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创造出了能帮我们做各种各样工作的机器人，从证明之前无法证明的定理，到我们工作的时候给我们擦地。但是，我们还没有创造出一个能够完成畅销书《达尔文奖》中所列举的那些“让自己愚蠢的基因不再传播出去”的任务的机器人。这些任务包括，为了拍摄急速下降而不带降落伞就从飞机上跳下去，或者打开一个因忘记贴邮票而退回来的邮寄炸弹。无知并未带来幸福。那么，为何小题大做？我们真的能够让机器人像我们一样“智能”吗？我们真的能够让机器人智“如”我们吗？
　　1950年，《时代》杂志某一期的封面是一个人形机器人，标题是“人类能否造出超人”，封面文章的副标题是“能够思想的机器”。在这篇文章中，他们甚至担心电脑太有思想了，以至于像人一样罹患精神病而要求休息（被关上）、电击治疗（增加瓦数）并切除脑白质（移除一部分硬件）。当然，我们需要小心仅仅因为它的行为像人就把它当作人类来看待。还有一个例子是鹅卵石小人儿，这是一种1970年的流行玩具（给鹅卵石贴上眼睛），包括一个教人如何使鹅卵石小人儿“坐”和“站”的教学说明，卖了超过100万美元。乖石头，乖电脑。
　　但是，在电脑科学家能够使电脑拥有智能之前，哲学家的任务是帮助决定如何知道我们怎样能够完成任务的第一步。我们不可能让恒温计的创造者声称我们的恒温计在它“决定”给房子加热的时候，经过了“想”这一步骤。这就好比，他们能创立一个游戏，但是不知道如何判定游戏的胜负。思想和智能到底是什么？
　　一种尝试就是众所周知的图灵测试，要求被测试对象——在这个试验中，是一台电脑——能够以类似人类的方式进行交流。实验者与一个真正的人和一台电脑分别进行对话，如果实验者分不出哪个是真正的人，哪个是电脑，那么图灵认为，这台电脑就已经具备了思想。也就是说，如果这台电脑动作像鸭子、走路像鸭子、叫声像鸭子，那么它就是一只鸭子。拥有了这个信息，我们就是为数不多的能够理解以下这张车贴标语的人：
　　我在图灵测验中失败了。
　　这张车贴标语的主人顯然不喜欢把图灵测试作为一种寻找思想能力的方法——否则，他就是不擅长交际，而且可能很少被邀请参加鸡尾酒会。但是，花点时间想一想，你如何断定一个人的思想：你花费时间陪伴家人、朋友、一群人，而且在接触了几次之后，你发现他们是思考过后才行动的，所以，你假设他们能思考。这就是你自己的小小的图灵测试。而且，当某人没有通过你的小小的图灵测试，或者他们的车贴读起来就像一种安卓程序语言的时候，人们会远离他们。
　　真正被关注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对待快速发展的电脑技术。那个赢得“世纪犬儒大奖”的工程师，曾于1968年质疑微芯片：“这有什么用？”但是，我们已经找到了微芯片的成千上万种用法。用法如此之多，以至于弗兰克·劳埃德·赖特的预言看上去也许会不幸地实现：“如果照这样下去，人类的四肢会逐渐萎缩，只留下按按钮的手指头。”我们是深陷视觉体验的鹅卵石小人儿，也许生活最终也是一场游戏。现在，至少我们知道，1977年那位吐字不清的数字设备公司创建者的评论“没有一个人愿意在家里安装一台电脑”是错误的。
　　看上去，好像我们已经依赖甚至沉迷于电脑，而我们只是徒有“使用者”之名，实际上已经成为电脑的一部分。所以，也许我们可以发明一台能够告诉我们电脑是否可以思考的电脑。这样做是不是很蠢？
　　选自《柏拉图的车贴》，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作者杰克·鲍温，美国作家，哲学教师，代表作有《织梦人》等。
　　工具箱
　　此评论者指的是肯·奥尔森，他创办了美国数字设备公司（DEC），开拓了小型机产业，被称为“小型机之父”。20世纪80年代，该公司是业内仅次于国际商业机器公司（IBM）的第二号巨头，后被康柏以96亿美元收购。在人们眼中，肯·奥尔森是一名愚蠢的个人计算机反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