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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帝王观念”，专制，王权，民本思想
[中图分类号]K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0457-6241(2008)02-0106-02
2007年11月24日至25日南开大学中国思想与社会研究哲学社会科学基地在天津举办了“帝王观念与中国社会”学术研讨会。这是该基地自2004年12月创立以来主办的第二届学术会议。
该次会议共收到全国各地递交的学术论文62篇，其中57位作者与会。论文的作者，有学术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有年富力强的中年学者，也不乏崭露头角、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既有社会科学院系统，又有高等院校系统。就地域而言，有来自北京、广东、河北、湖北、湖南、吉林、江苏、辽宁、山东、陕西、青海、四川及天津当地代表等，具有广泛的代表性。研讨会开得紧张热烈，富有成果，可以说是近年来少有的一次思想与社会学术研讨会。简要综述如下。
一、关于“帝王观念”的起源、发展、内涵的探讨。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朱彦民教授通过对甲骨文、金文“王”字的考释得出：“王”作为殷周时期最高统治者的称号，已由最初的氏族军事首领含义引申为天下君主，到了战国时期才有“帝于”之称谓。中山大学历史学系郭静云教授则在进一步研究甲骨卜辞、传世神话、古代美术的基础上探讨了“帝王观念”与神龙信仰的关系。她所研究的圣王观念包含：圣王通天、帝王为神子或龙子、玄武与玄衣、神母佑子等华夏文明古老之信仰。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曹定云先生从考古学的角度对中华民族崇拜的龙的产生和发展进行了详尽的考释，并阐释了中华民族的龙崇拜与帝王统治思想之间的关系。他认为中华龙来源于原始社会先民的图腾崇拜，由原始龙到合成龙再到综合龙是中华龙发展过程的必然结果；中华的统一及帝制的出现是中华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必然产物；这两种发展同时并行而不悖。帝制与“真龙天子”一同成为加强封建统治的精神支柱。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叶文宪教授则认为龙不是中华民族的图腾，而是帝王的象征；中国民众喜欢龙是民众的帝王观念的反映；民众的帝王观念根源在于宗族主义的社会结构；最后他指出研究民众的帝王观念，是为了摆脱专制统治，走向现代政治文明。另外，海军大连舰艇学院政治学系马志强教授从先秦时期君主称谓的演变人手考察了中国帝王观念的发展和特点。
二、关于历史上的政治家、思想家、士人乃至民众的帝王观念或君臣观念的探讨。这一方面的问题是本次会议讨论比较热门的话题，其中有许多精彩的新观点。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刘志琴先生首先肯定了这次学术研讨会召开的现实意义及未来美好瞻望，然后通过对张居正君主观的破灭的诠释说明在前现代中国就有限制君权的传统诸如依靠天道、民众、史馆、谏官等，但是令人惊异的是限制君权的理论愈加丰富，实际后果是君主专制愈加强烈，这是一种严重的二律背反；张居正的醉心帝王自律的道德教育的失败，这些都说明限制君权的出路存于分散帝王的权力，“把帝关在笼子里”，并且指出在我国目前实行所谓的“王道政治”是“张勋在学术上的复辟”。她的发言引起了与会专家学者的热烈掌声。西北大学文博学院方光华教授通过对儒家孝从孔孟到《白虎通义》的变化过程的阐释，认为皇权观念利用中国文化的基本内核，将有利于自身的方面加以发展。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张荣明先生从狭义上的帝王观念即居于主流地位的作为官方意识形态的帝王政治人格特征上阐释了汉代皇帝观念的形成和确立过程，并且指出董仲舒对政治的神圣化是必要的，在一定程度上规范约束了皇帝的权力，应该看到祥瑞灾异的积极功能。湖南大学岳麓学院肖永明教授从天理与君权、三代圣王与后世君主的王霸之辨、“正君心”与治天下三个方面论述了朱熹的帝王观。南开大学历史学院胡宝华副教授通过对先秦君臣之义到唐宋时期出现的君臣道合观念的考察，指出对于各个历史时期的君主专制政治的批评不能一概而论，历代专制王朝都曾实施过顺应历史发展的进步措施。聊城大学学报主编马亮宽教授论述了秦朝到汉代士人的独立主体地位与秦始皇专制政治的对立，因而迫使士人群体和农民联合推翻了秦政权，随着汉代专制统治的加强，士人群体开始认同帝王专制并逐步成为君主专制的依附力量和统治工具。叶文宪先生从社会下层角度论述了古代一般民众的帝王观念，他的见解令人耳目一新。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张分田先生简要介绍了他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民本思想与中国古代统治思想的关系研究”项目最终成果，他说该课题特为判断中国古代专制主义与民本思想的关系而作。该课题的核心命题是：现代学术界所说的“民本思想”始终是中国古代统治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可以说，中华帝制的政治原理是以民本思想为基本框架而精心构筑的庞大的思想体系。清华大学历史系廖名春教授对民本思想某些内涵表示质疑，但没有展开。另外，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刘敏教授着重论述了秦汉时期农民的皇权思想，认为皇权主义在农民身上主要表现为崇拜依附、服从效力、觊觎替代三个方面，农民既是皇权的基础，又是灭亡皇权的基本力量。不少学者也对历史上不同时期士人君主观念进行了阐述，在此不再赘叙。
三、从中西比较的视角来透视中国的封建专制及王权主义。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米辰峰先生在从古罗马与中国古代文化遗传基因(社会文化结构)的考异中得出：中国长期奉行君主专制的原因在于早熟的先秦法，而晚出的罗马法开启了现代世界民主共和制的先河。他认为社会演变中潜伏着尚未洞悉的类文化基因，其生成和变异均须数百年，具有无可避免难以逆转的遗传机制。进一步研究文化基因的细胞图谱、隐性基因时隐时现规律以及文化遗传学，有稀于中国更法改制的过程。我们期待着米辰峰先生对这一问题研究的进展。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孙晓春教授从中西政治文化的视角诠释了儒家的圣王思想在某种意义上在观念形态上支撑着中国封建政治，圣王明君使儒家政治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人性的不平等假定是儒家帝王观念的伦理前提，由于中国古代社会的政治环境及政治结构和思想的误区使中国早期国家产生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未能形成法治的概念，法律工具论的观念是传统中国社会的主流理解。由此造成了中国思想家很少能够认识到自由、平等的重要性。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季乃礼副教授从中西比较中考察了中国王权主义之所以长久的原因是因为中西方在经济基础和社会基础方面；在统治阶层方面；在思想文化方面及中西地理环境方面存在着巨大差异。以上学者的观察角度无疑开阔了我们研究中国专制政治和王权主义的视野。
四、从制度和经济基础层面来研讨帝王观念。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王文涛教授通过对汉代社会福利制度和政策的分析，考察了其中透出的帝王观念；另外，他还对中国古代“专制”概念作了详尽的考释。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原祖杰教授通过明代服制的兴衰，透视出程朱以来儒家思想在制约皇权上的积极一面，同时也反映出其固有的局限性；中国社会自始至终没能实现“王在法下”的法治社会的飞跃，但却能经常看到“王在礼下”的礼制实践，由于儒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维护帝王专制与制约帝王权利之间的矛盾，从而使“王在礼下”的构想大打折扣。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林存阳副研究员选取清代作为考察个案，通过梳理清统治者对“礼乐百年而后兴”政治文化理念的张扬，以及其在此理念下所进行的制礼作乐的诸种努力，从一个维度探讨了帝王观念在传统社会的表现形式。天津师范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汪兵从中国王权的经济基础和一治一乱的社会周期性震荡出发分析了王权思想的实质：天授王权与以民为本的辩证统一；专制集权与孝治天下的辩证统一；伦理等差与均平权衡的辩证统一。
此外，本次会议上有的学者还对《国语》《吕氏春秋》中所体现出的君主思想进行了论述。廖名春先生从“乾”“坤”之本字例析了《周易》的哲学内涵。与会专家学者还就封建社会之“封建”涵义及史学理论方法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总之，这次学术盛会是在自由、平等、宽松良好的学术氛围中进行的，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增进了学术思想观点的交流。与会学者一致认为这是一次成功圆满的会议。
责任编辑 豆艳荣
[中图分类号]K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0457-6241(2008)02-0106-02
2007年11月24日至25日南开大学中国思想与社会研究哲学社会科学基地在天津举办了“帝王观念与中国社会”学术研讨会。这是该基地自2004年12月创立以来主办的第二届学术会议。
该次会议共收到全国各地递交的学术论文62篇，其中57位作者与会。论文的作者，有学术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有年富力强的中年学者，也不乏崭露头角、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既有社会科学院系统，又有高等院校系统。就地域而言，有来自北京、广东、河北、湖北、湖南、吉林、江苏、辽宁、山东、陕西、青海、四川及天津当地代表等，具有广泛的代表性。研讨会开得紧张热烈，富有成果，可以说是近年来少有的一次思想与社会学术研讨会。简要综述如下。
一、关于“帝王观念”的起源、发展、内涵的探讨。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朱彦民教授通过对甲骨文、金文“王”字的考释得出：“王”作为殷周时期最高统治者的称号，已由最初的氏族军事首领含义引申为天下君主，到了战国时期才有“帝于”之称谓。中山大学历史学系郭静云教授则在进一步研究甲骨卜辞、传世神话、古代美术的基础上探讨了“帝王观念”与神龙信仰的关系。她所研究的圣王观念包含：圣王通天、帝王为神子或龙子、玄武与玄衣、神母佑子等华夏文明古老之信仰。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曹定云先生从考古学的角度对中华民族崇拜的龙的产生和发展进行了详尽的考释，并阐释了中华民族的龙崇拜与帝王统治思想之间的关系。他认为中华龙来源于原始社会先民的图腾崇拜，由原始龙到合成龙再到综合龙是中华龙发展过程的必然结果；中华的统一及帝制的出现是中华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必然产物；这两种发展同时并行而不悖。帝制与“真龙天子”一同成为加强封建统治的精神支柱。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叶文宪教授则认为龙不是中华民族的图腾，而是帝王的象征；中国民众喜欢龙是民众的帝王观念的反映；民众的帝王观念根源在于宗族主义的社会结构；最后他指出研究民众的帝王观念，是为了摆脱专制统治，走向现代政治文明。另外，海军大连舰艇学院政治学系马志强教授从先秦时期君主称谓的演变人手考察了中国帝王观念的发展和特点。
二、关于历史上的政治家、思想家、士人乃至民众的帝王观念或君臣观念的探讨。这一方面的问题是本次会议讨论比较热门的话题，其中有许多精彩的新观点。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刘志琴先生首先肯定了这次学术研讨会召开的现实意义及未来美好瞻望，然后通过对张居正君主观的破灭的诠释说明在前现代中国就有限制君权的传统诸如依靠天道、民众、史馆、谏官等，但是令人惊异的是限制君权的理论愈加丰富，实际后果是君主专制愈加强烈，这是一种严重的二律背反；张居正的醉心帝王自律的道德教育的失败，这些都说明限制君权的出路存于分散帝王的权力，“把帝关在笼子里”，并且指出在我国目前实行所谓的“王道政治”是“张勋在学术上的复辟”。她的发言引起了与会专家学者的热烈掌声。西北大学文博学院方光华教授通过对儒家孝从孔孟到《白虎通义》的变化过程的阐释，认为皇权观念利用中国文化的基本内核，将有利于自身的方面加以发展。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张荣明先生从狭义上的帝王观念即居于主流地位的作为官方意识形态的帝王政治人格特征上阐释了汉代皇帝观念的形成和确立过程，并且指出董仲舒对政治的神圣化是必要的，在一定程度上规范约束了皇帝的权力，应该看到祥瑞灾异的积极功能。湖南大学岳麓学院肖永明教授从天理与君权、三代圣王与后世君主的王霸之辨、“正君心”与治天下三个方面论述了朱熹的帝王观。南开大学历史学院胡宝华副教授通过对先秦君臣之义到唐宋时期出现的君臣道合观念的考察，指出对于各个历史时期的君主专制政治的批评不能一概而论，历代专制王朝都曾实施过顺应历史发展的进步措施。聊城大学学报主编马亮宽教授论述了秦朝到汉代士人的独立主体地位与秦始皇专制政治的对立，因而迫使士人群体和农民联合推翻了秦政权，随着汉代专制统治的加强，士人群体开始认同帝王专制并逐步成为君主专制的依附力量和统治工具。叶文宪先生从社会下层角度论述了古代一般民众的帝王观念，他的见解令人耳目一新。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张分田先生简要介绍了他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民本思想与中国古代统治思想的关系研究”项目最终成果，他说该课题特为判断中国古代专制主义与民本思想的关系而作。该课题的核心命题是：现代学术界所说的“民本思想”始终是中国古代统治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可以说，中华帝制的政治原理是以民本思想为基本框架而精心构筑的庞大的思想体系。清华大学历史系廖名春教授对民本思想某些内涵表示质疑，但没有展开。另外，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刘敏教授着重论述了秦汉时期农民的皇权思想，认为皇权主义在农民身上主要表现为崇拜依附、服从效力、觊觎替代三个方面，农民既是皇权的基础，又是灭亡皇权的基本力量。不少学者也对历史上不同时期士人君主观念进行了阐述，在此不再赘叙。
三、从中西比较的视角来透视中国的封建专制及王权主义。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米辰峰先生在从古罗马与中国古代文化遗传基因(社会文化结构)的考异中得出：中国长期奉行君主专制的原因在于早熟的先秦法，而晚出的罗马法开启了现代世界民主共和制的先河。他认为社会演变中潜伏着尚未洞悉的类文化基因，其生成和变异均须数百年，具有无可避免难以逆转的遗传机制。进一步研究文化基因的细胞图谱、隐性基因时隐时现规律以及文化遗传学，有稀于中国更法改制的过程。我们期待着米辰峰先生对这一问题研究的进展。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孙晓春教授从中西政治文化的视角诠释了儒家的圣王思想在某种意义上在观念形态上支撑着中国封建政治，圣王明君使儒家政治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人性的不平等假定是儒家帝王观念的伦理前提，由于中国古代社会的政治环境及政治结构和思想的误区使中国早期国家产生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未能形成法治的概念，法律工具论的观念是传统中国社会的主流理解。由此造成了中国思想家很少能够认识到自由、平等的重要性。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季乃礼副教授从中西比较中考察了中国王权主义之所以长久的原因是因为中西方在经济基础和社会基础方面；在统治阶层方面；在思想文化方面及中西地理环境方面存在着巨大差异。以上学者的观察角度无疑开阔了我们研究中国专制政治和王权主义的视野。
四、从制度和经济基础层面来研讨帝王观念。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王文涛教授通过对汉代社会福利制度和政策的分析，考察了其中透出的帝王观念；另外，他还对中国古代“专制”概念作了详尽的考释。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原祖杰教授通过明代服制的兴衰，透视出程朱以来儒家思想在制约皇权上的积极一面，同时也反映出其固有的局限性；中国社会自始至终没能实现“王在法下”的法治社会的飞跃，但却能经常看到“王在礼下”的礼制实践，由于儒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维护帝王专制与制约帝王权利之间的矛盾，从而使“王在礼下”的构想大打折扣。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林存阳副研究员选取清代作为考察个案，通过梳理清统治者对“礼乐百年而后兴”政治文化理念的张扬，以及其在此理念下所进行的制礼作乐的诸种努力，从一个维度探讨了帝王观念在传统社会的表现形式。天津师范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汪兵从中国王权的经济基础和一治一乱的社会周期性震荡出发分析了王权思想的实质：天授王权与以民为本的辩证统一；专制集权与孝治天下的辩证统一；伦理等差与均平权衡的辩证统一。
此外，本次会议上有的学者还对《国语》《吕氏春秋》中所体现出的君主思想进行了论述。廖名春先生从“乾”“坤”之本字例析了《周易》的哲学内涵。与会专家学者还就封建社会之“封建”涵义及史学理论方法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总之，这次学术盛会是在自由、平等、宽松良好的学术氛围中进行的，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增进了学术思想观点的交流。与会学者一致认为这是一次成功圆满的会议。
责任编辑 豆艳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