数据显示城镇总和生育率为1.99(无限接近全面二孩),乡村总和生育率为2.53(远超过全面二孩水平),因而不再因为生育政策再次调整调高生育估计。中方案假设未来人口生育保持在2015年同期水平。高方案參考北京大学郭志刚教授关于中国人口代际更替率应高于2.1及翟振武教授关于中国人口代际更替率2.3的估计,设定城镇总和生育率为2.3,同时,根据自治区发布的《广西人口发展规划2016—2030年》中指出的未来五年年均出生人口规模在九十万左右的人口目标,将乡村总和生育率设定为3.1,以论证该发展目标是否科学合理,防范盲目布局造成资源浪费。
  3.期望寿命和死亡率。人均期望寿命(Life Expectancy)是指如果当下分年龄死亡率不会变化,相同的期间内出生的人口估计能存活的平均年数的假设指标。由于育龄人口梯队处于15—49岁之间,六普城乡人口期望寿命均远大于49岁,因而期望寿命对育龄人口的存活人口生命表影响较小。同时,广西当前社会经济条件和医疗卫生水平相对稳定,因而假设未来期望寿命和分年龄别人口死亡率保持六普水平不变。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分城乡及全区出生人口2017—2030年变化趋势
  “全面二孩”政策自2016年开始实施,育龄妇女备孕怀孕周期为一年,因而人口生育政策调整对出生人口带来的影响将从2017年开始,为了更清晰地反映出生育政策调整之后所带来的人口规模变化趋势,预测数据从2017年开始呈现。根据全国各省(区)“全面二孩”相关的人口学研究资料以及广西现有的人口规划政策,通过访问广西壮族自治区教省厅及统计局相关专家,本文对广西2017—2030年城乡及全区出生人口规模采取低、中、高三种方案进行预测。①
  预测结果显示,低中高三种方案所预测的出生人口基本走势大致相同,乡村出生人口稳定中略有增加,城镇出生人口随着育龄妇女人口总量的逐年降低而呈现出难以扭转的降低趋势。全区出生人口总量峰年均出现在2017年,分别为61.64、78.01和93.46万人;峰年过后都有明显下降,三方案出生人口总量均于2025—2026年降至最低值后稳定处于58.1、72.8和87.5万左右的低位,各年均低于2017年峰年水平。
  (二)“全面二孩”实施后,小学教育阶段学龄人口变化趋势
  根据我国《义务教育法》规定:“凡年满6周岁儿童,其父母或其他法定监护人应当送其入学接受并完成义务教育。”因此,根据国家相关政策法规,将小学学龄人口界定为6—12岁儿童;由于未成年人的死亡率极低且医疗环境相对稳定,因此,假定死亡率维持六普水平不变。由于广西统计局已经公布2019年之前的实际出生人口数据,为了更精确地对教育资源需量进行估计,故而在进行资源测算过程中,2011—2018年出生人口总量采用统计数据。   根据义务教育法相关规定进行小学教育学龄人口推算,第一批“全面二孩”政策内出生人口将于2023年进入小学就读,对广西全区小学教育学龄人口预测如图1所示。
  如图所示,低方案水平下,广西小学教育学龄儿童也将随着城镇育龄妇女总量减少所带来的城镇出生人口陡降而自2022年起逐年降低,直至2032年才有所缓和,降至334万左右,充分体现出人口生育政策调整的迫切性。中高方案下,小学学龄人口将逐年攀升至高峰,中高方案的峰年分别为2027年与2030年,峰值达435.84万与511.99万人次,而后小学学龄人口一直保持缓慢减少并趋于稳定,中方案保持在416万左右,高方案稳定在501万左右。从时间节点而言,中高方案下,从2023年第一批政策内二孩入小学就读至各方案峰年,小学教育学龄人口快速增加;而学龄人口转折点将出现在2028年附近,主要原因在于2028年是自“全面二孩”政策实施以来,第一次所有学龄人口均为政策内出生人口,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生育政策调整后生育率提升所带来的人口快速攀峰期结束。
  (三)“全面二孩”实施后,小学教育阶段专任教师需量预测
  专任教师作为专门从事教学相关工作的人员,是基础教育资源配置的首要资源,对学生的学业成就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同时,作为教育教学的直接开展者,教师的规模和资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教育教学的质量。根据《中央编办 教育部 财政部关于统一城乡中小学教职工编制标准的通知》(中央编办发〔2014〕72号)的实施意见,小学阶段,每班配备教师与学生的比例为1∶19,高于广西2017年1∶18.77的师生比标准,这为应对“全面二孩”政策释放出的出生人口高峰提供了一定的余地。但为保障现有师生比教学质量不变,因此,采用1∶18.77进行专任教师需量预测。
  如表2所示,“全面二孩”实施之后,若人口生育率在六普基础上有所提升,广西全区专任教师需求将呈现出先增后减的趋势。其中,中方案专任教师需量基本维持在22.27万至23.22万之间,峰谷年差异较小,整体需求相对稳定,以2017年全区专任教师总量为基准,现有教师人数基本能满足中方案需求;若出生人口按照高方案增长,2023至2030年期间,专任教师需求快速增加至27.28万,较2017年增长2.5万,后略有下降并维持在26.8万左右。
  (四)“全面二孩”实施后,小学教育阶段校舍需量预测
  学校教育的开展需要一定的活动场所和校舍以保障教育教学工作的正常开展,它决定了教育的基本服务能力。根据国家住建部与发改委发布的《普通中小学校建设标准》中对我国小学学校班级数量、班额比及生均校舍面积的明确规定,结合2017年自治区教育统计数据,采用小学校均14.91班,学生548.56人;生均校舍面積22.93㎡等基本信息,对广西区校舍数量及占地面积进行低中高三方案需量预测。
  从以上表格可以看出,中方案校舍需求峰量为7945所,9994万㎡,均低于2017年8454所及10635万㎡的现有存量水平;高方案学校需求峰年为2030年,最大值达到9334所,相较于2017年的供给量,大约有880所的缺口,校舍最大新增需量大约为1335万㎡。
  (五)“全面二孩”实施后,小学教育阶段财政经费投入预测
  在教育领域,国际上通常用生均教育经费支出指数,即生均教育经费投入占人均GDP的值,作为衡量各国各级政府教育事业投入水平的指标。[4]根据教育部、国家统计局和财政部联合发布的《2017年全国教育经费执行情况统计表》显示,2017年广西小学教育阶段生均公共财政教育事业费为7897.88元,远低于国家平均水平;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2017年广西人均GDP值进行计算,得出全区小学阶段生均公共财政教育事业费支出指数为0.18734。根据广西十三五规划关于人均GDP增速每年保持在7.5%以上的规划方案,假设未来生均公共财政教育事业费支出指数不变,人均GDP以年均7.5%的增速进行预测,测算出未来全区小学教育公共财政教育事业费预算如表5所示。
  从表5可见,广西小学阶段教育事业费总支出需求三方案均从2023年持续增加到2033年,在2033年达到峰值。即便是低方案学龄人口逐渐下降,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教育经费投入需求依然逐年增高;而中高方案教育经费需量分别在2033年和2030年突破千亿大关。
  四、结论与建议
  (一)广西小学教育学龄人口趋势不同于全国及各地,攀峰期后将趋于稳定
  根据全国和各地小学教育学龄人口预测的研究显示,全国及各地大体均呈现出先增加后减少的倒V变化曲线,唯各地峰年及拐点年份有所不同。[5][6][7][8]
  迥异于全国及各地趋势的是,作为民族地区,六普期间广西总和生育率为1.79,尤其是乡村生育率达到了世界人口代际更替生育率。因此,根据人口生命表,未来二十余年,广西作为生育主力人群的乡村育龄妇女总量基本维持在670万左右,其中生育旺盛期妇女接近200万,极其稳定。若全区范围内的人口生育政策不发生调整,出生人口规模下降将主要发生在生育旺盛期妇女跳水式下降的城镇地区。另外,由于多年独生子女政策导致的人群压抑的累积生育势能的释放,“全面二孩”政策实施之初的5年内将产生一定的生育堆积,[9]因而,小学教育阶段学龄人口实际峰值应略高于现有估计水平。
  根据人口预测数据可见,出生人口若按照中方案增长,2019—2036年期间,小学教育阶段学龄人口整体平稳,基本保持在416万左右;高方案水平下,学龄人口先快速攀峰后稳定于500万左右高位;2031年之后,中高方案学龄人口均将逐渐趋于稳定。
  (二)加强动态监测,统筹规划,防范资源短缺与浪费
  根据小学教育资源需量预测数据可见,在“全面二孩”放开六年后全区范围内即将面临学龄人口高峰所带来的第一次冲击,根据预测,六年制小学教育在校生均为“全面二孩”政策内生育人口的2028年左右将面临最大的教育资源需求压力,然而该高峰不会持续。尤其是最新的广西统计局统计年鉴数据显示出,虽然2017年出生人口达到了82万的峰值,体现出堆积的人口生育势能的释放,与研究估计相符,但2018年便断崖式下跌至71万,[10]只略低于笔者研究设计中的中方案出生人口规模预测。这也就意味着即便采用2015年1%人口抽样数据所反映的城乡生育率作为预测参数,不再因为“全面二孩”调高生育估计,2018年出生人口总量也并未达标。可以大胆预测,广西全区范围内“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后的总出生人口规模应略低于中方案水平,远远低于《广西人口规划2016—2030》中所指出的“年均出生人口90万”的发展指标。   中方案下,现有专任教师和校舍等教育资源基本能满足新增出生人口所带来的学龄人口压力,仅需根据人口峰谷年进行适当班额扩容。而若按照广西人口规划年均90万的出生人口规模进行预算,各类软硬件资源及教育经费均存在较大短缺,尤其是2023—2028年期间,小学教育阶段教育资源压力陡增。在各类教育资源中,短缺最为严重的是教育经费投入,无论何种生育方案,随着“十三五”的推进,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教育经费的缺口都极其巨大。由于中高方案具有非常显著的差异性,因而加强广西区人口动态监测就显得尤为重要,能有效避免盲目规划布局所带来的资源短缺或资源浪费。
  (三)以第七普为契机,搭建大数据平台,全面收集地区人口与资源统计信息
  广西地形地貌复杂,各民族间结构性差异明显,是我国唯一一个沿江、沿海、沿边三位一体的少数民族自治区,致使不同城市和地区之间无论是人口结构、生育规模还是经济发展水平都差异巨大,各类教育资源存量和经费投入分布不均,[11]各地区之间的研究数据可以相互参考但不具有借鉴意义;另外,由于长期的二元化经济体制和人口生育政策影响,广西城镇与乡村的小学教育资源存量[12]和学龄人口所带来的新增需求具有极其显著的差异,加之“撤点并校”和“随迁就读”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对统计决策过程中所需要使用的基础数据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地方政府要以第七次人口普查为契机,借助信息化技术和互联网手段完善大数据平台建设,加强数据统计调研,准确把握当地的各类发展数据。
  回顾历史,我国各类教育资源的浪费和短缺现象曾随着人口生育政策的调整交替出现。因而,在人口政策不断调整的当下,全面地收集人口变化信息,公安局、计生委等多部门协同合作,对各地区的家庭户数、户口性质、家庭目标子女数、人口流动率、分性別分年龄别人口总量及总和孩次生育率等数据进行动态监控,科学地对各类公共资源需求和新增需量进行预测,提前规划布局,防患于未然,不仅对教育资源合理配置具有重大意义,也将对各级政府合理规划各级各类公共资源起到至关重要的指导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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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周 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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