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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次极无聊的朋友聚会,我作为一个无聊人被顺路捎了去。坐在陌生人家宽敞的客厅里,听着一群临近中年的人讲着职场上的小伎俩,看着女士们明里暗里争抢着显摆自己的家当,颇有几分可笑。
然后我看到了小白杨一样的小轩。他身着一身绿色运动衣裤如我一样闯进这间客厅,他叫着某个微微发福却仍举止优雅的女人“姨妈”。那姨妈跟大家介绍小轩,说他成绩还不错,父母对他的期望很高,希望小轩去外国读书。
只一瞬间,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少年头上的光环照亮了。眉目清秀的小轩却颇不以为然的样子,他说他们想去他们去,我不去!
那姨妈略略有些尴尬,好在人群中话题总是很快游出去。小轩在客厅里消失,我也到阳台上透透气。
“你喜欢什么?”我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小轩坐在阳台的小几上。我笑了“什么,都述好吧!”
我问“父母希望你到哪个国家去读书?”
小轩撇撇嘴。他说“我哪里都不想去。他们还不是觉得去国外读书倍有面子呗!可是,我最讨厌做他们手里的玩具,或者是显摆的一件工具!”
“那你想做什么?”我在心里笑了一下,这样优越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难免都有些骄傲的,都有些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就好像
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手里似的。他们不知道,很多事并不是手到擒来的。
“我想画画!或者做街头艺人。”他说得极其认真。这次我没忍住,笑出声来。的确是不知人间饥馁的孩子,选择了最浪漫最不落尘世的生活方式。
小轩对我的笑很不高兴,他说“很可笑吗?”他很快消失,很快出现,手里是一个画框,是一幅油画,很大的色块,很有力的用笔,那些色块那些笔触每一处都是鲜活的。只是,画面上的每一个东西的颜色都是古怪的。
“为什么太阳是蓝色的?兔子是碧绿色的?”
“为什么太阳不可以是蓝色的?为什么兔子不可以是碧绿的?”小轩完全是倨傲的。
我被他问住了,我必须要承认,小轩在绘面方面是有天分的。我说“嗯,习惯上……”
小轩打断我“习惯上只有按照大人的路走的孩子才是好孩子是吧?如果都这样想,那这世界还会有凡·高吗?”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凡·高!”我刺他。
“可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这有错吗?”
小轩又把我问住了。只是做喜欢做的事有错吗?
“如果你想让你父母养活着你,你可以风花雪月搞艺术,但是,如果你不按他们规定的路走,恐怕……”我又为他设想了一种境遇。
“我知道,在你心里一定把我当成是家境优越爱做梦的孩子,是吧?你看!”小轩伸出手,我看到他手掌心的趼子。这让我真的很惊讶。
“我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一直向着这个方向努力!这是我暑假去山里帮人看农场干农活留下的,怎么样,光荣吧?”
小轩笑了,露出小虎牙,很可爱。
我也笑了。“真的挺棒的!”
聚会居然就解散了,小轩偷偷对我说“别把我要上美院的事告诉我姨妈哦!”
我做了个“V”字形的手势,算是答应并祝福他。
很久之后,我经历了很多不如意,不被人接纳,工作中磕磕碰碰,甚至也会放弃自己的一些梦想,我总会想起小轩的那句话“为什么太阳就不能是蓝色的,兔子就不能是碧绿的?”
在这个社会里的每个人都被大众审美规范着成为合乎规范的小白兔,偶尔跳出一只与众不同的兔子来,大家必是拿异样的目光看他。挺不住的,就一点点修正自己,变成了小白兔。挺得住的,或者就成了兔八哥或者是流氓兔。
一年后,我在另一次聚会上遇到了小轩的姨妈。“小轩最近怎么样?”我问。
姨妈摇头叹息“他报考了美院,考了一次没考上,现在在玩命学画。美院哪有那么容易就考上的?现在的孩子太不懂事了……”
小轩还是挑了那条最难走的路去走了。想起他手上的趼子,我却觉得他能成。
就在一个月前,我收到一张画,画上是蓝色的太阳,碧绿的兔子。我愣了好半天,画上没有署名,我却很想知道这是不是小轩的那张画,他现在又在哪里,做什么,是否还有当初的锐气,是否还坚持着当初的梦想?
然后我看到了小白杨一样的小轩。他身着一身绿色运动衣裤如我一样闯进这间客厅,他叫着某个微微发福却仍举止优雅的女人“姨妈”。那姨妈跟大家介绍小轩,说他成绩还不错,父母对他的期望很高,希望小轩去外国读书。
只一瞬间,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少年头上的光环照亮了。眉目清秀的小轩却颇不以为然的样子,他说他们想去他们去,我不去!
那姨妈略略有些尴尬,好在人群中话题总是很快游出去。小轩在客厅里消失,我也到阳台上透透气。
“你喜欢什么?”我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小轩坐在阳台的小几上。我笑了“什么,都述好吧!”
我问“父母希望你到哪个国家去读书?”
小轩撇撇嘴。他说“我哪里都不想去。他们还不是觉得去国外读书倍有面子呗!可是,我最讨厌做他们手里的玩具,或者是显摆的一件工具!”
“那你想做什么?”我在心里笑了一下,这样优越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难免都有些骄傲的,都有些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就好像
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手里似的。他们不知道,很多事并不是手到擒来的。
“我想画画!或者做街头艺人。”他说得极其认真。这次我没忍住,笑出声来。的确是不知人间饥馁的孩子,选择了最浪漫最不落尘世的生活方式。
小轩对我的笑很不高兴,他说“很可笑吗?”他很快消失,很快出现,手里是一个画框,是一幅油画,很大的色块,很有力的用笔,那些色块那些笔触每一处都是鲜活的。只是,画面上的每一个东西的颜色都是古怪的。
“为什么太阳是蓝色的?兔子是碧绿色的?”
“为什么太阳不可以是蓝色的?为什么兔子不可以是碧绿的?”小轩完全是倨傲的。
我被他问住了,我必须要承认,小轩在绘面方面是有天分的。我说“嗯,习惯上……”
小轩打断我“习惯上只有按照大人的路走的孩子才是好孩子是吧?如果都这样想,那这世界还会有凡·高吗?”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凡·高!”我刺他。
“可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这有错吗?”
小轩又把我问住了。只是做喜欢做的事有错吗?
“如果你想让你父母养活着你,你可以风花雪月搞艺术,但是,如果你不按他们规定的路走,恐怕……”我又为他设想了一种境遇。
“我知道,在你心里一定把我当成是家境优越爱做梦的孩子,是吧?你看!”小轩伸出手,我看到他手掌心的趼子。这让我真的很惊讶。
“我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一直向着这个方向努力!这是我暑假去山里帮人看农场干农活留下的,怎么样,光荣吧?”
小轩笑了,露出小虎牙,很可爱。
我也笑了。“真的挺棒的!”
聚会居然就解散了,小轩偷偷对我说“别把我要上美院的事告诉我姨妈哦!”
我做了个“V”字形的手势,算是答应并祝福他。
很久之后,我经历了很多不如意,不被人接纳,工作中磕磕碰碰,甚至也会放弃自己的一些梦想,我总会想起小轩的那句话“为什么太阳就不能是蓝色的,兔子就不能是碧绿的?”
在这个社会里的每个人都被大众审美规范着成为合乎规范的小白兔,偶尔跳出一只与众不同的兔子来,大家必是拿异样的目光看他。挺不住的,就一点点修正自己,变成了小白兔。挺得住的,或者就成了兔八哥或者是流氓兔。
一年后,我在另一次聚会上遇到了小轩的姨妈。“小轩最近怎么样?”我问。
姨妈摇头叹息“他报考了美院,考了一次没考上,现在在玩命学画。美院哪有那么容易就考上的?现在的孩子太不懂事了……”
小轩还是挑了那条最难走的路去走了。想起他手上的趼子,我却觉得他能成。
就在一个月前,我收到一张画,画上是蓝色的太阳,碧绿的兔子。我愣了好半天,画上没有署名,我却很想知道这是不是小轩的那张画,他现在又在哪里,做什么,是否还有当初的锐气,是否还坚持着当初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