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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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的天空 我在一片空蒙中寻找绿色的茎,从花朵到果实的辛劳和报偿。 我在空无一片中领悟早晨,在鸟儿的叫声中,爱与耐心,一点点消亡。 人啊,你要继续赞美那辛劳,等待那一声让你流泪的鸣啭。伸向高空的枝杈,转向漫游者的指骨。没有另外的道路,只有这曾被羽衣素色的鸟喜爱的天空,在一次次从不停歇的翻涌中,乌云一点点变白。 没有一种家园像我们曾经喜爱的那样,通往彼岸的可爱小径,已藏起了秘密的入口。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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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的天空
我在一片空蒙中寻找绿色的茎,从花朵到果实的辛劳和报偿。
我在空无一片中领悟早晨,在鸟儿的叫声中,爱与耐心,一点点消亡。
人啊,你要继续赞美那辛劳,等待那一声让你流泪的鸣啭。伸向高空的枝杈,转向漫游者的指骨。没有另外的道路,只有这曾被羽衣素色的鸟喜爱的天空,在一次次从不停歇的翻涌中,乌云一点点变白。
没有一种家园像我们曾经喜爱的那样,通往彼岸的可爱小径,已藏起了秘密的入口。
人啊,在那条突然变暗的坡道上,你看到了什么?
乌 鸦
它们立在雪地里的白桦林枝头,密密麻麻,像一个个警示者。我们远远地对视着,我想避开它,但它所在的枝头太高了。一动不动,却像在我头脑里不停盘旋。它剖析所有朝它仰望的脸。变硬的雪,以冷冷的光涂上行人。
那深不可测的黑羽毛,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多年以后,它们列队在高速车道旁的护栏上。那里曾经是原野,后来是失去家园之人的必经之路。生者与死者都曾在那里徘徊。
云 朵
如果没有云朵,天空将多么寂寞。在云朵中,包藏着万千生命,透过她,我获得童年的欢乐。未来与诸神都在那里。她秘密的温柔,年轻又古老。我像一个追慕者,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故乡到异乡,向她致意。当我惊惶时,她接受了我恍若重生的面孔。
我秘密的幸运之所,最神奇的风景,无穷无尽显出未曾降临的动物。因为白,与对无助者无限的怜悯,而降低自己。当我沮丧,我仰头,看到了她。
犹如最伟大的母爱。任何时候不抛弃,原宥一切失误与过错。
最美妙的礼物:穷人的面包与牛奶,任何时候都为饥饿的人预备着。
我在云朵下奔走。云朵衡量一切,她是主人。
高音调的树
树木曾经歌唱,孩子们的欢笑藏在它们躯干内,鸟的鸣叫进入叶脉的纹理。无数次,我像奔向一个爱人那样奔向一棵树木,快要贴近时停住。那枝叶间寥廓的空间隐藏着一个人的历史。
在白天,黑色的树干被层层葱绿围抱。到了夜晚,黏稠的黑色竖立,接受所有窸窸窣窣的歌声。
我也对它唱歌。它从不说是否听到了我的歌声。
落叶收集者
每一片叶子里都有一只眼睛。每一缕风里都有灯盏与楼房的凸角。
每一片叶子里都有缓缓散发的热。每一次离散都有无声的折磨与苦涩。
一片叶子就是一座森林,假如我爱。但是我无法像一只鸟那样发出呼唤。一只鸟的渴望,从来不被人类理解。我常常注视一只鸟,想起一个老去的女人,像疯魔了一样,用染了植物汁液的手,画出一片片叶子。那叶子在空中舞得妖娆,像一只只人的眼睛。
我在一条条路上捡叶子,把它们装在不透光的黑袋子里,这样它们就不会枯萎得那么快了。第二年,它在黑袋子里褪尽色彩,那异常美丽的红色与绿色纹理,已变得枯黄而易碎。我退出它的世界,在夜晚哭泣。
游动的水珠
窗玻璃上,游动的水珠在延伸,一只鸟,经由树枝进入屋顶与淡青色的天空。被近处的樟树与房屋遮挡,另一边的栅栏与操场一定也已经进入斜坡,一颗颗水珠会接纳它们。
经过一阵大雨,这天空平坦而干净。平淡无奇的大地,铺展开几条道路。就像所有腐朽的东西都已被清除,不再有惊惧痛苦之人,暴力與愤怒在诞生之前,就被拔除。
心又开始怦怦跳动。当一个人走在路上,像真的进入无限之中。
隐约可见的音乐
我只做美妙声音的囚徒。那声音曾经出现,似乎所有的花都在开放,枯竭的茎秆,也能再次获得重生。
你在编织另一个不可见的世界,那里没有人去过,而我渐渐到达。即使只是片刻的优待,我确信,依然有真情与温暖,人间不只是空洞的游戏。
只有一种语言,让人了然于心。存在的尊严,让一个伏倒在地的人感受到痛对于肉身的丝丝磨蚀。
我在隐约可见的音乐中一点点减损,难以置信,苦痛之中呈现的那种辉煌——
某一个早晨的金色
某一个早晨,我看见,天空中流淌一片片金色的光,大地上万物都静止了,只有天空中的金色,危险而惊人的辉煌,恍若天界的盛典。我久久不能忘记,这金色真实地建立在半空中,并非我的臆想与虚构。这算是世界呈现给人的作品吗?
人啊,你还没开始思考,你什么都还没完成。但怎样的语言才能描述它自发的激情?满天无拘无束的金色,一片片独自泛光,又汇聚成极端之蜃景,蕴藏的深度与取之不竭,让人差点发疯。
无限耀眼的美,无法到达的折磨,永难忘怀的瞬间与永恒。
它们谜一样地存在
在最黑的夜晚,芦苇丛在风中一次次扩张,穿越周围的泥土。我们之中,有人也这样前行,震荡,接受大地善意的藏匿。无论在哪里,我们无处询问,有时战战兢兢,从一边绕到另一边,像梦一样不受约束。
我们有生长的天赋,一些面孔哀伤,却迸发出活力。一如芦苇丛的存在的秘密,从大地微小的角落,一个匿名者,在我们中间,吹奏起一管芦笛。
我们不轻言断裂与破碎。我们面对面,依然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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