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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达明,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1960年5月,生于中国沈阳市;1978年,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工艺系专修科;1990年,摄影作品“我的未来”获全国儿童人像摄影大赛金牌奖。从此各种荣誉纷至沓来:中国人像摄影学会常务理事,全国十大青年摄影家,首届全国人像摄影十杰……计获各类奖项约200多项,其中国际金奖两项,国内金色奖十多项。2000年,梁达明应俄罗斯伊尔库茨克历史博物馆邀请6月至7月在博物馆展览中心举办梁达明摄影作品展;2001年10月19日,接受中央电视台《瞬间世界》栏目专访。2000年,梁达明辞职做自由摄影人,在人像摄影之外,致力于黑白风光片,走遍祖国名山大川,他工作的过程即为旅游,作为一名摄影家,他的工作无疑是令人羡慕的,他本人也是快乐着的,但这份快乐,背后却有着一份厚重的内涵,甚至是沉重的付出。
记者:回顾您曾走过的摄影之路,您认为什么是您成功的关键?
梁达明:为人做事最重要的是心境,为什么有的人拿一回金牌就没有了,而我坚持了10年?除对事业无止境的追求外,关键还在通达的心境。即“生活中的满足,事业上的不满足”,摆正心态,达观待世,即“以出世的心境过入世的生活”。我认为通达的心是通向成功的关键,它在我曾走过的道路上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也让我对摄影保持着饱满而新鲜的创作冲动。
1977年我初中毕业时下乡,在农村入伍,当兵回来后分到国营照相馆工作。当时我们单位摄影高手林立,我刚学摄影,感觉差距很大,关键吃了文化水平低的亏。没人要求,我自已闷头补习半年初中课程,补习8个月高中课程,功夫不负有心人,1985年我考上鲁迅美术学校。当时我们单位同意让我出外学习,但需要停薪留职,一切福利待遇没有,自费上学。我签字同意了,这在我们那个年代是需要相当勇气的。
1987年我毕业后又回到照相馆上班。当时特别有意思,本来我走时已经是专职摄影师,学专业回来却被分到小卖店,平时干些钉镜框的杂活,一干就是两三年。期间哪屋摄影师休病假了,缺人了,就会把我临时调那去替场。那时我20多岁,正值血气方刚时候,但我并不因此就愤世嫉俗,我想得通想得明白。1990年我拿了全国第一个人像奖,而且是儿童奖。我们照相馆正是以儿童摄影全国驰名。经理高兴了,马上把我调回当摄影师,还长我一级工资,并报销500元钱学费,我上学时的学费是3000元。1992年我又被评为全国十大青年摄影家,单位把我剩下的2500元钱学费全报了;1993年我获首届“全国人像摄影十杰”称号,单位奖励我一套房。林林总总,都是因为单位领导认识到了,我给单位创造的是社会效益。
所以通过我自己走过的路,我认为凡是有才干的人,你首先应该给所在单位做贡献,之后才能完成你自己;或者你完成的事情本身和企业利益是一致的。
记者:您在从事摄影创作的时候,选择用黑白照,个性鲜明,构图大气,写意性比较强,有细微处的婉约,亦有粗犷豪情,给人美的感受,让读者有强烈的想融入其间的愿望。这种独特而富有感染力的艺术表现手法,您是怎么形成的?
梁达明: 我在学摄影的那天起,就与黑白摄影打交道。摄影艺术的起点就是黑白,黑白摄影凝练、单纯,经久不衰。尽管现在风靡彩色摄影,但黑白摄影的审美需求还是有相当市场的,因为作为一种艺术载体,表现手法越简练越单纯,表达的信息越容易让人接受,越能够使人们享受更高美感、达到“留真”的目的。
目前国内搞黑白摄影的人很少,从黑白人像到黑白风光照,我在黑白摄影上坚持了20年,因为它提供了更为宽广的创作空间,摄影师只有不模仿他人,不单纯地迎合市场,找准自身发展方向,才能最终进入高层次艺术领域,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一直致力研究黑白摄影。这就是我的选择我的风格,只有坚持自己的风格,才不会被竞争大潮淹没。
记者:您在2001年辞职作自由摄影人,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抉择,算算几年过去了,感觉收获与你的期望值远吗?
梁达明:我从1981年部队复员到照相馆一直到2001年买断工龄,做了20年的人像摄影。现在是自由摄影人,5年过去了,期间尝尽酸甜苦辣,直面它的魅力与艰难。严格讲1998年我就开始“两步”走,办手续回家了,正式买断是在2001年。刚开始,很多人担心我,即无影楼,又无生意,靠什么吃饭。我的回答是我手中的相机就是我的生活工具。自1997年开始,我就在全国各地影楼打工,10天5000元钱,每个地方我都只呆10天,解决生活经费后,立即投身创作。这种经济来源从1999年后就放弃了。现在收入基本靠为企业家、行政要员拍肖像,接受各地邀请讲课,以此来支撑我的再创作。 收入是比以前高了,但心理压力也大,收入不固定,那种心境是有安稳工作的人不能理解的。做自由摄影人虽苦,但它的甜却是“宏大”而“汹涌”的。过去我在照相馆里做摄影工作,人是孤独的。现在投身大自然,在其间恣意徜徉,那种磨炼,会让人心胸开阔,领悟到很多做人的道理。
记者:这期间是不是也会经历很多风险,吃不少苦?
梁达明:拍风光片是我最大的爱好,这就要涉足名山大川,有的地方很险峻,对我们来讲,在创作过程中,得保证生命是第一位的,这不是一句感慨,而是身临其境的人不由自主的反应。比如说我坚持20年拍摄长白山,到现在为止,我记不住去长白山有多少次。前年3月份,那时的天气很冷,这个季节很少人上山,是封山的。我穿着军大衣,内着一件摄影背心,背着两架相机,上山的时候,眉毛被山风吹得生疼,眼睛刺得受不了。刚看取景器,哈气就糊上了。没有设身处地,你很难想象在2700多米海拔,极度寒冷状态下怎么保护设备,又怎样完成拍摄。
每次出去,说心里话,爬山涉水走不动时,心里总是很后悔,总会想到再也不来了。但当回去将照片冲出来时,那种振奋和喜悦,把吃苦和后悔的感觉全部淹灭掉了!创作的激情仍然是新鲜的。
要想成就一番事业,肯定要付出很多辛苦。我的原则是辛苦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在这个吃苦的过程,发挥摄影人的创造力,是不是独有的,能让人在审美中获得高层次享受的东西。
记者:摄影界的同行们对你有一个评价,说你是一个有心人,善于捕捉一些发展变化的东西,喜欢记录一个时期的变化。据我们了解,您曾追踪纪录了沈阳20余年的沧桑变化,而且您也在20年里坚持关注长白山。20年关注一个事物,它的价值在哪里?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梁达明:从1985年我开始关注沈阳城市的发展变化。我关注这里的环境,具体体现在自1985年起,沈阳建一个大楼我拍一个,都是原始图片。思路有两点,首先是我在全国有一定的知名度,想为家乡做点贡献。过去讲“墙里开花墙外香”,但人往高走的同时也需要坚持本土的存在。再一个就是出于长远经济利益的考虑。这就是我拍片的“前瞻性”,因为市里有很多工作将来都需要这种记录资料。有人讲我现在卖力气不挣钱,我不这么认为,要往后看。
对长白山的关注,也是兴趣与社会责任的结合。有的人不能理解我长达20年拍摄关注长白山,认为山还是山,水还是水,花草树木没有明显变化,长年坚持关注没有意义。我是这样认为的,随着时间的推延,人认识的程度在变,对自然的感悟也在变。在80年代我刚开始关注长白山的时候,人年轻比较单纯,认识局限在面上,拍片以唯美为角度。10年后我则通过大自然抒发情怀,作品力争给读者带来一种振奋,给他美的感官享受。现在再去拍长白山,则是想要忠实记录它的沧桑变化,与10年前20年前迥然不同。不同年代有不同的价值和意义,一样的风景也有不一样的风情。
记者:一部成功的作品应该有足够的社会价值、艺术价值和市场价值。简而言之,就是你的作品既卖得出去,要个好价钱,还要有高度的内涵,这个矛盾你是怎么平衡把握的?
梁达明:创作和商业是两个概念,创作是以摄影师主导思想为主,商业以顾客需求为主,我不可能把我的艺术品全变成商品,但我又希望它们能结合起来。这是一个矛盾,也是当前最折磨我们的一个难题。在国外,艺术品要过几百年才能成为商品,我们着急,马上要变成商品。缺乏转化的过程,急功近利,它的结果是流通着的摄影片缺乏经典可留存的价值。作为一名摄影人,我现在也比较盲目,因为市场时刻在变化。但我的好处是两条腿走路,我在人像摄影方面有很高声望,市场空间大,足以支撑我在风光片方面的投入。
现在市场上有专门的代理公司,帮助摄影人打理出售图片。这种途径,我很少介入。因为中国的图片市场是个特殊的环境,随着摄影技术的普及,中国摄影人很多,图片市场不稳定。图片水准再高,质量再好也不一定会适应市场需求。社会全民族艺术素质的提高与否,才是决定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宽窄的大问题。一二家公司的操作,只是用我们摄影家的知名度及作品去炒作去做交易,网站则为提高网站点击率,具体收益和我们摄影家没有关系。
记者:苦也有乐也有,这个行业为何让你醉心?
梁达明:摄影最大的魅力是非常直接,它一目了然,在传播中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强。老百姓通过摄影图片找到乐趣、寻找经济点。对我来讲,拍摄过程是创作,是激情的渲泄展现,也是生命的历练和给养。那种强大的精神满足是其他事物不能替代的。 有的摄影家习惯计算经济效益。我就讲,在按快门的瞬间,你想的是自我精神追求还是单纯利益,拍出来的作品是不一样的。所谓“构图是修养,快门是思想”,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它决定了你前进的空间。现在像我这样纯靠摄影吃饭的人中国没有几个。很多人问我,你到底有多少钱,整天鼓捣这玩意儿?我说不在于你有多少钱,在于你知不知足。有人建议我转广告摄影,我衡量自己,爱搞创作,宜作个性强的工作,这种鲜明的特性投身商业运作难以成功。因为商业是共性的东西,它要求雅俗共赏。我还是喜欢天马行空,自由畅意的生活方式,我的天地还是在旅游摄影当中。我对朋友常讲“生活中的满足,事业上的不满足”并以此作为人生宗旨。
采访中,梁达明这样概括当前的生活状态:沉重中的快乐。他自我评价“思想是沉重的,行动是快乐的”。
多年来,梁达明致力拍摄中国自然景观,他镜头对准的都是全国各省的不出名待开发的,相对小一些的自然景观 、国家地质公园、刚命名的世界地质公园等等。目的是为了给它们作宣传,以完成摄影家的社会责任。
(编辑:王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