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虎:用相机记录对野生动物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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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年前一次无意的邂逅,他与一群精灵结下了情缘。从此,他惦记它们、牵挂它们、追随它们。他为它们的壮大而欣喜,也为它们的离世而悲伤。
  
  天气转暖,冰雪消融。魏玉虎又准备进山了。
  每到春天,魏玉虎要去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那座位于额敏、托里、和丰三县交界的山里。因为,在那座山里,有一群和他交往了4年的老朋友——北山羊。
  
  初次邂逅,他兴奋不已
  
  2006年9月的一天,魏玉虎和几个喜欢摄影的朋友相约进山里拍作品。
  因为对地形不太熟悉,大伙一商量,决定雇个当地的哈萨克族向导带路。
  就在几个人沿着崎岖的小路朝山里艰难行走时,走在最前方的向导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指着远处一座山的半山腰说:“这个山上有北山羊。”大伙顺着向导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巨大的石块或立着,或倒着,山上没有草也没有树。
  “现在,羊在不在山上?”有人问向导。不等向导回答,眼神极好的魏玉虎已经看见了在六七十米高的悬崖上,一只小公羊竖着两只角,正站在巨石上,朝着他们张望。
  “在那里,在那里!”魏玉虎有些兴奋,他压低了声音说。
  那只北山羊的毛色和山体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如果眼神不好,或者不仔细看,还真有些不好辨认。因为离得远,大伙拍了几张照片后,决定继续前行。
  魏玉虎用心记住了那座山的方位。
  
  温馨画面,他留在心里
  
  从山上回来后,魏玉虎的脑海里经常会出现那只小羊的影子。
  一周后,魏玉虎决定再次上山,去寻找那只可爱的小精灵。
  这次,魏玉虎没有找向导,他独自驾车朝山里驶去。在去寻找北山羊之前,他在网上和书店里查看了不少关于北山羊的资料。北山羊的羊角很有地域特征,阿勒泰、巴里坤都有北山羊,但海拔不一样,北山羊的个头和颜色就会不同。
  魏玉虎驾着车,一边看着路慢慢行驶,一边瞄着远处的山腰。
  突然,车的前轮陷进了一个大泥坑里,魏玉虎加大了油门,车轮依旧在泥坑里打转。他只好跳下车,去找垫路的石块。他在垫石块时,一扭头,发现远处的半山腰上,几只小羊欢快地蹦来蹦去,一只母羊站在旁边放哨。他紧紧地盯着那群小羊,连身子都不敢挪动一下。生怕惊扰了这群他眼中的小精灵。他回到车上,拿出照相机,用长镜头拍摄着山崖上的这群小羊。
  仅仅隔了一周,魏玉虎第三次进山了,这次,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还是在那座山上,他看见了一个有20多只北山羊的羊群。也许是小羊们也看见了他的缘故,这群小羊一直不下来,在半山腰警惕地朝他张望。这一夜,魏玉虎是在车上度过的。
  第二天,魏玉虎依然在山下瞅着这群小羊,他发现,小羊们从另一条远远的小路下了山。
  因为不知道自己要跟多远的路程,魏玉虎把车停靠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背着帐篷、照相机、手电、水和干粮朝着羊群的方向走去。
  羊群朝前走他也跟着走,羊群停下来吃草他就坐下来休息。就这样,他和羊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踪这些小家伙,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大约走了7公里的山路,羊群终于停了下来。
  原来,那里是羊群们的水源地。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魏玉虎跟着羊群又回到了它们的栖息地。
  那一次,魏玉虎一个人在山里呆了6天。每天,他都要跟着羊群到几公里之外的水源地饮水。然后再跟在羊群后面,回到栖息地。
  晚上,他就在羊群附近扎帐篷宿营;清晨,他用相机记录羊群欢蹦乱跳的场景。他被这群野生动物与大自然的和谐相处吸引了,这群北山羊嬉戏的可爱画面深深地印刻在了魏玉虎的心里。
  此后,每隔一周,魏玉虎都要上山去看望这群精灵,直到冬天来临,大雪封山。
  
  羊群壮大,他为此高兴
  
  2007年的春天刚刚来临,魏玉虎就迫不及待地上山了。这个冬天,他一直牵挂着那群小羊。
  这一次,他在那个熟悉的山头上看见了一群小羊娃子。魏玉虎一阵欣喜,他爬上了山顶,看见山坡有很多羊,差不多60多只。
  他打算还是跟着羊群走。羊群很警惕,魏玉虎就在山坡上找北山羊排泄的羊粪和羊尿,他将北山羊的粪便抹在衣服和鞋面上,将羊粪蛋嵌在登山鞋鞋底的纹路里。魏玉虎解释说:“我想多一些它们的气息,我想离它们更近一些。”
  魏玉虎跟着走,一直走到了水源地,他惊喜地发现,居然还是那个水源地!
  原来,这群小羊就是自己去年邂逅的那个羊群。慢慢地,羊群们对魏玉虎不再那么警惕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缩短了。这让魏玉虎感到欣慰。
  那一年,魏玉虎上了十多次山,他观察到,被赶出来的小公羊越来越多。就像他第一次看见的那只小公羊,这些小公羊会陆续建立自己的领地,带领羊群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此后,魏玉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上山去看看他那群老朋友,并拍摄了许多珍贵的照片。
  到了第三年的春天,羊群里的羊已经壮大到了100多只。魏玉虎那个高兴啊,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中多了一份快乐和牵挂。
  
  老羊离世,他伤心难过
  
  生活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即使对羊群也一样。
  2009年,新疆北部地区的那场几十年不遇的雪灾,给生活在山里的野生动物带来了一场不小的灾难,那群北山羊也没能例外。
  那个冬天,魏玉虎最关注的就是天气状况。每一次暴雪过后,魏玉虎的心总是揪揪地痛,他是在为山里的那群朋友担忧。他担心因为寒冷,这些小精灵们熬不过这个严寒的冬季。
  2010年的春天,山上的路刚通,魏玉虎就上山了。
  这一年,那个羊群的领头老羊死了。
  那是4月初的一天,魏玉虎上山后发现,羊群里的羊变少了,也没有像往年那样在悬崖上欢蹦乱跳了。从羊的毛色和状态上看,小羊们显得很虚弱,魏玉虎的心沉沉的。
  在山里转悠了4天,魏玉虎一直没有看见领头老羊的影子,他暗自嘀咕:那只老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依旧把羊粪抹在衣服上,依旧跟着羊群到大山深处去饮水。
  第5天下午,魏玉虎发现了那只领头老羊。
  当时,魏玉虎跟随着羊群返回栖息地。他边走,边四处张望,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后面,魏玉虎发现了老羊。老羊静静地躺着,因为寒意未退,羊的身体还没有腐烂。
  魏玉虎走上前,用手轻抚着老羊的羊角,他觉得很难受,就像失去了一位挚友。他搬起羊头,让它高高地矗立在山坡上。一边垒石块,一边说:“老朋友你走好!你也辉煌过,你曾经带领羊群勇敢生存。”
  在老羊躺倒的地方,魏玉虎停留了很久才离开。
  那一年,因为雪灾,冻死饿死了很多野生动物,有的北山羊是从山上滑落下来,掉进了雪坑爬不上来被饿死的。
  不过,让魏玉虎感到欣慰的是,那年秋天,又有新的小羊出生了,羊群的队伍依旧在壮大。
  
  狂风之夜,他迷失方向   
  从第一次见面的那天起,魏玉虎就把这群北山羊看作是一群可爱的小精灵。
  因为喜欢野生动物,他也吃了不少苦头。
  那是2008年9月的一天。
  魏玉虎进山的时候还是风和日丽,没想到,傍晚时分山里突然刮起了狂风。风越刮越大,魏玉虎在山里迷失了方向,怎么也找不到出山的路。他担心狂风的夜晚会有野兽出没,决定向当地的朋友求救。魏玉虎躲在一个背风的巨石后面拨打朋友的手机,可是,怎么也打不通。仔细一看,原来那里没有信号。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魏玉虎有些急了,他决定爬到山顶上试一试,凭经验,他认为高的地方手机会有信号。费了好大劲儿,魏玉虎爬上了山顶。在山顶上他还真拨通了朋友的电话。朋友在电话里说:“我现在就开车去找你。”
  在山顶,魏玉虎躲在一个避风处等待着。
  魏玉虎在焦急中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多小时,他不时探出头朝山下望。突然他看见一个亮点,亮点在动,魏玉虎知道,他的朋友来找他了。亮点越来越近了,原来,路就在山下。
  他赶紧给朋友打手机,可是,这会儿,朋友的手机也没了信号。
  “天这么黑,朋友是看不到我的。不行,不能在山上等,如果不赶紧下山,朋友的车可能就开过去了。”这么一想,他开始下山。
  一阵猛烈的狂风加上陡峭的山路,魏玉虎脚底一滑,人整个摔倒了。他赶忙丢掉手杖,一手护着相机,一手紧紧抓着山崖上的石头。
  手杖丢了,头灯也摔破了,他镇定了一下,继续摸黑朝山下走。
  当朋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饿了一整天。
  
  独闻沙漠,他遭遇险境
  
  学地勘专业的经历再加上经常在野外拍动物的经验,魏玉虎掌握了一套非常实用的野外生存经验。
  他能根据石头和戈壁滩的植被辨别方向。他说:“在野外,即使看不到太阳,也能辨认方向。北疆的风向大多是西北风,没有树影,可以看石头。石头特别光滑的方向是西北方向,有积沙的方向是东南方向。此外,西北方向的枝叶比较稀疏。”
  他说,在野外,最重要的是辨别方向,万一迷路了,不能紧张,要静下心来仔细观察。
  即便是有如此丰富的生存经验,魏玉虎还是有过多次被困的遭遇。
  那是2005年7月的一天,魏玉虎驾车从和丰盐场向沙漠腹地行驶。这次,他想去沙漠里拍摄黄羊。
  魏玉虎的越野车在起伏的沙丘中疾驰着,突然,车轮陷进了沙坑。魏玉虎拿出车上的工具开始挖沙子。谁知,沙子像流动的水,挖也挖不净。地表的温度已经达到了50摄氏度,魏玉虎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又被烤干,眼瞅着车上的4瓶矿泉水只剩半瓶了,魏玉虎决定弃车步行到公路上求救。
  于是,他朝着公路的方向走去。
  又累,又热,又渴,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提着矿泉水,魏玉虎拖着疲惫的脚步朝公路的方向走去。累了就坐在沙丘旁歇一歇,渴了就滴一滴瓶子里的水,实在太热了,他就找一个沙梁的背面挖个坑,呼吸一口凉气。
  就这样,在戈壁滩上走了9个小时,魏玉虎终于看到了公路。他一鼓作气,走进一个涵洞,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他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10点了。他无力地睁开双眼,喝光了瓶子里保留下来的几口水,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涵洞。
  他又一次战胜了险情。很快,他又开始了他的野外拍摄。
  
  拍摄动物,他觅得最爱
  
  可以说,魏玉虎喜欢摄影,完全是因为野生动物。
  野生动物那可爱的瞬间常常会在魏玉虎的心里萦绕。魏玉虎想到了用相机留住它们美丽的瞬间。
  他走遍了新疆的所有山系,北山羊、藏野驴、狼群、野牦牛……很多野生动物被他收纳进了他的镜头里。他甚至拍到了在新疆很少见到的狍子。
  2010年的春天,魏玉虎进山准备拍北山羊,在一片开着黄花的梭梭丛里,魏玉虎无意中发现了一只狍子,这种动物在新疆很少见。当时,小家伙瞪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他举起相机拍下了照片。因为不能确定,回来后,魏玉虎上网查资料、到书店翻阅,经过与多张图片比对,他感觉,自己遇到的就是一只调皮十足的狍子。
  为了能长时间接触野生动物,魏玉虎的行囊里,随时准备着馕、熟肉、水,以及感冒药、云南白药等必备物品。大多数的时候,魏玉虎都是自己驾车进山,他不想让更多的人造访野生动物的栖息地,不想让那些小动物的生活受到人类干扰。
  2009年的冬天,魏玉虎在卡拉麦里看到了一群遭受风雪袭击的野驴,他有些难受。回来后,他立即给卡拉麦里的野生动物捐出了1000元钱的草料。
  平日里,魏玉虎沉默寡言,但是说起新疆的山系和那些野生动物们,他又侃侃而谈。
  有一位外地网友看了他的博客后,问他:魏,你拍了这么多好看的照片,一定有很多人崇拜你吧?你有女朋友吗?
  魏玉虎告诉他:“有,我有很多女朋友,她们都在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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