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羊的诗

来源 :鹿鸣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fliedpi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鹿鸣
  天蓝的真可怕
  万物是蓝
  在我缺席时那么蓝
  ——杨炼《面具与鳄鱼·序》
  你必须是蓝色的
  才能进入生命的北方
  那邪恶的心脏里
  白天鹅被自己困得太久
  阳光照不进来
  弯曲的草叶生长不开
  在那些蓝色之中
  必死的,是偏北的蓝色
  边缘、漂移、播撒
  万物各领其欢
  人言空赘
  成为一些过时的咒语
  虚弱,像责任。被质疑
  “111个词条,111条秘径”
  第九种落叶
  人类的落叶
  是妥协和剔除
  第九十九种指向天空
  敲打偏北的蓝色
  腹部鼓胀,诞生巨大石磨
  巨大石磨升起
  鸟群向极地掠去
  影子、河流,以及巨大的收缩
  推动暴虐的司南指针
  每次都指向自身的迷雾
  无边的惊讶散尽
  风把天空吹的越来越薄
  此刻,天蓝得可怕
  希望你能理解
  蓝色的不得已
  蓝色偏移,推动世界旋转的时候
  太阳并不统一,大地在低处堕落
  尚未死去的声音
  把羊群赶向远方
  那些孤悬野外的事物
  肤色黯淡的孩子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生长
  它们活着,就是对世界最大的打击
  ——世界性的和解
  趁天蓝的可怕
  我们一起去给世界一个惊喜
  没有任何条件的拯救
  失眠多么单一
  身上长满月光的人
  内心不断流失、塌陷,或泛滥
  以适应浑浊的人世
  足够成熟,也足够后退
  把木房子翻修一遍
  为鸟雀欢喜,也为灰尘
  烧掉所有試图云游的鞋子
  然后睡去,并告诫自己不要醒来
  唉,这个时候失眠的灯亮了
  痛痒结合的意义铺洒一地
  寂静叫醒所有的衣服
  阴暗的身体收回全部的可能性
  荒原上的交通信号灯
  我是自由的,那就是我迷失的原因。
  ——卡夫卡
  荒原无路
  亦无迹可循
  树一杆交通信号灯
  遂成高耸的秩序
  无论鸟兽人车
  途径无垠荒原
  都要停一停,左右看看
  等得心焦就吃些干粮
  奉劝你不要冒险绕行
  计时器和监控摄像头
  异常灵敏和清晰
  覆盖这片荒原上所有的行走
  时间混淆者的椅子
  应该是在小时候,我对
  事物构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且越来越迷恋,构成后面的方式
  抽象的痕迹,底层的底层
  应该是有一次,我把家里滴滴答答
  不舍昼夜的台式闹钟拆了
  那些金属质感的发条、齿轮、螺丝
  玻璃和漆的表象。我想拆开看看
  这个圆滚滚的小上帝,凭什么能够吞吐时间
  除了金属质感,玻璃和漆,表象和悲悯
  我什么都没找到。真实散落一地啊
  我哭着把零零散散的时间往回组装
  最后,恢复上帝姿态的闹钟
  瞪着几个多出来的零件发呆
  从那时开始,我的时间时而停止
  时而加快脚步。仿佛一座万物自得其乐的花园
  我一踏入,它们就安静了
  我一转身,就有人按下开始的按钮
  时间拿不定主意,时间就是一种无能的力量
  我的生命仿佛也缺少了几个零件
  不再精准,也不再完整
  在那孤独的一瞬里,世界恢复方向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轮回的椅子上,倾听
  秋天的田野里,联合收割机浑浊的轰鸣声
  被成语驱逐出家园的田鼠
  二十多年前,小学暑假作业本上
  看到一句成语:抱头鼠窜
  老鼠怎么能抱着头跑呢?!
  同学说,课本不会错
  为了验证
  我与同学带上铁锹,越过公路
  绕过喇嘛坟,去西山脚下挖田鼠
  堵住其他出口,灌水,烟熏
  狼狈的田鼠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浑身湿透,咳嗽着,跑向更野的野地
  草香越来越浓烈,牛羊抬头望着天空
  我们扔下铁锹唱歌跳舞,忘了回家的时间
  扎鲁特山地草原南坡,溪水的北岸
  被一个成语赶跑的那窝田鼠
  在我已经严重混淆了的记忆里,复仇了一万多次
  每复仇一次,我就虚弱一次,抱头鼠窜一次
其他文献
多少年了,在城市奔忙之余,常常想起儿时的乡村。  那时的村庄,树多草多水多鸟多,同钢筋水泥的城市相比,多了一份人生的静谧悠闲,仿若一本线装的古书,随随意意的一瞥,便让你入诗境入画境入梦境。  最难忘的,是那条清清浅浅的小河,从远方蜿蜒而来,又蜿蜒而去,把我的村庄分为南北对望、鸡犬相闻的人家。清凌凌的河水淌着云朵,映着尘世,也渲染着一座诗意的世外桃源。  这诗意,在惹雾的小河边,在做梦的蛐蛐上,在风
期刊
红薯  我人生中最初的记忆竟然与红薯有关。  有一幅画面一直清晰生动,四十多年了,记忆依旧鲜活,富有质感。这些温软的记忆,一定承载着馨香的少年时光。  应该是四岁,或是五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记忆。正午,夏天的太阳像一块圆圆的盘子(这应该是儿童的映象),悬挂在村子的正上方。我紧随在几个比我大几岁的小哥哥身后,尽管他们并不乐意,而我像一个跟屁虫一样,屁颠屁颠地沾着,不依不挠。菜园就在村子的东边。此时
期刊
一  午后的村庄一如往常,安静朴素。从车窗向外看,暗灰色的光笼罩着村子,一层雾气飘浮在屋顶。街巷,要下雪了。父亲去世快三十年了,可每次母亲带我们姐弟来看望年迈的奶奶,心头涌起的并非感伤,而是温馨和恬静。乡村之所以带给我们如此情结,皆因为它与大地、河流和山川的密切关联。当我们以亲人的身份进入村庄,重回灵魂之初,重新感受大地脉络,有种熟悉的气息会将心绪拉向更广阔的天际,让人情不自禁要拥抱它,又隐隐带着
期刊
甘镜在大学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杭州某单位当基层干事。  似乎从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生活就已经尘埃落定:单位分配工作和住宿,给她看得过去的待遇和比上班族多几天的年假。甘镜认为,她今后的人生不会太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去。比有钱人穷太多了,但是比普通老百姓都好……  头一个月工资到手以后,甘镜在心里嘀咕,即使单位包吃住,三四千的工资到手还是可怜了点,她瞒着家里,费尽所有人脉关系,给自己又找了一份夜
期刊
春,给人以明朗,给人以朝气,给人以温暖,给人以生机;夏,给人以蓬勃,给人以热烈,给人以潇洒,给人以浪漫;秋,给人以喜悦,给人以收获,给人以繁荣,给人以硕果。而我却要描绘冬。冬,没有春的脚步轻柔,没有夏的骄阳灼热,没有秋的景色丰润,只是一味冷,冷得钻心,冷得出奇,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有人说,北国的冬天无疑是一味的苍凉,一味的冷漠,不见活力和激情,而我说北国的冬天依然美丽。空旷的原野有诗一般的意境,
期刊
老家三面环山,唯一的豁口就是通向山外的毛马路。毛马路就像我营养不良的童年,瘦不拉叽的,一根细绳子般蜿蜒而行,但脾气确实不小,晴太久会给行人一身灰,眼睫毛都沾满。而一旦雨上几天又会赐行人一腿泥,屁股上都密布。马路上很少有车来,那时的乡下看到车来村里细把戏都要欢天喜地地吆喝一起看,生怕错过。好不容易来一趟车一般是给村里供销社送货,或者是来村园艺场装蜜桔。  村里最洋气的建筑是供销社,一身清幽,全部是用
期刊
夜鸟  影子的荧光  穿过夜空……并在静默的  翅膀下收集盛夏  和被时间掏空的花朵  出现了幻影  ……仿佛夜幕开垦的荒原  微小的雨滴进入  但春天毕竟逝去了,花瓣落满窗前  紫红色浆果  正为它的成熟加冕  相遇  秋天的眷念  在风中握紧自己  寒流袭来  沿峭壁攀升。因此我继续  用爱取暖,或者  在这个夏夜把绿色还给土地  鸟啼声如此  动听。显然就意味着  你的花园  在一朵花的梦中
期刊
梦到了过年,是除夕节的晚上,街市上面灯火通明,天上下着小雪,一大片孔明灯带着融融的橘红色光芒在雪中缓缓升起,孩童们在灯海下欢快的拍手,呼喊。  家里的老式钨丝灯泡,连带着灰白的电线被扯出来挂在光秃秃的柿子树树杈上,散发出黄色的暖光,照亮了一年里时常在夜晚漆黑的院子和满地细碎晶莹的雪。  人群热闹而欢快的喧闹声、烟火和爆竹的噼里啪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父母的脸上带着祥和的笑,他们站在门口和邻居们开心地
期刊
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  离家还有七八里路的时候,中巴车还是抛锚了。像一个突发心肌梗塞的老人,趴在寂静的山村公路上再也不肯动弹。  乘客早就质疑这破车不行,叮儿锒铛的,路上肯定要出问题。司机叼着烟说:“坐不坐?不坐拉倒,哪儿那么多废话?”乘客们一个一个都上去了,徐刚也跟着上去了。因为除了这辆破车,镇上实在看不到任何一辆车的影子。  果不其然,车坏了。司机又叼起一支烟,冲车里仅剩的四个乘客喊道:“都走
期刊
我该写写我們那个生产队了,再不写,它真的就要地老天荒了。  我离开生产队那年,刚满14岁。我来到城里生活了30多年,但我们那个生产队,却成为娘胎里的故土家园。  有时一颗心在城里起起落落,总觉得落不了地,我就邀约几个城里的老乡说,走,我们回生产队里去看看。老乡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尔后扑哧一声笑了,好,我们回生产队里去。当然,而今回去看的,已经不是当年的生产队了,它成了一片空旷的巨大坝子。  我只有用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