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善良叫保姆,小夫妻噬血解读

来源 :知音·下半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hnwkn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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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春成出生于黑龙江省东宁县,父亲吕阔是小学老师,妈妈没工作,家里独子。2002年6月,22岁的吕春成从牡丹江职业技术学院毕业,与同班同学、女友郭雯雯一起,在牡丹江市开了一家烤肉店。郭雯雯比吕春成小一岁,父母是牡丹江市一家化工厂的工人。
  两人勤奋能干,生意兴旺。第二年,他们就买房结婚了。2006年7月,儿子君君出生。孩子一岁时,郭雯雯就将他交给自己父母带,又全身心和丈夫一起操持起了生意。生意虽然不错,但由于服务员不好找,小夫妻俩凡事亲力亲为,日子过得疲惫不堪。
  这时,更大的麻烦来了。2011年春天,吕春成的母亲因肝癌去世,60岁的父亲吕阔原本就个性内向,一下落单,竟患上抑郁症。小两口放心不下,把吕阔接到了牡丹江。可吕阔来家不久,就三天两头闹着要回老家,说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憋屈。
  小两口忙得不可开交。父亲这一搅和,给吕春成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放他回去,不放心;不放人,不安生。情急之下,郭雯雯知道公公喜欢孙子,回娘家将君君接了回来。有孙子在身边,吕阔再也不闹了。
  为了把吕阔拴住,夫妻俩把正在幼儿园上中班的君君转学到小区附近的幼儿园,让公公负责接送。怕公公带不好孩子,她又托人雇来了一个靠谱的保姆。
  保姆名叫林玉琴,时年42岁,离异,唯一的女儿在哈尔滨商学院念大学。林玉琴做保姆已十多年,实在,能干,而且,个性温和。更重要的是,她和吕阔很聊得来,一来就让他非常满意。很快,郭雯雯发现,脾气乖张的公公在林玉琴的照顾下乖巧了,挑三拣四的毛病也不见了,像变了一个人。她悄悄跟吕春成说:“真是一物降一物,你爹竟然被一个保姆给降服了。是不是看上了林玉琴了?”吕春成瞪了她一眼:“别胡说。”郭雯雯把嘴一撇:“看上了是好事呀!林玉琴比咱爸小十几岁,有她照顾,我们省事啊。”吕春成没有接这个话茬,但看着父亲开心了,他也十分高兴。
  天有不测风云。没等小夫妻俩高兴完,半年后的一个早晨,吕阔在晨练时突然摔了个跟头,倒在了地上。小两口叫来120把父亲送到牡丹江第一医院,结果吕阔被诊断为突发脑溢血,引起血管爆裂。经过开颅手术,他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接下来,要住院一个月,小两口忙得焦头烂额。
  关键时刻,郭雯雯想到了林玉琴,她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问她:“林阿姨,当初雇你来,主要是照顾孩子,现在我爸病了,我每月加1000元给你,麻烦你照顾一下他,你看行吗?”没想到,林玉琴一口答应了。之后,郭雯雯将儿子交给父母照看。
  林玉琴一个人把吕阔照顾得无微不至,根本不让小两口操心。一个月后,吕阔转入康复病房,他的右半边身体落下了后遗症,除了在医生和护士的指导下进行训练,林玉琴一有时间,就扶着他走路,给他做肌肉按摩。3个月后,吕阔出院,她又在家里对他进行训练。在林玉琴的精心照顾下,半年后,被医生断定一定会半身不遂的吕阔奇迹般地站了起来,不仅能自己行走,还可以自理了。医生给吕阔做了检查后,认为不出一年,他就能恢复如初。
  小两口喜出望外。对林玉琴感激之余,郭雯雯也动起了心思:公公脾气怪,难伺候,而且脑溢血病人,很容易复发,说不定哪天又倒下了,如果把他和林玉琴撮合到一起,自己和丈夫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想法成熟后,郭雯雯把想法告诉了丈夫。吕春成提出要听听父亲的想法,吕阔一听就同意了。
  随后,由郭雯雯出面,跟林玉琴正式摊牌。起初,林玉琴有点犹豫,怕吕阔身体有问题。郭雯雯一再向她承诺说:“阿姨你就放心吧!以前不知道我爸血压高,才出了问题,以后我们三个人,好好监督他服药,一定不会出状况的。”见吕家条件不错,一家人又都十分热情地撮合,林玉琴最终同意了。同时她也提出,女儿虽然判给了前夫,但正念大二,她一直希望父母复婚,她虽明确告诉女儿不会与前夫复合,但不想太伤女儿的心,她要等女儿大学毕业后,再考虑再婚的事。
  小两口连忙表示只要林玉琴愿意,一家人可以等到任何时候。之后,小两口亲热地改口叫林玉琴“姨姨妈”。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之时,2013年12月初的一天,林玉琴突然接到前夫电话,说女儿高岩得了白血病。林玉琴一听就蒙了,当即赶往了哈尔滨。一周后,她才返回了牡丹江。吕阔关心地询问高岩病情,林玉琴的眼泪噗噗而下,说前夫已和女儿做了“半相合”骨髓配型,符合捐献条件,然而手术费30万元,却一时没有着落。
  短短一周,林玉琴就瘦了一圈,吕阔十分心疼,连忙安抚她说:“不急,钱我们一起想办法。”林玉琴扑通一下给吕阔跪下了:“大哥,如果你能帮我一把,我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吕阔连忙扶起林玉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会尽力。你等我消息。”
  就在林玉琴翘首以待吕阔的消息时,吕春成小两口却变了脸,他们一听林玉琴的女儿得了白血病,害怕就此被赖上,郭雯雯不停地试探林玉琴:“你是不是要去哈尔滨照顾女儿?那就快去吧!别为了我们耽误孩子。”女儿正需要钱,林玉琴需要这份工作,她连忙表示没有离开的打算。这下,小两口急了。他们担心父亲会被林玉琴花言巧语迷惑,没过多久,就借口生意不好,出不起工资,想打发林玉琴走人。林玉琴无奈答应了,吕阔当着林玉琴的面就跟儿子急了:“干吗辞退林阿姨?我不同意,我离不开你林阿姨的照顾!”
  见吕阔和儿子儿媳因自己闹翻,林玉琴连忙打圆场:“是我自己要走,女儿得了那么大的病,我这个做妈妈的不在身边怎么行?”机智的郭雯雯接过了林玉琴的话:“爸,咱得体谅林阿姨。”一旁的吕春成也跟着附和。吕阔盯着林玉琴:“真是你自己要回去?”林玉琴一再肯定:“是的,我不会马上走,我会把这个月做完。我得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呀。”郭雯雯赶紧附和:“阿姨,以后你想回来随时回来。我想通了,虽然我们生意一般,但付你的工钱还付得起。”   没有经过事先策划的一出戏就这么在吕阔面前演下来了。林玉琴的配合,是小两口没想到的,两人不由暗自高兴。据案发后林玉琴的一位做保姆的好姐们刘艳向警方讲述:吕家小两口前恭后倨,让林玉琴十分伤心。但很快她就想通了。她对刘艳说:人落难了,别人帮是恩情,不帮也理解。咱不能赖上人家,咱穷,但是得要脸,得有自知之明。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林玉琴不但像往常一样兢兢业业尽着保姆的职责,还每天晚上熬夜到一两点,给家里每个人织了一条厚毛裤。
  善良的林玉琴一再为吕春成小夫妇说话,但两人的势利做派,吕阔都看在眼里。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针线,他更加不舍林玉琴。据刘艳对警方讲,林玉琴事后曾对她说,临走前几天,吕阔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我想帮你,可我现在手里没多少钱。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娶你。我就能让儿子拿钱给你女儿治病。”吕阔拿出一个信封,说是自己刚发的劳保,连同积蓄,一共1万元,交到她手里。林玉琴态度坚决:“这钱我不能要。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可之前我没有嫁给你,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拖累你,我不能让你们家因为我,闹出什么事。”林玉琴结完当月的工资,离开了。
  据案发后,刘艳对警方讲述,林玉琴从吕家离开后,就四处找亲戚邻居借钱,凑齐了5万元,才赶到哈尔滨第一人民医院看望女儿。当时高岩就读的大学及社会捐款,也为她募捐了10.8万元,靠这两笔钱,高岩开始了术前的化疗,只等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手术费凑齐,再进行手术。
  然而,在医院守了女儿一段时间,眼看着钱一天天减少,林玉琴坐不住了。她决定回牡丹江边继续打工赚钱,边想办法筹集手术费。半个月后,在刘艳的介绍下,她进入牡丹江一家公司老总家做起了保姆。
  2014年5月9日上午,林玉琴正在买菜,吕春成的电话打了过来。接通电话,吕春成得知她在牡丹江,约她到附近的江滨公园谈谈。一见面,吕春成就上前质问她:“我爸爸的存折是不是在你那里?”原来,一周前,吕阔脑血栓突然复发,昏迷后再也没有醒过来,一句话也没留下就去世了。葬礼结束后,吕春成在收拾父亲遗物时,只发现了一张银行卡,而上面的余额居然只有100元钱。吕春成曾听父亲透露过,他有一张30万元的定期存单,到哪儿去了?吕春成四处查问亲友,是否父亲把钱借出去了,亲友们却无人知道。他想来想去,联想到林玉琴临走时织的那些毛裤,认为父亲一定是受了她的蛊惑,把钱给了她。当时,吕春成生意出现滑坡,他急需要这笔钱装修,这才追到了林玉琴面前。
  林玉琴一听就急了:“这玩笑开不得!你爸的钱绝对没给我。我女儿至今都没钱做手术,如果你爸把钱给我了,我们还用干等吗?”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回到家里,吕春成越想越觉得林玉琴不简单:一定是这个女人,用眼泪和伪善骗走了父亲的积蓄。
  吕春成越想越气,与郭雯雯商量后,决定由她出面,去医院找林玉琴的女儿高岩。5月11日上午,郭雯雯出现在了高岩的病房。当时高爸爸不在,只有高岩一个人。听了郭雯雯的来意,高岩一再声明妈妈不是那种人,郭雯雯则口口声声说林玉琴骗了公公的钱,一时间,病房里的患者及家属都来围观。直到医生出面干涉,她才悻悻地离开了。郭雯雯前脚刚走,高岩就给妈妈打去电话,询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玉琴一再对女儿保证自己被冤枉了,劝女儿不要理会,安心养病。
  然而,谁也没想到,妈妈的处境,让深受病魔折磨的高岩越发悲观,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妈妈,当晚半夜时分趁没人注意,她用水果刀割腕自杀了。恰好这时床边护理的爸爸醒来,发现及时,才抢救过来。
  林玉琴接到前夫电话,得知女儿自杀未遂的事,心急如焚。更令她始料未及的是,郭雯雯并没有善罢甘休,她又找到林玉琴的新雇主家里,找她吵闹。听说保姆和前雇主关系至今纠缠不休,又涉及金钱,新雇主十分忌惮,没几天,就找个理由把林玉琴炒了。
  据案发后刘艳说,这两件事令林玉琴十分愤怒,“真是欺人太甚!我处处为别人着想,到头来还被这样冤枉。”那几日,林玉琴一时找不到新工作,她只得在阳明区春江花园小区一个地下室租住了下来。
  此时,吕春成依旧电话不断,一个劲向林玉琴追讨父亲的遗产。两人多次在电话里大吵。前夫也打电话要手术费。多方夹击,林玉琴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2014年5月18日下午,吕春成在店里忙碌,突然接到岳母的电话,说儿子君君在院子里玩耍时,突然不见了。吕春城和郭雯雯马上赶回去一起寻找,半小时后,他接到了林玉琴的电话:“你听好了,你儿子君君在我手里,两天之内你准备30万赎人,不要报警,否则我就撕票。我活够了,逼急了我拿我的老命换你儿子的小命。”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吕春成傻了,等他回过神回拨回去,林玉琴的电话已关机了。冷静下来,吕春成要报警,被郭雯雯拦住了:“林玉琴这种人,不声不响的,是狠人。万一惹恼了她,她真的会撕票。”一家人商定后,决定不报警,火速凑齐30万元先把孩子赎回来。
  很快,钱准备好了,由于林玉琴的电话一直关机,两口子只有如坐针毡等待着她的来电。
  而此时的林玉琴,正在阳明区春江花园小区的地下室里,跟君君玩皮筋。这个小区,离吕春成岳母居住的小区后门只隔着一条马路。案发后,据君君讲述,当时他和一个小伙伴在小区正门的花坛旁玩水,后来小伙伴口渴,回家拿饮料去了,这时林玉琴走过来,说带君君去买零食,随即将君君骗走了。
  19日早上7点,林玉琴终于来电话了,她只告诉了吕春成所在的小区,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地址,同时再次警告他,只准一个人来。吕春成夫妇判断,林玉琴不可能把君君藏在离岳父母小区这么近的地方,但为了表示诚意,吕春成还是准时赴约了。
  半个小时后,吕春成抵达小区正门口。他等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等到了林玉琴的电话。按照她给出的具体地址,十五分钟后,他找到了位于小区门口的那处地下室。谁知,等他敲开门时,却只看见林玉琴,根本就没有君君。吕春成一下急了,上前揪着她,质问君君在哪里。林玉琴平静地说:“和你通完最后一个电话,我就后悔了。不该拿君君要挟你们。君君嚷着要找姥姥,我让他从小区后门回去了。”吕春成连忙拨通岳母家电话,可岳母回答说君君根本没回家。
  吕春成越发认定林玉琴在骗他,他的情绪顿时失控。“你敢骗我!”他大吼一声扑上去,掐住林玉琴脖子,“说,君君到底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林玉琴挣扎着:“我真的把他放回去了。你等会再打电话问……”当时的吕春成更加愤怒,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骗了父亲又来骗他,他手上也更加用力了……没多久,林玉琴就瘫软在地上,等他意识到不对时,她已停止了呼吸。几分钟后,吕春成接到了岳母的电话,说君君回来了。他才如梦初醒,悔之晚矣。
  不知过了多久,吕春成冷静下来,打电话向牡丹江市公安局110自首。很快,牡丹江市公安局华电分局的民警赶到现场,确定林玉琴已死亡。吕春成对杀人的事实供认不讳。
  案发后,民警通过多方调查,证实吕阔生前把一笔35万元的钱借给了一个远房侄子,由于这个侄子品行不端,吕春成一直反对父亲借钱给他。但吕阔父母去世早,从小受到这个侄子的父亲照顾,念及旧情,他瞒着儿子把钱借出去了。在林玉琴女儿患病期间,吕阔曾多次找到侄子,想要回这笔钱帮衬林玉琴,但侄子以各种理由推诿。在他死后,侄子想昧这笔钱,所以吕春成问他时,他也没承认。这才致使吕春成误会了林玉琴。
  这对在城市里打拼的小夫妻,生活不易,面对古怪的鳏夫父亲,他们想撮合他和保姆,甩掉包袱。这也无可厚非。然而,当保姆女儿患重病后,他们一脚将她踢开,在父亲的钱不见后,又想当然地认为是被保姆骗走。他们处处算计,以己度人,把一个善良、厚道的保姆逼得走投无路,绑架孩子。最终把自己算计成了杀人犯,可悲可叹。
  (本文吕春成为实名)
  编辑/宗时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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