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脚的女孩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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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的女大学生拿起了修脚刀
  
  罗婷第一天上班,接待的第一个顾客是个挺胖的老大爷,他洗浴后坐在沙发椅上,把脚搁在罗婷的腿上。罗婷第一次“持刀上阵”。心里非常紧张,刚经过热水浸泡的脚丫子发出的臭味实在难闻,罗婷刚开始屏住呼吸修脚,后来她实在憋不住了,那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呛得她受不了,她把头扭向一边大吐一口气,然后再深吸一口气继续修脚……就这样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修完。
  午餐时,罗婷对着饭菜吃不下,修脚时闻到的那股臭味仍在胸中翻腾,她反复端详洗过的双手:摸了半天人家的脚丫子,肯定又脏又臭。罗婷用肥皂狠狠地又洗了一遍手,然后闻了闻,还是觉得臭,于是她又使劲洗。直到晚上,罗婷一口饭也没吃,脑子里乱哄哄的:自己真是命苦,不能像别人那样选择一份体面的职业,怎么就干上这一行了?唉,有什么办法呢,既然干上了这行,就一定要把它干好。
  2001年7月,22岁的罗婷从中南医科大学毕业,她是湖北十堰人,父亲因病早逝,母亲含辛茹苦供她念完大学。然而当罗婷怀揣文凭到处求职时,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望着体弱多病的母亲,罗婷心急如焚,深感内疚。
  一天晚上,罗婷无意问看到母亲正在艰难地修脚。看着母亲一点一点削下的脚茧皮,回想起母亲多次在马路地摊上看脚病,结果病没治好钱却花了不少,罗婷一激灵:自己干吗不学修脚呢?
  罗婷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母亲,谁知马上遭到母亲的抢白:“干什么不好,偏要去抱别人的臭脚丫子,还吃饭不?”
  “三把刀”里的修脚刀,千百年来男子拿,女人从未碰过它。罗婷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亲戚朋友,大家一致反对,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怎么可能做那种低三下四的活儿呢。罗婷没往心里去,她认为凡是自己认准了的事就应该大胆地去做。
  在劳动培训中心举办的脚病修治培训班,罗婷得到了老师傅的指点,学习了医疗知识和中医理论、脚病原理及修治方法。罗婷没想到,小小的修脚刀并不是那么好拿的:平刀、片刀、条刀、刮刀、抢刀,各有各的招,刀刀有绝招。为了练好功夫,罗婷每天都要在师傅的严格指导下竖起一根毛竹筷子,上下左右轮换着持刀,正手、反手,不停地重复刀削筷子的动作,一天下来,锋利的刀口常常将手划得伤痕累累。罗婷一练就是十几个小时,常常练得手指发麻,两臂酸胀,有时候坐在饭桌前,连饭碗都捧不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磨砺,凭着灵气和悟性,罗婷基本掌握了“修、片、剥、挖、捏”等修脚技巧,并跟着师傅学到了脚垫、鸡眼、嵌甲、甲沟炎等数十种脚病诊治的真经。培训结束时,罗婷顺利地拿到了初级修脚师的资格证书,然后应聘到浴足城打工。
  工作时间长了,罗婷发现浴足城为顾客修脚重修不重治,治表不治根,且收费极高。有一天,一位老太太指着脚趾头问浴足城老板:“我就修这一点儿,能便宜吗?”老板瞥了老太太一眼:“我们这里不还价,你愿意修就修。”其实老太太脚上该修的地方很多,但她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最后她无奈地走了。老太太茫然而痛苦的表情深深地刺激了罗婷,她决定开一家修脚店,为普通百姓服务。
  
  修脚和美甲开启事业之门
  
  2002年春天,“婷婷修脚屋”在一条并不热闹的街道上开张了。除去预付的3个月房租,罗婷只剩下200元本钱。因为资金有限,罗婷租的门面仅6平米,除了一张桌子和一个破旧的沙发,别无他物。来往的行人纷纷打量罗婷:“她这么年轻漂亮,能修脚吗,不会是骗钱的吧……”一番议论后,人们悄悄地走开了。整整一周,没有一个人修脚。罗婷坐在店里茫然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急如焚。
  一天早晨,罗婷刚开门,一位老大爷被女儿搀扶着走进屋来。老大爷脚上长了少见的螺旋趾甲,由于没有及时治疗,脚已严重变形,穿鞋时必须把鞋的最前面剪开,而且走路时必须有人扶。罗婷把老大爷的脚放在自己配制的药水里浸泡良久,用白布轻轻地擦干,小心翼翼地拿起修脚刀,一点点去除病甲。修脚完毕,老大爷慢慢地穿上鞋,他连跺了两下,竟能自己走路了。老大爷激动万分地拉着罗婷的手说:“你不但治好了我的脚病,也治好了我的心病。姑娘你修得好啊,谢谢你!”老大爷站在修脚屋门口,见人走过来就夸赞罗婷的手艺,罗婷感动得热泪盈眶。
  有了第一个顾客,后面的顾客就慢慢多起来了。开始,罗婷给周边家属区的人按摩、修脚,分文不收。罗婷坚信,无声的广告会带给她回报的。果然,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前来修脚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中的是罗婷精湛的手艺和低廉的收费。有位顾客给罗婷送来了一块牌匾:“脚医运宝刀,如琢又如雕;脚疾随风去,足轻上九霄。”
  原本不起眼的小小修脚屋,每天都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成了名副其实的“脚医室”。尽管特别累,可是每当看到一个个脚病患者轻松地走出小屋时,罗婷的心头就会涌出兴奋和成就感。
  2003年2月的一天,罗婷正为一名患有脚气的男子刮脚,门外突然间进来一名妇女,她出言不逊,先是指着丈夫数落了一通,接着又把罗婷当作“小姐”羞辱了一番。还蛮横地从罗婷的手中抢过修脚刀,当场摔折。罗婷气得眼泪直往下掉,可她并没有吵闹,在稳定了情绪之后,她操起修脚刀继续工作。
  还有一次,修脚屋里来了一位上海款姐,她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请罗婷为她看脚,她的脚在上海开了两次刀,也请修脚工修过,一直没修好,至今还有一半趾甲留在肉里,别人穿皮鞋,她只得穿单鞋,有时候连袜子都不敢穿,只穿一双拖鞋,怕的是脚趾头一旦被硬东西顶着,疼痛即发。罗婷承诺说:“如果你的脚修不好,我不收费。”一个小时后修治完毕,款姐在地上“体会”了半天,嘿,原先那种戳痛感荡然无存,行走也如常人一般,她当即掏出一张两千元的“牡丹卡”,硬要罗婷收下。罗婷微笑着拒绝了,她只赚自己应该赚的钱。
  生意好了,罗婷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个帮手。有位母亲带着自己的聋哑女儿找上门来,罗婷二话没说收留了女孩,还免去了她的生活费。此后,罗婷又扩大门店,先后招收了十几个小姐妹,为了教她们掌握动刀技艺,她把母亲请到店里,让她们在母亲的脚上练习。
  2004年“五一”黄金周,罗婷到香港游玩了几天。在香港街头,罗婷注意到不少人的手指甲、脚趾甲上涂有美丽的图案,成为时尚。罗婷想,修脚本身具有的功能之一就是要让趾甲恢复美丽的面目,自己何不学学美甲知识呢?罗婷结识了一些美甲师,开始进行这方面的学习。
  罗婷买了各种水晶甲粉和甲油、甲片,天天在假手模型上涂油抹粉画图案,还拿自己的手、脚做试验。后来,修脚屋小姐妹们的手脚也成了罗婷美甲创作的“载体”。那阵子,只要修脚屋的姐妹们在大街上一出现。她们的美甲就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美甲不误修脚功,当罗婷用了上千个水晶甲进行了无数次“实践”后,她决定参加香 港国际化妆大赛的美甲比赛。作为一名修脚工,怎样才能表达自己对祖国举办奥运的热情呢?罗婷收集了各种资料,查阅了历届奥运会获得金牌总数最多的国家信息,从中选取与我国关系友好的10个国家的国旗,进行美甲的创意构思,同时配以“五环”标志。考虑到整体视觉效果,罗婷买了一面五星红旗制作了一幅中国地图,让模特顶在头上,寓意祖国至上。最终,罗婷花费3个月心血铸成的“北京奥运”创意作品,在千余名选手参加的美甲大赛中夺得金奖。
  
  小小修脚女闯进国际大市场
  
  2005年夏天,罗婷在花园小区买了新房,与此同时,她还获得了国家高级脚病技师资格和中级按摩技师资格。有人给罗婷介绍对象,谁知对方一听说她是个修脚的。不是扭头便走就是表示等她换了工作再说。也许是好事多磨,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罗婷与一家大公司的业务经理程宇相识了。
  罗婷的修脚技术高超,拥有“罗一刀”的雅号。2005年10月的一天,脚患甲沟炎的程字找到修脚屋,指名要“罗一刀”为他治疗。所谓甲沟炎就是指甲扎进肉里,影响行走,疼痛难忍——最好的方法是把扎进肉里的指甲削下取出,不伤及其他部位,所以技术要求颇高,削少了,q脚上留有残甲还得痛;削多了,割掉肉既痛又流血。
  程宇泡好脚后躺在沙发上等待手术,他的脚治了很多次,现在一看到人家要在脚上动刀子就害怕。结果,程宇痛苦了多年、看了多家医院没治好的脚病,被罗婷不知不觉几分钟就给解除了。程宇觉得罗婷的技术真是神奇,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她,恰好罗婷也在看他,两人相对了半天,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程宇对罗婷一见钟情,可是怕母亲不同意他们谈恋爱,他想出了一个“锦囊妙计”。罗婷带着修脚刀去见未来的婆婆,她将困扰老太太达5年之久的脚病祛除,老人家乐得在屋里边走边夸罗婷“真有本事”,程宇趁机向母亲提起了这门亲事,母亲高兴地答应了。
  2006年春节,罗婷披上了美丽的婚纱。不久,程宇放弃了大公司体面的工作,心甘情愿地和罗婷打理修脚屋。罗婷和程宇深深地认识到这一行业的巨大潜力,他们计划不断扩大门面,创出品牌,发展连锁分店,为更多的人服务。
  2006年7月,美国商人吉斯到十堰做汽车贸易生意,慕名登门求医。吉斯的脚趾甲总是往肉里长,他曾经在美国住院治疗,又是麻醉又是输液,趾甲拔掉后还不能下地活动,而且没多久又会长出来,就这样长了拔,拔了长,始终不能痊愈。罗婷精心地为吉斯进行了修治,此后他的脚病再也没有复发,于是他发来邀请函请罗婷去美国开店,并表示可以帮助她办理出国手续。
  罗婷心动了,她想起香港一家美甲学校的广告语:“这是一双修长的手,经过装饰的指甲格外引人注目,一大把美钞正沿着指缝一张张往下飘落。”著名的美甲创始人、美籍华人李安曾对罗婷说:“跟我到美国去吧,在那里一个美甲师的收入可以与美国总统相当。”修脚行业人才奇缺,不仅十堰如此,全国乃至全球都如此。
  2006年10月,罗婷到美国创业。修脚屋开在新泽西的大街上,开业那天,吉斯主动以身示范,为旁观者热情介绍罗婷的高超技艺。谈笑之间,吉斯灰暗粗糙的脚趾甲经过罗婷刀走龙蛇般的整形,变得如婴儿的脚趾一般柔软光泽,喜不自禁的吉斯像观赏艺术品一样用手摸着自己的脚趾,脸上写满了笑意。围观的外国人,纷纷赞叹不已。接下来的日子,罗婷再也闲不住了,她像明星赶场一样忙碌起来,顾客络绎不绝。美国当地政界要人以及演艺界名流被罗婷精妙绝伦的技艺所折服,他们纷纷伸出大拇指:“OK!OK!”
  现在,罗婷奔波于中美之间,她不但修脚治病,还利用各种机会向美国人推介中国的风土人情,她在为自己创造财富的同时,也在为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做着自己的贡献。
  编辑 辽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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