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亚波:鹤岗走出的“中国好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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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卫视推出的第四季《中国梦想秀》,汇聚了来自全国各行各业的追梦人,他们大都身怀绝技,精彩的表演令观众叹为观止。2012年10月12日,黑龙江鹤岗加油站女工郑亚波带着智障儿子登上了舞台,在儿子的钢琴伴奏下,母子俩合唱了一首《亲爱的小孩》,饱含母爱的歌声和优美的琴声融在一起,瞬间引爆了所有观众的泪点,郑亚波也早已泣不成声……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带着智障儿子踏上艰难求医路
  郑亚波出生于1972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鹤岗石油公司做统计工作。工作不久,郑亚波与鹤岗某医院一位医生相恋。两年后,他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1997年,郑亚波生了一个可爱的胖小子,全家人如获至宝,为儿子取名闫铭威。
  儿子的出生为这个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欢乐。然而, 在铭威四个月大的时候,开始出现持续高烧、拉肚子等症状,而且头部比正常婴儿明显偏大。夫妻俩抱着儿子到医院做了脑部CT。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孩子脑子里有积水,水量还挺大的。郑亚波被这个结果吓哭了,老公对她说:“你别太着急,通过治疗会慢慢好起来。”听了老公的话,郑亚波稍微放宽了心。
  一年多过去,铭威满两岁了,但一直不会说话。刚开始,郑亚波以为孩子再大一些就好了。没想到随着年龄的增长,铭威不仅不会说话,还出现了反应迟钝、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郑亚波非常着急,为了更好地照顾儿子,在铭威3岁那年,她向单位申请,调到单位下属的加油站做了一名加油工人,每次工作一天一夜之后,可以有两天休息,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儿子了。
  这时郑亚波的老公跟她商量趁年轻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郑亚波听了老公的话,心里很难过,“你当初不是说等他长大一点,脑积水有可能被身体吸收吗?”“我是医生,比你更清楚儿子的病,实话告诉你吧,这种病是治不好的。”郑亚波一听,如五雷轰顶,她歇斯底里地喊:“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两人在孩子的问题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老公见无法说服妻子,绝情地与她离了婚,她伤心地大哭一场,面对根本听不懂话的儿子,她一字一句地说:“儿子,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你,妈妈也绝不会放弃你!”
  在加油站工作的她,每月只有一千多元收入。平时,她省吃俭用,把钱一点点地攒起来,攒够一次出行的路费后,她就带着儿子去外地求医问药,走遍了哈尔滨、上海、北京各大有名的医院。每次带儿子看病时,看到医生摇头,她心里都会“咯噔”一下。一次,郑亚波带儿子去上海看病,当医生无奈地摇头时,她彻底崩溃了,拉着医生的手大声问:“求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方法能让我的孩子好起来?”一连问了十多遍。当时看病的人很多,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也全然不顾。医生只说了一句:“要不你回家教他吧,教他说话、教他吃饭。”
  郑亚波牵着儿子走出医院,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黄浦江畔。望着滚滚东去的江水,她心里充满绝望,真想抱着孩子跳下去,一了百了。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儿子,儿子正傻傻地望着她,小脸冻得红红的。她鼻子一酸,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她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剥夺儿子的生命。随后,她带着儿子来到城隍庙,让儿子在菩萨面前磕头,儿子跪在那里“咣咣咣”地磕头,她就在一旁默默地流泪,祈祷儿子能好起来。
  几年来,郑亚波带着儿子跑了无数家医院,几乎所有的答案都是让她放弃。在北京一家医院看病时,一位教授见她独自带着儿子来,同情地说:“人家带孩子外出看病都夫妻俩,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啊。这病花再多钱也没有用,我给你开个方吧。”郑亚波一看,方子上就一个字:教。那个教授说:“你如果不想放弃就用这个字,如果想放弃就不用了。”
  对郑亚波来说,放弃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回家的路上,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去教孩子。
  不管一路有多苦,也绝不轻言放弃
  从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开始教:穿衣、吃饭、喝水、上厕所。教儿子学穿衣时,为了让儿子弄清楚正反,郑亚波在儿子的衣服上挂两个牌子,正面是1,反面是2,翻过来翻过去地教他,就这么一点点地教。到银行取钱时,郑亚波也会一遍遍教儿子如何输密码,如何取钱,做饭时就教儿子择菜、洗菜。总之,她看到什么就教儿子什么,做什么就教儿子什么。仅仅教儿子认识手表上的时间,郑亚波就教了儿子10年,不下千遍万遍。
  儿子四岁那年,一次去外地求医时,郑亚波听一个懂音乐的人说弹钢琴能使人变聪明,特别是三四岁时开始弹钢琴,对智力开发非常有帮助。郑亚波如获至宝,她花70元钱为儿子买了一台二手电子琴。回家后马上到一个钢琴培训机构为儿子报了名。然而,仅带儿子上了一节钢琴课,铭威就被老师开除了。因为老师授课时,他不是抬头盯着天花板,就是低头看着地板,对老师的话毫无反应。没有老师愿意教他弹钢琴,怎么办?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教。然而,从小到大,她从未接触过钢琴,自己都一窍不通,更不用说教孩子了。然而,这难不了她。她发现电脑里有很多钢琴教学视频,决定先跟视频一点点地自学,学会之后再教儿子。
  母子俩并肩坐在琴凳上,她一边用手示范,一边为儿子讲解,可儿子仍然像以前那样,不是望天花板就是看地下,根本不看她的手,也不听她说话。郑亚波只好用双手捉住儿子的右手,将他的五个指头依次在琴键上按出1、2、3、4、5,一边按,一边唱,可儿子仍然毫无反应。郑亚波只得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有一天,儿子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琴键上,也许是手指在琴上按出不同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开始主动用手指敲击琴键。郑亚波心里一阵激动,鼓励儿子继续按……可儿子按了两次后,突然不耐烦了,双手用力地在琴键上乱拍起来,发出刺耳的响声。郑亚波想:不管怎样,儿子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琴上,而且能主动动手指了,这就是进步呀!有一次,儿子急了,拼命挣脱妈妈的手,操起身边的小凳朝琴上砸去。郑亚波急忙去拦,凳子啪地砸在她的身上,钻心的疼。郑亚波气得伸手去打儿子,儿子也不知道躲闪,就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郑亚波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她充满自责,自己怎能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生气呢?她轻声说:“儿子,你实在不想弹的话,就听妈妈弹吧。”   她给儿子弹了一首《亲爱的小孩》: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却找不到别人倾诉……饱含母爱的歌声和动人的旋律让小铭威安静下来,他走到妈妈身边,跟妈妈一起唱起来……四年过去,在郑亚波手把手的教育下,铭威练完了汤普森《儿童钢琴教程》四册的内容,对一个智障儿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郑亚波的父亲听了外孙的演奏后,也被女儿的执著深深地感动了,用自己的积蓄买了一台钢琴送给外孙。新钢琴的音色格外优美,铭威练得更起劲了。
  为了拓展孩子的思维,弹琴之余,郑亚波经常带儿子外出,去附近的商场、超市,公园。碰到小朋友就跟人家商量,让他们多跟自己的儿子说说话。经常有人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她和孩子,但为了训练孩子的能力,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铭威8岁时,渐渐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语言了,不仅如此,还会简单地表达一些自己的想法。让郑亚波最难忘的是,有一次她带着儿子外出,儿子突然指着前面一个高大的物体问:“妈妈,那是什么?”这一句在别人看来很正常的问话,却让她激动得流下了眼泪,这表示儿子对外界的事物终于有了自己的思维,并且能用语言准确地表达出来了。她高兴地回答了儿子的问题后,又顺势问他:“儿子,那个物体是什么颜色?”孩子又准确地回答:是黑色的。郑亚波向儿子伸出大拇指:“儿子,你真棒!”
  还有一次,郑亚波和儿子在经过一家超市门口时,背包被人抢了,钱包、手机,门钥匙全没有了,她只好带着儿子去妈妈家。一路上,她搂着儿子,想着命运的不公平,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儿子看见了,竟然摸着她的脸说:“妈妈不哭,我再给你买一个手机。”听了儿子的话,她顿时破涕为笑。
  儿子10岁那年,郑亚波决定送儿子去上学。然而,没有一家学校愿意接受智障孩子,郑亚波带着儿子跑了好几所学校,讲了无数好话,可儿子上学的事还是没有着落。夜深人静,望着儿子熟睡的脸,郑亚波忧心忡忡,她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走了,儿子怎么办?想着想着,忍不住潸然泪下。但很快她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告诉自己:“我是女人,我有脆弱的一面,但我是妈妈,我必须坚强,无论如何都要让儿子好起来。”她最喜欢的歌是《阳光总在风雨后》,每当遇到困难时,就轻轻地哼唱这首歌,为自己加油打气。
  为了让孩子能上学,郑亚波四处找熟人、托关系,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有一所学校愿意接受铭威,郑亚波别提有多激动。一天,郑亚波的父亲有事找她,打她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父亲觉得不对劲,马上赶到女儿家中查看究竟。走进家门,发现女儿晕倒在灶台边,外孙傻傻地站在妈妈身边。父亲拼着老命将她送到医院,在医生的救治下,她终于苏醒过来。原来,郑亚波因为劳累病倒了,发起了高烧,那天早上,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给儿子做早餐,却因为身体太虚弱,一头栽倒在灶台边……
  后来,郑亚波的父亲得了肺癌。去世前,他拉着郑亚波的手说:“波波,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10年过去,铭威已经读小学五年级了。尽管文化课成绩比不上同龄孩子,但他的钢琴水平早已超越了母亲,还学会了滑冰、跳街舞、打架子鼓、弹吉他,除此之外,还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为了让儿子多接触一些人和事,郑亚波还手把手地教儿子上网、学电脑打字,告诉他如何跟网友交流。
  登上“中国梦想秀”的中国好妈妈
  郑亚波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忙着照顾儿子,平时很少有时间看电视。一天,她偶然打开了电视机,正好看到第三季《中国梦想秀》中的“凉皮哥”八斤,知道他的孩子也是一个智障儿。当她看到一个父亲为使孩子笑一笑而做了这么多努力时,她特别感动,哭着看完了节目。郑亚波用手机拍了一段母子俩的视频,发到“中国梦想秀”的网站,很快得到了回复,工作人员邀请她参加第四季“中国梦想秀”。
  2012年10月12日,郑亚波带着儿子来到第四季“中国梦想秀”的录制现场。站上舞台后,她紧张得双腿发抖,身穿加油站工作服的她先是弹奏了一小段原创音乐。弹完后,她说了一句让全场震惊的话:“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音乐,也没有一点音乐细胞,我是为了儿子才学了10年音乐。”
  随后,梦想大使周立波把她的儿子请到台上。在儿子的钢琴伴奏下,母子俩演唱了两人在家经常练习的歌曲《亲爱的小孩》,饱含母爱的歌声和优美的琴声融在一起,感动了在场所有人,许多观众泪流满面,郑亚波也早已泣不成声。就在这时,让郑亚波难忘的一幕出现了:儿子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郑亚波激动得说不出话,她不知道儿子会给她擦眼泪,这表明他知道妈妈在哭,她紧紧地、久久地抱着儿子。
  站在舞台上的铭威看起来非常正常,和周立波对答时会略有停顿,但非常有礼貌。人们无法想象这位母亲用了多大的毅力和耐心才使一个智障孩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2012年12月21日,郑亚波和儿子再次登上了《中国梦想秀》的舞台,并以297高票数通过复赛,浙江雁皇羽绒制品有限公司为闫铭威找到了鹤岗一位获得国际认证的专业钢琴教师,并支付了所有学费。著名钢琴家郎朗得知郑亚波十年教智障儿子弹钢琴的故事后,被郑亚波这种伟大的母爱深深震撼了,12月25日,他特别邀请郑亚波母子到北京,亲自给铭威上了一堂钢琴课。
  普通女工郑亚波十年独自抚养并艰难教子的故事,让我们又一次感受到母爱的无私与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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