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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查、批准政府预算是人民代表大会的一项法定议程。近年来一些地方人大以部门预算审查为抓手，细化预算审查，但鲜有在代表大会上对其进行票决的。温岭市十五届人大二次会议首开先河，对部门预算进行票决，为坐实人大预算监督权提供了新思路。
在刚刚召开的浙江省温岭市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到会的360名人大代表，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通过了该市科学技术局、农业林业局两个部门预算。
人大代表票决部门预算，这是温岭市人大为进一步推进预算审查监督，促进人大代表对部门预算审查的深度参与，增强部门预算的科学性和透明度而进行的一次大胆尝试。
由举手表决到无记名票决
2013年3月9日，是温岭市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举行闭幕式的日子，但对该市人大代表们来说，更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一进会堂，台前的5个大红色的投票箱添了一份庄严。
在该次大会主席团会议通过的议案表决办法中，有两个表决方法。其中会议表决决议案办法规定：“本次会议通过各项决议案，采用举手表决方式，以全体代表的过半数通过。”
而另一个更为引人关注的，则是关于此次人代会票决部门预算办法的3条规定：
“票决部门预算采用无记名投票方式，参加全体会议的代表超过全体代表的半数，始得进行票决。”
“代表对部门预算草案，可以投赞成票，可以投反对票，也可以弃权。”
“部门预算草案以得全体代表的过半数赞成票为通过。”
为什么要把部门预算单独拿出来让代表进行无记名票决？温岭市人大常委会财经工作委员会主任何培根解释说，在以往的实践中，人代会上对上一年度预算执行情况和来年预算决议的表决，都是以全票赞成通过的，这显然不正常。
表决是民主政治的最基本手段之一。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手表示反对，一般人都会有顾忌。比较而言，投票表决更能体现真实意愿。
“举个例子说，代表们对农林渔部分或者对基础设施建设部分的预算安排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意见，而对决议的表决只能让代表在整体通过或整体否决两个极端之间选择。从和谐稳定和会议成本角度考虑，代表们往往只能选择整体通过，不能反映真实意图。”
何培根说，地方财政预算是由政府各部门预算组合而成的，对部门预算进行表决其实质就是对整个财政预算的分项表决。
按照票决办法规定，监票人将大红色和桔黄色的两种表决票分发到了与会的每个代表手中。或“○”或“×”或不画任何符号，每个代表都在认真地行使着自己的权力。
“看了农林局的预算修正方案，吸收了代表们的一些意见，作了相应的调整，但对于个别的预算安排，我还是保留自己个人观点。”经再三考虑，来自以农业为主导产业地区的廖春寿代表在两张表决票上画了圆圈——同意通过对市科学技术局、市农业林业局的2013年度预算草案。
按照写票—计票—宣票这个流程，总监票人向大会报告：“共发出选票各360张，收回表决票各360张。其中市科学技术局2013年预算草案赞成票数为295票、反对50票、弃权15票，市农业林业局2013年预算草案赞成票数为295票、反对53票、弃权12票。”
50多张的反对票和10多张的弃权票意味着，部分代表对部门预算的编制和修正仍不满意。
代表工作站为拓展民意提供平台
提供更多机会和渠道，吸纳不同层面的公众参与到预算审查监督过程中来，以进一步扩大公众的参与度，这一直是温岭市人大在探索并力求能有新突破的课题。
温岭市人大常委会有关工作人员介绍说，票决部门预算，是指市人民代表大会会议期间，市人民政府将部门年度预算草案提交全体人大代表审查并作修编后，由全体人大代表对部门年度预算草案进行无记名投票表决，决定部门年度预算的一种预算审批方式。
《温岭市人民代表大会票决部门预算工作规程》第五条规定：市人民代表大会票决年度预算草案的部门，应当在市人民代表大会会议举行的三十日前，将上一年度部门预算执行情况和本年度部门预算草案报送市人大常委会。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及时将材料送达市人大代表。
部门提供的材料包括：（一）预算编制的依据及说明；（二）预算收支总表、预算收支明细表；（三）上一年度预算执行总表、预算执行明细表；（四）当年拟新建的政府性投资重点项目的安排情况及说明；（五）审查预算草案所需的其他资料。
工作规程第六条则是对代表提出了要求：市人大代表应当在会前对所提供的部门预算草案及相关资料进行认真审读，必要时还可进行调研。
2013年1月31日，离蛇年春节只有10来天了。温岭市泽国镇中片辖区内市、镇人大代表，选民代表（在参与库中抽取），非镇人大代表的村主任，后炉村选民代表、泽南村选民代表，以及西片市人大代表，均放下家里家外一堆的活，挤在镇办证中心六楼会议室里开一场特殊的征询会。
征询会由温岭市人大代表、中片代表工作站站长阮浩波组织并主持，主题只有一个：征询、恳谈温岭市科技局2013年预算草案。市科技局局长、副局长到会听取意见。
“因为科技预算的安排更多地涉及到项目和企业，泽国镇的企业比较多，现在大都处于转型升级阶级，对于科技含量高的项目及资金的需求也非常多。”泽国镇人大主席张敏亮介绍道，“从参会对象来说，也看得出我们的参与面是比较广的。不仅有辖区内的市、镇两级代表，参与库里的、村级选民代表也应邀来参加我们此次的部门预算征询恳谈会。”
在代表工作站开展部门预算征询恳谈绝非首次。这个温岭市人大常委会为丰富代表闭会期间活动搭建的平台，为拓展预算审查监督的公众参与提供了舞台。
2012年全国“两会”前夕，温岭市科技局“2012年预算编制民主恳谈会”在泽国辖区内的丹山代表工作站举行，中央电视台进行了全程录像，并在该台《新闻周刊》栏目播放。 在前两年试点的基础上，2013年1月28日至2月1日，温岭市22个人大代表工作站相继对22个部门的2013年预算草案开展了征询。
斤斤计较，只为管好政府钱袋
2013年3月8日上午，温岭市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的议程是，12个代表团对部门预算进行专题审议。市财政局、科技局、农林局派人到每个代表团，说明部门预算编制情况，回答代表们提问。
“据《2013年市科技局预算编制说明》，2013年市科技局预计收回的2010年‘科技重大支持项目资金’1170万元，建议应列入2013年收支预算。”
“2013年‘三公’经费下降3%还是不够明显，出国考察安排的4万元是否可以取消？”
“重大科技项目可以进行无息或减息贷款，高新企业可以减免10%左右的税，这个政策我们是支持的，但是经过资金扶持的项目和企业有没有产生绩效，我们要求公开。”
对科技局预算研究了一个多月的阮浩波代表已做足了功课，他用随身携带的IPAD打开市科技局网页，将2009年至2012年科技局拨放科技经费扶持的重大科技项目和企业名单展示给在座的代表。
早在2013年的1月30日，阮浩波就收到了《2013年温岭市农林局和科技局的预算草案》，“这比以前提早了40天左右。”
“我们有些问题提得或许过于尖锐，没有给在场的市政府领导和部门负责人留面子。但我们这样斤斤计较的出发点只有一个，帮温岭百万群众管好政府的钱袋，努力把每一分都用在刀刃上，这就是我们的目的。”阮浩波说。
“农林局预算编制项目还需进一步细化，有些项目说明不够明确。如2012年预算执行中第46页‘一事一议’配套资金422.4万元、2013年预算编制中第57页温岭市标准农田质量提升工程配套资金330万元等一些大笔预算经费，应该进一步细化，或在后面附加备注说明。”
“预算草案第37页第29项粮食功能区建设安排800万元，第44页第102项又有粮食生产功能区建设401.69万元，同一个项目为什么安排出两项，是否能合并为一项？”
“第16页中安排农产品质量安全检测及监管工作经费40万元，我认为远远不够，而且农产品质量是农产品流入市场前最关键环节，建议对农产品重金属含量进行检测，在预算中增加经费安排。”
…………
一个上午的“针锋相对”，“结晶”出了涉及科技局预算方面的意见49条，涉及农林局预算方面的意见52条。
当天下午，温岭市市长李斌亲自牵头召开各部门会议，根据汇总的意见确定预算草案的修编方案。
在当天晚上大会第三次主席团会议上，市财政局局长王晓宇受市人民政府委托，汇报了两个部门预算草案的修编方案及说明。根据主席团成员提出的意见，市政府又连夜修改预算。
2013年3月9日上午，经过修改的预算呈现在代表眼前。与原来的相比，新修改的预算有了不少变化：其中，市农林局调整预算项目6个、预算支出项目合并优化7个，市科技局调整预算项目5个，两个部门的“三公”经费都有不同程度削减。
从一张纸到一本书，以改革促改进
“在人代会上对部门预算进行票决，据我了解，温岭市应该是国内唯一一个地方，很多地方都还只是设想，并没有着手开始做。”
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院长马骏对温岭代表票决部门预算的做法表示肯定：“就像管家要管好钱袋子一样，要想让政府对我们负责，那我们一定要管好这个钱袋子。而为了做好这一点，管好这个钱袋子，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公民的直接参与，还有一个就是人大预算监督。温岭实际上这些年是把这两者都结合在一起的。”
“以往，人大代表看到的预算大多是一张纸、一张表，而现在，今年农业林业局的预算有71页，变成一本书了！”廖春寿觉得，从一张纸到一本书，说明政府提交的预算完整了，“钱袋子”的透明度越来越高了。
“提前公开预算草案并非万事大吉，我们将面对的是人大代表们的层层挑刺。”温岭市农业林业局局长潘文华介绍，几乎派出了全局所有力量参加此次审议。“以前关注局里预算编制的只有局长、分管业务的副局长和财务人员，现在全局所有的人员都要来关心，2013年局里安排了哪些工作，资金安排是多少，大家都要成为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压力确实蛮大。”温岭市科技局局长李福茂坦言，通过这种票决方式，进一步推动了他们工作，“包括更好地使用科技经费，促使严格按照规定程序办理，进一步加强科技项目在实施过程中的监督检查。”
通过预算的数字，可以掌握政府及其部门的工作内容；通过预算数字的调整，则可以看出政府及其部门工作作风的转变。更严谨、更科学、更务实，这是票决部门预算工作带来的最可喜改变。
“基层民主政治的实践没有任何捷径，温岭参与式预算改革的脚步也在探索中步步前行，渐渐深化。”温岭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张学明表示，将会按照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的“加强对政府全口径预算决算的审查和监督”的要求，充分发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优势和作用。“票决部门预算，充分体现了人民的意志和民主的精神，这也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鲜明特点。”张学明说。
相关链接
2000年，河南省焦作市成立“财政信息服务大厅”，公民可进入查看部门预算。
2005年，浙江省温岭市试点“参与式预算”，人大代表和公众代表通过“恳谈”等方式参与政府预算的审查。
2006年，湖北省建立“财政与编制政务公开网”平台，公开财政专项资金的支付办法、支付通知等。
2008年1月，上海市闵行区将以往的一份预算报告和一页预算表改为一本详细预算，提供给人大代表。
2008年5月，回应公民吴君亮的申请，深圳市财政局向其提供了部门预算草案。
2008年5月，国务院实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规定了县级以上政府需公开“财政预算、结算报告”。
2008年6月，回应公民吴君亮的申请，民政部、环保部和科技部相继向其提供了部门预算草案；10月，卫生部向其提供了一份接近完备的部门预算。
2009年10月，回应公民李德涛的申请，上海市财政局以“国家秘密”为由不予公开预算。
2009年10月，回应公民李德涛的申请，广州市财政局向社会公布了114个部门预算。
2010年3月，四川省白庙乡政府裸晒1月财政支出，成为全国舆论关注热点。
2010年3月30日，国土资源部在其官方网站发布了“2010年部门预算”，开启了中央部委预算公开大幕。随后，财政部、住建部、科技部等陆续公开部门预算。截至2010年4月11日，共有35家中央部委公布了部门预算。
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支持人大及其常委会充分发挥国家权力机关作用，“加强对政府全口径预算决算的审查和监督”。
在刚刚召开的浙江省温岭市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到会的360名人大代表，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通过了该市科学技术局、农业林业局两个部门预算。
人大代表票决部门预算，这是温岭市人大为进一步推进预算审查监督，促进人大代表对部门预算审查的深度参与，增强部门预算的科学性和透明度而进行的一次大胆尝试。
由举手表决到无记名票决
2013年3月9日，是温岭市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举行闭幕式的日子，但对该市人大代表们来说，更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一进会堂，台前的5个大红色的投票箱添了一份庄严。
在该次大会主席团会议通过的议案表决办法中，有两个表决方法。其中会议表决决议案办法规定：“本次会议通过各项决议案，采用举手表决方式，以全体代表的过半数通过。”
而另一个更为引人关注的，则是关于此次人代会票决部门预算办法的3条规定：
“票决部门预算采用无记名投票方式，参加全体会议的代表超过全体代表的半数，始得进行票决。”
“代表对部门预算草案，可以投赞成票，可以投反对票，也可以弃权。”
“部门预算草案以得全体代表的过半数赞成票为通过。”
为什么要把部门预算单独拿出来让代表进行无记名票决？温岭市人大常委会财经工作委员会主任何培根解释说，在以往的实践中，人代会上对上一年度预算执行情况和来年预算决议的表决，都是以全票赞成通过的，这显然不正常。
表决是民主政治的最基本手段之一。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手表示反对，一般人都会有顾忌。比较而言，投票表决更能体现真实意愿。
“举个例子说，代表们对农林渔部分或者对基础设施建设部分的预算安排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意见，而对决议的表决只能让代表在整体通过或整体否决两个极端之间选择。从和谐稳定和会议成本角度考虑，代表们往往只能选择整体通过，不能反映真实意图。”
何培根说，地方财政预算是由政府各部门预算组合而成的，对部门预算进行表决其实质就是对整个财政预算的分项表决。
按照票决办法规定，监票人将大红色和桔黄色的两种表决票分发到了与会的每个代表手中。或“○”或“×”或不画任何符号，每个代表都在认真地行使着自己的权力。
“看了农林局的预算修正方案，吸收了代表们的一些意见，作了相应的调整，但对于个别的预算安排，我还是保留自己个人观点。”经再三考虑，来自以农业为主导产业地区的廖春寿代表在两张表决票上画了圆圈——同意通过对市科学技术局、市农业林业局的2013年度预算草案。
按照写票—计票—宣票这个流程，总监票人向大会报告：“共发出选票各360张，收回表决票各360张。其中市科学技术局2013年预算草案赞成票数为295票、反对50票、弃权15票，市农业林业局2013年预算草案赞成票数为295票、反对53票、弃权12票。”
50多张的反对票和10多张的弃权票意味着，部分代表对部门预算的编制和修正仍不满意。
代表工作站为拓展民意提供平台
提供更多机会和渠道，吸纳不同层面的公众参与到预算审查监督过程中来，以进一步扩大公众的参与度，这一直是温岭市人大在探索并力求能有新突破的课题。
温岭市人大常委会有关工作人员介绍说，票决部门预算，是指市人民代表大会会议期间，市人民政府将部门年度预算草案提交全体人大代表审查并作修编后，由全体人大代表对部门年度预算草案进行无记名投票表决，决定部门年度预算的一种预算审批方式。
《温岭市人民代表大会票决部门预算工作规程》第五条规定：市人民代表大会票决年度预算草案的部门，应当在市人民代表大会会议举行的三十日前，将上一年度部门预算执行情况和本年度部门预算草案报送市人大常委会。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及时将材料送达市人大代表。
部门提供的材料包括：（一）预算编制的依据及说明；（二）预算收支总表、预算收支明细表；（三）上一年度预算执行总表、预算执行明细表；（四）当年拟新建的政府性投资重点项目的安排情况及说明；（五）审查预算草案所需的其他资料。
工作规程第六条则是对代表提出了要求：市人大代表应当在会前对所提供的部门预算草案及相关资料进行认真审读，必要时还可进行调研。
2013年1月31日，离蛇年春节只有10来天了。温岭市泽国镇中片辖区内市、镇人大代表，选民代表（在参与库中抽取），非镇人大代表的村主任，后炉村选民代表、泽南村选民代表，以及西片市人大代表，均放下家里家外一堆的活，挤在镇办证中心六楼会议室里开一场特殊的征询会。
征询会由温岭市人大代表、中片代表工作站站长阮浩波组织并主持，主题只有一个：征询、恳谈温岭市科技局2013年预算草案。市科技局局长、副局长到会听取意见。
“因为科技预算的安排更多地涉及到项目和企业，泽国镇的企业比较多，现在大都处于转型升级阶级，对于科技含量高的项目及资金的需求也非常多。”泽国镇人大主席张敏亮介绍道，“从参会对象来说，也看得出我们的参与面是比较广的。不仅有辖区内的市、镇两级代表，参与库里的、村级选民代表也应邀来参加我们此次的部门预算征询恳谈会。”
在代表工作站开展部门预算征询恳谈绝非首次。这个温岭市人大常委会为丰富代表闭会期间活动搭建的平台，为拓展预算审查监督的公众参与提供了舞台。
2012年全国“两会”前夕，温岭市科技局“2012年预算编制民主恳谈会”在泽国辖区内的丹山代表工作站举行，中央电视台进行了全程录像，并在该台《新闻周刊》栏目播放。 在前两年试点的基础上，2013年1月28日至2月1日，温岭市22个人大代表工作站相继对22个部门的2013年预算草案开展了征询。
斤斤计较，只为管好政府钱袋
2013年3月8日上午，温岭市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的议程是，12个代表团对部门预算进行专题审议。市财政局、科技局、农林局派人到每个代表团，说明部门预算编制情况，回答代表们提问。
“据《2013年市科技局预算编制说明》，2013年市科技局预计收回的2010年‘科技重大支持项目资金’1170万元，建议应列入2013年收支预算。”
“2013年‘三公’经费下降3%还是不够明显，出国考察安排的4万元是否可以取消？”
“重大科技项目可以进行无息或减息贷款，高新企业可以减免10%左右的税，这个政策我们是支持的，但是经过资金扶持的项目和企业有没有产生绩效，我们要求公开。”
对科技局预算研究了一个多月的阮浩波代表已做足了功课，他用随身携带的IPAD打开市科技局网页，将2009年至2012年科技局拨放科技经费扶持的重大科技项目和企业名单展示给在座的代表。
早在2013年的1月30日，阮浩波就收到了《2013年温岭市农林局和科技局的预算草案》，“这比以前提早了40天左右。”
“我们有些问题提得或许过于尖锐，没有给在场的市政府领导和部门负责人留面子。但我们这样斤斤计较的出发点只有一个，帮温岭百万群众管好政府的钱袋，努力把每一分都用在刀刃上，这就是我们的目的。”阮浩波说。
“农林局预算编制项目还需进一步细化，有些项目说明不够明确。如2012年预算执行中第46页‘一事一议’配套资金422.4万元、2013年预算编制中第57页温岭市标准农田质量提升工程配套资金330万元等一些大笔预算经费，应该进一步细化，或在后面附加备注说明。”
“预算草案第37页第29项粮食功能区建设安排800万元，第44页第102项又有粮食生产功能区建设401.69万元，同一个项目为什么安排出两项，是否能合并为一项？”
“第16页中安排农产品质量安全检测及监管工作经费40万元，我认为远远不够，而且农产品质量是农产品流入市场前最关键环节，建议对农产品重金属含量进行检测，在预算中增加经费安排。”
…………
一个上午的“针锋相对”，“结晶”出了涉及科技局预算方面的意见49条，涉及农林局预算方面的意见52条。
当天下午，温岭市市长李斌亲自牵头召开各部门会议，根据汇总的意见确定预算草案的修编方案。
在当天晚上大会第三次主席团会议上，市财政局局长王晓宇受市人民政府委托，汇报了两个部门预算草案的修编方案及说明。根据主席团成员提出的意见，市政府又连夜修改预算。
2013年3月9日上午，经过修改的预算呈现在代表眼前。与原来的相比，新修改的预算有了不少变化：其中，市农林局调整预算项目6个、预算支出项目合并优化7个，市科技局调整预算项目5个，两个部门的“三公”经费都有不同程度削减。
从一张纸到一本书，以改革促改进
“在人代会上对部门预算进行票决，据我了解，温岭市应该是国内唯一一个地方，很多地方都还只是设想，并没有着手开始做。”
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院长马骏对温岭代表票决部门预算的做法表示肯定：“就像管家要管好钱袋子一样，要想让政府对我们负责，那我们一定要管好这个钱袋子。而为了做好这一点，管好这个钱袋子，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公民的直接参与，还有一个就是人大预算监督。温岭实际上这些年是把这两者都结合在一起的。”
“以往，人大代表看到的预算大多是一张纸、一张表，而现在，今年农业林业局的预算有71页，变成一本书了！”廖春寿觉得，从一张纸到一本书，说明政府提交的预算完整了，“钱袋子”的透明度越来越高了。
“提前公开预算草案并非万事大吉，我们将面对的是人大代表们的层层挑刺。”温岭市农业林业局局长潘文华介绍，几乎派出了全局所有力量参加此次审议。“以前关注局里预算编制的只有局长、分管业务的副局长和财务人员，现在全局所有的人员都要来关心，2013年局里安排了哪些工作，资金安排是多少，大家都要成为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压力确实蛮大。”温岭市科技局局长李福茂坦言，通过这种票决方式，进一步推动了他们工作，“包括更好地使用科技经费，促使严格按照规定程序办理，进一步加强科技项目在实施过程中的监督检查。”
通过预算的数字，可以掌握政府及其部门的工作内容；通过预算数字的调整，则可以看出政府及其部门工作作风的转变。更严谨、更科学、更务实，这是票决部门预算工作带来的最可喜改变。
“基层民主政治的实践没有任何捷径，温岭参与式预算改革的脚步也在探索中步步前行，渐渐深化。”温岭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张学明表示，将会按照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的“加强对政府全口径预算决算的审查和监督”的要求，充分发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优势和作用。“票决部门预算，充分体现了人民的意志和民主的精神，这也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鲜明特点。”张学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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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河南省焦作市成立“财政信息服务大厅”，公民可进入查看部门预算。
2005年，浙江省温岭市试点“参与式预算”，人大代表和公众代表通过“恳谈”等方式参与政府预算的审查。
2006年，湖北省建立“财政与编制政务公开网”平台，公开财政专项资金的支付办法、支付通知等。
2008年1月，上海市闵行区将以往的一份预算报告和一页预算表改为一本详细预算，提供给人大代表。
2008年5月，回应公民吴君亮的申请，深圳市财政局向其提供了部门预算草案。
2008年5月，国务院实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规定了县级以上政府需公开“财政预算、结算报告”。
2008年6月，回应公民吴君亮的申请，民政部、环保部和科技部相继向其提供了部门预算草案；10月，卫生部向其提供了一份接近完备的部门预算。
2009年10月，回应公民李德涛的申请，上海市财政局以“国家秘密”为由不予公开预算。
2009年10月，回应公民李德涛的申请，广州市财政局向社会公布了114个部门预算。
2010年3月，四川省白庙乡政府裸晒1月财政支出，成为全国舆论关注热点。
2010年3月30日，国土资源部在其官方网站发布了“2010年部门预算”，开启了中央部委预算公开大幕。随后，财政部、住建部、科技部等陆续公开部门预算。截至2010年4月11日，共有35家中央部委公布了部门预算。
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支持人大及其常委会充分发挥国家权力机关作用，“加强对政府全口径预算决算的审查和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