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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看到坤叔满带礼物而来的老人,一下子哭了。燕子和妈妈哭着把坤叔送到一公里外的公路边。
坤叔说,他有一句座右铭——“爱的最高境界是爱别人”。
坤叔的爱护渗透着每一个环节。吃饭、喝水、买药、买衣服、买铺盖生活用品、逛街等,安排住宿,聊天,陪同考察遴选入读学校,翻建学生家庭危房,甚至帮助学生解救被拐骗的姐姐,任何可以涉及的范围都不会被他落下。
不过坤叔并不讳言,他难以处理好如何才能既和受助学生情如亲人又保持最佳距离。他自己也发现那种无微不至的习惯并非很好,这种习惯曾经让儿女感到难以承受。“对他们形成了压力,一种情感的牢笼,孩子觉得自己不信任他们的生存能力。”
你滚蛋,不要你!
这个外表慈祥的慈善人士,还有相当严厉、敢于直言的一面。
2001年7月21日,坤叔做了一件普通人看来很忌讳的事,他就自己所遇见的不满之事给凤凰县希望工程办和各学校写了一封公开信。
公开信写道,为私人利益到一个地方投资的老板往往被待为上宾,而无私助学的热心人却受到冷遇。“须知助学也是投资,只不过直接受益者不是投资者而已。”
公开信还直接表达不满。他说,当地连到底有多少待助的学生都没有准确数字,也没有必备的名单资料,以致有人认捐时还需要学校临时物色。甚至,有的极度需要被资助的学生却是捐助人无意发现的。
公开信还批评部分人的冷漠,对捐助人提出家访的要求流露厌倦。“某些人对希望工程的冷漠,对特困学生的冷漠,对助学热心人的冷漠,真令人无法理解。”
对意在借助学达到其他目的的假道义,坤叔会忍不住发飙。2002年10月,广州一旅游学校随坤叔和澳门、广州等地的助学者20多人一同到湘西。此行重点之一是回访腊尔山镇苏麻河村的吴红英,这个女孩在三年前就因为贫困到“六月天穿棉袄”而震动众人。
随行的副校长在电视台记者的镜头前承诺免费让吴红英到该学校读书,同时资助其弟弟吴红刚。但是,车子到了腊尔山镇后,学校人员接到电话说校长已抵达吉首速去会合。于是,校方人员要求调头不去吴家。坤叔询问是否可以推迟一小时,先去吴红英家,但是建议被拒绝。坤叔当场生气了,“你滚蛋,不要你!”
反应是不是过于激烈?如今坤叔也认为不太适当,但是当时情形确实让人生气。而最坏的事是,该学校只资助了吴红英一个学期。助学团队后来才获悉她再度辍学,又气又恨重新帮助她姐弟入学。
目前最让他和团队感到不解的是,凤凰需要资助的优秀贫困生不是越来越少,而是越来越多。上海贝尔腊尔山希望小学的校长就曾介绍情况说,全校2000多学生,百分之八九十属于贫困生。
助学是一种瘾,一种癖好
为什么如此热衷助学甚至走上专业助学道路?
坤叔的答案是:“挣钱永远不会满足,成了李嘉诚就想成为盖茨。但是,不满足又是人的动力。怎么办?转移到别的方面。”他甚至认为,助学“是一种瘾,一种癖好,一种变态。这种变态和吸毒的瘾君子比,和有钱人一天嫖三个妓女一个月玩一个处女比,其实是一样的”。
坤叔觉得自己的表达“丝毫没有调侃和愤世嫉俗的意思”,只是表示癖好本身就有异于普通人的正常状态。
另外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客观上是对传统社会价值观的一种固守。这些价值观他认为包括了“扶老携幼、普渡众生、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人不可独亲其亲,不可独子其子”等等。
不过他目前已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压力。包括别人退出后接手过来的学生在内,他现在实际资助的学生大约70个左右。一方面是坐吃山空,另一方面是未来助学巨资的压力。
坤叔说,当前他每年为之付出的费用需要10余万元。面对记者今后资金何来的疑问,坤叔表示不惜把自己在东莞的400多平方米商品房卖掉,按照当前市值可以获得100万元以上。
他说:“受助学生的后续资金不用操心,自己就是死,也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