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战栗(外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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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川和菲儿结婚了。闹新房的人刚刚出门,菲儿还来不及把门关严实,伊川就一把抱住了他。
  伊川把脸紧紧贴着菲儿的脖子,左手搂着菲儿的柔韧的腰身,右手急急忙忙向衣服里探去。菲儿急得直跺脚,轻轻在他耳朵旁边喊:门还没关!人家还没走远!伊川不管,灼热的手指掠过菲儿光滑如丝缎的肌肤,如同风儿吹过如镜的水面,激起一阵阵涟漪——菲儿的肌肤起了一阵阵波纹,伊川甚至感觉,菲儿的身体轻轻地抖了几下——那是纯净的女孩儿才会有的胆怯和激动吧?伊川颤抖着,幸福着。伊川不断地告诉菲儿:菲儿菲儿!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孩子满月了。祝贺的人们刚刚出门,菲儿还来不及把门关严实,伊川就一把抱住了她。
  伊川把脸贴着菲儿的脖子,左手搂着菲儿的丰腴的腰身,右手急急忙忙向衣服里探去。菲儿急得连连喊:儿子!你把儿子挤坏了!伊川不管,双手不停在菲儿光滑的身体上蠕动。如同风儿吹过如镜的水面,菲儿的身体依旧漾起阵阵波纹,光滑的皮肤上,一个个小小的疙瘩凸起,整个身体也在伊川的手下轻轻战栗。伊川轻轻地咬着菲儿的耳朵:菲儿菲儿!我爱你!谢谢你!
  激情消退之后,两人依偎在一起轻轻喘息。伊川问:菲儿,你为什么身上会起鸡皮疙瘩?菲儿脸上绯红一片,轻轻将脸埋进伊川的怀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高兴就这样了。伊川心里却狐疑:这是为什么呢?
  伊川悄悄去向同学兼好友张医生咨询。张医生听他嗫嗫喏喏讲完,笑得直不起腰。张医生说:皮肤汗毛的反应可能是生理的,也可能是心理的,很多时候说不清原因,因为害怕、发热、愤怒、憎恶、激动、兴奋的时候,都会有这样鸡皮疙瘩的情况。你家老婆这情况也属于正常范围,每个人的性反应各不一样,好好享受吧,不要胡思乱想。
  害怕、发热、愤怒、憎恶、激动、兴奋?那菲儿属于哪一种呢?菲儿会不会对我的触摸爱抚很厌恶起了鸡皮疙瘩?还是仅仅是兴奋激动?菲儿到底爱不爱我?
  心里始终有个结,也始终解不开。
  儿子上小学了,伊川和菲儿也几乎已经把床上活动忽略不计了。一来儿子大了,睡觉警醒,太热烈的活动不方便;二来,伊川心里那不舒服始终在,他甚至怀疑菲儿和他结婚,是因为自己父亲这个企业带来的丰裕生活,而不是因为爱自己这个人。
  伊川心里一直不舒服。不舒服的结果,是他身边出现了一个让他看着舒服的女人。第一次与那女人亲热,伊川灼热的手指掠过她光滑如丝缎的肌肤,那肌肤光滑细腻,不动声色,身体则与他如蛇一般缠绕,馨香的口舌里是甜蜜的情话,给了伊川无限的快感。伊川慨叹:女人和女人确实不一样啊!菲儿从来不说“我爱你”,更没有那些肉麻的情话。她只有温柔,只有顺从,只会在家照顾他们的儿子。哪怕是在最热烈的时候,也只有轻轻地呻吟和动情地叹息。伊川和那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似乎始终在期待她会有菲儿那样的战栗,希望感知到她的皮肤有菲儿那样的波纹——但没有,它们香艳灵巧,竭尽奢靡,但不起涟漪,不动声色。
  伊川推开女人,没有感觉十分快乐,倒是十分郁闷。他似乎在验证一个科学命题,需要一个个女人用身体来证明,自然而然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伊川的公司经营得好,再加上有心寻觅,身边自然不缺女人。可是,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将这个证明题给解开——她们一个个娇艳如花,一个个玲珑剔透,给了伊川前所未有的身体享受,却没有办法告诉他那道题目的最终答案。
  儿子上了高中,伊川回家的时候多了。是啊,一个中年男人,哪怕一夜看遍长安花,最终往往还是被家给牵住脚步。
  菲儿还是那个菲儿,只是腰身多了赘肉。当伊川的手指轻轻触摸她腰身软软的肌肤的时候,伊川发现,菲儿光滑的肌肤居然也不动声色,波澜不惊了。
  伊川轻轻地问:菲儿,你怎么不那样了?
  菲儿淡淡地问:哪样啊?
  菲儿又淡淡地说:好了,睡吧。
  奇怪的失眠症
  早上才五点半,黄老师就窸窸窣窣从床上下来,到卫生间洗漱。韩老师自然也被她惊醒了,长叹一声,然后朝卫生间喊:“我说黄老师,今天只是教师报到,九点前到校就可以,你知道么?”黄老师边满嘴泡沫刷牙,边叽里咕噜说话:“唔……我只是早起了半个小时……唔……我就是倒个时差适应新学期嘛……”韩老师又躺了下去,嘴里叨叨着:“开个学……还……还倒时差……笑死人了……”
  就是,开个学居然要倒时差,黄老师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每到临近开学,大多在开学前的十天左右,黄老师的失眠症加焦虑症就开始发作,差不多要把韩老师折腾得发疯。
  每一晚刚过九点,她会做好各种准备:热水泡脚,喝热得正好的牛奶,戴眼罩……然后早早地睡下了。韩老师看个书都得轻手轻脚地,想看iPad里的谍战片?门儿都没有!韩老师恳切地和她商榷:“看视频关了声音看,你又戴着眼罩,不会影响到你呀。”黄老师摘了眼罩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没有声音的!没有声音我也有感觉啊,眼罩角落里会有光漏进来,一闪一闪的,我怎么还睡得着?”韩老师只好放下iPad,也跟着在这个众人皆醒的九点钟躺下睡觉。韩老师好睡眠,一会儿就睡熟了。睡到半夜,韩老师正睡得香,黄老师却起来活动了:有时是换个枕头,有时是倒杯水喝,要么干脆就着台灯嗤啦嗤啦翻书看。韩老师被她搅得也睡不着,只好也起来上个厕所,喝杯开水,或者也就着台灯嗤啦嗤啦翻书看。等看得累了,再一起缩进被窝睡觉。但不管几点开始睡,黄老师都会在每天五点半准时醒来,然后翻来覆去就再也不睡,最近几天,她更是变本加厉,五点半一醒来就起床。黄老师这么折腾,可把韩老师给累坏了。
  黄老师这毛病暑假寒假都有,因为暑假休息的时间更长一些,所以发作的程度也更严重一些。为什么?这不是很好理解?放松的程度越是大,时间跨度也大,那要收紧到原来的紧张度,自然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一整个暑假好几十天,黄老师也没怎么出去玩——毕竟年纪大了,撒野的心思早没了,每天早晨睡到八点多一点,起来梳洗,然后搞点早餐,再收拾收拾去菜场买个菜,路上遇见熟人或者学生或者家长,那就聊会儿天,回家就差不多可以做午饭了。韩老师起床后常常会去山上溜达,看会儿老头老太锻炼,逗人家的鸟儿说说话,再顺便去书城兜一圈看有没有新书,等他回来一般是准点吃午饭,所以做午饭是指望不上他的。午饭后韩老师出门找朋友打牌,黄老师就开始午睡。这一睡啊,黄老师常常能睡到近四点,那个舒服呀!近几年,黄老师觉得自己腰围一直见涨,要多点锻炼时间,少点睡眠时间。可是,每到假期,黄老师的睡眠就会好得不得了,怎么舍得少睡一点?晚上,黄老师看完电视或者书,睡下一般在十点半,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多。下午午睡从一点钟开始到两三点钟时,偶尔会更长。黄老师想不睡都难。每晚一过十点她就困,韩老师还精神抖擞地在看谍战片,机枪声炮弹爆炸声喊杀声一片,黄老师已经在一旁安安稳稳地睡熟了,声音再大也吵不醒她。早上天已大亮,黄老师还在呼呼睡觉,而这个时候,韩老师往往已经睡不住起来做早饭了。韩老师批评黄老师:“看看你的腰!老师们放暑假,很多都去外面旅游,还有的是努力健身,就你,天天睡天天睡,看看,肥了吧?”黄老师看看自己肉嘟嘟的腰身,不好意思地说:“人家上班时间睡得少,现在暑假在补回来呀!”说到“补回来”,她自己感觉都说得有点理直气壮了。   是啊,一临近开学,她的好睡眠就跑了。她常常半夜醒来,醒来后再也睡不着,脑子里各种念头:新学期搞个“看谁红旗多”的比赛吧?第一期墙报出什么呢?教室怎么装饰一下呢?哦对,最调皮的那小子周罗,该懂事点了吧?如果还是老样子不要做作业,那我得这么收拾他……
  这十来天里,黄老师天天失眠,韩老师就天天教育黄老师:工作只是工作,不要搞得像天要塌下来一样……你做个班主任不要搞得比人家做市长都忙……问题是,黄老师这个毛病,任谁做思想工作都没用。按惯例,学生报到开始上学那天,她的失眠症就会豁然痊愈。今天是8月30日,是所有老师报到的日子,韩老师也起来了,瞅着卫生间里黄老师急急忙忙收拾自己的样子,真是无可奈何:“我说黄老师啊……那个倒时差也不是需要这么久的吧?明天学生报到,你没问题吧?”黄老师一边往脸上涂润肤露,一边说:“没事,明天学生一报到,我晚上保准可以睡好。”黄老师转过头来朝亲爱的韩老师微笑——韩老师心疼地看见黄老师眼睛下面,好像涂上了青色的眼影:“唉,老婆,你两个黑眼圈,现在真的很像是一只胖墩墩的大熊猫哦……幸好,明天就是8月31号学生报到上学了,不然,我都要被你折腾坏了!”
  该死的艳遇
  菲儿气哼哼地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心里打定主意,这趟出门,必须给家里那某人一点颜色看看——必须找个艳遇享受一下,自个儿享受享受激情的刺激,让老公享受一下出轨的刺激——不对,是让老公享受一下老婆出轨的刺激。
  下动车前接到专车司机蒋师傅的电话,说是要迟半个小时才能到。菲儿那个生气啊:奶奶的,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做啥事啥事不顺。在家接个男同学的电话吧,老公吃醋了,大大地吵了一架,摔了家里新置办的电饭锅不说,冷战一星期了,还没见他给自己一个好脸色。出门学习前想打扫一下擦个护墙板吧,好端端地居然一个脱手从七八级楼梯上滚了下来,至今尾椎骨还痛得要命,一走路就疼。上午十点多的动车,八点从家里出发,临出发还把个手机给摔了,屏幕都花了……现在让预订的专车接一下自己,他居然还晚点!唉,难不成他当自己是国航啊……
  菲儿一边心里嘀咕,一边按照蒋师傅的指点找到了南出口,还是按照蒋师傅的指点在那里找了家小吃店吃了个面当晚饭——六个小时的火车啊,车上的饭又不好吃,饿坏了。
  半小时(准确地说是三十八分钟)后,菲儿终于坐上了蒋师傅的车,直奔培训指定的酒店。这个光脑袋小伙子一路上絮絮叨叨,菲儿一路上埋头不语。累都累死了,哪里还讲得动话?再说了,北京这地方,除了雾霾多点车子多点人多得屁都放不出,有啥好?连故宫长城颐和园这些地方,菲儿都并不那么喜欢——人都说“相见不如怀念”,菲儿真的感觉,书本中的那些著名的地方,远远胜过自己眼睛见到的。就如同感情,日日夜夜在一起了,那个腻烦啊……哪里有当年谈恋爱时候远隔千里的日思夜想美好?
  一到地方,履行了报到手续以后,菲儿进房间洗澡一气呵成,连室友都没有好好搭理,赔了个笑脸倒头就睡。半梦半醒之间,短信响了好几声,菲儿都懒得理,想想可能是老公于心不忍发来的吧,心里还有气,更是看都懒得看。又是一觉醒来,看看手机里的时间,已经两点多了,睡了五个多小时了,清醒了许多了。手机短信居然是那个蒋师傅的,有三个,内容都是关心。菲儿心想,帝都的专车服务可真了不得,售后服务居然这样周到!随手回了一条“谢谢”,打算继续睡。短信刚发出,“叮”的一声回复就到了:“你终于回了。谢谢!加一下微信好吗?”菲儿一激灵:“这家伙,有啥想法啊!半夜三更的,居然!”
  菲儿想起自己出发离家时候的心情,不由得好奇心大起:“这光头小伙人高马大身健力壮,艳遇的好对象啊!”随手就是一句:“好。”这下好了,对方的问候关怀就源源不断地进来了。菲儿想:我的娘哎,帝都就这么火辣辣?
  第二天开始正式会议。除了会议期间信号被屏蔽没法聊天,一出会议厅,那光头的话就流水一般在屏幕上蹦跶:“你擦了什么香水?那么好闻!”“你身上的味道我真喜欢……”菲儿都快晕了:他真拿我当艳遇对象了?这可得费点脑子了!
  晚上,光头按约定到宾馆接菲儿,准备一起去吃个饭。菲儿鼓了好大勇气才做的这个决定。一到门口,看见光头站在车旁,菲儿的心怦怦直跳,临上车犹犹豫豫,心里隐约闪过一些血淋淋的场面——陌生男女一夜情后女子不幸被……菲儿不禁打了个寒战,对光头说:“蒋师傅,对不起,刚刚接了个电话,晚上还有活动,不能去,抱歉!”光头一把拽住菲儿的右手,眼睛紧盯着菲儿,笑着说:“你不是有事对吧?怕我?”见菲儿使劲想甩开自己的手,他就松了手,又说:“我喜欢你,就想和你说说话,吃个饭,然后送你回来。我是好人,不会伤害你,放心。”菲儿转念一想,咬了咬牙,就拉开车门上了他的车:现在法治社会,还真会吃了我不成?
  下车时,菲儿一个脚软险些摔倒——既因为忐忑,又因为受伤的尾椎骨还时不时地痛。光头已经站在门边,一把扶住了菲儿。菲儿也不想挣扎,是啊,来都来了,就看一步走一步吧。再说,自己心里憋屈,本来就想好了要找个人“艳遇”一把的不是?
  一个清静的小包厢,四五个菜,一瓶啤酒两人喝。蒋师傅没有什么花哨的噱头,两人边吃饭边聊天。菲儿说自己家乡的古迹名胜和物产,蒋师傅说一些北京的故事。没有什么绮丽风情,就像两位好友多年后的重逢。只是在等买单的时候,蒋师傅拉了菲儿的手,眼里似乎有很多东西:“菲儿,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一上我的车我就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今晚上你能不能陪我?”菲儿看着他,心里又怦怦跳:“对……对不起!我不能!”蒋师傅放开菲儿的手,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单子,签了字,然后两人就一前一后出来了。
  蒋师傅把菲儿送到宾馆,小心地把她扶下车来,又轻轻地拥抱了她:“菲儿,我喜欢你!谢谢你陪我吃饭!真的不能?”菲儿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真不能!”
  菲儿忐忑着回到房间,心里倒是有几分期待,但之后的微信里,却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菲儿觉得,不知道啥原因,这会儿比从家里出来时更憋屈。   艾 叶
  杜仲初次听到“艾叶”这个名字,立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艾叶,清香、清新,一定是个轻灵可爱的女孩。可再听,有这样可人名字的艾叶,居然是中医院推拿科的医生,他感觉惊讶:怎么会有女孩子去做推拿这一行?
  杜仲和不少现在的年轻人一样,长时间在电脑前工作,颈椎肩周都不太好,曾经去这个小城唯一的中医院推拿科进行过治疗。他记得当时医院还在市区那个逼仄的江边,推拿科在二楼,里面设施不是一般的落后,除了医生的办公桌椅,另外就只有一张治疗床,床上铺着颜色灰白的布单子,并且发出让人不适的味道。男中年医生五大三粗,对患者也就那么潦潦草草。他那双略显油腻的粗壮大手搭在杜仲的肩上,让杜仲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和艾叶见面是在一家新开不久的书吧。和现在不少通过介绍认识的相亲者一样,他们事先已经通过电话短信和QQ有了一些交流,因此见面时基本没有什么陌生感,但对彼此容貌的好奇还是非常强烈。杜仲曾经向艾叶要过照片,但艾叶说,还是见面看真人比较好。她也拒绝了杜仲要给她发送照片的要求,说是给见面增加点期待。相识半个月,杜仲直觉,艾叶一定挺漂亮,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清新怡人的名字,还因为在交流中所流露出来的某种隐秘的只能凭感觉才能晓得的信息。
  杜仲比约定时间提前15分钟到了书吧。这个书吧,其实并不是很适合相亲者,因为它里面走的怀旧风,堆积了数量可观的书籍之外,还有很多是老旧物品,有老式胶片电影放映机,铁皮饼干盒,各种老式相机,外加数不清的绿色植物,把面积本就不大的地方安置得更加拥挤,但年轻人趋之若鹜,在所谓的文艺青年圈子里很有号召力。
  时间一到,艾叶也就到了,很准时。和杜仲想象中的一样,艾叶是个秀气的女孩,身材纤细,说话柔声细气,杜仲觉得自己一眼就爱上了她。她那么柔弱,那么清新,让杜仲分手的时候就情不自禁想拥抱她——他好想保护她——虽然最后还是只拉了拉手,不知道算是握手还是牵手,稀里糊涂就告了别。但随即,杜仲就天天约艾叶,一下班在一起不说,杜仲还天天早起,用自己那辆小凯越送艾叶上班,还天天为艾叶准备贴心的早餐。年轻的杜仲甚至认为,自己就是为了保护这个柔弱的女孩而生的。
  两个月后,在杜仲的宿舍里,两个人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杜仲把艾叶小巧的身子紧紧地紧紧地搂在怀里,在艾叶身上回转腾挪,寻找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伟岸。杜仲急不可待地想结婚——结婚多好,再也不用这么天天盼着见面,可以天天在一起,天天把自己的伟岸展示给艾叶这个小女人看。
  那一天上午,杜仲单位派他出个外勤,就在市区。他麻利地交代完了事情,就想偷空去瞧瞧心爱的艾叶——虽然他们一个半小时前刚刚分手。
  不大的诊室里,杜仲一眼就瞧见了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艾叶。这个艾叶却真的不是杜仲熟悉的艾叶。她正在为一个俯卧着的大块头男人做着推拿。那男人估计五十来岁,膘肥体壮,一身黑肉在杜仲眼里分外不爽。艾叶露在口罩上方的眼神专注,甚至可以说是犀利的。艾叶纤细的双手在男患者身上飘忽翻飞,时而轻揉慢推,时而舒缓按捏,时而单手轻轻点、滚,有时双手急速轻叩。那男患者身子丝毫不见移动,脸压在床头的大孔里,杜仲能够听见他在不断地做出回应:“酸!哎哟……痛!……艾医生好酸……轻一点……”艾叶却丝毫不答话,只是在手上根据患者的反应调节着轻重缓急,眼神依旧淡定专注。杜仲甚至发现,艾叶的双脚变换的位置,是否合着太极步法?因为他看见艾叶的身体在回转腾挪之中,似乎蕴含一股说不出的冷峻和神秘。
  杜仲不敢进去了。他悄悄站了一会儿,默默地走了出来。
  晚上,杜仲再一次面对小巧可人的艾叶时,却发现自己有点气短,有点手足无措。两人并排坐在杜仲的床上,杜仲轻轻把艾叶的右手摊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细细看着。细腻洁白的肤质,纤瘦修长的手指,掌心柔软,指甲剪得短短的——好一双素净美丽的手!杜仲轻轻搂过艾叶,把小小的身子搂在自己的怀里。艾叶柔软的嘴唇触到了杜仲的下巴,胡茬刺得艾叶痒痒的,好舒服。但杜仲却觉得,抱在怀里的艾叶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艾叶。艾叶的柔弱,艾叶的娇羞,在杜仲心里倏忽远去了。杜仲此刻的脑海里,始终盘旋着黑大汉在艾叶手下呻吟叫唤的场面。杜仲的英雄气概,不知怎么的,没了。
  听说最后杜仲真的没有娶艾叶。唉,爱情这东西,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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