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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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所在的位置,是在高山之巅。
  据说,这是一座从来就没有人能登过顶的高山。
  好多年来,或许是几千年,也许是几万年,它就那么默默地躺在那高山之巅。偶尔有太阳出来,照在它的身上。
  它就一直那么躺着,在高山之巅,与日月同在。
  一天,有一个年轻人,发誓要把这座从来没有人征服过的高山征服。
  年轻人真的是很年轻,他的唇边虽然已蓄起了一小撮胡子,但却完全不能遮盖住他脸上那种稚嫩的神情。
  年轻人下了决定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能独自一人完成这一壮举。
  但年轻人却没有理会这些。他在作好充分的准备之后,就来到了高山之下。
  他抬头看了看山峰,发现这山就如一根直插入云霄的利剑,陡峭得几乎没有下脚之地。
  但年轻人依然向着他心中的目标,开始了自己的征程。
  年轻人一直在往上爬,哪怕一天只爬那么几米,他也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坚持着。他的手,完全被山石划破了,经常鲜血直流。他的眼,也经常被从山上吹来的风弄得睁不开限。甚至有一天,突然还从山上滚下了一块很大的石头。那石头重垂地砸在了他的身上,差点在瞬间就让他失脚摔下悬崖。
  但年轻人却一直不停地在往上爬。
  终于有一天,他成功登顶了!年轻人站在几乎只有一张凰桌那么大的高山之巅上,感觉内心真是万分的激动
  激动之后,他看了看四周,目光在一块石头身上停了下来。这是一块个头很小、外形很怪的顽石,一看就是未经任何打磨,棱角在太阳的照耀下还寒光直现,闪着锋利的光。
  年轻人满意地把它抬起。毕竟,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总得拿一点东西回去留作纪念。
  年轻人下了山。
  年轻人一下山,就成了名,所有的荣幸,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扑面而来。年轻人被大家奉为了英雄。以后,年轻人的事业也因为这次壮举,而变得格外的顺利。
  但年轻人的身边,却始终都保留着那块顽石。
  他经常把顽石拿在手里赏玩,回忆着自己登上高山之巅时的心情。
  但他却从此以后,就没有再登过任何的山。
  就这样,顽石就陪着年轻人一起变老,终于,年轻人成了中年人,又由中年人变成了老年人。
  一天,当初的年轻人正在家里玩着手里的顽石时,他的孙子来了。孙子说,爷爷,我要去登山。
  曾经的年轻人怔怔地看着孙子,说,好好的,去冒什么险,
  孙子说,我也想体验一下当年书爷的壮举。
  他默默地看着孙子,说,你知邡知道,我在成为英雄后,为什么一直起把这块顽石放在身边?
  为什么?
  因为我后怕啊!你知不知道,当我从山上下来时,再回想起自己登山的全部经过,我的心里,是多么害怕}在那个过程中,只要是稍有闪失,就会马上跌下悬岸,粉身碎骨!
  孙子果呆地看着爷爷,说,爷爷,你当年的豪情呢?
  曾经的年轻人举起了手中的顽石,说,豪情?它们全在它的身上!
  孙子看到,爷爷手中的那块曾经棱角处寒光四射的顽石,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块异常光滑的普通的石块!
  但是,令爷爷没有想到的是,孙子却急速从他的手中拿过了那块顽石,然后说,爷爷,其实不是这块顽石变了,而是你自己变了!
  爷爷不解地望着他。
  孙子就忽然举起了顽石,然后猛然往地下一挥,只听得“咔嚓”一声,顽石摔在了地面,瞬间就摔成了几块!
  曾经的年轻人看到,在顽石的断裂处,又呈现出了许多的棱角,而棱角的四周,依然是寒光四射!
  
  (冯国伟摘自《精品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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