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筹 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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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付完钱,时间会让你忘掉一切。到最后,你都忘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支持了这个产品……直到未来的某一天,一个产品快递到了你的手里,那种感觉就如同十年后,初恋女友突然带着一个孩子找到你,说:“快,喊爸爸!”——《众筹,疯长的梦想》
  互联网25年,创新25年,今年的关键词是——众筹。
  在中国新富阶层不断崛起的大环境下,源于海外的众筹在中国疯狂生长。高效直接的投融资平台,让梦想变得触手可及,但也一直游走于法律红线的边缘,缺乏社会监管和透明度。
  但我们还是对这股野蛮力量寄予厚望,每一个项目,都是一个梦想。
  凑份子的力量
  张先生是台湾著名漫画大师蔡志忠先生多年的粉丝和小伙伴。对于蔡志忠先生漫画作品的热爱,基本上贯穿了他整个青少年时期。
  他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通过公益和蔡老师的漫画作品结合起来,影响和帮助更多的人。近日,他在众筹网上发起了《禅心漫味—邀您与蔡志忠大师弘文悟禅》的文化公益项目,邀请蔡老师参加。在项目设置上,张先生以蔡志忠先生的名义,筹资115,086元,用于给贫困儿童、留守儿童捐赠图书、文具和必要的生活用品。支持者可以选择捐赠从1至50,000元不等金额,获得诸如签名、漫画书、茶杯、茶具、茶叶等实物回报。捐赠数额在5万元以上者,还可获得和蔡先生面对面茶叙,参禅悟道的机会。项目截止到5月7号,筹资额已经超出130%。张先生在众筹网上约定,将在六月份兑现回报。
  2013年12月18日,知乎在美团网上发起了《创业时,我们在知乎聊什么?》的出版众筹计划,限额1000人,每人花费99元就可以成为图书的“联合出版人”,获得封面书皮上印有自己署名的典藏版图书。知乎在这次活动之前并没有做太多预热,只是在“知识青年”的专栏上发了篇预告文章,没想到引起众多知乎粉的兴趣,一起参与这场出版试验。活动上线不到10分钟,1000个众筹名额就被抢光。就连知乎的联合创始人、COO黄继新也没有帮朋友抢成功。众筹到的9.9万款项,全部用于第一版图书的出版。印着个人名字的典藏版图书送到众筹人手中之后,有人在知乎感叹:“知乎卖的哪是书,这卖的分明是荣誉感和归属感。”
  关于创业这个话题,实际上是知乎最早一批用户讨论很多的。周源说,“这些问题在知乎上有相当数量的优质答案,之前并没有在互联网上集中出现过。”早在2012年,就有知乎用户提出出一本创业指导书的想法。想到出版的复杂性,周源有点不敢碰。直到去年,周源觉得是时候回馈创业者的支持。但出版毕竟不是一个互联网公司擅长的事,于是周源决定,用互联网的方式做一本书。知乎从网友点赞或反对的方式甄选出103个话题,另外向领域内“大腕”约稿30%,作为对书籍内容的补充。对于出版方中信出版社来说,网上遴选帮他们简化了传统出版中选题论证以及邀稿过程。因为有了知乎上500万粉丝的参与,市场调研、约稿写稿在知乎上都已经基本搞定。其实,创业指导这类合集类书并不好卖。然而,没有任何传统媒体上的预热宣传,凭借知乎在社交维度的推广,《创业时,我们在知乎聊什么?》在亚马逊一发布预售,就登上了预售榜第一的位置。
  众筹,目前在国内呈疯长之势。开咖啡馆、服装店、餐馆、话剧、演唱会已不遥远。好像有梦想、有创意、有想法,就可以通过众筹平台梦想成真。
  “众筹作为一个公共平台,往往是涉及公益、文化、创意类的产品和项目成功率高。而且,名人效应在众筹平台上依然受用。有名人参与的,圆梦类的众筹项目,目前来看成功率极高。”中央财经大学金融法研究所所长黄震对《名汇》说。
  2014年5月,在众筹网上有一个关于北京和上海两地草莓音乐节的门票预定的众筹项目,则采用的是产品预售式。在“粉丝经济”时代,这一众筹模式形式简单,可操作性强:让粉丝既成为商品的购买者,又可以参与进来为产品出谋划策,做光做盐。比如,草莓音乐节的回报投资不同数额的钱,便可获得1至3日不等的演出门票。
  业内人士都认为,随着中国的新富阶层的崛起,很多人手中有钱,仓中有粮。只是目前实体经济的发展前景不够乐观,高领域高投入的项目对于这个群体来讲又有些够不着。在此背景下诞生的众筹,作为一个新生的互联网平台,大家寄希望于为这个群体提供了一个线上“项目找钱,钱找项目”对接的舞台。
  事实上,中国式众筹的发展速度之快远超预期。在网信金融CEO盛佳看来,众筹的领域无所不含,“所以这个盘子会非常大”。而更有专家预测,5年内,众筹市场规模将达到百亿元。
  未来几年众筹市场可能增长一倍多,到2015年全球众筹市场规模将达到大约170亿美元,众筹平台数量将超过1000家。也就是说,全球众筹融资额增幅将高达200%,平台数量增幅将达到88%。
  萝卜快了不洗泥,众筹的长势有点疯狂。
  原罪:信任
  Indiegogo,从过去的文艺青年圈钱网站,逐渐发展为世界第二大的在线众筹平台。众筹话题的热门程度和整个众筹市场的发展,让每一个入局者都觉得大有可图。然而,一盆冷水很快泼到了入局者身上。
  Healbe GoBe,一款号称能够自动统计佩戴者卡路里消耗、含水量、压力指数等指标……有人对这个项目进行了跟踪报道,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背后的公司所讲的那样:公司声称自己在硅谷,但其实公司驻地在莫斯科的郊外;声称采用了非开放伤口测量葡萄糖的方式,却遭到了许多专业医师的质疑。
  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谁又在意呢?最火的概念:健康+可穿戴;大热的平台:Indiegogo。Healbe GoBe依靠理念和平台,圈走了将近 100万美元的支持金额。
  Indiegogo 连夜更换了用户协议,从相对强硬的“保证查处所有的欺诈项目”,变成了暧昧的“欺诈审核报警的项目将进行进一步审核”。“我们对用户没有任何信托责任。”Indiegogo 就差把这句话写在脑门上了。   但众筹平台存在的意义、产生的根源是什么呢?
  是信任。
  是用户对平台的信任,信任平台能够将值得信任的项目审核通过、广而告之,信任平台能够将自己的钱通过安全的方式转达给项目方,信任项目方能够安全地保管自己筹来的资金,并且在筹资完成、期限到达后按照自己的保证向支持者返还奖励。
  然而信任,成为了众筹的原罪。
  在另一个众筹网站的用户协议中,我们找到了一段令人忧桑的文字:
  “我们不保证用户在平台上提交的任何关于他们自己、项目、产品的真实性。”
  他们不保证和你隔着一个屏幕,向你兜售点子的人的身份属实;他们也不能保证项目筹完资金之后,一定会为支持者返还奖励。
  他们不保证!是的,众筹平台一直做两件事:一面要求发起人一定要诚信,另一面要求用户什么也不要信。
  如果这样看,Healbe GoBe 项目本身的问题,跟整个众筹平台、体系、定位的问题相比根本不算严重。试想:一家没有可追溯信息,或者干脆虚假报告了自己信息的公司,在世界上最火的众筹平台上募得了快 100 万美元,仅仅因为支持者—众筹平台的普通用户,相信平台值得信任,为他们呈现的都是值得信任的项目。这也是众筹平台的理想状态,但也是极难达到的状态。
  Indiegogo 的门槛低到可怕。一个项目声称能够套在狗狗的脑袋上,读取它们的想法—无论项目筹资是否完成,无论这个项目是否已经开始,无论这个项目是真是假,项目发起人都能把筹得的款项据为己有,鬼才管这项目是不是真的。目前,Indiegogo 上能够完成融资的项目仅占总项目的 10%,这还没算融完了捐款跑掉的,如果算上,成功的项目比例更低。
  然而,众筹融资还是如此令筹资者和支持者着迷。
  “红线”有望破解
  90天,3593位网民,158万元,2013年,动画制作人梁旋为作品《大鱼·海棠》发起的这项“众筹”完成了。《大鱼·海棠》酝酿了十年,呈现出的十分钟片段,被认为足以媲美日本同类影片,在爱好者中早有了大名气。影片迟迟不能完成,原因很简单:差钱。
  通过网络向爱好者直接筹款,对整个中国动画行业都是新鲜事物。其实一百多万的资金,对于一部电影的制作费用来说,并不算大数额。《大鱼·海棠》的制作投资在2500万元左右,发起“众筹”,梁璇并不是真的为了筹集成本,他想求一个“检验真心的标准”。“大家都期望付出一分就得到一分,说白了中国人更多地考虑值不值。但我觉得不求回报地付出,世界也会不计代价地回报你,这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众筹之后,摆在梁璇面前的问题是要不要给所有支持者分享股份。
  在他之前的设想中,要给所有资助者—“通过真心检验的人”一个“惊喜”:众筹结束后,任何资助者,都将分享电影的股份。
  问题来了。如果在筹款之时把股份明确作为回报,“众筹”就变成了“非法集资”。以股份、股权为回报条件,资助者参与利润分享,这在国内目前的政策法律下,是一条“不能踩的红线”。然而筹款完成之后再宣布资助者可分享股份,就不能算“集资”行为。这是一个灰色地带。最终,梁璇没有实现股份共享。
  股权众筹的基本模式就是在互联网上兜售股份,募集资金。一般股权众筹的流程是:创业者在众筹平台上发布自己的创业项目—投资人通过平台投资项目并获取股权—投资人取得回报。
  最大的法律难题,来自于《证券法》和《公司法》的限制。《证券法》规定,公开发行证券,需得到证券监管机构核准。《公司法》规定,成立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人数不能超过200人,成立有限合伙制的股东人数不能超过50人。这也是众筹的人数限制。
  现在,情况似乎有所改观。一向作为政府风向标的央视,在4月25日以大篇幅滚动播出的态势,报道了众筹买房的案例和以众筹网和娱乐宝为案例的创意众筹和股权众筹。央视这一表态,也被行业人士解读为政府在释放积极信号。
  近日,又传来相关监管机构可能将放开股权众筹,并有相应的监管政策出台的消息。监管机构将逐步规范众筹市场,刺激股权类众筹的发展。业内人士认为,若是监管得力,在相关的法律法规的保障完整的情况下,国内的股权众筹将会有其生命力。
  一批股权众筹平台已经萌生。影响力较大的包括网信金融旗下的原始会、天使汇、大家投、好投网、创投圈、人人投等。以网信金融旗下的股权众筹机构原始会为例,正式上线是在去年年底,截至当前,它已拥有500多个注册用户,300多个合格个人投资人,30多家专业机构,20多家投资基金,已上线60多个项目,完成融资达1亿元。
  目前,国内的众筹平台借鉴国外经验,一般采取的是“领投”与“合投”的概念,目的是用专业的投资人或机构带领普通投资者投资项目。一般先由天使投资人对某个项目进行领投,把控风险,再由普通投资者进行跟投。领投人代表跟投人对项目进行投后管理和监管,并出席董事会,并获得一定的收益。
  同时,为了避开法律上规定的不得向“不特定对象”发行证券。国内的几大平台,如原始会,天使汇与创投圈都实行了认证投资人制度,没有证券投资经验的个人投资者被禁止参与股权众筹。大家投,爱创业则提倡“全民天使”,人人都可以做投资人,但平台方规定,项目只有得到机构投资人的认可后,个人投资者才可以进行跟投。
  业内人士称,目前多数众筹平台仍在“烧钱”,商业模式还在探索阶段。一般通用的盈利模式是抽取项目方或者投资方一定的佣金和中介费,也有一些平台方不收取任何的费用。这种单一的盈利模式,也成为了制约众筹平台的制掣。
  股权众筹
  何时松绑?
  短短一两年时间,众筹疯狂的“野蛮式生长”,各种个性化咖啡馆、个人演唱会、地方特色农产品、创意手工艺品等传统金融支撑不了的资金难题纷纷迎刃而解。但是,任何的新生事物,必将经受“成长的痛”。于众筹而言,股权众筹就是它的痛点,亦是其发展的“命脉”。   成长的“痛”
  根据民生银行日前公布的《小微金融发展报告2014》指出,众筹模式在现有法律法规下可能无法实现快速成长。
  原因1
  受公开发行限制,众筹只能在特定的投资者范围进行,无法面对所有公众。
  原因2
  受股东人数限制,募集资金额度有限。
  原因3
  大部分众筹平台仅能通过返还实物、服务作为回报,不能以股权、债券、分红或是利息等金融形式作为回报,更不能向支持者许诺任何资金上的收益。
  监管胎动
  有媒体称,中国关于股权众筹的监管文件可能在5月出台,内容或涉及建立投资者适当性制度等。
  看中国
  证监会发言人张晓军认为:“股权众筹融资对于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拓宽中小微企业融资渠道、支持创新创业活动和帮助信息技术产业化等,都具有积极意义。”
  这预示着:中国的股权众筹已经进入监管层的视野。
  看美国
  2012年奥巴马政府颁布了“JOBS法案”,其允许中小企业在众筹融资平台上进行股权融资,该项法案给了美国股权众筹平台创新型融资形式合法的地位。这使得全球首个股权众筹平台——美国的Crowdcube平台的模式得到了发展的契机,项目出现暴涨。
  自律先行
  业界预计,随着监管框架的日益清晰,未来股权众筹市场有望迎来巨大的增长潜力!
  由原始会的数据可以看出,随着监管框架的日益清晰,未来股权众筹市场有望迎来巨大的增长潜力!
  处置非法集资部际联席会议
  办公室主任
  刘张君
  “我国众筹刚刚起步,门槛低,法律风险比较大,具有向大众筹资的特点,应该受到现行法律规定的约束。任何创新必须在法律规制的范围内进行。”
  中央财经大学法学院教授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黄震
  “对互联网金融要实施柔性监管和软法治理。现在是互联网时代,监管层要与时俱进,尊重社会的选择,让市场主体去反思,自身去制定规则,形成秩序。当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治理不好的时候,可能存在问题的时候,再用有形之手去调控。”
  仁和智本资产管理集团
  合伙人
  陈宇
  监管政策的出台,将有利于减少民间投资人的投资风险,毕竟有别于专业投资人。若是出现全民皆投资人的情况,还是有必要对于投资行为可能造成的风险进行一些规避,以免影响到社会的整体稳定。
  中国人民大学金融法研究所副所长
  杨东
  众筹在中国的发展阶段归结成三个阶段,1.0是目前多为项目营销预购,2.0则是进入了股权众筹阶段,3.0则是真正的全民众筹时代。杨东认为,众筹的高潮来临将取决于股权众筹能否在国内蓬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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