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的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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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明巫家坝机场,飞机低空飞行时产生的音爆令孩子们兴奋异常。图/CFP
  
   望着东北方向正拔地而起的新机场,巫家坝机场每天都在倒数着自己的末日。
   在过去的90年里,这个机场见证和亲历过太多的重要历史时刻:它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个机场、中国航空业的发祥地之一;在二战期间,它是飞虎队的基地,也是维系着中国抗战生死存亡的驼峰航线的终点;在1949年共和国成立后,它又成为国家西南地区最重要的空中枢纽之一……
   昔日的荣光,如今被一条条关于新机场建设进度的新闻冲散。因为离市区太近,且不具备改扩建条件,昆明市政府决定择地另建机场。即将取代它的昆明长水国际机场,将是中国第四大机场。而围绕老机场的存与废,拆与留,又引发了社会公众与媒体的热议。
   “一个机场能和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联系在一起,放眼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学者戈叔亚对《中国周刊》记者说,“这是一座属于父辈的机场,不该就这么消散在历史的烟尘中,被人遗忘。”
  
  ·一·
  
   大排档一家挨着一家,傣家菜、蒙自米线、清真馆、个旧烧烤、川菜楼聚集在了一起,人们讲着各地的方言,熙熙攘攘。往来昆明的人们,出了巫家坝机场,前行十分钟,就能感受着这个城市的市井之气。
   时光退回百年之前,这里只是一个叫巫家坝的小村子。总面积只有24万平方米,不到20户人家。
   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这个并不起眼的小村子,却与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个机场,产生了如此紧密的联系。
   辛亥革命前,从日本留学归来的唐继尧,在蔡锷的新军中任管带。当时的巫家坝,是云南新军的驻地与练兵场所。随后,蔡锷被袁世凯调至北京,唐继尧顶替蔡锷,担任云南都督兼民政长。
   在日本士官学校喝过“洋墨水”的唐继尧,已经见识了一战末才出现的飞机的厉害。在流亡香港时,他曾亲见航空业先驱冯如架机表演,此时,他已清晰地预见到,空军“将是未来诸兵种之王”。
   1917年,云南大学首任校长董泽从美国给唐继尧写信,建议开办云南航空学校。此提议与唐继尧一拍即合。于是,他便在香港聚集了一大批航空人才,筹建航空学校。学校的训练基地,设在昆明巫家坝练兵场,校址设在云南陆军讲武堂,第一期37人,编成了两个飞行队。
   与此同时,唐继尧还从法国驻越南空军手中买了30架旧战斗机和15架旧教练机,并以1200大洋每月的高薪,聘请了数名法国人为教官。而地处云贵高原的云南多山,很难找到大块平整的土地,不得已,这块还算平整的巫家坝练兵场,被改建成为机场。
   1922年,唐继尧强令迁走巫家坝村周围的村民,开始了机场的修筑工作。当时的技术落后,修建飞机场的方法十分简单:民工用麻绳拴住石碾子,喊着号子,依靠人力拉着沉重的碾子,反复挤压、平整土地。
  
  ·二·
  
   小小的石碾子,凝结了无数昆明人的血和泪。
   抗战爆发后,昆明作为滇缅公路的终点,是日军重点轰炸的城市。巫家坝是西南地区为数不多的大型机场,日军当然不会放过。炸坏了修,修好了又被炸,巫家坝机场在反复的痛苦中挣扎。
   现在巫家坝机场周边村庄90岁以上的老人,几乎都有一段在巫家坝提心吊胆修机场的日子。没有人能统计出,到底有多少人参加过巫家坝机场的修建工作;更不会有人知道,多少人在修建过程中不幸罹难。
   85岁的老人杨宝英,回忆起七十多年前修巫家坝机场的情景时,仍然心有余悸。
   杨宝英第一次到巫家坝做工,便遭遇了日军的大规模轰炸。杨宝英感觉跟在村子里跑警报不太一样,“飞得很低,而且天明显变暗了”。她不敢抬头数天上到底来了多少架飞机,只顾着闷头逃命。
   等她逃到避难点才注意到,石碾工还没有一个人逃回来,甚至有人连麻绳都没解开。她听跑回来的工人说,麻绳拴得紧,日军飞机飞得又低,工人被吓得浑身哆嗦,所以很难解开麻绳。
   好在那次警报响得及时,日军飞机炸弹投得也不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没过多久,杨宝英就亲眼目睹了“血肉横飞”的一刻。
   一个月后,日军的飞机再次轰炸巫家坝。“鬼子来了!”在警报响起前,就有人大声疾呼。等杨宝英意识到要马上逃命时,日军的飞机已经俯冲过来了。
   “这么大,这么大的一颗炸弹落下来了。”杨宝英张开双手比画着,“跑在我前面几十米的邻村女工,就被炸飞了。她一条血淋淋的腿横在跑道上,我跑的时候都没绕开,直接跨了过去。”
  
  
  1942年,驼峰航线开通后,巫家坝一度成为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周边村民已经习惯了飞机翅膀下的生活。图片由昆明巫家坝国际机场提供
  
   日军的炸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专往人多的地方落。拴在石碾旁的几十个工人瞬间遇难。警报响晚了,再加上炸弹落得又快又准,大多数石碾工都还没来得及解开麻绳。在日军飞机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仍然听得到石碾工的哀嚎……
   轰炸结束后,石碾前血肉模糊,根本就数不出到底有多少尸体。幸存工人将遇难者的遗体运出来,杨宝英都不敢朝石碾子那边看。都是一截截血淋淋的躯干、胳膊,“很少有完整的”。
   尸体清理完毕,工人们全都回到跑道继续工作,仿佛轰炸从来没有发生过。
  
  ·三·
  
   逃过一劫的杨宝英,每天出门去修机场都提心吊胆,直至一群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出现。她那时还不知道,这些帮他们打日本人的美国佬,就是大名鼎鼎的陈纳德和他的飞虎队。
   陈纳德,有人称其“自马可·波罗以来,没有一个外国人那么博得中国人的心”。他和飞虎队在中国的故事,也要从巫家坝机场说起。
   中国抗战爆发后不久,这个美国人便来到了昆明,受命组建中央航空学校昆明分校,在巫家坝机场训练中国空军。他来之后,正是日军猖狂轰炸昆明的时候,昆明的空军力量几无还手之力。身为飞行教官的陈纳德受够了窝囊气。于是他决定,回美国呼吁成立美国志愿空军。
   他用各方面筹措的经费,招募了200多名空勤人员和地勤人员。这支由退伍军人、音乐家、学生、银行家和农民等身份组成的志愿军,于1941年初,开赴远东战场。10月,在缅甸东瓜机场完成了五个月艰苦而富有成效的训练后,志愿队队员秘密来到他们的总部昆明,驻扎在巫家坝机场。
   1941年12月20日上午,10架日本轰炸机从越南上空飞越云南,准备再一次轰炸昆明。这是飞虎队的第一次亮相,也是巫家坝机场第一次见证胜利的时刻。
   短短几分钟内,志愿队的24架P-40战斗机从巫家坝,以及昆明周边呈贡、沾益等机场起飞迎敌。日军出动的10架飞机全部为轰炸机,没有战斗机作为掩护,很快便被志愿队击溃。10架战机被击落6架,击伤3架,仅有1架仓皇逃回越南,而志愿队无一架损失。
   跑道上空,返航的队员在得意地做着表示胜利的翻滚动作。当大家潮涌般扑向机场酒吧欢庆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陈纳德冲出办公室,独自一个人躲到角落里。这个刚强冷酷的男人,不愿意让人看到他满脸的泪水……
   昆明的很多老百姓都跑出来看这场空战,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美国战斗机,尤其是飞机上喷涂的长着巨牙利齿的大鲨鱼。身居内陆的昆明人一时不知道这为何物,就突发奇想说,这些美国飞机“像飞老虎一样”。
   报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飞虎队”,陈纳德等人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名字,于是就用“飞虎队”来命名。然后他们自己又设计了一个长着翅膀的老虎作为队标。由此,巫家坝机场的名字,随着“飞虎队”一起蜚声中外。
  
  ·四·
   飞虎队夺回了昆明的制空权,巫家坝机场迎来久违的宁静。但这并不意味着巫家坝就此退出历史舞台,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等着它。
   1942年春夏之交,日军切断了滇缅公路。同年4月,驼峰航线正式开通。昆明巫家坝机场,也成为当时中国唯一的国际进出口机场。这条长度900多公里的航线,飞行高度最高达2.5万英尺,飞机有时只能在山谷间飞行,如同穿越骆驼峰背。驼峰航线由此得名。
   这条死亡航线,是世界战争空运史上持续时间最长、条件最艰苦、付出代价最大的一条航线。共有514架飞机坠毁,1500多名飞行员丧生。
   频繁的飞行让战士们顾不上伤感。巫家坝一度成为了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有人计算过,巫家坝平均74秒钟就有一架飞机起降。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巫家坝机场就决定着整个中国的命运,这一点也不过分。
   当时的巫家坝机场,还创造过世界航空史上的一个纪录。最繁忙的一天,平均40多秒钟就有一架飞机起降。有一个飞行员回忆,他驾驶的飞机刚落地没滑几米,速度还没减下来,就听见塔台大喊“让开!马上脱离跑道,后面的(飞机)下来了。”
   他赶紧脱离,往滑行线上拐。“回头一看,好家伙,后面一个点跟着一个点,像用绳子连成串一样,更像一条线从空中飘曳到地面……”
   巫家坝的补给能力也严重不足。通常一架飞机只加上500-550加仑的油,刚刚够一次单程飞行。这是在拿生命作赌博,赌飞行过程中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机场经受住了考验。在短短三年半的时间里,运抵巫家坝的各种国际援助物资超过了80万吨,为抗战提供了有效补给。英国首相丘吉尔在一次著名的演讲中,曾这么评价这座机场:“在人类战争史上,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多人的生存要依赖那么少的人……”
   在一个远征军士兵的回忆日记里,战火中的巫家坝机场还发生了这样细微却动人的一幕。
   在毕业志愿分配表上,这个年轻的中国士兵连续填写了三个“去印缅抗日”,最终,他如愿以偿,一个黎明,和二十多位同学被送到昆明巫家坝机场。在他的记忆里,当年的巫家坝机场,是没有候机室的。那天清晨,阴雨连绵,士兵们都在机翼下躲雨。没有送行的人群,除了嘀嗒的雨水声外,现场一片宁静。
   有人蘸着地上的雨水,在机翼下的土地上,写下了这样的话:“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天地感伤雨如泣,永别亲爱的祖国。”
  
  ·五·
  
   从出生那天起,巫家坝机场就一直与硝烟炮火为伴。直到新政权建立,它才脱下军装,“转业”成为民用机场,继续散发自己的光和热。
   新政权建立之初,由于国际上对中国大陆进行封锁,中国领导人出访外国、出席国际会议,都必须先到巫家坝机场,飞往缅甸,然后再转往其他国家。周恩来、朱德、刘少奇、陈毅、宋庆龄等人,都在巫家坝留下过自己的足迹。
   为满足民航事业需求,巫家坝机场于1958年、1993年、1998年进行了三次大规模的改扩建,最近的一次,设计旅客吞吐量已达1037万人次/年。
   即便如此,它还是追赶不上时代的脚步。根据最新的消息,新的昆明长水国际机场将于今年6月28日转场运行。据介绍,新机场坐落于昆明市区25公里外,设计满足旅客年吞吐量3800万人次、飞机起降30.3万架次,建成后,将是中国内地第四大机场。
   围绕巫家坝机场的存与废、拆与留,众说纷纭。有人想把这里打造成昆明最新的CBD,有人建议将这里发展为昆明的第二中心,还有人建议,将巫家坝机场改建成抗战纪念馆或者航空博物馆。
   历史学者戈叔亚便是其中一员。最近,他正在自己的博客上呼吁建立巫家坝机场博物馆。在一篇博文里,他这样写道:“即使巫家坝机场非常有资格建立一个博物馆保留它独一无二的光荣历史;即使目前并没有被房地产开发商占领动工;即使广大老百姓和各界人士呼吁建立博物馆,并开辟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它最后的决定权,仍然在地方领导的手里。”
   看起来还算乐观的是,在近期的一次受访中,昆明市长张祖林也做了这样的表态:“……我们将充分尊重市民和广大网友或者是听众对巫家坝机场的这种感情,最大限度地通过适当的方式来保留对巫家坝机场的记忆。”
  
   无论巫家坝机场的命运将会怎样,不可否认的是,有些历史已经被人遗忘了。
   昆明市关上南路98号,一幢两层法式小楼安静地矗立着。这里曾是巫家坝机场的第一代候机楼,如今,已是两家物流公司的办公地点。
   白色的墙面和柱子、浅灰色的瓦、白色的木框窗户,几条染成粉红色的木线条,透露出那个久远时代的别样气息。它如同一位经历了岁月的落寞老兵,静静
   地隐身在都市的繁华里,淡看历史的沧桑变幻。
   只是,关于它辉煌的过去,已鲜为人知。甚至许多在这幢小楼里工作了十多年的人,都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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