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笔下的金崖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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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送爽,院子里的枣子红熟时,我便不由地怀念起诗人、编辑家杨文林先生来。
  先生与我相交整整六十个年头。
  远在1956年12月,甘肃省第一次创作会议上,我这个满身土气的乡下青年,也因《甘肃文艺》(《飞天》前身)栽培了我的一篇小说而得以与会。会上我见到了来自各个方面的人,其中有两位身着戎装的军人,我请他俩签名留念。那位憨实的青年军人签名是——崔八娃;那位英武军官所签的名字是——杨文林。他们是部队上来的。
  杨文林三字是熟练的草书体;崔八娃三字是刚脱盲后初学写字的生硬模样,尽管这样,但当时的崔八娃却是和高玉宝齐名,是名满天下的。
  会后我仍回到乡下握起我的锄头。
  迨至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乡下大饥,我又偏患大疾,正在无粮缺药之际,编辑部的清波老师下乡来我家,帮我修改了一篇小说。这篇名叫《修渠记》的小说发表以后,省上的另一位老师赵燕翼对我说:你不知道,现在的刊物由杨文林管事,我会向他建议,对你,稿费从优。在各位好心人的关怀下,一篇《修渠记》收到稿费80元。当时我觉得我发了横财,光是我急需的链霉素就买了一大堆。我常常对人说:《修渠记》是我的救命篇。
  及至1972年春,为纪念毛主席《讲话》发表三十周年的盛大活动中,主事的杨文林先生从全省抽调作者时,竟然也抽调了四个乡下作者——刘志清、任国一、张国宏和我。当时农村贫困,我辈四人在友谊饭店门口一出现,光是衣着就太扎眼,我们有的戴“火车头”棉帽,我的裤子膝盖上打一块大补丁,所以我们四人屡遭门卫查看出入证件。在讨论稿件时,刘志清不坐椅子,而是坐在地毯上,掏出羊腿骨烟斗吸起旱烟来。坐在领导位置上的杨文林先生,面对这种场面乐呵呵地看着。
  当时的目标是编辑、出版五本文学书:一本小说集,一本诗歌集,一本散文集,一本报告文学集,一本儿童文学集。在抽调来的作者中,搞儿童文学的只有曾万谦和我两个人,杨文林先生便给写小说散文的人硬摊派了一篇儿童文学的任务,这样才凑够了五本书的数字。
  编辑作者同住一层楼上,时不时开会碰头,对每篇稿子逐一讨论,先由作者本人修改,最后由负总责的杨文林先生把关。
  先生特能熬夜,桌上是烟灰缸和一杯酽茶,他蹲在圈椅里,手拿红笔,对所有的稿件逐字逐句批点删改,直到定稿。
  抽调来的作者们,谁的稿子完成谁就回原单位。而我的一篇小说一篇儿童文学完成之后,杨文林先生知我家太穷、农村里太苦,就把我特意留下,让我誊清定稿的稿件,使我在豪华的友谊饭店滞留了四个多月。当时用来招待苏联专家的友谊饭店,其生活水平和乡下比,那可是天上地下,所以我在那里住了一百多天之后回到乡下时,乡亲们有点认不出我了。
  我本来是写小说的,因受杨文林先生重视儿童文学的影响以及我对童话奇幻魅力的痴爱,就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试写了几篇童话,当我把这些娃娃故事送交先生时,先生又惊喜又不敢在他主编的刊物上发表,因为在全国范围内,以成人读者为对象的文艺刊物,就没有一家刊登此类体裁作品的。后来,还是先生和各方沟通、游说,终于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把我的一篇有点不大对口的童话在他主编的文艺刊物上发表出来。这就是我的第一篇童话《革命指头历险记》出土的经过。可以说《飞天》是我童话的发芽生根之地,是故土苗圃。更有甚者,多年后,在先生退休离职后,接班的编辑、园丁继承先生的传统,继续发表我的童话至今,使我的童话在这里摇曳了几十年。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殊令人感动。
  时光流逝,有一段时间,我去兰州新闻界打工,在《兰州晚报》农村版做合同编辑。这时,我离杨文林先生很近,离曾栽培过我帮扶过我的清波、赵燕翼、汪玉良、许维等诸位老师也都很近,但我走动不勤,无事不找他们,因为我有个信条,觉得对在位的领导、在岗的编辑,跑得太勤会有“套近乎”之嫌。及至杨先生和诸位老师退休离职,我似乎获得了自由,才频频去看望拜访他们。清波老师中风住院,我去省人民医院看他,老人家居然感动了,直说他和几十个作者打过交道,现在来看他的只有我一个。至于杨文林先生,我更是多次敲门找他。先生有的是时间,我也谈兴更浓,我顺便带去了家乡的蚕豆角和嫩苞谷棒子。畅谈中他详细询问我的童话在全国各地发表的情况,此后先生竟著文论述了当年从乡下来的我们四个泥腿子作者。当这篇文章见报时,我吃惊不少,因为当年倡导的是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时兴培养工农作者,可现在时过境迁,这时候已不是那时候,一个钱字了得!谁还说那陈旧话题?再者,严格意义上说,我们这些草根作者只是文学界的票友罢了。后来这篇文章竟在《飞天》的显要位置上出现时,我呆立了好久。今日的《飞天》不嫌我们四人土气吗?难得!
  这使我又想起当年在友谊饭店,杨文林先生笑盈盈地看着刘志清用羊腿骨烟斗吸旱烟的情景,现在足以证明先生当时是真情地欣赏,而不是表面的客气。
  在和先生的畅谈中,先生多次问起我家小院里的枣子几时成熟,他想亲手打打枣。因为在此前先生曾在一个雨天,和李老乡、马青山、赵剑云去过我家。多次相约后,终于在2012年深秋、枝头枣红似玛瑙的一天,先生和诗人何来、李云鹏一起来到乡下,来到丝绸古道上的金崖镇,来到我家院落里的红枣树下。我县本土诗作者尤效清、孙清祖、黄治文、古风(杨秀珍)等早早赶来。
  金崖镇副镇长唐霞也闻讯赶来,她热烈欢迎诗人们踏上本镇地面,并向三位诗人赠送了本镇志书《金崖史话》,并展示了反映本镇风物的剪纸长卷《榆中境内丝路图》。此长卷是一位农妇的创作。
  杨文林先生当即说:我要为这画作写一首诗。
  唐霞接茬儿说:诗人们,你们不仅要为剪纸长卷赋诗,而且请把我镇的种种风物也要入诗吟叹呢!我这不是雁过拔毛,而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诗人们来金崖一趟,总要留些纪念诗篇,为我镇增光添色呀!
  应女副镇长请求,诗人李云鹏即兴吟就《金崖农家》:
  苑水农家秋色浓,绿芹红枣飨宾朋。   壁头嵌画饶诗意,志卷修文鉴古今。
  驿镇沧海惊巨变,田园童话自青葱。
  尘湮古道驼铃远,雄起隔墙钢铁城。
  诗人何来听到我镇动用推土机群在一处山坪上人工造田一万亩,对此很有兴趣,但他当时没有动笔,而是事后冒雨登上高沿坪,亲眼展望了这片万亩人造田及新修的房屋,还有那尚无人入住的空屋村落,之后补写了一首《雨中登高沿坪感赋》:
  细雨驱车高沿坪,轻烟缭绕如画屏。
  林间新瓦承天露,陌上初霜染丹青。
  堪忆群机推秦壑,当夸长岭演雄兵。
  登临何艰重阳日,一瞥苑川总是情。
  诗的末尾用小字注云:壬辰仲秋应邀至金崖农家与众文友欢会,又蒙金崖镇政府赠《金崖史话》而言。
  现场上本土诗人尤效清应和酬唱道:
  玄奘西游 念的是什么经
  今人念一本致富经
  风霜抹不掉 春风吹又生
  千百年开花的
  是文成公主的脚印
  白马爷上城
  老天爷下个不晴
  七月官神 带来了风调雨顺……
  本土诗人孙清祖有感于金崖菜农黎明摸黑下菜田剁菜收菜时男女菜农头上一律戴矿灯照亮子,吟出《蔬菜地里的矿灯》一诗:
  那是一盏照彻黑暗之灯
  那又是一盏引领光明之灯
  我平生第一次看见
  菜农头顶的矿灯
  他们凌晨四点砍菜
  那盏灯是他们的第三只眼
  他们一手扶菜 一手拿砍刀
  那盏灯便是他们的第三只眼
  青年女诗人古风(杨秀珍),是种田、放羊回来再用电脑写作的乡下女诗人。她一到金崖镇,便深情地吟唱道:
  躺在繁华的金城的边沿
  仰望一个时代的繁华
  唐朝的万卷经书
  公主文成远去的车队
  清朝总督的三千里左公柳
  丝路上匆忙的脚印
  即使千年万年
  依然是小镇飘不尽的诗情画意
  ……
  当我站在车水马龙的小镇中央
  阅读小镇
  我不再用一个诗人的想象与敏感
  而是用仰望星空的眼神
  仰望小镇
  仰望小镇古往今来的辉煌
  最后轮到杨文林先生了,他闭口不言神情凝重,只示意叫人们在树阴下的桌面上铺上画毡,并叫拿过纸墨笔砚。之后,先生专注地用毛笔蘸墨挥毫在宣纸上书写了起来。
  我早知道先生退休后练书法,今天我要看看先生的书法练得怎么样了。殊料当我把头从围观者中间伸过去一看,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先生的笔底下竟出现了我的名字,先生用书法写的这首诗,竟拿我当主角。可怜我辈草根作者,业余爱好,半路出家,我能掂出我是谁。从严格意义上讲,我不是什么作家,充其量只是文学界的一名票友而已。先生拿我入诗,真叫人惴惴不安。
  等先生躬着腰、颤抖着毛笔缓慢地写完时,见全幅内容是:
  陇上金吉泰,文坛田舍翁;
  幼学知稼穑,耕读立门庭。
  锄下岁月稠,笔底苦乐深;
  文章写大块,天地一草根。
  劳作报春晖,拳拳雕龙心;
  固穷守初志,荡荡君子风。
  并落款:“吉泰老弟作家杂家也著述颇丰以小说醉瓜王登上文坛童话作品荣登全国宝典年将八秩犹犁耕不歇笔耕不辍余诗书以赞作五十五年友情之留念 杨文林 壬辰秋月”。
  当先生把这幅诗作书法赠我时,围观的文友一齐鼓起掌来。我则有愧地接受了这幅书法,珍藏起来,从不示人。
  舞文弄墨后,大家放松闲聊,为了助兴,我请了本镇会唱歌的两位女村民献唱。诗人李云鹏先唱了一段《花儿》,女村民孙子梅唱了一曲《青藏高原》,陆尕玲清唱了一段秦腔。
  没想到的是杨文林先生也酷爱秦腔,他接过话筒竟唱起秦腔剧《花亭相会》中的选段,陆尕玲应和先生对唱。
  农家小院里气氛是欢乐融洽的,我们约定后会有期,相约就在来年的枣子变红时。
  整整一天,唐霞始终在场,她见诗人们把苑川河的历史、菜农头戴矿灯的场景及推土机群开辟万亩耕地的壮举写入诗作,这在本镇还是第一次,所以她很高兴。之后,她把这些诗作全交镇政府资料室保存。
  事后,我将先生赠我的诗作书法深深珍藏,同时找了一盘秦腔《花亭相会》的光碟,每天播放先生唱过的五句清唱。这是为何?因为先生那天清唱时,虽激情饱满,但毕竟年事已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要把这几句学会,以便来年枣红、先生再度走访我家时,我就可以为他帮腔,唱一家伙。
  殊料这五句清唱我还没学会,在一个阴霾的日子里噩耗传来,我所尊敬的看似身体还康健的先生却驾鹤西去了!哀哉!
  这样,先生的那五句清唱成了绝唱,赠我的诗作书法也成了绝笔文物!
  我将此幅书法打开看,细品细读,不错,诗里是有过誉的地方,但其中“锄下岁月稠,笔底苦乐深”句,却也道出了农民作者的个中甘苦。再看事件本身,一位退休的老领导老编辑,深入乡下,在树阴里伏案,为他所培育的底层的八十岁草根作者书写赠诗,这是何等情怀!若非胸怀宽厚、真情实意、看重群众,胡能如此?这犹如当年在友谊饭店,先生含笑欣赏刘志清用羊腿骨烟斗吸旱烟一样。毋庸讳言,就在毛爷爷在世时,尽管强调工农兵多重要多重要,但个别文化部门的个别人,忽悠小看乡下人的鲜活例子不少呢!两相对照,先生的这种精神难能可贵了!
  先生走了,先生培育的我这个草根作者也年过八十,垂垂老矣。每当回首往事,清晰地记得自1955年清波老师帮我在文学园地里出土以后,紧接着在《飞天》园圃里培育我们的园丁就是杨文林先生以及何来、李云鹏、李禾、冉丹、张平、马青山、阎强国、赵剑云、王文思等几代园丁了。他们为作者做嫁衣,付出了心血!
  屈指算来,我扎根《飞天》园地至今已整整六十个年头,可谓年轮很多的老老草根了,屡屡怀旧,一个乡下泥腿小伙,怀揣一篇稿子,出入木塔巷30号、中苏友好馆小楼、省政府礼堂前院大楼,去《飞天》园地的种种场景,人物言谈及接到新杂志的各种镜头,历历在目,令人眷恋怀念,感到温馨幸福。
  辛苦了,宽厚的杨文林先生!
  辛苦了,做嫁衣的《飞天》历届园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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