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荞麦(组诗)

来源 :星星·诗歌原创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xj2jx0oo0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像卡佛一样


  我知道郁结的缘由
  皱纹之间的深渊
  地球自转,公转
  光分配给不同的黑暗
  我理解第一排与第二排的标准
  年轻与年老
  理解了自己
  知道鸢尾名字后的改变
  理解:看见就像没有看见
  我经过还没天亮的停车场
  早班车空空荡荡
  如今,我也像卡佛
  叫自己亲爱的,仿佛被人爱着

野荞麦


  走上台阶
  才会注意到它们
  第2栋教学楼左侧的坡地
  白色的花在风中摇摆
  并非为了艺术
  而是苦味的存活
  它们的同伴,树皮
  深藏饥荒的历史
  野荞麦,就像每一间教室
  统一的扩音器
  散播的食粮:
  清晰,动人,不冷不热

下午的哲学


  海德格尔喜欢使用“锤子”这个意象
  在意识的林中空地
  他从不浪费
  锤子和钉子的相遇
  梅洛·庞蒂喜欢折叠
  意识,他说
  折叠的布
  弄皱的布上做了一个小巢或小洞
  最终被展开并捋平
  笛卡尔本可以说
  我思,故其他人存在
  但他沒有
  一棵发亮的橙子树已被经过
  有人正观察
  鸟儿飞走后颤动的树枝

我应当愉悦


  酒吧的灯光连接着这个街区,狮子在吼叫。
  这座城市,夜晚比白天明亮。
  樟树细小的米白色花瓣,
  向整条街道运送着香气。
  货车载着农民工,繁茂的树木,
  飞驰在异乡。
  一只哀伤的麻雀
  翅膀卡在春日的树枝间。
  难以找到一把利器。
  一场雨,
  始终没有着落,
  一个又一个春天就这么浪费。
  我在窗前站了很久。
  没有任何朋友的消息,没有雨也没有雾霾。
  23°的好天气,
  我应当感到愉悦。
其他文献
小 镇  如果把那些栅栏里打鸣的鸡  窝棚中尖叫的猪  堰塘边漂亮羽毛的鸭去掉  连同枝头那只若有若无的鸟也去掉  石山下的小镇,会变得更小  小到看不清它的模样  小得装不进蝼蚁大小的生命  或者是这样,你坐凳子上  用手指往下指,多么孤独啊  弯曲的地平线上  只剩下山脉和黄昏仿陶种豆  鐵锹浅浅地往地面插去  锹把再微微前倾  平整的土地上裂开一道口子  朝洞口丢进四五粒豆种  迅速抽出铁锹
期刊
一本无人阅读的林中书  被秋风翻响:  万物呈现出文学性。  存在即是游憩于词。  秋光从云层和枝叶照下来,  一束光旋转着,  将“我”散射出多个自我。  疏离感是社会心理学的,而孤寂  是纯美学的,它聚拢起词语,  保持自我的完整性。  如雨滴在细叶上,聚集起  游离的光,  散漫的意义。而一再是愁  美于韵脚和语言;  而一再是镜子  和琴弦,迎候那虚构的人。钓于濮水  看不見船家女的身影,
期刊
1  老鹳河  这条在体内奔流半生的暗河  到了中年,缓慢下来。  是时候了,必须重返那个叫古木窑的村子。  必须在那里接受北风吹。进村之后,大雪封山  必须在母亲的土炕上患一次重感冒  在高烧不止中喊你的名字。2  回去。自己牵着自己,亦步亦趋。  只带回自己,带回在尘烟里熏坏的嗓子  在小学操场上,对着四面山脊  重唱一回兰花草,重吼一把信天游!  可是,那些活蹦乱跳的童音呢,风一样奔跑的红领
期刊
入秋的蝉  伏在柳树上嘶叫  叫人醒悟,  此刻,无论谁站在树荫下  都将享受秋风最好的时景。  蝉叫着——最后的光阴  像哗哗的雨声  穿过我们的耳道  多少蝉蜕变成黄土的一部分  多少透明的軀壳  还躺在尘世。  黑色的蝉如一名修士,他的哀歌  从麦熟的季节一直唱到  黄叶飘落,一些尖叫  像针灸治疗我们的麻木  我多么想,用手机  录一段苍老的蝉鸣,给你听  刚掏出手机,站在树下  噪蝉熄灭
期刊
这是我们常见的情景,路边  有人在烧稻草  仿佛祭奠一个时代  稻草,造纸的稻草,救命的稻草  落雨天越擔越重的稻草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垫猪栏牛栏的稻草  在涅槃中投胎为有机肥  烧起来了,捉迷藏的童心  稻草人的故乡,约会的根据地  稻草铺就的温馨里  一个少年记得早熟的梦  当我的车在烟雾弥漫中迷路  我不知道,这是村庄的空城计  还是告急的狼烟棕 树  我不能用“挨千刀”来描述它 
期刊
地貌学Ⅰ  并不总叫迷迭香。  ——玛丽安·摩尔  无法满足的乡间想象,被尽头  那石头山打乱,肩胛赤裸——  爬过一道山梁。是否有浮云  相逼,再上山坡,说着,“好险啊,像  扎猛子。”  你眼中这点翠色,并不在你之外,总有  祖母绿,被忆起。这遗忘的星星  高悬于另一处,或许,更利于思索,它的  毛绒命运,它的  火炬外观,无形之财产,黄色的  土星光环,正同于你的瞳仁——我们认为它是黑色的 
期刊
大风起兮。  一只麻雀放弃到窗台上歌唱的念头,  它用翅膀将自己刮走,  它是一阵小风,小到不能再小的风。  我不是风,  曾经也像风一样奔走,  现在回到这里,像一块石头。  大风起兮。  我还站在原地,  这么多年,从未放弃歌唱,  可惜没有人听见。  大风一次次刮过,  我的歌唱是石头的沉默。  或许是沉默得太久,  以至再大的风也刮不动我。  大风过后,  越来越多的倾听者,  会怀疑自己
期刊
走一遍番禺路大约需要半小时  走着走着就是好几年  来来回回  好像每天都是一次旅行  倒不是非要从这头走到那头  将她细细看透  只是迷恋在某个门洞里  占领自己——  可以挥霍幸福和雨水  有时她紧闭所有门窗  让心神焦虑不宁  我就慢慢走,靜静等待意外或明天  更多时候,门大开  而我已消失在聒噪的路上夜未眠  夜里有只白鸟  悬挂在老式公房的楼顶上  低低地,露出尾巴  小区内街路狭窄而通
期刊
从遥远的入海口  位移到入江口、入湖口,在姚公渡  与乐安河分道扬镳,自立门户  像一尾洄游的大马哈鱼逆流而上  追溯波浪之初的一个涟漪  还原奔腾背后的一片宁静  过滤掉两岸的灯火和悲欢离合  轻轻抹去帆影里留下的淡雅茶香  放下瓷器赋予这条江的光芒与荣耀  回到祁门的山谷。回到  汇聚之前的涓涓细流  回到黄山余脉的峰巅。回到  风与猕猴、金钱豹、黑麂、灵猫、豺、獐、苏门羚  白颈长尾雉,与银
期刊
閑 谈  我们坐在餐桌旁  聊以充饥的是饥饿结成的果子  我们漫步在森林里  你把我的心捧在手上  风时常在扎它  有时候我们走累了  坐下 用织给明天的衣裳取暖  有时候我们互相望着  眼睛里的钟表不再走了  我会在不设防中死去  血液都流回天空  而那些鲜血 无非是  故乡的夏天里  一朵落雨的云有花的房子  花在房子里低语  我时不时挂在枝丫上  木头的房子盛满香气  我则在树上整夜生长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