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鱼对另一尾鱼说些什么

　　一对相濡以沫的鱼
　　总要来点小情绪——
　　在清澈与混浊之间
　　讨论准确转身？
　　而混浊是混浊的方向
　　清澈是清澈的细水长流
　　没有结果的分界线
　　都是劳命
　　可以来点小兴奋
　　那是在陌生的地界里
　　以无知试探辽阔
　　以饱满了解狭隘
　　这两者之间
　　一半证明奋斗
　　另一半启示迷茫
　　像极了，一个人与另一个人
　　在一条河流沉默相处

在故乡的轮回里

　　平模河的鹅卵石
　　是沙滩的存在者
　　于水，它见证消失
　　在消失中流连落幕的景象
　　于光，它见证不朽
　　在不朽中囤积往返
　　或沉寂
　　流动让生命激动不已
　　水爬上菖蒲
　　见证一片原始水域的荣枯
　　我愿沙滩在这里
　　只见证我逝去的牛羊
　　和变形的故乡
　　在故乡的轮回里
　　如果一个人的高度
　　低矮成一块永存的石头
　　于光，我也不会失散

回家的人没有走散

　　一直，无法从贫穷的骨子里爬出来
　　像绿皮火车丢给我的“慢”
　　賣豆腐干的孩子
　　兜售茶叶蛋的妇女
　　沿着轨道，把我们追赶无影
　　飞机和高铁迎来了“快”
　　一闪，窗外都是缩影
　　如今，不赶时间了
　　异乡和故乡只差一颗心的距离
　　随时都可以出发
　　回家的人没有走散
　　我也没有走散
　　是否有那么一天
　　在“慢”轨道的长线上
　　还能再次遇见
　　那个奔跑而摔倒
　　没有爬起来的孩子

睡下去

　　高度为零，此刻的高度
　　也是一些植物的高度
　　不在高处
　　不迎风树敌。也不处在风下的卑贱
　　就这样和大地紧贴皮肤
　　热身取暖。化身为苦难的一部分
　　流水的一部分
　　落叶的一部分
　　被压倒的青草，折断的茎和枝
　　一部分伤痛，在露水中又立起身子的
　　一部分
　　稻谷中被扬弃
　　去了地平线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