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谈(外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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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俺到一家都市报当实习记者时,亲身经历的事儿。
  俺科班出生,对采访部的几位半道出家的老记,没太放在眼里。
  可总编放不下心,给俺随便找个师傅,说是带带俺。这个平素看起来蔫不叽叽的老记,就是老谈。
  “小子,拜俺为师,得喝回拜师酒吧?”老谈拿着当日的报纸,慢悠悠地晃到俺的身边。
  喝你个头。俺打心眼里不待见这种痞气。你以为你真是俺师傅了?哧——
  俺当然没请老谈,哪儿能惯这种见面就要吃喝的货色?
  倒是他硬拽着俺去酒楼里,说请俺。老谈说,俺们师徒俩真该在一块唠叨唠叨,咋说的?缘分啦。
  “小子,懂不?俺们的工作和胡同里发廊妹有着很近的地方。人家靠身子生存,俺们得靠脑子生存。”老谈剔着牙,说着老掉牙的学问家的话,“人家越嫩越值钱,俺们呢,越老越值钱!嘿嘿,俺晓得你不服!等着瞧!”
  俺要不是顾及脸面,差点儿嗤之以鼻。在南方经济带,媒体圈儿的记者也是吃着青春饭,你老谈土老帽了不是!
  不过,俺嘴上附和道:“有理,不然人家为啥说‘姜还是老的辣’啊!”口气里透着轻视。
  “你小子还真的看不上俺们!”老谈猛抽了口烟,摇头自嘲。接着,赤红着酒脸,哼哼唧唧招呼一辆的士,看也不看俺,走了。
  第二天,总编叫俺去采访一家食品企业——团团鲜,求证一名消费者有关细菌超标的质疑。
  这是俺接手的第一桩有分量的活计,俺得给老谈他们瞧瞧。俺按书上学的招数,一个电话追了过去——预约采访。团团鲜掌控新闻发言的人分外谨慎,推说尚不知此事,表示不便接受访问,也请俺不要中了个别消费者的圈套。
  有理有节,不软不硬,俺吃了闭门羹。
  俺闷声闷气地撂下电话,一抬头见老谈看着俺,眼神分明在探询:“小子,搞不定?”
  俺只得摊摊两手。老谈见状,严肃地走了过来,略一沉思,便开通了电话上的录音功能。
  “您好!俺是都市报记者老谈,”老谈不温不火,“有消费者反映贵公司生产的食品有质量问题,你们新闻部门竟然说不知道,那可就失大职了!企业的危机公关意识也太淡薄了嘛!据消费者说去过你们公司市场部,没有给个说法。这事你知道?这样的事摊在你头上,你持啥态度?没态度?”这时的老谈像个上了战场的斗士,精气神了,机关枪似的问题,逼得对方招架不住了。
  “你如果不信,找俺们老总问!”对方的小年轻不知所措了,“啪”地挂了电话。
  好家伙,老谈的脸有些铁青。
  俺窃喜,老谈,你不是牛皮老记吗?嘿嘿,人家也会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然而,次日本报头版二条原原本本刊发了这次的电话采访,还配发了记者电话采访的心得:诚信,企业价值观之核心!企业入世、立世之根本!
  一上班,团团鲜宣传部来电话,找老谈。
  放下电话,老谈带上行头,朝俺招了招手。俺们刚到人家大门口,公司的老总就迎了出来。
  实地采访后,俺们又到市食品质管局考证,发现消费者反映的有关食品存在细菌超标问题不真实。
  中午,公司老总在云霄酒轩陪着俺们喝五粮液,感谢俺们给他们讨回了公道。
  “你们也要变坏事为好事,公司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更加关注质量安全问题!”老谈很真诚地给老总敬了杯酒。
  回报社时,公司给塞了几包礼品,俺推来推去地不要。老谈开腔了,说恭敬不如从命,又不是什么贿赂。
  途中,俺憋不住问老谈:“师傅,你在哪儿收到的消费者来信?”
  瞧,俺第一回叫他“师傅”了。
  喝了几两五粮液的老谈,脸子微微泛红,吸着大中华,悠悠然不语。
  “俺明白了,这招儿叫‘无中生有’!”俺自作聪明一把。
  老谈睨视俺一眼,弹了弹烟灰:“错!小子。这就是新闻实践学中的‘策划新闻’,懂吧?”
  不过,第二天的报纸又刊发了老谈的新闻——《所谓食品细菌超标,竟是虚惊一场》。
  半月后,老谈带着俺又去了趟团团鲜。嗬!人家一家伙给了老谈十五万的广告,听听人家老总咋说的:“你们老记不是神仙,也是人嘛!”看看人家给的台阶多好下。
  不久,老谈的又一篇剖析性新闻述评出笼:《团团鲜,鲜团团的秘诀何在?》。
  不过,老谈在上面还署上了俺的名字。
  “小子,这叫啥来着?新新闻学中的‘双赢’原则!”老谈见俺一脸的疑惑,道出了真谛。
  俺决计好好跟着老谈学艺时,老谈辞职去一家公司当策划副总去了。
  俺给他饯行时,老谈趁着酒精的作用,送俺一条锦囊妙计:“小子,记住,搞新闻,要在时间中摸索着实践,这和发廊妹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俺想念老谈时,曾去看他,见他开著一辆奥迪。
  见俺两眼的迷茫,他打了个响指,笑着说:“借朋友的玩玩啦!”
  可报社的其他老记说:“明明是人家送的嘛——”
  是啊,老谈,你个龟儿就装吧。
  马列老太
  俺应聘到一家公司做文案,主管是位五十开外的小老太。
  报到时,小老太对着俺们四人板着脸儿,生铁一样的严肃:“年轻人,你们是早上八九点的太阳,世界属于我们的,但更属于你们的!”
  这话,要是有个玉盘儿接着,落下来一定是刚刚的。
  嘛年代了,第一课竟然这样,俺们中有人憋不住“嗤嗤——”地笑。小老太耳尖,又一通机关炮:“年轻人,好笑是吗?记住,不懂得尊重别人,就是不懂得尊重自己。你们刚入社会,要加强自身的思想道德素质的修养……”
  训示后,她转身进了主管办公室。俺们乘机互望着,或挑眉弄眼,或龇牙咧嘴的,一合计,管她叫“马列老太”,就像早些年电视连续剧《编辑部的故事》里的老太一样。   马列老太亲民的时候,就是她没事间与忙碌着的俺们扯一阵子家常,说是家常,多半是被她口语化的毛主席语录。什么“艰苦奋斗”、“大公无私”,什么“大局观念”、“舍生取义”等等。
  “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为人民服务’!”她向着俺们挥了挥手,斩钉截铁的。
  俺们一边忙活着,一边鸡啄米似的点头。
  望着马列老太的背影,俺们联想着:老太的爱人,一定了不得!
  按公司的规定,马列老太可以配备小汽车的。可她不要,说是可以为公司节省一笔开支,公司的浪费要有度,经营成本才能得到有效管控。
  据说,同一级别的人背地里捣马列老太的脊梁骨:“就你觉悟高!”
  马列老太不仅说到了,也做到了,坚持走路上下班。俺们知道了这件事,深受感动,感觉她从前激昂着讲的每一句话不再那么滑稽了,不再那么空洞了。
  那天,俺们去市里買体育用品,职工运动会上要用的,没顾上请示马列老太。当体育用品摆放在她面前时,她的脸拉长了好几寸:“你们年轻人办事就是火毛,这么大的款子,为什么不来个货比三家?”
  俺们有些兴奋地如实禀报。俺们已经把店里的老板给“砍”得皮包骨头了。
  “嗯——,有这种意识就好!”马列老太勉强地放了俺们一马。
  待俺们去结账时,老板显得神经兮兮,嘟嘟囔囔抱怨:“这个小老太婆,真是的,在电话里问你们索要回扣没有。你们把咱‘砍’得稀汤寡水的,能有回扣?我他妈SB呀!”
  后来,凡是有礼品等需要采购的,马列老太便会去找城东的一家经销公司。她不忘语重心长地劝导俺们:“凡事都要为公司着想。这家公司,我是考察了好几家后才决定的,物美价廉!”
  当然啦,马列老太不是神仙,也是人。有时,她也会放下架子,主动地和俺们打成一片,说自己的两个孩子怎样知事,从不让父母放不下心。还说,让女儿找对象不要看世俗的东西,要看这个人的品质如何。电话里,她还经常和女儿说些油盐酱醋什么的,很闲散、很母亲的样子。
  马列老太家又换了栋新房。老太说她在业余时简直忙死了,诉说现在的装修公司都是狐狸,狡猾得很。
  一天,马列老太进来,眼圈红红的,话也少,我们感到了奇怪,怕她忌讳,不便问她。
  第二天,没见她来上班。
  第三天,我们终于从内部得到了消息:马列老太的爱人出事了!
  也就是曹副市长出了问题啊。
  曹因违章批项目,收受大量财物,被双规了。
  经上级纪检监察联合公安部门勘查,马列老太新换的所谓的房子,竟是栋独体别墅,是一位老板给的回报。
  与曹比肩的一位领导,也因之受到牵连。令人惊诧的,他们竟然是儿女亲家。
  尽管老太没有被涉及丈夫的案子,但我们还是知道了,她介绍我们常去买礼品的公司,是她女儿对象家开的公司。
  马列老太提前内退后,我们再没见过她了。
  有的说,她老公偷养的“小三”从外地打上门来了,向她要“青春损失费”。
  也有的说,那事一经张扬,她就神经了……
  心 殇
  哎哟,好一个天仙模样的女子!
  市企划系统创新年会上,他第一眼见到她时暗自惊叹。
  此等尤物,只应天宫有吧。
  他和她同时被市企划系统授予 “优秀策划者”。
  “祝贺!”
  “共勉!”
  客套中,他和她不由互望一眼,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他感觉手中的小手润玉一样有质感。
  当时,他就想,这得有怎样高洁之士才能和她处朋友啊!
  那也该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不过,连他自己也惊讶,对她的想法那么的干干净净。
  毕竟是衣食男女。他也逃不脱红尘的挟裹。的确,他绸缪着。他要有创意地策划自己未来的爱情。
  记得一位老外很哲学地,也很直接地评述过世上的少男少女:天鹅肉总是被癞蛤蟆第一口吃上的。
  他不是癞蛤蟆,可他要当那个癞蛤蟆。
  正当他要张开口时,她却像先觉似的,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无踪影。
  天有不测风云吧。他以为这是命,但还是动了心思,四下托关系联络,未果。
  他只能在心里怀想,怀想那惊鸿一瞥。
  那个玉笋一样的身影儿,如电影蒙太奇,在他梦里闪现,在他眼前浮动。
  很有些宋李清照《一剪梅》里的意境:“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个缥缈的影子,如春天一般,给了他几多的温暖,尤其是在寂寥的秋夜,寒冷的冬天。
  有时候,他会很俗气地哼着一首费翔的老歌:“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恋,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罹,读你的感觉像三月,读你的千遍也不厌倦。”
  暗恋的感觉既幸福又痛苦。
  流失的时光中,迎来什么样的邂逅都有可能。
  十年后的一天,他和她相逢于省里组织的一次商业会谈。她已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总,他也成了一家大公司的企划总监。
  两人都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一个更加丰美,一个更加儒雅。
  好像在演绎着一部电影。
  紧握着她的手,生怕她要飞走了似的。
  他感觉到了手中之物的瞬间颤栗。
  确实有些让人脸红耳臊。竟然都有想扑进对方怀抱的心理。
  他们喜悦于重逢,这意外的没有准备的重逢。自然互敬了不少的酒。
  一个事业成功人士居然失态,控制不住自己,两眼泪奔,追问她哪里去了。
  她已是满脸的红霞飞,一边轻啜了一口白兰地,一边回忆着:“当时,公司老总要吃我豆腐,我只好辞职,来到另外一个城市,办了个广告设计公司。”
  哦——,他喘了一口气,松弛下来。
  “生意还好吧?”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她点了点头儿,抿嘴儿一笑:“ 还好!”
  这笑里有些苦涩。但细心的他还是敏感地扑捉到了。
  他理解她的苦涩,谁让她是这样的美丽呢。
  这一晚,不用谁策划,两人竟像多年失散的夫妇,自然而然在相别多年后走在了一起。很有些宋代周邦彦的《少年游》里的情调:“低声问:‘向认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翌日一早,他醒了酒,头却疼得厉害。
  她优美地躺在一侧,熟睡中,雪散胸前,嫩脸红唇。
  他贼一样溜出她的房间。
  一人走在林阴小道上,他陡地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失落了什么极其贵重的东西,抑或是珍藏的东西被自己不经意间摔碎了。
  而眼前呢?那个美丽的身影没有了!
  再也没有了,连想象中也没有了!
  他有些沮丧,有些落魄。
  他想到了柏拉图,这个纤尘不染的恋爱大师。
  “布谷,布谷——”一声鸟鸣惊醒了梦中人。
  他一个激愣,一抬头,眼前一派的田园风光。
  他在刹那间的陶醉中回首,竟然找不到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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