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鸟在我的庭院里踱步(组诗)

来源 :滇池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w56382955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庭院
  很多年前,我的童年留在了一座小小的庭院里
  很多年后,我知道更广阔的悲欢在远方
  当我看见一群群孩子们重复着我的当年
  也不好向他們说些什么,我高兴地与孩子们打招呼:
  嗨,你们好,你们好!
  我能和这些神的孩子说什么呢?
  当年我也是神的孩子,神啊,终究要放开手
  把孩子们一个个送往滚滚红尘
  一只小鸟在我的院子里踱步
  没有人知道它在想什么
  将翅膀遗忘在自己的脊梁上好半天了
  小心翼翼地在我的院子里踱步
  并不在意我贴着窗子的一双眼睛
  它东张西望
  跳跃式的在走
  小家伙它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它的眼睛不停地在寻找
  小眼睛里还有没擦掉的蓝空
  在马槽旁边踱步
  在鸡舍旁边踱步
  在湿漉漉的井台上踱步
  偶尔用喙啄一下自己的羽毛
  偶尔叼起一个小小的树枝,又放下
  它的巢就在不远处的树冠上
  它的孩子正探出一排小脑瓜
  哦!这是一个多么安静的午后
  一只刚刚做了妈妈不久的小鸟
  它并没有鸣叫,可是
  它小小的毛茸茸的身躯
  分明像一个高脚杯
  装满了不可名状的幸福
  给一颗无名的小星
  它的孤单穿越浩瀚苍穹
  落入我的眼中
  我仿佛闻到了一种茉莉花的清香
  它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被其它的星驱赶出来
  小心翼翼闪着微弱的光
  在它面前我甚至不敢说出
  远方有我可爱的家乡
  漆黑的夜里
  走在无人的路上
  一颗无名的小星就那么
  有一点惊慌地看着我
  相信每个夜晚它都是这样
  很少有人看见它
  黎明之前
  它最先隐去还是留到最后恋恋不舍?
  我知道高速旋转的苍穹里
  它也在气喘吁吁跟随运移
  小得几乎不知道自己到达了哪里
  一路走一路遥望着那颗小星
  我的脚步在加快
  我仿佛就要走到了尘世之外
  仿佛就要和那颗小星
  迎面相逢
  孤独
  一片落叶哒哒哒跑到我的脚边,我管它叫孤独
  这个夜晚,有一盏灯偏离了万家灯火独自亮着
  我管它都叫孤独
  一条河在旷野中流着,很长很长的路上看不见另一条河
  我管它叫孤独。那些背着水壶拿着镰刀
  迎着秋风到田间劳作的人们
  我管他们叫孤独
  昨天一整天,我都在想
  我小时候那个被无数次喊过的乳名
  已经死在了我的身体里很多年
  却不知葬在哪一块骨头上
  这么多年它悄悄地跟着我走南闯北
  无声无息地跟随着,却好像已与我无关了
  它是多么孤独啊
  这是一个多么沉静的夜晚,我一个人
  走向郊外,花花草草之间并没有路,我在上面走着
  那些脚印正一个个孤独地离我而去,孤独啊孤独
  谢谢那些脚印,它们一直从儿时一直
  连接了我的晚年,孤独的链条
  从未间断
  常常
  常常我们就那样挤在万物之间
  哭着笑着,爱着恨着,醒着梦着
  万物并没有因为我们
  发生任何变化,这一生
  我们多像站在舞台上
  给万物表演,从登台到谢幕匆匆度过了一生
  啊,时光把万物安放得错落有致,只有我们
  一场场演出,只有我们喊出了疼和孤独……
  光芒
  那一年,在东北的山区
  在一个盛夏早晨,当我一个人穿越了
  一条小河,穿越蓬勃的树林,沟渠,长满草的小路
  突然回过头去,眺望一座生养我的小村庄时
  我看见了这尘世间耀眼的光芒
  耀眼的光芒像无数的箭射入我的眼眶
  那些光芒之下的花花草草欢呼着
  那些树冠上一个个拳头般的鸟巢闪闪发亮
  那一瞬,云朵镶着金边,羊群在霞光中奔跑
  无数只小鸟的翅膀正在光芒中飞翔
  更使我全身颤抖的是大片袈裟般的万丈光芒
  已经静静笼罩了群山,河流,低矮的小村
  那一刻,我哭了,我贫穷的家乡仿佛被神悄悄爱着
  在前途多变的我和这片山水之间
  那一刻,无限耀眼的光芒如刚刚冶炼的钢水
  那么低缓,那么沉静,一直流淌过来
  几乎要让我融化在其中
其他文献
启程去徽州时,正是烦闷炎热的夏季。因而在我的记忆里,关于徽州,它就像夏日那浓稠的蝉声,总在暗夜里一声紧似一声,穿过那密不透风的橘树林还有新溪口教堂的尖顶,回旋飘荡,令人烦躁不安。俯瞰那座新安江畔的村子,总会让我想起那个给我讲故事的徽商。  童年,关于徽州那些沉淀的意象,已经像一颗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那座江南美景深处毫不起眼的老宅子在我看来非常适合拍古装影视剧或者鬼片。宅子门头上挂着的那面镜子风
期刊
一  好景不长。张大头真是应验了那个和尚的这句话。  这话还是张大头他娘在世时特地去求那和尚写了一道条幅,花钱裱上,然后保存在衣柜里,直到张大头十七岁下乡时,亲手交给儿子。他娘再三叮嘱,大头,可要好好保存,随时想着点,我想那和尚的话也许会帮你渡过难关。  张大头不信,妈,那是迷信。现在是什么社会?我们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幸福青年,好景怎么会不长?他疯了,简直是胡说八道!说完,张大头当场撕了那张
期刊
在这个时代我们在谈论诗人尤其是同一个生存空间的诗人群体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们身后的地方背景和个人命运,想到一个个诗歌文本与“社会学”的千丝万缕的关联。尽管这种阅读习惯和思维定式肯定存在着问题,但是在一个愈益消解地方性知识的时代,在人人关注火热繁杂的“现实”甚至公共话题的时候,这一关乎诗人、地方和现实的传记式的阅读方法并非是无效的。除了肯定、热爱和赞颂,是否像当年的西蒙娜·薇依在 1941年夏天所
期刊
1  进门左面两张办公桌围成办公区域,一把椅子,一台电脑,配着椅子上进入静默状态的孙晓红,冷清的图书馆是一个思想者的世界。图书馆公众阅览室左面是墙,右面是像蜘蛛网一样横七竖八迷宫般的书架。  这是个巴掌大的小县城,这是个周末,休息的人都在忙。上午八点钟开门,十点钟,图书馆的空气还是静静的。孙晓红微微睁开眼转动脖子,刚才静默中,她通过书本进入庞杂无边的宇庙,自己成了宇宙中虚无缥缈的东西,急速向上飛越
期刊
一  我与老牟初次认识是在验兵的时候。  通知我去体检了,我就骑着自行车到 80里外的县城医院去。虽然我起了个大早,可赶到县医院时已经有不少人在等了。我感觉等了好长时间,才有人开了门。开了门又等了好久,才有人点名分组让我们进屋。我们是第一组,10个人。一位医生对我们很不耐烦地说:“站成一排!站成一排!”  我们这些乡下小伙子们就老老实实地站成一排。我们不知道要检查什么,就这么心里纳闷地站着。  感
期刊
原名趙先峰,1971年生于内蒙古包头市土默特右旗,从事诗歌、小说、随笔和理论批评写作,著有诗集《厌世者说》,作品散见《花城》《钟山》《长江文艺》《山花》《大家》等刊物,现居呼和浩特。
期刊
1  我离开办公室往家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雪花翻飞在我眼前的路灯光线里,像是在狂欢,在有意向我炫耀它们的自由,又像是同我急于回家一样,在左冲右突地往下飘落着。大姐打来电话,她说话的声音被车流的刷刷声和喇叭声掩盖,我无法听清一句完整话。在听到“爸爸”这个词后,我的心被忽地提了起来,赶紧离开大街的人行道,往一条小巷走去。  父亲这段时间一直在大姐家。我不知道父亲咋了。  爸爸咋啦?啥?听不见,你等一
期刊
林雨飞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把房子照得透亮。林雨飞 12岁,刚上完小学五年级。今天是放暑假的第一天,可以轻轻松松睡一个懒觉了。林雨飞躺在床上,还想睡一阵,闭上眼睛,就听见麻雀叫,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高。睁眼一看,有几只麻雀,是从院里的苹果树上飞过来的,站在开着的窗子上,歪头朝房里看他,朝他吵吵闹闹。林雨飞再不能睡了,在麻雀吵闹声中,起来穿衣服。睡在同一间房子里的,还有比他小四岁的弟弟林雨翔。林雨翔
期刊
克拉科夫是波兰的古都,自 13世纪后,首都改为华沙。这是一座古城,我们住在城郊的酒店。酒店不大,但十分整洁。住下后,已是当地时间下午 1点多了,波兰时间比北京早7个小时,至此,我们已经一天没有正儿八经吃过饭了。我们前去附近的一家名为“北京酒楼”的中餐馆吃晚饭。这家餐馆做的辣子鸡丁、鱼香肉丝、西红柿炒鸡蛋十分可口,很可能是饿坏了,我们狼吞虎咽,基本吃光了饭菜,而后还特地加了一碗面条。老板是东北人,5
期刊
纵观当下的小说创作,普遍遭遇来自政治权力和商业利益的双重力量绞杀,成为意识形态的传声筒或身体欲望的奴隶,写作变成一种与现实和解的话语策略。尤其年轻一代的写作者,他们似乎很懂得如何讨世俗社会的欢心,更多时候以轻盈的笔触掠过苦难时代的表层,在语言游戏中放逐心灵,很少有人愿意去挑战写作的难度,寻求人性深掘与艺术探索的奥秘。这是造成当下文坛充斥大量平庸作品的重要原因。然而文学史毕竟更尊重那些为拓展人类经验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