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随身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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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成了家,当妈妈的不远千里从外地赶来来视察,一般当媳妇的都会提起一万分的精神来应对。婆婆个性随和还好,要是个性强点,少不得让媳妇“心中有屈说不得”。
  女友江小瑞就说,她的婆婆是山东人,每次来都带一个小石磨和一个大鏊子。一看到这两样家什,小瑞的胃就条件反射一样磨得慌,因为婆婆一进门就要磨杂粮,摊小米煎饼和高粱煎饼。
  一听见小石磨吱呀吱呀响,小瑞老公连外面的饭局也不去了,专等着回家吃老妈摊的煎饼。每天饭桌上,一大摞煎饼是主角,周围是四个盘子,小毛鱼炒辣椒,韭菜炒粉丝,酱肉丝炒蒜苔,还有就是切成甘蔗一样一段段的山东大葱。天天吃煎饼卷大葱,吃得江小瑞身上一股葱味儿。
  婆婆还带来许多空蜂蜜瓶,买来糖买来醋,用瓶子沤糖醋蒜头。白胖的蒜头一买就是10斤,婆婆还意尤未尽地嗔儿子说:“结了婚,就不是咱山东人的胃口了,生蒜多好吃,咱山东人不吃糖醋蒜。”言下之意,是说儿子没把媳妇的口味俘虏过来也就算了,怎好让媳妇俘虏过去?
  江小瑞跟朋友们诉苦,小范说:“你家这蒜和煎饼,好歹还是健康食品呀。我婆婆来视察,你猜带了啥?一坛子臭水,说是老家的镇宅之宝,十几年没倒过的老卤。臭豆腐,臭茄子,臭苋菜梗子,不管什么寡淡无味的东西扔进去都会脱胎换骨,变得又臭又鲜又香。”
  小范婆婆做饭时。总是蒸一碗臭苋菜梗,惹得物业管理员来敲门,说是邻居投诉,太臭了。婆婆不言不语关上门。和儿子对吮苋菜梗子,啧啧有声,好像那是天下第一等的美味。见小范坚决不肯尝那“像果冻一样好吮”的美味,婆婆就预见到等她走了,她可怜的儿子连家乡菜也难吃着了,便感伤得差点落下泪来。婆婆住了4个月,因为牵挂公公,不得不离开。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小范照管好那坛子臭水,时不时投点小鱼小虾之类进去“养一养”,“老卤就是这样,越养越鲜”。小范虽没有照做,却也不敢动那坛子。
  以上是“生活派”婆婆的做派,要是“自我派”的婆婆驾到,那场景就更雷人了。
  陈珂的婆婆住在本省,想孙子想得厉害时就屈驾来一回,每次来都要带一架手风琴。婆婆60岁成为老年大学手风琴班的学员,学了两年,会拉《浏阳河》和《红莓花儿开》。婆婆大驾光临演奏时,媳妇和儿子一定要做陶醉状。婆婆很感动:“还是媳妇懂得老人的心,上次我去闺女家,她竟然说一大把年纪了还拉什么手风琴啊。我这个伤心,一大把年纪了就不兴我有点爱好啦?为儿女操心劳累了40年,我才有一点空闲做回我自己……”
  “自我派”的婆婆,随身行李五花八门:几盆兰花,一套功夫茶具,练功服和太极剑,甚至带了菅丝花伞和十几件旗袍来——这位婆婆是老年模特队的副队长,年轻时身高据说有1.76米。婆婆来到之前,儿媳妇阿芸彻夜忙碌,给婆婆腾出大衣柜,买好录音机,准备好熨烫旗袍的蒸汽熨斗。婆婆来了以后,早上就要去市民广场练功,持伞走猫步,阿芸替她拿着录音机和大茶瓶。练了两天,婆婆嚷着要回去,说是一个人练没有气氛,而且围观者的眼神也让她不爽:“你们这里的人,怎么这等不开化?”
  怎么办呢?阿芸思来想去,只有豁出自己,做了两身短旗袍去当婆婆的陪练。婆婆上下端详儿媳妇,笑道:“阿芸,讲句老实话你可别生气。你这身材,比我年轻时可差远了。你早就应该出来转转扇子跳跳舞,女人的气质,那是练出来的。”阿芸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婆婆看她的眼光,不只是长辈看小辈的眼光,还掺杂着精装女人看简装女人的那种怜悯与叹息。她只能陪笑,岔开话题说:“妈,天热了,您也该再做一身短旗袍。我认识手艺好的裁缝,下午带你去。
  
  编辑 彩 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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