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伪善世界崩塌得更彻底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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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角色都拼命地在一根名叫命运的绳索上攀爬,以为终有一天能到达平地,但编剧从来没有放过他们。
  已经忘记最开始是怎么打开《无耻之徒》的了,但是进坑之后,对它的期待就像小时候守着春晚必须挨过十二点一样,成了执念。除了算是初心的《绯闻女孩》,它是我多年来“唯二”没有中途弃掉的美剧。除了腥膻色这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爆点,能死死抓住我的,大概是因为这是一部最痛快淋漓、直面真相的生活片。
  不像那些正能量的片子,《无耻之徒》一开始就给了观众一个崩坏的设定:游手好闲的酒鬼老爹、独自扒拉起一堆弟妹的大姐、贫民区文曲星、画风清奇的gay小弟和叛逆不羁的白胖妹妹,还有一个血缘存疑的黑白混血老幺。这种设定直接戳穿了《绝望主妇》里那种虽然绝望但好歹活得像个中产的表象,一上来就对你当头棒喝:看,和谐社会还有这样操蛋的一群人。这样一大家子人,住在一栋破旧的小房子里,他们人生的主题从来和梦想无关,只是如何简单粗暴地活下去。
  如果只是看一群衰仔怎么努力扑腾,当然也蛮无聊。让你意想不到的是,即便是这样一个败坏的家庭里,人人也有自己的欲望,而有了后者,自然就有无穷作死的精彩故事。大姐Fiona是这家里多年的保姆兼母亲,她最大的痛苦是在自己的人生和帮别人收拾残局中来回横渡,没有彼岸。这种痛苦也导致她在感情里一塌糊涂,无法保持一段长久关系,总在不同的男人中周旋喘息。六季出场的各位大姐夫里,很多人最喜欢的是第一任,除了原配最好的传统观念,大概还因为Steve是这部剧不多的浪漫point,它给了女青年们一种错觉:就算生活糟糕得像坨屎,还是会有男人会踏着七彩祥云而来,送你一台全自动洗衣机。
  而曾经的南区小霸王,如今的名校高材生Lip则代表大多数男青年的野望:上能睡御姐教授、下能把萝莉邻居、中间还能勾搭靓妞同学。尽管他每段爱情(炮友)故事都那么高潮迭起、错综复杂、结局悲催,但是对于欣赏的青年们来说,仍然感到热血沸腾。最虐心的CP大概是Ian和Mickey的同志之恋,当土匪小哥成了纯爱小王子,Ian却得了躁郁症,在多偶患者的大道上一路狂奔停不下来。
  《无耻之徒》里的人,拼命地在一根名叫命运的绳索上攀爬,以为终有一天能到达平地,但编剧从来没有放过他们。在每一个貌似黎明即将到来的黑夜,开了上帝视角的我都忍不住想告诉他们,那其实是一个更长的白夜。尽管人们都是一边看剧一边唏嘘,但不得不承认,这才是生活的本质:没有鸡汤、没有垂怜、没有金手指,也绝不会有侥幸的可能。Fiona失恋了,她绝不会期期艾艾地等着前男友归来,而是隔天就上新欢的床榻;Lip再聪明,也抗拒不了兽性本能,在备胎和被备胎中来回颠倒;Debbie爱上了一个年轻小哥,对方明显不是从一而终之人,所以她成了早孕少女;隔壁邻居想要个娃,自己生不出来就派老妈上场,好一场乱伦大戏。
  在无孔不入的生活面前,任何玻璃心都显得多余。要想生存下去,你得有一颗纯48K不锈钢心。从概率论上说,我们大多数人的现实生活远未糟糕到如此地步,但这部剧为所有人提供了一个可能的模糊图景:有朝一日,若你身处其中,该怎么办?它撕开了生活光鉴可人的伪装,将内里的血肉模糊呈现给我们,懵逼过后,剧情收场,未来呢?谁也不知道。
  年少时爱看上东区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翩翩佳公子和女王的柔肠百转。在那个虚构的,万事万物皆有可能的纽约,布鲁克林穷小子也有跻身上流的一天。但后来才知道,打破牙齿和血吞的人可能才是大多数,任由狂风暴雨碾压心里,每个人都活得不动声色。揭开生活的里子,love you的暗语其实是fuck 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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