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帝,让我长得这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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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在知乎上看到一位女网友愤怒而绝望地说:这世界对长得不好看的人太不公平了,长得好看的人轻易就拥有一切,颜值即正义!
  我很想停下来,认真对她说:不,不是这样的。
  人生走过小半生,我越来越觉得,年少时,我没有美貌可依仗、没有捷径可以走、没有机会不劳而获、没有男人为我的生活买单,其实是我人生最大的幸运。
  可能很多网友看到这里,会觉得这是一个长得不好看的人的自欺欺人和自我安慰。不,我说这话的时候,是100%真诚的。
  我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很年轻的时候和同学一起进酒店实习。我比较幸运,一进去实习就被调到总办,负责酒店内刊编辑,和高层打交道。那时有一个中年的副总,借工作的机会,开始勾引我。他的方式很老套,嘘寒问暖+倾诉苦衷。
  无法否认这种每天衬衫雪白、制服笔挺、气宇轩昂的成功男人,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来说是充满魅力的。
  更何况他手中握有权力,这种权力,可以让一个下属获得很多便利。而在这个酒店中,有很多这样公开的秘密:谁是谁的情人,谁和谁睡了,这种绯闻多得足以让我写一部《酒店风云》。
  彼时我懵懂无知,对副总的行为既抗拒又困惑,却没有足够智慧和能力摆脱这种危险的处境。
  当他像个长辈一样“亲切”地抚摸我的长发的时候,当他像个上级一样一脸正气地替我配戴胸前的工牌的时候,我毫无招架之力。
  我最终没有沦陷,并不是因为我多么坚贞。而是他主动放弃了,因为我突然毁容了,我不小心用了一种果酸护肤品,产生了严重的过敏。一夜变丑的故事,戏剧性地在我身上发生了。即使去医院治疗后,脸上还是留下色素沉着。而这色素沉着,在我最青葱的岁月里,跟了我好几年。
  那时候我丑到什么地步,一年后,我换了一份工作。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那些男生冲着我指指点点,在那里嘲笑我:哈哈哈,丑八怪。对于一个爱美的少女,这样的嘲笑是致命的,我记得我当时忍住眼泪,把头埋在碗里,艰难地将饭一口一口地咽下去。
  2
  如今,想起这些往事,并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非常庆幸,在我不漂亮的那些年,我的损失不过少了几个人追而已。只不过没什么人请吃饭、送包包而已。只不过,工作的时候要比别人花更多力气而已。
  也因为丑,没有捷径可走,所以只能靠自己,只能全力以赴自食其力。因为丑,没有机会面对太多诱惑,不需要考虑取舍问题,才得以心无旁鹜地努力。
  那个勾引我的副总,在我“毁容”后将目标转向了其他人,是我的女同学。我另一个同学告诉我,后来,这位女同学在K歌的时候,当众堂而皇之地坐在副总的大腿上,坐在”升职器“上的女同学,很快从领班升到主管,又从主管升到了经理……
  很多年后再遇到那位女同学,她也离开了那家酒店,嫁给一个老实男人成为家庭主妇,她很难有机会再进入职场了吧。青春和美貌的确会为一个女生换来人生红利,这种红利有时候是一种陷阱,它会迷惑你,让你高估自己的实力,让你误会成功可以不用靠努力。可美貌是有保质期的,它最多让你使用5年10年,后来就有比你更年轻更漂亮的人来取代你。
  丑了好几年后,我的颜值才慢慢恢复正常。当我在写作中获得一点小成绩,有才华加持,容貌会被旁人高估,只是五官端正点,偶尔也被人谬赞为美女作家。
  此前,有个有钱人喜欢我。他看我每天为工作起早贪黑、四处奔波,便随口提议道:你整天为了一点钱,被人支使来支使去,我看你还是不要干了,我一个月给你5000块花。
  我当时听到这句话一愣,第一个反应是:居然有人愿意给我钱。第二个反应是:他这么有钱,也不过给我5000块。第三个反应是:他小看我了。
  他这个提议,对于当时的我完全不构成吸引力。因为对我来说,赚5000块也不过写几篇稿子的事,我所有关于物质的愿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来满足。靠别人施舍,一个月不过5000块。靠自己,眼下辛苦,未来却永无上限。所以我当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拒绝他:我可是有理想的,我辛苦工作不仅仅是为了钱的,我是想要以后拿诺贝尔文学奖的。
  他说:我给你钱,你一边玩着,一边写着,并不影响你拿诺贝尔文学奖。
  我说,不不不,不一样。
  我知道人是有惰性的,我也不例外。一个被圈养的人,像动物园里的野兽,会慢慢失去锐气,失去奋斗的信念。
  所以我多么庆幸,我是在自己有足够能力和足够智慧的年纪里,遇见这样的诱惑。如果我再年轻一些且身无所长,在我一个月赚很少的钱,加薪无望,入不敷出的时候,我能不能这么果断地对不劳而获说不呢?我觉得很难。
  如果我一个月只能赚2000块,且天天被老板骂得死去活来,有一个有钱的帅哥对我说,你什么也不用做,我一个月给你5000块。我会不会答应呢?我觉得幼稚年代的自己幸免的可能性太低了。如果年少时我足够漂亮,又遇到足够的诱惑,很可能我就不是今天的我。
  我很可能拿着别人给的5000块,就再也不想去工作了,因为我手里有5000块,出去找一个工作才2000块,我为什么要去辛苦啊?而且我也不会去努力了,有人给我钱,让我误会我的生活有出路,有靠山有着落,然后我什么也不做。如果这个给我钱的人,一年两年后厌倦我了,不再给我钱了,那还算好的,因为我荒废的时间不多,还能出去找一份2000块的工作。
  要是他在10年后才抛弃我,届时我到哪儿找工作?只能抓瞎了。当然,也有些女人幸运一辈子都有人养,不管我有没有这样的幸运。如果有一天到弥留之际,有人问我,你喜欢被别人养一辈子,波澜不惊地过一生,还是靠自己的努力辛苦,获得成绩,著作等身?我肯定,更喜欢后一种自己。
  3
  我庆幸,我从来没有被圈养的运气,才能一直保持进取的锐气。
  有时候一个女生选择太多并不是好事,你不得不把大量的时间花在取舍、选择上,应付种种诱惑和别人的追求上。荒废了可能让自己成长和强大的時机。即使像我这样不过中人之姿的女人,人生中都有机会面对这么多的诱惑。何况那些真正的美人。
  当然,那种美貌与事业并重的女性不是没有。像我之前写过的一位女友,她天生一副让人一见倾心的面孔,仍然足够努力,前一段时间看她在朋友圈发的一段感慨,我深表赞同。她说: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也好,没有一份稳定工作也好,我不结婚也好,结婚也好,这一切都不会影响和改变我人生大局,无论怎样我都有能力过得很好。
  这种淡定,不是颜值是真正的实力给她的。
  我想说虽然我也不免俗地追求让自己更好看。但是我心里知道,好不好看这件事,其实对我的人生已无伤根本。不管好不好看,我都能过得好。
  比起曾经更好看的青春年华。我生命中最好的时光,就是现在。理想在日益丰满,想买的努力一下也触手可及,我在变老,我也在进步,我会变好变聪明,这世界上喜欢和欣赏我的人正在越来越多。
  颜值不是一切,它总有保质期,来自内在的实力才能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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