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科尔曼:这个影后不太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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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脸的奥斯卡影后


  2019年2月24日,第91届奥斯卡揭晓,英国演员奥利维亚·科尔曼凭借新片《宠儿》夺得最佳女主角。在观众纷纷打听“谁是奥利维亚·科尔曼”的同时,那些熟悉她的观众集体欢呼,奔走相告。有媒体欣慰地报道:“我们想要听奥利维亚·科尔曼的获奖感言,奥斯卡众神就让它发生了!”
  奥利维亚·科尔曼满脸欢喜又震惊地上台,步子甚至有点笨拙。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喔,这真的很有压力。”全场都笑了。
  与她搭档出演《宠儿》,在两年前获得奥斯卡影后的艾玛·斯通,起立为她激动鼓掌。同为奥斯卡影后的茱莉亚·罗伯茨在社交媒体上说:“我爱奥利维亚。”
  给她颁奖的上届影后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友好地拍拍她的肩,递过奖杯。她们其实是同一种人,都不漂亮,都实力超群,只不过相比弗兰西斯的桀骜不羁,现实生活中的科尔曼更加无声无息,像个路人,做不出叼着烟上台领奖这样惊世骇俗的酷事。
  然而,就是这个“路人女”,是英国人心中实打实的国宝。

被好莱坞低估的演员


  在英国,45岁的奥利维亚·科尔曼是一个声名卓著的大咖演员。英国《广播时报》2018年评选最具影响力的电视人物,她名列榜首,连“卷福”都难以望其项背。
  在将近20年的演艺生涯里,她扮演了许多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在《霸王龙》里,她扮演一个遭受家暴的妻子;在《跳蚤城》里,她扮演一个狠毒的继母;在《逃亡》里,她扮演一个坚强的母亲;在《小镇疑云》里,她是一个经常流泪、易怒、故意不讲礼貌的女警官。
  这些角色为她圈粉无数,也为她赢得了众多奖杯。尽管如此,在好莱坞,她还是个新人。她的“路人相”让她被好莱坞严重低估,以至于在2017年版的《东方快车谋杀案》中,她只拿到一个小角色——朱迪·丹奇的女仆。
  可是,实力就是实力,总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在黑色喜剧《龙虾》中和她有过合作的导演兰斯莫斯,就牢牢地记住了她。他被她的表演震撼,每次回忆起她“像闪电般”唤起情感的能力,他都由衷赞叹,“她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人啊!”所以,在筹拍新片《宠儿》时,他第一个想到了她。他想不出还有谁比她更适合扮演安妮女王,为了她,他宁可改动拍摄时间表来配合她的档期。
  “没有她,我不会拍这部电影,”他说。“这个角色相当困难、相当复杂。它需要演员有多种特质,能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状态之间从容换档。”
  科尔曼说:“我如果喜欢一个剧本,那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我不能去解释为什么,但我能真实感觉到我要演的那个人。我想说那些话,做那个人。”
  科尔曼被兰斯莫斯推到了整部影片的C位。他充分利用了她的优势,突出了她的才华,而她回报他的是一场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在《宠儿》里,科尔曼饰演的安妮女王面色红润、行动迟缓、反复无常,像一名任性的女婴尖叫着寻求关注,脆弱地表现出长期的不安全感,以及由于17个孩子的死去而导致的深深的不快乐。

女王并非天生


  科尔曼在英国的诺维奇市长大,她从小就梦想做一名演员,但“这是一个秘密的梦想,就像跟动物说话一样”。相反,她的第一个职业计划是当老师,于是她去了剑桥的霍默顿学院接受小学教师的培训。但她对此毫无信心,觉得自己做不了一个好老师。她的理想始终是做演员,去演戏。
  毕业后,她做过清洁工,做过秘书,但都做得不怎么样。后来终于有机会进入演艺圈,但最开始也只能为广告配音——她配过大猩猩,还配过小狗,
  真正成为一名演员后,她非常拼。
  在拍摄电视剧《夜班经理》的时候,她正怀着第三个孩子,但她挺着大肚子照样拍戏。有趣的是,她在剧中扮演的角色原本不打算怀孕,但既然她本人已然这样了,编剧就顺势把“怀孕”的人设加进了剧本。
  她没什么虚荣心,忧患感强烈,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直到拍完《宠儿》后,她还对记者说:“我还在担心丢工作。”
  《宠儿》中的安妮女王每一天都在痛风发作和暴食呕吐之间徘徊,长得也不美,完全不是性感的象征。对于很多爱惜形象的女演员来说,要接这个角色绝不可能。可是,对于科尔曼来说,这才是一个理想的角色。她說:“没必要让这个角色看上去有多美。让她像她自己才最重要。”为了让暴食蛋糕的安妮女王令人信服,她一声不吭地增重16公斤,还说:“放飞自我的感觉棒极了!”
  除了扮演18世纪的英国君主安妮女王,她还在电视剧《王冠》中扮演现任、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当导演批评她的表演说“你是女王,不是农夫”的时候,她也会为自己激动地争辩,“女王不是天生的!她也是学着成为国民心中可以依靠的磐石。女王是历练出来的!”
  科尔曼说:“我更喜欢这一类‘不那么美’的角色,那样更容易做自己。而且我显然不迷人。”但事实上,在时尚杂志为她拍摄的时装大片里,她穿着系腰带的黑色连衣裙和高跟鞋,戴着长耳环,气场十足,相当迷人。

奥利维亚 & 埃迪


  科尔曼和丈夫埃迪·辛克莱在一起25年,结婚18年,有三个孩子。每次跟人提到埃迪,科尔曼都爱叨叨他有多好多帅。在《宠儿》里,莎拉公爵夫人看到女王的新妆容时毫不留情地负评说“你看起来像只獾”,可在现实生活里,她相信埃迪绝不会这么做。她说:“哪怕我的牙缝里有菜,他也会说,你看起来漂亮极了!”
  夫妻俩都是宅人,不爱出门。聚光灯下不是她喜欢待的地方,她更喜欢匿名生活。
  不过,去皇宫就是另一回事了。去年,科尔曼和埃迪一起参加了白金汉宫的一次晚宴。刚接到邀请时,她激动得差点飘起来,“天哪!埃迪,我们要去白金汉宫吃晚餐!”她以为被邀请的只是少数人,后来才知道,这是由威廉王子主持的一次200人的招待会。“我们太不酷了。”她大笑。   尽管自嘲“不酷”,夫妻俩也高高兴兴地前去赴宴。在和威廉王子简短交谈后,她做出如下评价:“他有这种神奇的特质,让你觉得自己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你会想,虽然这不是事实,但我确实感觉很好,我觉得自己在闪闪发光!”
  话虽夸张,但科尔曼确实是光芒四射。一向有着淘气的幽默感的她在与威廉王子握手后有点飘飘然,突然想玩一个恶作剧。她对埃迪低声说:“去拿点卫生纸。”于是,那位与她结缡18载的忠实丈夫埃迪,在皇宫的78间浴室里敲开了一间的门,把两卷卫生纸揣在外套衣兜里,顺回了家。
科尔曼在《王冠》里饰演伊丽莎白二世

一个爱哭的女人,以及温暖人心的破冰者


  奥利维亚·科尔曼是一个感情充沛、直来直去,并不愤世嫉俗的女演员。她极其优秀又极其家常,跟人交谈时总是笑容满面。她还特别喜欢道歉,习惯性贬低自己的才能。在她的同事们的眼中,她可爱、端庄、善良、友爱,同时,女神气质欠奉——归根到底,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和她在《宠儿》中搭档的蕾切尔·薇姿,却迷妹一样地称她为“女神”;另一位搭档艾玛·斯通直接说:“我无法描述我对她的崇拜。我彻底爱上了她。”
  艾玛·斯通是《宠儿》这部全英国阵容的电影中唯一的美国演员,在拍戏中,科尔曼给了她温暖的友情。斯通说:“奥利维亚是最温暖的人,她是在与人交往时最先破冰的那个人——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冰。”
  科尔曼对任何人都很友善。《宠儿》里面有安妮朝着一个少年侍从尖叫的场景,科尔曼对自己吼了那位演员非常过意不去,每次导演一喊“cut”,她都会跑去跟他说抱歉。
  在《宠儿》最崩溃的一场戏里,科尔曼饰演的安妮向艾玛·斯通饰演的宫廷侍女阿比盖尔讲起她因流产、死产或疾病而失去的17个孩子,“他们当中,有些出生在血泊中,有些一出生就没有呼吸,有些活了下来但没活多久……每一个孩子死去,你的一部分也随他们而去了……”
科尔曼在《宠儿》里和蕾切尔·薇姿演对手戏

  她缓缓道出的台词让斯通哭肿了眼睛。看到斯通哭,她自己也哭起来——她原本就是一个特别爱哭的人。这场戏因为她们的哭而重拍了好几次。
  但是,开心的时候,她也会笑得毫不掩饰。在《小镇疑云》中与她搭档的大卫·坦南特说:“她比任何人都笑得更开心,也比任何人都哭得更凶……这是她才华横溢的一部分秘诀所在。”另一位搭档乔迪·惠特克则说:“她是极个别的能让你同时笑和哭的演员。”

“我非常不酷”


  科尔曼的一切,从她出色的表演、易激动的性格到别具一格的配音,都让观众着迷。他们说:“人人都爱奥利维亚·科尔曼。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需要更多的奥利维亚。”
  尽管好评如潮,但科尔曼一如既往地自谦。她说:“我走路有点像个农夫,而不是女王。我非常不酷。”
  有记者问她:“你是否觉得,在度过近20年的职业生涯后,你终于成功了?”
  她笑得差點把茶水都喷出来,“你能想象我真的对自己说‘我到终点了’吗?不,我会一直走下去,对自己说:‘太好了,我有工作了!我会努力打好这份工!’再耀眼的光环也最多只能亮一周,一周过后,你还不是得屁颠屁颠地回去干活。”
  回想当年,大学毕业后,她参加了无数面试,但一年都没找到工作。母亲告诉她,可以给自己一年时间来继续尝试。她说:“不,我用十年。”在做演员这件事上,她心意坚定,从未想过放弃。她说:“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做其他事。”然后带着科尔曼式的真诚自嘲说:“除了演戏,我什么都不擅长。”
  在接到《王冠》的女王角色后,科尔曼的片酬终于涨了。这个迟来的涨薪让她很兴奋,她说:“这笔钱可以用来修我家的厕所,它已经坏了三年了。”
  在奥斯卡颁奖前,她对记者说:“说实话,我做梦都想拿奖。可我得控制住自己。机会有多大?我不想太多,不瞎激动。你也看到人们是如何被声名裹挟的,而我只想保持清醒。”
  如今,奖杯在手,她的心意仍未改变。“我珍惜每一次演戏的机会。不期望太多。我喜欢我的工作,永远不会停下来。我想接到越来越多的我喜欢的角色,让更多的人看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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