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天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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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满会
  南阳城北有方城,方城北有七峰山,七峰山北有拐河,拐河又名澧河。小镇依傍河畔,据河北,名曰:澧阳。
  拐河镇四面环山。南有七峰山,北有姜陡山,东有马顶山、歪头山,西有群山,无名。
  岁月绵延,澧河汩汩流淌,河两边有冲积小平地,土地肥沃,人口密集。河谷之外皆丘陵、山坡、沟汊,耕地少而贫瘠,道路弯而不平。在这山山水水间,四万人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喜怒哀乐留于斯,终葬于斯。
  农历四月,麦子灌浆之时,阳光毒辣,夏风火热,小满时节到来。
  栗树上蚕宝金黄,布谷远叫,叫天子高鸣。小镇小满会如约而至。因是预备收割小麦的物资交流会,又因音近,故农人常常叫小麦会。
  是时,农人走下五岭六坡、七沟八汊。早早踏上弯弯曲曲的小路,相约去赶会。农人头顶麦秸或竹子编成的凉帽,领着孩子或孙子,三五成群蜿蜒汇集到官道上。有人背着半口袋麦子或玉米,卖了换取赶会的钱。也有拉平板车的,这是很奢侈的交通工具了,牛在前面牵引,劳力驾着辕,一家老少坐在小小的车上,欢欢喜喜。也有极个别家庭较好的青年人,骑着永久、凤凰、飞鸽、或飞鹰二八自行车,打着铃铛,飞过黄土路,很是赚人眼球。也有牵着毛驴,小媳妇或小孩坐在上面。但更多的人是步行。
  就这样人流缓缓向小镇流去。小镇在九点多就成了人流的海。
  曾经的小镇很小,只有一条一里长的东西街道。街道位于河的北岸,前是澧河,后是山坡。街道上铺条石,狭窄、不平,两边是低矮的瓦房或平房。镇政府位于街道中央位置,二进小院,主楼是三层小楼,前院右角处有一古柏,弯而粗,枝疏叶零,呈暮年之态。乡民常以此为傲,标榜镇之古老。镇虽小,却有大礼堂,位于镇东头。前有小广场,可容纳千人,门口有四根粗而高的巨柱,为水泥筑造,年代久远,显得古朴、威武。今礼堂已拆除,开发成商住房了。
  不到十点,街道上人群已是摩肩接踵,水泄不通。小孩子坐在大人的脖子上,东张西望。亲戚、熟人见面总要问候家中长辈,麦子长势。人们互相递纸烟或旱烟袋。街道嘈杂、喧闹。
  农人真正的会场在街道南边,与街道平行的河滩处。这里是小满会的主会场。
  小镇西头,河滩柳树林里面是“牛绳”,也就是牛马交易市场。这里是劳力们聚集之地。偌大的树林里拴着足足一百多头牛。按颜色有栗木钻、水漂白、墨水黑、锅灰灰、南阳黄、黄白等牛,其中以南阳黄居多;按体型有抓地虎、长腿落等牛。
  牛是农家宝。牛拉车、碾麦、犁地。盖房子、娶媳妇急用钱就卖牛。小满时节,准备收麦,该是用牛的时候,就是交易牛的时候。此时,牛价开始抬头。
  牛经纪把扎鞭甩得山响。做牛经纪必有扎鞭。牛经纪的扎鞭与农人的扎鞭不同。牛经纪的扎鞭是鞭杆短,鞭梢长,而农人和这相反。牛经纪的鞭杆光滑、发红。不知是枣木还是荆条木,总之很不常见。接近鞭杆处的鞭梢上有红色丝绳,很是惹人眼球。扎鞭是牛经纪的标配。
  卖牛人和买牛人都尾随在经纪的后面。他们在衣襟下面,用手语交流,讨价还价,很是神秘。众人围一个大圈,看热闹。牛经纪反复地和卖牛人、买牛人秘密摸手之后,用力甩动鞭子,宣布买卖成交。经纪人可以从买牛人那里得到二三十元的酬金。烟是不会少的,经纪人手指间、耳朵上夹的都是,很是诱人。
  过了中午,“牛绳”农人渐渐散去。牛饿了,人倦了。农人踏上来路,放着牛回家。
  小满会上,劳力们集聚的另一处是卖农具的市场。照例在“牛绳”东边的河滩处。澧河水小,河滩却宽阔,平整。河滩上展放着镰刀、桑木槎、竹扫帚、木锨、竹筛子、木筛子、簸箕、竹凉帽、草帽、箩筐、扁担、绑车绳、镢头、锄头、犁铧、甚至于铁锅、木锅盖也是有的。这些家什在农人的眼里鲜亮耀眼,都是农闲时节,农人手工制作,一般无名无号、无商标。所清楚记得者,有一家镰刀的上面,深深凿印有“双王”二字。盖是两个王姓铁匠所造。镰刀锋利,甚是好用,颇有名气。
  农人选取各自需要的农具,讨价还价,语气平和,说说笑笑中完成交易,像是老友久别重逢。年年小满会,年年买卖农具。买主、卖主之间由生而熟,由熟而识。
  妇人们扯着小孩,身后尾随一二小孩,先從街道穿行而过。更多是看一看,瞅一瞅。彼时我便是这些小孩中的一员,尾随母亲,吃“包儿”,赶会。小孩爱吃的有冰糕、水煎包、牛舌饼、油馍等。彼时街上的食品本也不多。
  主街内是坐地商户,商品质美,价却高。妇人们拿着衣服忍不住“啧啧”连声,左看右看,就是不买,商户也不生气。然后他们从西街政府口或东街礼堂口进入澧河滩,那是农人们真正的会场。
  戏台子在河边,它的东边是柳树林,树木蓊郁葱茏,荫凉浓厚。树间扯上绳子,衣服挂在绳上,大大小小、花花绿绿,招人喜欢。衣服质量一般,但价格公道。妇人们就在这里为一家老小选取所需。绳上吊挂海魂背心、涤纶衬衫、涤纶裤子等。卖凉鞋的把毡单铺在地上,鞋子整齐码放,琳琅满目。有海绵泡沫凉鞋和胶质拖鞋。鞋子穿起来凉快、清爽。
  也有卖布匹、手巾、笼布、针线、顶针、梳子、篦子、头绳、发夹的。妇人们、女孩们驻足细看,挑挑拣拣,各买所爱。
  戏台在衣服摊位西边,紧邻。小满会时节,戏台是老年人的乐园。九点左右,大戏已经开场,远远地听见咿咿呀呀的歌唱。路上农人不免加快脚步。这里是会场的中心,人最多,却不乱。人们自觉遵守秩序。前排坐,后排站,足有千把人。有看不见的,只好从后台的幕布缝隙看。再有看不见的便坐在树林里听,闭着眼睛。所演剧目都是农人熟悉的。无非是《铡美案》《下陈州》《杨家将》《五女拜寿》等。晚上照例也唱,乡里人都已回家,只有镇上零星的人看。戏台吊起大灯泡或者汽油灯,夜幕下的戏台,霎时变成了金黄的了。
  青年男女赶会,不为了买农具和衣服,只为了到处转转,到处看看。戏台站会儿,衣服摊位站会儿,买个冰糕,吃个牛舌饼。男孩们见到漂亮的姑娘,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上去搭讪。女孩们照例不好意思,羞羞赧赧,躲躲闪闪,回头瞥一眼,低声撂一句。互相有意思的,会问答村庄名称、姓甚名谁。然后男孩回家让家长托人提亲,居然也有成为眷属的。   中午时分,刹戏。人们争相去饭摊上吃饭。不过是水煎包子、油馍、胡辣汤、凉粉、凉皮。吃油馍照例白面汤免费,故大多吃油馍。蹲着、坐着都有,但必是用手抓着长而宽的油馍狠命地咬,用力地咀嚼。也有卖牛羊杂碎汤的,但农人一般不喝,价高。大人们一般稱一斤或二斤油馍,老人、小孩先吃,剩下的妇人、劳力再吃,照例吃不饱。更有,本不在街吃饭的,饿着回家吃。回家时常会给没来的老人、孩子捎“包儿”。大多是水煎包、油馍。水煎包用细细的柳条穿着。
  过了中午,会场人气慢慢降温。日光西斜,农人三五成群,踏上回家的路。带着一天的收获,谈笑着一天的见闻。路两边是已经泛黄的麦子,充满希望的麦田。时而有布谷的叫声,提醒山乡的农人们,麦收的时节来到了。
  收麦子
  布谷远叫,云雀高鸣,麦子熟了。
  爷爷说:“开镰了。”月光下,镰刀在磨石上沙沙作响……
  辛庄在拐河镇北四里,多岭坡地,麦子比澧河两岸谷地熟得早一周。辛庄各家田地厚薄不一,每家开镰割麦子的日子,不尽相同。
  农人辛苦,割麦更是辛苦。麦子的收成,关乎着一家老小一年的口粮,关乎着红白喜事的用度。麦季是农人最重要、最紧张的时节。农历五月,天热而多雨。麦子最怕雨。麦收之中还要根据墒情抢种玉米、黄豆、晚花生、晚红薯等。收麦就是抢收,播种就是抢种。一个“抢”字,包含农人几多艰辛。
  天微亮,凉风习习,鸟儿不鸣之时,人们都已上地。大人一人割两耧,小孩割一耧。一耧三行。弓腰低头,左腿向前,右腿后蹬,左手抓麦杆,右手往后拉镰,身子后撤,动作循环往复,嚓嚓声中,金黄麦子应声而倒。一会儿,身后就是一溜麦子。七峰山南的大多地方,农人割麦,打绳结,割着捆着,身后是胖胖的小捆,方便装车和垛放。七峰山北则顺溜摆放,很是不同。
  八点,太阳已毒,热气上身。有人回家吃饭,有的人家老人把饭送到田里。老人用钩担挑着篮子和汤桶,沿着崎岖的小路,颤颤巍巍向田野走来。然后一家人直接坐在麦铺上吃饭。农家饭食简单。篮子里放着玉米花卷馒头或白馒头,一小盆炒包包菜。小瓦罐或小桶里盛着玉米粥、面汤。条件好些的家庭会放一两个熟鸡蛋。
  上午时分,小孩、老人齐上阵,田里热闹了。割麦的速度快了,汗水点点滴滴,坠落在干燥的麦田里。割过麦子的人才能体会割麦的辛苦。一天下来已是腰酸背痛,腰酸背痛还要割麦。胳膊上被麦芒刺得肿而痒。手指甲处也是倒刺满满。收获的喜悦,渐渐淹没在劳累的苦痛中。
  一朋友说过,他最怕的就是割麦。后来他努力读书跳出农门,为的是不再割麦。但现在每年麦季他都会从郑州回来,带着孩子,帮父母割麦子。
  临近中午,阳光烤人,该是装车时分。人多的家,一部分人装车,一部分人割麦。人少的人家都来装车。我家照例是全家装车。车是平板车,由车盘和车轮两部分组成。我驾着车把,母亲站在车上接小麦,父亲和爷爷抱麦子,妹妹、弟弟尚小,只会拾麦子。麦子高高摞起来,父亲、爷爷用木杈往车上撂,母亲接着狠狠踩在脚下。满满一车麦子用车绳紧紧绑住。母亲下来,弟弟把在地边吃草的牛牵过来。父亲套上牛,把平板车的牵引绳拴上。弟弟在前面牵着牛,父亲驾着辕,我和母亲在两边帮着推车,爷爷在后面拿着镰刀。我们把第一车麦子拉回家。
  辛庄麦田的路是陡而窄,又不平,拉麦子是件困难的事、辛苦的事。中午太阳虽小,却烤人。人和牛都喘着粗气。在一个陡坡前面,人和牛休息,攒足劲,再往坡上冲。一声“哈”和鞭子声响起,开始上坡。父亲和牛都弓着腰,用脚用力蹬地。我和母亲用背扛着车,用尽全身力气推车。这个时候只需要力气。车子和人艰难爬到坡顶,人都累瘫了,整条腿发热、发酸。牛和人都急促喘着粗气。汗水湿了牛和人的全身。有时候,也会翻车。麦子散得到处都是。劳力照例会发火,家人们不敢吭声。一家人无声地把麦子再装上车,已是下午一点多了。
  到了麦场里,还不得休息,要把麦子从车上卸下来,一抱一抱地再垛在场边,防止下雨。这时村庄麦场里麦垛连成一片,蔚为壮观。一家人疲惫地回到家里,母亲做饭,我们躺在席子上休息。有时候母亲做好饭,我累得浑身疼痛,饭都不想吃了。
  有时天气好,早饭后农人便把麦垛推倒,把麦子尽量打乱、散开、摊在场上,让太阳用力地晒。下午一点左右,天最热的时候,农人们开始碾场。
  割麦子是辛苦的,拉麦子是辛苦的,打麦子更是辛苦的。
  繁重的体力劳动会压弯农人的腰身,更会让他们体会到生活的艰辛。农人生活的苦涩很多时候多于甜蜜。
  顶着发白的阳光,牛拉着石磙,父亲牵着牛在麦子上转圈,一圈又一圈。木磙框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牛和父亲的汗水落在麦秸上。排着碾了两圈后,开始翻场。牛和石磙在场边上,父亲、爷爷用杈把麦秸翻过来。火热的阳光晒一个小时后,再碾。然后用杈把麦秸杈到场边,垛起来。细碎的麦秸,用略耙略起。再用木锨把麦壳和麦粒拢起来。这时已是三四点了,但还不能歇。趁着南风,用木锨把麦粒和麦壳高高扬起,风把麦壳、麦芒吹到风的下头。麦粒落在风的上头,饱饱满满。太阳快落山时候,麦子还要用大筛子筛过,装入一种细而高的口袋,一袋一百多斤,光背的劳力用力扛回家。麦子算是归仓了。
  也有天气不好的时候,眼看该收麦了,来场大风,麦子倒地,不久就发霉、变坏。也有收麦子时节,阴雨连绵,半月不绝。人入不得地,眼看到嘴的麦子,在田里发芽,农人心碎,一年的盼望落了空。那时农事靠天,农人望天吃饭。
  这时候有些人家有了小拖拉机,可以拉麦子和碾麦子。省劲、效率又高。很是眼气人。
  农人一边割麦,一边抢墒种秋粮,一边打麦子。麦季农人忙得没有喘气的间隙。也有出嫁的闺女和女婿带着孩子回来帮忙的,一般就是一半天,赶快回家割自己的麦子了。有家人在城里工作的,也要回来割麦子,麦季是农人的大季节。
  平时荒芜的田间路,被牛和人踩得明晃晃的。地上掉落的麦粒很多,被踩在黄土里。农事急,农人见面匆匆地打个招呼。
  麦季最怕火,乡里会给各村支书开会,要求各组的麦场里必须有水缸,水缸里放着水瓢。
  割麦子、拉麦子、打麦子,整个乡村沸腾了,没了平时的宁静。这样的场面要持续一二十天。
  收麦时节有趁着好好的月光割麦子的,也有用脱粒机打麦子的。
  夜深了,月光很亮,星星很美却没人看。农人们没有那工夫,累了一天的他们沉沉地睡着了。明天还要收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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