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就是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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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始终认为一首歌不仅仅是一首歌,它还是一本书,一本多主题的书,“歌中自有颜如玉,歌中自有黄金屋”,这是什么道理?容我慢慢道来。
  一首歌是一部恋爱小说,爱是流行歌曲最常见的书写主题,初恋、暗恋、苦恋、热恋、自恋、禁恋、虐恋、物恋……任何一种爱情都被任何一首情歌所描述过。有一天,偶然听到电视剧里的女主人公对男主人公说:“我爱你,一首歌的时间。”看,一首歌的时间,足够完成一次爱情。
  一首歌是一本食谱。听过庾澄庆的《蛋炒饭》吗:“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饭要粒粒分开还要沾着蛋/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铁锅翻不够快保证砸了招牌……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中国五千年火的艺术就在这一盘。”这不就是怎么做蛋炒饭的食谱吗?有的时候歌不仅是食谱,还是美容养生的顾问,“水果妹”柯以柔的成名作《水果拳》虽然简单,但却传递出重要的养颜讯息:“五种瘦身的水果/大家跟我一起念/番茄啊番茄/木瓜啊木瓜/苹果啊苹果/奇异果呀奇异果/葡萄柚啊葡萄柚。”办公室里一众爱美的女孩,最先学会唱这首歌。
  一首歌是一部时尚字典,里面有稍稍上了一点年纪的人所听不懂的语言注释,当年我听范晓萱的那首《数字恋爱》真有茅塞顿开的感觉:“3155530,都是都是我想你/520是我爱你/000是要kissing/7788250都是都是在骂你……”数字可以是谈恋爱和骂人的密码,数字恋爱可以是一场无声进行的游戏,看来流行歌曲真是可以恶补一个人所缺乏的流行文化知识。
  一首歌是一本数学书。念小学四年级的外甥女荻荻一直对我的职业不以为然:“小姨,你天天上班就听歌呀?!”言外之意:太幼稚了!可是不久前,她沮丧地对我说:“我期末考试错了一道题——‘地球公转一周的时间是多少?’我填的是一天。”我当即便用刘德华的那首《爱你一万年》辅导她——“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那是代表多想你一天……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那是代表多爱你一年……”,“别以为小姨的工作就是放放歌那么轻松,”我于是教训荻荻,“这里面藏着学问呢!”荻荻的大眼睛里顿时写满了崇拜。与此相类似的是,杠杠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曾好奇地问我:“飞机最高能飞多高呢?”这还真把我难住了,为了在孩子面前维持一个知识渊博的好妈妈形象,我不愿意说不知道,只有拼命想,对了,迪克牛仔不是唱过一首《三万英尺》的歌吗?——“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我得意洋洋地告诉儿子:“是三万英尺!”关键时刻,一首歌救了我,杠杠还想问三万英尺到底是多高,我连忙用一块糖堵住了他的嘴。
  一首歌是一本传记。据说人到了一定年纪,喜欢读的书只有一样了:传记。可是如果你一直很忙很忙,连读一本书的时间也没有,那就去听歌吧,因为一首歌就是一部简写的传记。美国民谣音乐的经典名作《Vincent》,是著名民谣歌手Don Mclean献给凡高的感人之作。据说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凡高纪念馆前,人们总能听到这首歌,它一遍接一遍地播放着。深情的歌声在向来往的路人介绍着这位一生都在渴望激情的伟大艺术家:“……当你眼中见不到任何希望/ 在那个繁星点点的夜晚/ 你像许多绝望的恋人般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多么希望能有机会告诉你,文森特/ 这个世界根本配不上像你如此好的一个人。”每每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梵高题在自己画上的诗句:“只要活人还活着, 死去的人总还是活着。”
  一首歌还有许多别的身份,它可以是诗集、说明书、导游手册、外文阅读教材……关键看它在什么地方打动和启发了你。我记得英国诗人克里斯托弗·斯马特曾说过:“我赞美上帝,并祈求他保佑世界上所有的卖书人。”我也时常怀有相同的祈愿,但同时我也祈求上帝保佑世界上所有的音乐人,因为是他们给予知识和道理以想像力和感情色彩,是他们让一切都变得那么生动而易接受,所以我甘心做一名一首歌的阅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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