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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美国印第安纳州的Notre Dame大学出版社出版了邓恩(George H. Dunne, 1906~1998)的《Generation of Giant-The Story of the Jesuits in China in the last Decades. of the Ming Dynasty》一书。这部以晚明时期来华耶稣会传教士群体为主人公的巨著,早已被中 国学者多次引用参考。现在,上海古籍出版社将该书的中文本以《从利玛窦到汤若望——晚明耶稣会传教士》的书名推出,不能不说是填补了中译海外汉学名著领域中的一个空白。
被称为“西学东渐”的天主教第三次传入中国的历史事件,是一次东西方文明空前广泛且深刻的交流、融合与碰撞。其主要的参与者和当事人,是以利玛窦为代表的耶稣会传教士们和以徐光启为代表的他们的中国朋友们。一方是借助“文化适应”、“科学传教”策略而试图把他们的宗教传播到中国的虔诚的西方神父;一方是被新鲜的科学知识所吸引而期望以此来富国强兵的“开明开放”、“锐意改革”的进步的中国知识分子。阻挡他们的不同文明之间的隔阂,是足以将他们碰得头破血流的万丈深渊。站在他们中间的是来自两方面的反对势力:一方是将欧洲文明视为文明终结,将一切非天主教民族都视为魔鬼的“欧洲人主义”者和狭隘的亚利安“民族主义”者;一方是将宋明理学当作惟一真理,主张“宁使中国无好历法,不可使中国有西洋人”的顽固的卫道士。
使东西两大文明得以越过“万丈深渊”而相遇和交流的,是耶稣会士的“文化适应”策略和中国进步知识分子的“开明开放”精神。是它们构筑了跨越“深渊”的“桥”。之所以这样评价“文化适应”策略是因为:当时充当文化交流载体的,不是科学家,不是外交官,也不是近代传媒记者,而是天主教的传教士。而离开“文化适应”的传教策略,他们就不能进入中国,不能在中国立足,不能与中国先进的文人建立友谊,东西方文明的交流也就不可能发生。
本书以大量的、首次披露的档案资料,生动地描述了“文化适应”的萌生与发展、挫折与成功。
在全球化日益深刻的当今世界,不同文明间的交往、交流与相互学习、借鉴,成了极为正常、极为普遍的事情。中国也一改长时期的闭关锁国国策,而融入到世界现代化的大潮之中。没有邓恩的描写,当代中国人是无法得知这些反映在天主教内部的东西文明差异的细节,无法设想不同文明接触与融合是何等的艰难,也无法了解利玛窦、徐光启等人所具备的何等超凡的勇气与何等过人的智慧。正是这些前人的铺路架桥,才为我们后人的畅通交往开辟了康庄大道。
《从利玛窦到汤若望——晚明耶稣会传教士》 邓恩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