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和右手(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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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左手飞行,我用
  右手写字
  遇到尴尬
  我习惯用右手护住左手
  像秋后浴霜深垂的丝瓜
  更像共赴国难的兄弟!
  我的左手受控于右脑
  思路清晰
  它可以确保飞机的平稳
  让每一条生命安妥
  我的右手粗糙而强悍
  可以干农活
  也可以写点拙劣的文字
  自娱自乐
  云很淡
  云很淡,不是云一样
  像老者的一缕胡须
  也好似微风中一朵
  回头的浪花
  我也很淡
  慢慢压着坡度盘旋
  让均匀的下滑弧线——
  在干净的跑道上
  落下最轻盈的一筆
  石头
  每一块石头在山里
  都有它的位置
  它们之间没有话题
  它们沉默
  它们不屑暴雨的激辩
  也不附庸轻佻的小风
  它们有自己的黑暗
  也有自己的明亮——
  它们无心
  不会被一朵桃花搬动
  测量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如何测量?
  活着的人
  都已经过了很多天
  依然活着,依然不承认失败
  直到被锤入:
  一根棺木的长钉!
  而对天空的形容大家
  都知道——
  黎明陡峭,落日雄浑
  承认失败也呈现欢愉
  像卡夫卡笔下
  测量员K的那把尺子
  星空下了一夜的雪
  星空下了一夜的雪。高天
  云亩万里绝迹
  飞机顶着白炽的太阳缓行
  茫然:在这里是枚动词
  没有断枝,没有村舍
  坠落雪中,依旧蹦蹦跳跳的星子
  使漫途更加颠沛流离!
  此刻我忽然感怀到人间的幸福
  那里有小路,有山川河流
  有四季的花开花落
  当然也有绵绵无尽的思念
  就像今夜星空下的雪——
  让整个地球一夜白头
  天空一直闭着眼睛
  俏丽的拂晓,或者
  雄浑的落日
  老迈的天空一直
  闭着眼睛
  像是有难言的话
  无数次我都试图
  穿透天地之线
  但飞得越高,它的
  眼睑就越低垂
  仿如一尊佛:掌辖
  一切虚妄的自由
  走向冬天的湖
  年迈的湖,在山脚之下
  哑口无言
  深秋:
  湖水进一步抬高湖岸
  绿藓挂满小鱼的齿痕
  遒劲,蜿蜒。仿如
  一个走向冬天的莽汉!
  湖每年都会吞下雨水
  也包括它不愿吞没的岸
  就像持续中性的泥土
  每年生坏人,也埋好人
  到达冬天的湖,躺在
  覆雪的冬夜,仰望星空——
  在天青色的巨碑上查找
  曾于湖边怅惘过的灵魂
其他文献
我们聊着,树木逐渐模糊  流水浅趟沼泽地的柔软  星空浩瀚的场景开始明亮  我们只是无关紧要的看客  试图与尘世保持着一致  让黑夜与白天各半,寒暑各半  雄雌各半,左右各半,遠行与归途各半  我们,在彼此的星空探秘  夜渐深,刚与柔的一半一半,若即若离  蝉鸣  面对同一棵树,在林间此起彼伏  从没厌倦,也不失语,极度的专注  整个热季都在阳光或树荫下喧哗、颂唱  风格一致的腔调,用大声说出  
像一羽鸡毛,从远古而来  大安寺塔不明所以  周遭之物,不知是谁替代了谁     天色渐渐模糊,湖水  挤满时间的倒影  真实面目即将被灯火掩饰     赶紧取一壶宋舍流香  唤醒婺女星的轨迹  觥筹交错之际,万物得以最好呈现     腊梅横斜,似有难言之隐  邊上的春秋古井  从不曾缺席  无题  光照在城上,城就醒了  乌云渐渐消散  知难而退,也不失是一种识时务  能把握住自己退路的  自古
一只鸟飞到阳台时  另一只鸟刚好也飞来了  它们都吃了一惊  像两个默默喜欢的人  忽然在巷子里遇见  那么近  它们真的是很吃惊的样子  “咦”的一声  还没站稳  就慌乱地飞开了  阳台外,春雨寂静地下着  李花寂静地开着  霜降  万物正在凋零  湖边突然刮起的风里  告别的气味正在聚拢  秋天到站了  而时间之轮仍在往前  芳香不能停留  在那条响亮的鞭子抽打之前  你仍想乘一趟夜火车  
风把耳朵留在山谷  雨把耳朵留在河流  黑夜把耳朵留给一声鸡鸣  白天把耳朵留给奔驰的车轮  月牙儿一样的耳朵  蜻蜓飞上去,想播撒种子  太阳用金嗓子喊着  远处的蛙鸣用慢节奏楔入  时间的河流拍打桀骜生活的浪花  静观与静听,往事清晰或模糊  声音也有弯曲,有隐形者  用爱与恨构建幻想中的分贝  在回归原像,并用平衡术  让耳朵成为声音的容器后  把多余的话,倒了出来  三棵腊梅  三棵怕孤单
他找人把门口两棵树砍了  水桶粗的树干被锯成数截  整齐地码在曾经树荫的位置  它们紧紧靠在一起  害怕失去对方  看上去像一场被哽住的恸哭  枝桠被丢在旁边  这些迎抱过星星和风的臂膀  不久将会以灰烬的形式  变成泥土  三十年了,这两棵水桐越长越高  在母亲死的次年躥过了屋脊  秋风一起  它们宽大的叶子便落满房顶  “沤烂瓦了常漏雨”  父亲躲开我质询的目光  眼神闪过树蔸一样的空洞  他
当月光进入冬夜的峡谷   我看到高高的廊柱闪耀着冷色调   公寓包裹在银色的光线里   不朽的铜管乐器,仿佛墙壁也是透明的   这时的城市是快乐的   人们与月光纠缠,人们相互间纠缠   在一个又一个小隔断间打开自己的书卷   织出自己的网络,折叠彼此的身体   轴线凹凸,月光缱绻   大地沉入一幢幢盒状的居所,针状的高层   在建筑的森林之上   月光是另一种金属   是黑夜的铜管乐队   我拖
向一群麻雀道歉  童年,我曾蓄意地  用爷爷的鱼篓子  藏匿狡黯的笑声,还有  麻雀的恐惧与战栗  长大后,我告诉那些江湖的孩子  不要再强迫母亲的箩筐  去充当残酷的刑具  两鬓花白,我每次回到故乡  都静静地对着老屋顶上  那群嬉戏的麻雀  拱手,问候  ——我反复设想把那份发霉的歉意  晾晒在老槐树的枯枝上  倾听冬天的阳光里  亲昵的鸟鸣,和回乡人的脚步  石头  我常常为一块石头  停下
1944年,正在重庆开展地下工作的江竹筠接受党组织的安排,“潜伏”于四川大学,以一个普通学生身份隐蔽在群众之中开展工作。  2019年11月14日是江姐牺牲70周年殉难日,江姐纪念馆于这一日正式开馆。本刊记者在正式开馆之前就来到纪念馆,館内的“国旗红”色调肃穆庄严。  纪念馆坐落在一处庭院之中,青砖、黑瓦、拱门的设计复原了当年的场景。一走入其中,就仿佛回到了江姐生活的那个特殊年代。女生院大门上悬挂
献给《海上钢琴师》  人们很早就下了船  或者,纽约只剩下最后一场暴雨。  光线朦胧的三等舱  你偷偷吻過的少女嘴唇肥美  她也许会在某个日落的黄昏想起你。  亲手销毁的唱片重新回到朋友手中  还有即将销毁掉的命和命运  这曲调悲伤,世界再次回到告别。  大海的蓝弹奏不出陆地的远  船舷边雨水冰凉,海面平静  鸟群曾经被恋爱变成灰色。  琴键涌出的波涛要清洗美国  清洗所有的街道和临窗的姑娘。  
那栋华丽的房子已经不在了  唯见那雨露注满野花的酒杯  但它一直在我的记忆中高峙  比春风吹又生的青草还茂盛  它有着高高的台阶让你想象  当年回家的人迈着朝圣的脚  地下是无比光滑的大理石面  像极了一床锦缎雍容而冰冷  那栋华丽的房子好像从来就  没有主人。弃于大野的深处  叽叽喳喳的麻雀,登堂入室  是我们童年梦魇游荡的乐园  它一直虚幻而又真实的存在  像潜伏的幽灵在幽暗里出没  与时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