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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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岁那年随妈妈“移民”到这座山城时,我认识了霍家齐。他家住在我们楼上,彼此算是邻居。但是那时霍家齐处处与我作对,所以我恨他。尽管我妈妈在霍家齐妈妈的公司里工作,但我并不怯他,也从不讨好他。
  高考完后,为了妈妈我留在山城上大学。我所读的这所大学也很不错,但却因为有了霍家齐,在我的眼里,就变了模样,恰如整日雾气蒙蒙的山城,有让人急欲想要摆脱掉的潮湿和阴冷。这样的烦乱,在我遇到康时,一下子就散去了。
   康是我在新年的派对上认识的。那时候霍家齐像一条尾巴,整天跟在我身后,且对我认识的每一个男生,都会毫不客气地跳出来给上一拳。而康是学校拳击队的队长,一个高大到让霍家齐都会胆怯的男生。那天的派对上,我主动请康跳舞。晚会结束时,康送我回去。我在宿舍楼前向他告别时,我说:“康,你喜欢我么?”我没听见康回复了什么,我只看到不远处的霍家齐,将拳头砸在冰冷的水泥墙上,而后转身离去。康就这样成了我的护花使者。有他守在我的身边,我终于甩掉了霍家齐这条尾巴,我觉得十分欢喜。
   但我的欢喜并没有持续太久,寒假回家时,他又开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但我却没有心情去理会他。那时妈妈突然辞了职,去了另―家待遇不好的公司。我猜一定是我的冷漠,让霍家齐在他妈妈面前,说了许多对妈妈工作不利的话。所以当霍家齐再来敲我家门时,我告诉他我最瞧不起那些倚仗父母的无恶不作之徒!听完,霍家齐咬牙切齿地说: “温小暖,你真笨,总有一天,你会来向我道歉的!”我不屑地看他一眼,嘭地关了门。
   开学后,我很少再和霍家齐在校园里“偶遇”,而康也突然地从我眼前消失了。没了霍家齐的骚扰,我竟莫名其妙地有些孤单。直到有一天我又遇到了康,他告诉我,霍家齐一直暗恋我。而我和他的这段短暂的恋情,是霍家齐用比武的形式,逼迫输掉的他陪我度过那样烦乱的一年,且将我每天的生活,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他送我的每一件礼物,都是霍家齐精心买来的,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慢慢地消解我心里对他坚固的冷漠与疏离。
  毕业找工作时,我问妈妈她喜欢哪一个城市,我会给她想要的幸福。妈妈问:“如果霍家齐也这么问你,你会怎么说呢?”我问:“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妈妈说:“你知道吗,当初是他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向他母亲举荐的我;也是他,在那年因为中伤被迫辞职的时候,打电话来安慰我。我以为你明白……”
   为什么会这样呢,每一个人都知道霍家齐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拼命讨好着我,喜欢着我,唯独我自己,回应他的只有残酷和无情。我其实早应该知道,霍家齐只是以他特有的方式,引起对他不屑一顾的我一点点的关注和柔情。而我却将他的这份爱,故意忽略到尘土里去。连后悔都来不及。
   “怎么会来不及呢,”隐匿了一年多的霍家齐,用短信替母亲给了我回答,“我在16岁时,就知道要给你足够长的时间,让你慢慢地爱上我,让你在许多年之后,可以像恨我一样地深深爱上我。因为,你对我的恨,那么的有韧性,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样坚韧地爱上你呢?”
  
  陈璐摘自《第7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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