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总统和拉美左翼的“带头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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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利瓦尔的追随者
  乌戈·查韦斯,有印第安人、西班牙人和黑人血统,1954年7月28日出生,父母都是乡村教师,家庭贫困。还在12岁时,查韦斯就对拉美“解放者”玻利瓦尔史诗般的英雄经历显示浓厚兴趣,将这位拉美“解放者”视作偶像。担任总统后,查韦斯保持着一个独特的习惯:每次开会时都在自己座位旁留一个空位,说是留给自己的偶像玻利瓦尔的。
  16岁时怀抱这一雄心,查韦斯进入委内瑞拉军事学院,渴望能像自己的偶像那样为国效力。在军队服役期间,他踏遍全国各地,目睹了高级军官和政客的贪污腐败,也感到了来自底层的强大不满。巨大的愤懑加上昔日的雄心,促使他下决心用实际行动来改变国家命运。1982年,他联合一群志同道合的士兵,秘密成立地下组织“玻利瓦尔革命运动”,主张建立玻利瓦尔倡导的“拉美国家联盟”,当时查韦斯年仅28岁。
  1992年,时为空降营中校营长的查韦斯率领支持者发动政变,但很快就被镇压,他本人被捕入狱。政变虽然失败,但被捕后查韦斯发表的著名演讲却让其名声大噪。人们记住了这个慷慨激昂的中校,他顿时成为全国焦点人物,贫穷的委内瑞拉人将他视为抗击政府贪腐的英雄,他当时所戴的红色贝雷帽也一时间风靡整个委内瑞拉。
  “政坛不死鸟”
  两年后,查韦斯走出牢房。在狱中的两年思考促使他决定走一条既非暴力政变、又非妥协合流,既非资本主义、也非社会主义的“第三条道路”。他提出要通过社会动员,“展开一场和平民主革命,铲除现行体制的种种弊端,用新的民主秩序来取代现行政治秩序”。 1998年,查韦斯组建“第五共和国运动”并任主席。同年12月,查韦斯作为“爱国中心”竞选联盟候选人参加大选,并以高票当选,用选票实现了当年切·格瓦拉用枪杆子没能实现的目标。查韦斯常说,“我第一信仰上帝,第二就是人民”。他的玻利瓦尔之梦深深打动了普通的委内瑞拉人。
  查韦斯上台后并非一帆风顺,他的大胆改革措施触犯了大财团、大企业主和大地主的切身利益。2001年年底,反对派利用国际油价下滑、国内经济困难,加紧进行反查韦斯活动,指责查韦斯反民主、搞独裁、管理经济无方,并煽动群众上街游行、军队反叛,要求查韦斯辞职。反对派把持的委内瑞拉企业家联合会还发动全国大罢工,企图制造社会大混乱。
  2002年4月11日,10多名高级军官声明不支持查韦斯政府,并将查韦斯扣押,企业家联合会主席卡莫纳迅速就任过渡政府临时总统。但事与愿违,支持查韦斯的民众和军人显示出巨大的力量,数百万民众连日上街游行,要求释放查韦斯。14日凌晨,查韦斯从被关押的加勒比小岛乘坐直升机返回总统府,48小时未遂政变反而更加提升了查韦斯的声望。2004年,不甘失败的反对派又发起“罢免总统全民公投”,结果59%的民众反对罢免。深受大多数穷苦百姓欢迎的查韦斯公开宣称将继续“为穷人革命”。他在获胜讲话中说:“委内瑞拉永远地发生了改变,绝不可能回头。”这一事件使得查韦斯在委内瑞拉的执政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
  穷人的总统
  查韦斯上台后的政策有人爱有人恨,民众对其褒贬不一。富人们因为财富被夺走分给穷人而痛恨他,称他为“独裁者”,时刻都想推翻他;而穷人们则称他 “救星”。查韦斯上台后,推行了一系列名为“玻利瓦尔任务”的具有“社会主义”性质的改革,包括大规模反贫穷计划,声势浩大的“委内瑞拉房屋计划”,建立免费医疗诊所,推出成人文盲教育计划,提高最低月工资标准,以消除贫穷和财富不均。穷人成为他惠民政策的受益者。委内瑞拉国内一瓶1升装饮用水价格为2.55美元,而1升“95”号汽油价格仅为0.02美元,甚至邻国巴西居民也经常越境买油回国,分享委内瑞拉的石油“红利”。查韦斯执政至今,委内瑞拉的贫困人口比例降低了一半,所有委内瑞拉人都能享受免费公共医疗和免费教育,水、电、天然气的价格也十分低廉。
  正是查韦斯政府主导的一系列针对中低收入群体的惠民政策,使大量的普通民众成为查韦斯及其社会主义政策的铁杆支持者和最稳定的选票来源,他的“穷人革命”获得了广泛支持。面对民众的支持和反对派的抵制,查韦斯决心扫除一切实现“玻利瓦尔梦想”的障碍。他推动全民公决,取消总统只能连任两届的限制;允许政府在紧急情况下审查媒体;在电力、电信、能源矿产等战略行业发起大规模国有化运动;征用土地,加强农业生产保证粮食供应;下令关闭批评政府执政的民营电视台等。
  “想当英雄、让人膜拜”
  查韦斯聪明好学,兴趣广泛,多才多艺,魅力过人,尤爱棒球运动。他担任总统后曾坦言自己童年时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成为棒球明星。美国《大西洋月刊》报曾评论说,“查韦斯其实不想成为第二个玻利瓦尔,而是想做棒球明星,这种想当英雄,让众人膜拜的心理需要,已深深植入他早年的性格”。此外,他创作过戏剧,出过唱片,还经常在公开场合唱歌跳舞。他的这种性格,也使他很快成为人民心中的 “草根偶像”。
  查韦斯是天生的演讲家。他一般都是即兴发挥,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他演讲时擅长用肢体语言,被形容为“口吐火焰”的“杂耍”。查韦斯还亲自主持了一档名为《您好,总统!》的周播电视节目,是委内瑞拉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之一。在第100期特别节目中,查韦斯演讲长达7个半小时。而总是以象征“革命”的红衬衫出镜的查韦斯也俨然成为委内瑞拉最“红”的“电视明星”。2012年5月,就在外界传言查韦斯无法参加10月总统大选,甚至命不久矣的时候,这位意志坚强的拉美“红星”没有向病魔低头,不仅报名参选,而且在总统大选前最后一场造势活动中,冒着大雨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演讲,一个不向苍天低头的铁杆汉子形象征服了众多民众。最终,查韦斯以54%的得票率赢得大选。
  莫拉莱斯和科雷亚:最忠实的追随者
  查韦斯不是孤军奋战。自他上台之后,“红色浪潮”开始席卷拉美。从2002年工人领袖卢拉当选巴西总统、2003年基什内尔赢得阿根廷大选胜利,到2005年玻利维亚土著领袖莫拉莱斯当选总统,查韦斯引领的“左翼旋风”拓展至整个拉美地区,而查韦斯以其鲜明的政治观点、慷慨的石油援助、巨大的国际声望成为拉美左翼运动的“旗手”。拉美左翼运动顶峰时期,共有16个拉美国家由左派执政,其人口、面积以及经济总量均占拉美绝对多数,并形成以卡斯特罗为精神领袖、查韦斯为主要推手、巴西为后援的“左翼阵营”。   “查韦斯模式”在拉美很多国家被复制,其中最为忠实的“追随者”包括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厄瓜多尔总统科雷亚,他们均推出具有本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在国内实行能源和资源产业“国有化”,巩固执政权力,注重民生,维护中下阶层利益,在国际上强调独立自主,疏远美国。
  莫拉莱斯,1959年10月26日出生于玻利维亚东南部农村一个贫寒的印第安人家庭。少时的莫拉莱斯曾帮家里放羊驼,中学辍学后还到山里挖过矿,当过面包师,贫寒的出身和坎坷的经历,使其深谙底层人民的疾苦与诉求。
  为改变自己和乡民们的命运,莫拉莱斯应征入伍,但因不满军队的腐败和对农民的镇压,他退伍还乡,成为古柯种植园的一名工人。他积极参加和组织工会活动,逐渐成为名闻遐迩的工会领袖。1993年,莫拉莱斯成为玻利维亚“古柯农联盟”主席,并在此基础上组建了后来的“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党”。2005年12月,莫拉莱斯参加玻利维亚大选,成为当时最耀眼的“风景线”:他拉票时所用的交通工具是一辆拖拉机,后面跟着支持者的车队,家乡的矿工们用炸药做“礼炮”欢迎他,最终,莫拉莱斯以高得票率当选,成为玻利维亚历史上第一位印第安土著总统。在2009年12月6日举行的总统选举中,他再次当选。
  上台后,莫拉莱斯成为底层被边缘化、受歧视的印第安人民的代言人。最著名的一幕是,莫拉莱斯在出席联大会议上,高举一把古柯叶,为玻利维亚古柯农的权益高声呼喊。他将天然气产业收归国有,并利用天然气的出口收入改善下层民众生活。同时,他大胆进行政治改革,力图通过修宪,为其推行“土著社会主义”奠定法理基础。为此,这位不按章法出牌的总统曾绝食六天,以感召议员和广大民众,最终推动了新宪法草案的通过。
  莫拉莱斯与拉美左翼领导人建立了密切的联系,称卡斯特罗是“革命的祖父和智者”,称查韦斯是“革命之父”,在重大问题上,经常听取查韦斯和卡斯特罗的意见。他因厌恶美式资本主义而自称“美国噩梦”,而西方人则将其称为“切·格瓦拉的传人”。在西方世界眼中,西半球出现了一个以卡斯特罗—查韦斯—莫拉莱斯为主的“反美轴心”。
  作为拉美新兴左翼势力的代表人物,厄瓜多尔总统拉斐尔·科雷亚,既是拉美政治家中的“最年轻面孔”,同时也是拉美左翼领袖中的“最高学历者”。他1963年4月6日出生于厄瓜多尔瓜亚基尔市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自幼聪明好学,从瓜亚基尔天主教大学毕业后,留学比利时与美国,获得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但是学业成就并没有使科雷亚掉进“象牙塔”,早在大学期间他就积极组织学生运动,毕业后他自愿到印第安人聚居的贫穷山区,在一所土著人学校教学,并协助当地土著人发展农业项目。他对生活在底层的人民群众充满同情,以至于多年后还动情地称那里是他“真正的大学”。
  海外学成回国后,2005年4月,科雷亚被任命为财经部部长,但因观点和做法激进而被免职。2005年11月,科雷亚组建自己的政党——“主权国家联盟”。 2006年11月,他作为“主权国家联盟”候选人参加总统选举,并在选举中获胜。因为其言论和政策激进,因此被称为拉美的又一个“查韦斯”。上台后,科雷亚果然仿效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模式,在经济领域,将石油资源国有化,重新谈判石油开发合同;在政治领域,利用所掌握的议会优势,推动重新修宪,强化总统权力,取消连任限制,为长期、连续执政制造条件;在社会领域,加大社会保障措施。因为这些庞大和雄心勃勃的计划,科雷亚又被称为“售卖希望的罗宾汉”。
  科雷亚曾宣称厄瓜多尔和委内瑞拉是“兄弟国家”,主张在玻利瓦尔精神的指引下加强同玻利维亚和阿根廷等所有拉美左翼政权的关系。科雷亚在当选总统之前就与查韦斯过往甚密,参选后多次访问委内瑞拉,甚至住在查韦斯父母家中。两人同属激进左翼,不仅治国方针如出一辙,而且在对美关系上也经常相互支持,配合默契。上台之后,科雷亚中断了与美国的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并要求美国军队在租借合约到期后必须从厄瓜多尔的军事基地撤出。同时,科雷亚坚称要“坚守国际正义,不畏强权”,2012年4月宣布拒绝参加美洲峰会,以抗议美国对古巴的长期封锁。2012年6月,科雷亚不顾英国和美国压力,为维基解密网站创始人阿桑奇提供政治庇护,据传科雷亚已悄悄允诺为叙利亚总统巴沙尔“政治避难”开绿灯。
  2012年12月11日,查韦斯第四次赴哈瓦那,继续进行肿瘤切除手术,到目前,这位“拉美奇人”的病情仍然扑朔迷离。但是,无论查韦斯存在与否,他都已经成为一种政治符号、穷人的希望、拉美左派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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