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井空们的主流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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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井空之夜”:
  “伟大”的性启蒙
  “我脱光衣服躺在镜头前,是为了生存。而有些人衣冠楚楚地站在镜头前,却只是为了私欲和欺骗。”面对质疑,网民臆造了苍井空的回复。
  这段话流传甚广,某种意义上来讲,它符合网民对一个AV女优身上寄予的叛逆的希望。对于苍井空为什么这样红,而且苍井空热还是从文化人中流行起来的现象,慕容雪村说:“在微博上可以观察到,苍井空的热肯定是没有预谋的,但就这么一部分人不约而同地把苍井空当成是一个力量。”
  让我们回顾一下网络上著名的“苍井空之夜”:2010年4月11日深夜,苍井空打开推特,发现一个月前开通的账号,粉丝数才爬到2000。她想什么时候能够上一万,并开玩笑似地把这个想法写了上去。这条信息被某位中国网友发现之后,一传十十传百,苍井空粉丝数量迅速蹿升,关注者以每分钟大约37位的速度迅猛增长,凌晨时分突破一万大关,众多中国网友纷纷翻墙而来,通过翻译工具跟帖留言。
  那一夜,无数中国网友加入了这场狂欢。凌晨零点45分,专栏作家“和菜头”更新微博,是一句日语,翻译成中文的意思:苍井空之夜突破万人大关。和菜头也是苍井空万人粉丝中的一位。
  中文推特界旋即沸腾,知名ID如和菜头、安替、连岳等,作为颇具影响力的节点,先后热推苍井空;几小时后,苍井空的推特粉丝破万。她用翻译软件阴差阳错发表的“感谢我的球迷”加速了粉丝的增长。那一夜,被称为“苍井空之夜”。
  一时间,欣赏苍井空成了互联网的前卫,那些做出这些行为的人们已经完全具备了社会学的研究价值。因为敢于公开表达这种欣赏的人——他们天性追求自由、尊重个性、反对桎梏。
  从饭岛爱、苍井空、小泽玛利亚到波多野吉衣……日本AV女优在青春期少年心中有很高的人气,甚至被赋予“伟大”的性启蒙意义。“苍井空老师,感谢她多年来的辛勤努力,简直应该颁发感谢状给她。”“和菜头”说,“那么多年,终于可以和AV女优在Twitter上见面,我第一次感觉到网络是真实的。”
  几年来,苍井空走到哪儿都会引发轰动,只有那些把保密做到极致的活动,才不会因她的到来引发安保隐患。一次,泰山音乐节在泰安举办,老狼、谢天笑这些歌手在后台等候上场,苍井空则在五星级酒店休息,直到上场前半小时才从酒店出发。最终,这个首次举办的音乐节因苍井空名声大噪。
  苍井空的粉丝正在迅速蔓延,很多是90后,他们真诚地赞美她,拥护她,将之当做自己人生励志的目标。济南90后女生刘佳,是百度苍井空吧吧主。刘佳房间里贴满了苍井空的海报,她毫不掩饰地在朋友面前赞美偶像。每当心情不好时,她会翻翻苍井空的照片,“因为她笑起来很温暖”。
  苍井空吧里的粉丝达成了一个默契:不谈苍井空的过往,也不议论AV。“有一个女孩,收集苍井空的AV,但从来不看。”刘佳说。她们用“空空”、“小可爱”来称呼苍井空。
  某种程度上,苍井空确实成了刘佳的励志偶像。苍井空出身普通,从事的职业也被人诟病,但依然活得自在。这多少触动了中国社会夹心层的内心。
  传统偶像倒掉和消解之后,“德艺双馨”的苍老师“横空出世”
  实际上,日本AV女优和香港三级片演员都曾风靡大陆,但从没有人像苍井空一样。苍井空在Google上的搜索结果虽少于周杰伦,但比韩寒、郭敬明、李宇春都多。和上述偶像相比,苍井空几乎所有的作品都被禁止公开传播。
  李银河说:“首先她漂亮,性感,这都是招人喜欢的,还有就是她的特殊身份,一个AV片的演员,这是中国人很新鲜的,因为在中国没有这样一种合法的,与色情业有关的职业。而苍井空来了,还落落大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公共场合。这说明,中国人有消费色情片的需求。”
  在推特的苍井空之夜3天之后,玉树地震。2010年6月初,苍井空把通过出售写真募到的10万多日元捐到了日本红十字会,然后再转到中国红十字会。“德艺双馨”从这时起成为网友加诸在苍井空身上的另一个标签。在此之前,除了官方正式场合,它更多是出现在郭德纲的相声里,当包袱用。
  她曾在博客中说:“即使是AV女演员,即使是四处流浪的武士,即使是NEET族,无论是怎样的职业,都有自己的感情。人不能否定自己,尽管被所有人否认。”
  慕容雪村说:“传统偶像的倒掉和消解与苍井空这种偶像的树立,是一体两面的东西。对于传统的偶像,人们经过长时间的分析思考,开始有脑子了,发现这种偶像是可笑而不堪一击的,也知道这种崇拜实际是在崇拜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我相信现在有脑子的人不会有几个再这么做了。但是通常,人群还是需要有一定的偶像,这个时候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偶像,苍井空就是这样。”
  2011年11月3日,某项国际赛事在北京举行移师中国的启动仪式,苍井空和杨澜、宋祖英一起作为嘉宾出席,三人同台亮相立即成为网上热门话题。
  有人指这是史上最无厘头的“三人组合”。某知名学者质疑,像苍井空这样的日本AV女优,为何能在中国大行其道?呼吁官方和媒体对其封杀。
  接下来,广电总局不允许网络红人、有丑闻劣迹的人物上电视节目做嘉宾的意见,相当于封杀苍井空,引起网民的极大反弹,著名网友五岳散人在《何苦为难苍井空》一文中提到:“可能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时候并非是追捧一个曾经的偶像,而是在反驳一种社会的荒谬。但有这个姿态也就足够了,我们就能看到那伪装高尚的墙壁上有个裂缝。与此同时,我倒是想跟真的不喜欢这种状态的真君子说一句:如果您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去为难苍井空老师了,去追问这个虚伪的世道吧。”
  从李宇春到苍井空,新偶像的“文化符号”和“社会意义”
  苍井空只是这股“非主流”走向主流的浪潮的一个代表,芙蓉姐姐等一帮人在她身后,一拥而起。早在几年前,芙蓉姐姐的漫画像就登上《新概念英语》教材,用于诠释英文单词“spectacular”(壮观的,引人注目的)。
  谈起苍井空所传递的“文化符号”和“社会意义”时,苍井空的中方经纪人Nina颇有兴趣,“苍井空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符号,这么多年除了李宇春,再也没有过类似的例子了。”
  2005年的夏天,湖南卫视推出的《超级女声》捧红了“李宇春”这个长相、穿着中性的女孩子,这也是中国现代史上第一次“审美”的全民争论,专栏作家李承鹏公开表示“李宇春代表了一种新的审美”。
  同年,李宇春登上了《时代周刊》亚洲版的封面——她代表了一种社会现象,人们开始意识到,随着社会的变革和多元,实在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对一种社会现象产生“共鸣”、达成共识。
  时隔8年之后,中国社会似乎又找到了另外一个出口,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苍井空。
  虽然一些行业人士并不看好苍井空在中国的发展,但是今年,她不仅继续出现在几家主流杂志的封面,更在6月份举办了她在中国的首个mini演唱会,反应热烈。
  在美国,猫王、麦当娜、迈克尔·杰克逊等人是一个时代的标签,这是被历史证明了的。然而在中国,被寄予厚望的苍井空会成为这个时代的标签吗?在这个偶像缺失、商业炒作扑朔迷离的形势下,向苍井空学习的真实性有多少?鲁迅在给张孟闻的信中这样说过偶像一词:“他本人原不信偶像,不过将这来做傀儡罢了。和尚喝酒养婆娘,他最不信天堂地狱。巫师对人见神见鬼,但神鬼是怎样的东西,他自己的心里是明白的。”这话,适用于以前,也适用于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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