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匹野马(小说)

来源 :鹿鸣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Johnnywang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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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像冲乏了的茶水般平淡且无味。
  就在那段平淡的日子里我重逢了女孩娟。
  娟骑着崭新的“山地”车,打老远就喊着我的雅号冲过来。临近了猛一刹车,娇小的身子在车座上往前倾了倾,胸前的凸起部分剧烈地耸了耸,绷出一幅美妙的风景。
  我一阵晕眩。
  娟说:“嘿,邢诗人,告诉您个好消息,我要结婚了!”
  “结婚 ?和谁结婚 ?”
  “当然和我对象了,还能有谁?”娟兴高采烈。
  “你哪个对象?”我揶揄道。
  “哦。”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少了必要的铺垫,不好意思地扮个鬼脸,“最近刚谈的,铁哥们儿。”
  后来我才知道她说的“铁哥们儿”是铁路的列检工人。
  娟见我仍有狐疑的神色,正色问:“您觉得很奇怪吗?”
  我忙笑笑说:“哪儿的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娟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失望,讪讪地说:“你就这么盼望我和别人结婚吗?”
  我怔了怔,抓过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说:“祝贺您终于结束了感情的流浪,有了一个幸福的归宿。”
  “你这个负心薄幸的混蛋!”娟松开我的手,一溜烟去了。我知道在一天之内娟会跑遍全市她所能触及的全部角落,使她的喜讯像一颗从天而降的原子弹无孔不入地深入每个人的内心。
  望着娟远去的背影,我甚感不可思议;有人居然会和娟结婚。
  我在“温馨”卡拉OK舞厅认识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是为了弄一篇小说去的那儿。我这人忒爱写小说,手气却忒臭,写一篇退一篇,百寄百退并且具备百退百寄不屈不挠的厚脸皮。
  当我神色肃穆地跨过旋转玻璃门步入舞厅,顿时被里面绚丽的灯光和轻松活跃的气氛感染了。我坐在松软的藤椅式沙发上,全身弥漫起一股相见恨晚的情绪。
  舞池里几对男女在伴随着节奏鲜明的音乐翩翩起舞。那时候我们小城才刚刚开放,很多人对跳舞还抱有偏见,所以像我这类的人对跳舞还一窍不通,我便眯起双眼聆听音乐。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甜软的声音夹杂着音乐灌进我的耳朵:“先生,您要点什么?”我睁开眼,见一位穿花旗袍的女孩笑容可掬的站在我面前,微微弯着腰在等着我的回答。我既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可“要”,又不想露出“土老冒”的样子,不由一阵发窘。幸好那女孩子极善解人意,带着那略显夸张的微笑问:“您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我点了点头。女孩便从邻近的茶几上拿过一本简装的印刷品,极其恭敬地递给我:“这是服务单,您需要什么,就请吩咐一声。”
  这时厅内的音乐已近尾声,舞池里的男女们像刚从梦幻中醒来一样,懒散地互相牵引着,散布到周围的茶座中。
  旋转的彩灯停下来,光线变得柔和了。那位穿花旗袍的女孩手持麦克风,轻盈地走上唱台。她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先生们!女士们!谢谢您们的光临,下面,我代表我们舞厅的全体员工献给大家一支《沉默暴风》,希望大家能喜欢。”
  一阵稀落的掌声过后,女孩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舞厅。
  “不是我用冷漠掩饰心痛,
  只是在流浪以后我已沉默。
  何必再停留,
  所谓的爱情就当是一场空……”
  她长得很漂亮,一双眼睛嵌得深深的,透着纯情的样子,只是眉宇间有一丝忧郁的阴影。也许,正是那丝忧郁的阴影首先打动了我。
  “……是谁再次撕裂心里的伤口,
  重新让寂寞占满我的心头。
  不要再多说这一些美丽而苍白的借口,
  风中的我早已不再拥有年轻的梦想。
  ……
  一曲终了,厅内又响起稀疏的掌声。当另一个女孩伤心欲绝地唱“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的时候,穿花旗袍的女孩坐在我身旁,轻声问:“您贵姓?”为了把刚才的失态挽回来,我油滑地说:“本人免贵姓邢,您免贵姓什么?”女孩妩媚地一笑说:“既然你已给我免贵了,我的姓就别提了,喊我娟好了。”
  我就是在那天晚上迈出了第一个舞步。当我随着散场的人群走出舞厅的时候,发现娟的脚一点一点地在地上划着半圆,便抱歉地说:“真对不起,今晚踩坏了你的脚。”娟皱着眉头说:“岂止是脚,手指也快给你捏断了。”说完又舒展开眉头灿烂地笑了。
  那段时间里我的生活增添了一抹色彩。我和娟共同度过了一段形影不离的日子。
  最不应该碰上老温。老温在本市文坛堪称奇才。他有生以来从未发表过一篇小说或是一首诗,名片上却赫然印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他的名片从不在文学圈里发,更不敢让文联主席老夏看到。老夏是本市唯一的一位正牌子的中作协会员;一级作家,也许他更懂得物以稀为贵的真理,所以最恨别人冒充中作协会员。我是在一位公司经理的办公桌上有幸见到老温的名片的。老温就持着这张牛气冲天的名片在本市到处招摇,专门给企业的厂长、经理撰写报告文学,居然混得不错。
  我是在舞厅门口和娟分手时邂逅老温的。老温指着娟远去的背影问:“你女朋友?”我得意地点点头。老温的表情便严肃起来,一只肥爪悄悄爬上我的肩膀:“邢老弟,你泡的这妞儿盘子条子都不错,只可惜……你連襟太多。”
  “你什么意思?”我勃然变色。
  老温忙摆摆手说:“别急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按说,这事不能告诉你,可咱都是搞文学的道友,我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吗?这妞原来是我们单位的,就因和一个当主任的有妇之夫胡捣鼓,结果大了肚子,她想以此要挟那男人离婚,不肯‘做了’,到后来纸里包不住火了,那主任的老婆到单位一闹,俩人就都被开除了。听说,她在这舞厅里当了小姐?”
  我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了。我知道老温五十大几的人了决不会在这方面胡扯啦,这毕竟和冒充作家是两码子事。我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半晌,以至于老温什么时候消失的我都不知道。我回过神来后,倍感消沉,同时又后悔答应了明天带她去文联开座谈会。   因为娟出类拔萃的漂亮,我一直把她当作我的荣耀,有她在身边,我觉得特别有面子并且充满了成功感。但今天却不同,当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领娟踏入文联会议室的时候,顿时有一种被脱光了衣服的感觉。尤其是老温那阴阳怪气的目光更令我倍感气短。
  会议由文联主席老夏主持。开场白之后,老夏指着身旁的一个陌生人说:“首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当代著名先锋派诗人胡道古先生光临。”说完,便站起来带头鼓掌。那胡道古长发披肩,戴一副大墨镜,右手五指上都套着份量头十足的大戒指,穿一身花溜溜的“太子服”,若不是下巴上有几根稀疏的黄胡子,很容易让人搞错性别。大家都干巴巴地拍了几下巴掌,接下来老夏便请胡道古谈先锋派诗歌。胡诗人甩了甩长发,用蹩脚的普通话开始堆砌有关诗歌的词语。他说的话有些好像是天语,非我辈中人所能听得懂。他的诗歌我曾在各种报刊上看到过,却一首也没有看懂过。我无聊地扫视了一下在座的文友,见大家都持抱元守一的静态似老僧入定,只有娟那秋水般的眸子比平日更鲜活些。
  分组讨论的时候,胡道古带着亲切的微笑走到娟的面前,然后亲切地伸出戴满戒指的瘦手。娟受宠若惊地伸过手去,两人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我无法忍受大诗人身上夹杂着烟油子味儿的狐臭,就起身躲到一伙哥们儿中间吹牛。
  散会的时候,娟已和大诗人鱼水难离,手挽手走出了文联。娟就这样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段時间。
  娟离开我不久,我就认识了霞。霞是个极内向,极文静的女孩子,以至于从不对女孩子动用真情的我一瞬间便爱上了她。可霞并不认识我。霞是一家小厂的办公室办事员。我去她厂里替一家报社拉赞助时偶尔见到了她。当时我正一本正经地对这个厂的厂长进行采访,霞进屋送水,用她那文静的目光轻轻扫了我一眼。我的心便剧烈地跳了起来。霞平静文雅的气质对我产生了极其强烈的震撼力。
  我频繁地向霞发起了进攻。她一直不接我的电话,为了能和她交谈,我就冒名她的一个同事打电话约她出来。霞一见赴约的是我扭头就走。我便紧紧跟着她,一直跟到她的办公室。霞对我除了拒绝和回避之外毫无办法,她不是那种能大吵大闹的女孩子。霞见我进了她的办公室,就红了脸问:“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坐在她的位子上大腿压二腿,不紧不慢地说:“找您谈谈心呀。”霞便皱了皱眉头说:“请您出去好不好?”我摊了摊双手说:“对不起,我见了您就双腿发软,一动也不愿动了。”霞又皱了皱眉头说:“您也是有身份的人,请自重一些。”我说:“您最好别再皱眉头,您的额头是一片平静的湖,一皱眉便会起涟漪,这样会令您加速衰老。”霞就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不再理我。
  “冷战”一直持续到下班时间。霞回家,我又不客气地紧随其后。霞进院子的时候特意看了我一眼,见我有长驱直入之势,就堵在院门口说:“您请回吧,谢谢您来送我。”我故意放大声音道:“我渴,我想喝水。”霞还没答上话来,霞的母亲便迎出家门,带着训叱的口吻对霞说:“你这孩子,怎么说也得让人家屋里坐会儿呀。”霞急道:“妈,我不认识这个人。”霞的母亲便把霞的自行车从大门口拽开,笑呵呵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说你呢,刚在屋里还听你谢谢人家来送你呢,转眼又说不认识了。都屋里说话去,在天井里不怕人笑话。”我得意地瞟了霞一眼,霞那温柔的目光居然严厉地瞪了我一下。
  霞的母亲极善解人意,沏上茶就出去了。沉默了一会儿,霞说:“您喝水吧,喝完请您走,我实在受不了您。”我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痞子相,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您,真的,请您相信我。”霞的脸突地红了,现在能脸红的女孩子实在是少得可怜,这更增加了我对她势在必得的决心。霞说:“谢谢您,可我对您一点儿好感也没有,您 ——找别人去吧!”
  接二连三地碰了几次软钉子后,心便有些灰冷了。我开始怀疑自己,唾弃自己,鄙视自己,甚至想毁了自己。这个时候,娟又来找我了。娟进门的时候,我正全身心投入地和霞通着最后一次话。霞的柔声正说着一句全世界最残忍的话:“我只能谢谢您的好意,可您这种性格对我毫无安全感。”我急切地分辩道:“霞,你听我说,我现在就好比一匹野马,如果……”“可我不想当马夫。”霞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轻轻放了话机。我的口型定在“果”字上,一动也不能动了。娟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走过来,帮呆若木鸡的我挂了话机。我直愣愣地瞅着娟问:“你来干什么?”娟很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条儿说:“找你玩呀,走吧,别跟自己过不去了。”
  我第一次踏进娟租赁的住处。我坐在娟的床沿上,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就不怀好意地问:“大诗人在这儿住过?”娟忽然低垂下睫毛说:“他永远不来这儿住了。”“是吗?”我幸灾乐祸起来。接下来是一段难捱的沉默,我们低了头想各自的心事。片刻之后,娟抬起头来正与我的目光相对,我们开始放肆地互相审视。屋里的空气燥热起来,娟的目光像两束火炬般燃烧了……她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说:“你……你把窗帘拉上。”我急躁地站起来,“嗤”地一声拉上窗帘。娟缓缓脱下上衣,露出洁白光滑的后背和淡黄色的文胸。我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娟又轻轻脱下裙子,露出白嫩的大腿和鲜红的内裤。娟把手伸向内裤的时候,半途停下来,并缓缓转过身,双眼饥渴地望着我说:“你就不能帮我吗?”她的话给了我极大的勇气……
  我和娟干完那事,娟依然紧紧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松开,还用我听了就肉麻的声调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我笑了笑说:“凭良心讲,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真爱了你一次,现在不爱了。”娟的手明显松下来:“那你爱谁?”我说:“我爱的那人不如你漂亮,但我很爱她,爱得刻骨铭心。”娟一下把我从身上掀下来,“忽”地坐起来问:“她是谁?”我一边提着裤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其实你不必装得这么在乎,我不爱你,你也不见得爱我,咱们到一块儿随便玩玩,玩够了就各寻明主吧。”
  我衣冠楚楚地走出这间屋子时,娟竟然哭了。
  娟在那段时间里失掉了舞厅的工作。娟无所事事,便没黑没白地在这座城市里到处游荡。娟仍旧买光鲜的衣服穿,买流光溢彩的唇膏涂抹。我很奇怪娟的钱居然取之不尽,后来我就不奇怪了。   那是一个初秋的上午,我心情很好地漫步在商业街上。我刚领了三百元稿费,这是我写诗以来拿到的最多的稿费,约等于我两个月的工资。
  娟无声地跟上来,挽起了我的胳膊。娟说:“嗨!邢诗人,陪我去买身衣服好吗?”大诗人胡道古离开这座城市后,娟就一直这么称呼我,好像要填补这项空白。娟很快就相中了一件裙子,娟说:“你看这裙子多高雅,现在穿正合适,请付钱吧。”我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问:“我凭什么付钱?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娟极其轻松地笑笑说:“别小气了大诗人,不就是一件裙子吗?人家什么都给了你了。”我忽地想起在她那儿干的那事,顿觉理短,就极心疼地掏出一百元钱。裙子九十元,售货的小姐找给我十元钱,娟轻盈地一探手,将那张票子接过来说:“你今天好人做到底吧!”
  娟的德行更加令我倍感霞的可爱。我重新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向霞走近。这一次我改变了方法,我不再没完没了地去纠缠她,我已明白我的口才远比文笔逊色得多。我给她写信,三天一封,我坚信总有一天她会被我的诚心打动。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在希望中流逝着。
  娟和“铁哥们儿”的婚期定在一个月后。娟把结婚的消息弄得沸沸扬扬之后,就骤然在这座城市里消失了。日子一天一天地流着,三个月过去了,仍不见娟的影子,更不见娟发的喜帖。
  我在为娟的事感到莫明其妙时,我的爱情有了转机。我在给霞发了一百零五封信后终于接到了霞打来的第一个电话。霞在电话里很温柔地说:“下午我想和您试着谈谈,请您在商业街入口上等我。”放下电话,我兴奋地在屋里跳了几下,把同事们都吓了一跳。
  当我在约定的地点远远地看见了霞优美的身影时,老温出现了。已是初冬,老温却满头大汗。老温急三火四地說:“快!快去市医院!娟快死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瞅着老温。老温狠推了我一把说:“你发什么愣?娟又被男朋友甩了,跳了楼,刚抢救过来,临死要求见你一面。”我的头“嗡”地响了一下,才意识到出大事了,三个月前还活鲜鲜的娟居然要死了。这时霞已近在咫尺,但我已顾不得和霞说话,蹬上车子和老温直奔市医院。
  娟的头部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小巧的嘴。
  我伸出手,颤抖着抚摸了一下娟额头上的绷带。娟睁开了眼睛,娟的眼睛居然仍那么明亮,娟的眼睛笑了笑说:“你来了,邢诗人。”从被子里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我轻轻按按她的手说:“别动,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娟长出了一口气,小巧玲珑的嘴里便发出微弱的声音:“我告诉你,我已无路可走……。”“其实你的路很多,你只是懒得去走了。”我握住娟的小手。娟艰难地摇了一下头说:“我……我自己的事,自己明白,邢……邢诗人,我不……不是一个很坏的女孩,你……你瞧我不起……是吧,其实我……我那次不该跟你去……去文联开会,在那里我……我看见了老温,我就知……知道我们俩的事完了,如果不是这样,我……我想等咱们的感情有了基础后再告诉你我以前的事,到……那时,你肯定会原谅我的。可是……可是时机未到却……否则的话,我不会陷得这样深……我知道你不会再爱我了,可我要对你说,我……我一直对你是真心的……”泪水莹满了我的眼眶,我弯下腰,轻声对她说:“其实我也非常喜欢你,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会照顾你的。”娟凄然一笑说:“不要骗我了邢诗人,你……你是不会再爱我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你……你能再最后亲我一下吗?”我俯下身,在娟干白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我直起身子的时候,娟已经停止了呼吸,两颗晶莹的泪珠还停留在脸上。我木然地站在床前,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背后传来饮泣声。我蓦地转回身,背后站着泪流满面的霞。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市医院的大门。
  霞在后面轻声问:“您忘了我们的约会吗?”
  我转回身,冷峻地盯着霞说:“刚才的一切,你都看见了。”
  “不!我什么都没看见!”霞说得斩钉截铁。
  我抓起霞冰冷的手说:“你想清楚了,我可是一匹狂放不羁的野马。”
  霞低下头,两颊飞红,幽幽地说:“我愿做一个马夫。”霞说完就偎依到我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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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族,1958年出生,土默特右旗将军尧镇人,中共党员,1976年服兵役,1981年后在土默特右旗供销社所属公司任经理、书记,2000年考取律师资格,善旅游好写作,近年来开展清代地方蒙古史研讨,有数篇论文在国家核心期刊发表,三十余万字文稿在报刊和全国各网络发表。  果香飘满大雁滩  农历六月,正值瓜果飘香的时节。  我随包头市文联一行四十余人来到大青山下水涧沟门的大雁滩景区采风。  “水涧沟,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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