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氶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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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想螺丝的回答之说
  目测过羽毛的尊严,和统计学的歌喉
  有人给自己回了两行信,字弯如钢
  理性的算盘珠子,在湖底滚落
  你可以称之,球状的哨兵正在痉挛
  在黑豹的秘密学领域,风翻动水窖的衣领
  我在里面看见,雪山轻轻奔跑
  像拄着麻雀的翅膀。趁天黑以前
  在你红色的圣城饲养一群白鸽
  它们是卸下来的佛骨,被子弹打进胸膛
  今夜,我是失控的风筝,在错误面前
  把自己雇佣给公鸡。头悬梨花
  在灵柩里超度,假若祠堂在车灯的射击
  下晕厥,你会看见,雪花浇灭我
  和我心中的焰吗?铜镜若虹,金黄的爱
  本身是对蜂蜜的反抗,而螺丝的疼
  正如把幻想扎进你最缄默的回答
  弗洛伊德式越轨,过后,我们宰掉谵言
  风暴如金色的虎群之说
  三万吨风暴缓缓爬行,走哪吃哪
  面对死亡,有人忘记哭喊
  把骨骼埋进沙里。而我把自己折断
  像生锈的木棍插进结痂(紧凑)的裂缝
  街区溺死,沙砾如金色的虎群,在巷口分流
  我打開一块石子,攥取呼吸
  像无数裂开的坚果,把自己浮向气涡
  这消瘦的月份,我软如梦境
  在风暴的堡垒中不断分解
  比流水更无声之说
  太阳又升起了,天空还是蓝的
  比昨天更蓝,因为星星,我常常
  在梦中看见你,闪亮像我
  炙热的心脏,被带声的回忆掏空
  那些从头顶划过的岁月
  像口袋里的笑,正如流星冲进血管
  在布满秋天的树叶里铺满身体
  我看见,一些故事被眼角写入指纹
  语言清晰,正如大风过后的山路
  在恒山的石壁上窃窃私语
  像在偷听那些,南湖的蜜语
  和夏风中的骑行
  我梦见,青城公园的石亭上
  写满陌生的名字,和执手的相片
  在颐和园结冰的湖面
  你是否听见,滑车碰撞的声响
  像一声声剧烈的亲吻
  而祈年殿内,人群无声的呼吸
  像在倾诉,天宫需要沉默
  碎裂的纪念章外壳,陈旧的松体
  斜视的夕阳,石碑,天坛,壁画
  玻璃柜里权贵的戎装,烧烤
  深夜的环城路,出租车,孔桥
  石板大街,天安门的纪念碑
  广场,人流,霓虹。它们刻满回音
  你是否听见,它们在休憩
  鼾声如雷,在锈色的夕阳下
  充当抹不掉的见证者。
  让丁香休息会儿,接受时间的亲吻
  你是我闪烁的时钟,在耳边低语
  楼阁芬芳,别离沾满湿空气
  鼻息里淡淡的,你的气味
  渗进血液。心中有旷野,在梦里
  我听见你在我的肉体里驰骋
  马蹄声声。仰颈,天花板没有梦
  苦难如海岛,带走我的琴
  翻越翻越,闯进你内心的油菜田
  炸鸡,烂掉的宽松裤,考试
  田径场的毕业照,河边的鱼子
  体重秤,第一次的炸酸奶
  你知道吗,此刻,镜头里的切片
  是那些零散的记忆名词
  在红晕的尘埃中,闪闪发光
  比钻石贵,比流水更无声
  无法漠视的鸣之说
  它们在围栏里大叫,却无法打破任何隐喻
  孤独的风暴,已在路边破裂
  把肉身嫁给流浪的靴子,朝面包的最深处
  策马。意思是,不必吟唱自己的野心
  宝贝,你还没死,不必向贝壳屈服
  头顶飞满受骗的鸟群,正如你
  喉咙里的音符,已然成证,滚烫如红浆
  哀鸣如蔚蓝的心肝,在天空下撕裂
  而回音展卧,在钟声下缓缓哭泣
  我看见,灌木丛中的野狗,舔舐内伤
  正如白玉的月下,你收起乳汁
  结束痉挛,在风暴过后,朝草垛呐喊
  让我想起,一头失犊的母牛
  疯狂舔过透明的石头,从里到外
  虚构的围救之说
  车到古原,我们像失眠的海豹
  把各自的路走成黑色闪电
  有人在河道大喊,把自己埋得太深
  河道如一条废弃的走廊
  我看见,零散的死胎,涨如鲸落
  一些陈旧的器物,在这里度劫
  或有三万吨鱼骨化成废墟
  在岔路尽头,我们分开寻找
  失踪的野鹅,和散落附近的鹅蛋
  有人掉进了自己的宇宙
  有人把头颅悬在半空
  我看不见我。月光如巨大的裹尸布
  把虚构的子夜,反复纠缠
  而被寻者烂醉如泥,瘫软在旧河道
  肋骨大桥的来路之说
  我奔走于断电的户籍,心跟着跑了
  把自己放进桥核,看肋骨上轰鸣的玩具
  想象会掉下来碎屑。也不强装
  看过假亭子外的风景,老实说,岸边
  没有人,浮起一片绿色屏障。让我想起
  银杏树的执拗,在鼓皮丘下刷短视频
  鱼群像士兵的儿子,在夕潮下短兵相接
  绕过路杆,继续往侏儒坝走
  真金的黑盲,它们激流中失明,甩尾。
  有人带着儿子来捞,一瓶的收获
  就像把猴子放在假山。骨灰已经隐身
  他们看不见,或未放大细微的哀嚎
  我不能做什么。像裂开的子集不断研读
  塑料深度,我们缺乏老虎皮的火焰
  让后辈修改鱼的命运,像石雕般走完
  无限偶然因素。快回去,我借头顶蓝光
  向短暂的出行致歉。这一切或是
  脖颈以上不该陡然立骨的事,回来后
  我像失调的莽原,重塑来路的理解
  蝼蚁般非法存储之说
  梦见赤山,金刚的鹦鹉念着鲨鱼咒语
  一位父亲像黑链条,和猛虎的操场擦肩
  山梁没有米,伸出舌头,舔掉松脂
  此时,我早已完成一次步行
  只用望远镜磨碎的药物,灌进修补的胃。
  你见过赤山的脸谱吗,在山涧倒流
  变化着。语言被消解成骨粉,和乌鸦之秽
  我放慢镜头,去解开云的内衣
  在铜和铁间进行一次完美的丹炉练习
  淬火像冥府的海鸥,俯冲,振翅
  一路青杨,像铁皮核桃,我安装在路边
  的蜂蜜。把它埋进生锈指示牌
  在你封结的玉体,进行蝼蚁般非法存储
其他文献
五年前,我坐在波士顿的一家商务办公室里,接到一个电话。有时人们说人受到一次召唤(双关语,同时有接到一个电话之义——译者注)。生活选择他们走上一条路。这个电话问我是否愿意来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做驻校诗人。  当时我有一种观念,认为诗歌是不能教的,它的神秘本质是逃避解释、拒绝分析的。我认为诗歌不能由诗人来教。我不怀疑这门课可以由教授来教。我不是在達特茅斯、剑桥、哈佛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什么吗?  然后我把这
一些始终未能说出来的话,被  藏在各种设定的场景中,比如  他用“你头发长了”来表达  “我们好几年不见”。然后你牵着  你的小女儿,以表示:“我现  在过得很好。”你只点头笑笑  仿佛语言是一根漂浮的针,时软  时硬,稍不注意就会穿破既定的  默契,一些真实的想法也不能用  语言来点破,但又客观存在,比如:  “是回忆叫我们变得陌生”,但  “你陌生的眼神中又藏有一丝温暖”。  “可我该怎么去面
市二院隔离病区   一道上锁的玻璃门   隔开一对夫妻   门里是一线医生许靖   门外是他妻子   一线护士孟利   他们短暂的相聚   只在转运病人时出现   相聚就是告别   告別就是加油   我想我可以一直记住   他们身穿防护服   互相点赞的形象
深冬回乡  白雪映得枝上的柚子  更加橙黄  我知道,这些果实  是我的兄弟  父亲生前种下三株柚子  让它们相互陪伴  也让它们陪伴孤独的我  不管我离开多久走得多远  它们都代替他站在门口  默默等我  开花结果,都有深意  比如,那一个个橙黄的柚子  就是兄弟们,在大雪里挂起的灯盏  高高地照着,让我看清  所有离家与回家的路  都是柚子树的根须  今夜的雪,依然还在你固执的心底  三十年后
众所周知,昌耀是中国当代诗坛上一位杰出的诗人,1980年代是他创作的黄金时代。《诗歌报》创办于1984年,在1980年代中后期也曾辉煌一时,成为当时最受青年诗人喜爱的富有探索性的诗歌报纸。在杰出诗人昌耀和卓越的《诗歌报》之间,也曾发生过一些交集,而这些交集无疑是当代诗歌史的重要史料。值此昌耀逝世二十周年之际,笔者梳理旧报,并采访《诗歌报》前主编蒋维扬老师,初步理清昌耀与《诗歌报》之间的关系,以供当
他坐在车中,停在路边  想着把疑虑从身体中抽走  如蜘蛛吐出的丝  钻出窗外  擦肩而过的那辆车,拽住另一头  拉走,拉远  他的身体被掏空  一个软趴趴的皮囊  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闪念  中午的鸟鸣已与早晨的鸟鸣有所不同  是慣性的叫,还是坚持  反正我始终在听  我的睡眠不再重要  就像生命随时终结  就像悲观随时降临  如果可以,就跟随它们走去  遭遇天黑,以及月光中的魂灵
0.诗是从观看到达凝视。好诗中往往都包含一种长久的凝视。观看中并没有与这个世界本质意义的相遇。只有凝视在将自己交出,又从对象物的掘取中完成了这种相遇。凝视,须将分散甚至是涣散状态的身心功能聚拢于一点,与其说是一种方法,不如说是一种能力。凝视是艰难的,也是神秘的。观看是散文的,凝视才是诗的。那些声称读不懂当代诗的人或许应该明白,至少有过一次凝视体验的人,才有可能是诗的读者。  1.诗是以言知默,以言
有身披星月的人,疾驰而来   踏碎我心中江河   多年后,任凭我怎样打捞   草原上再无风声鹤唳的踪影   只是,只是马蹄下的野菊和苇草   在每一个深秋,一茬茬沿着铁轨   蜿蜒盛开   就像命运的轮回。记忆   只忠实于感受,从不听从安排   错乱   夜凉,如十月屋檐的雨滴   青蛙在一声声数着黎明   我拨弄手表的指针   一下,两下,三下   在四月的黄昏停留   积聚了一整个春天的雨 
诗歌越来越多地靠近我们的生活,从不同渠道,以各种形式和姿态。  每一首小诗的降临,对于我们,都仿佛在不经意间,如果说我曾为它做过什么准备,那就是我无法躲避的生活所带给我这一切,让我经历,并沉淀于我的生命中。这些经历让我欢喜,痛楚,反省,觉悟,并迫使我适时将它们记录下来。也因为这种方式的情绪释放,让我一经使用便爱不释手,让我通过诗歌不经意间找到了灵魂的安放之所。  我无法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写诗,为什么
蚯蚓  在七月,当蚂蚁围上蚯蚓的尸体,  我用坚韧的鱼线把斧头,  吊在床头。  “命运就是概率。”  窗外的金丝桃从全盛到衰败,  在不均匀的日光里,仅存的花丝摇晃。  它们是时间上的异乡人。  它们日日夜夜在钉子上行走,  于我——  當丝线发出橡胶虫子关节的声音,  斧柄上长出青苔  变成一具锈迹斑斑的尸体  我在它下方抱着膝盖  然后想到了一条蚯蚓的死亡  它被蚂蚁爬满全身,彻彻底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