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萍怎么想起画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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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深更半夜地想起画画了?
  了解我的人惊喜,不了解我的人惊吓。
  朋友称我五十岁开始画画是华丽转身,八十岁的母亲听见的却是:滑稽转身。
  因为工作,有幸采访过许多大画家,眼高手低把我捆住了。“上不了大山上小山,上不了远山上近山。”我开始以“无知者无畏”的姿态在自己眼前涂抹了。
  画的技术没有,画的灵魂显现。心中的向往、心中的温暖、心中的感动,一点一点地随着墨彩向纸上流淌,所幸它的流淌都涌入了赏画者的心灵,于是我们有了交流,有了往来。深者看深,浅者看浅,什么画都有人解读,什么画都有人讨要,这是我意料之外的。
  三年时间,我几乎天天画、夜夜画,满屋子、满地板,凡是能放东西的地方堆的全是纸,画了撕、撕了画。曾经站着看、蹲着看,远看、近看,这些如同自己孩子般的一幅幅画都被那些不认识的人领走了,是喜是忧?我至今说不出,只是心疼得不得了。
  为什么画画?是为了钱吗?心里也知道画一堆废纸没人理会挺难受的,可如今“孩子”都被卖了,那滋味也相当难受,没有一个当娘的会拿着卖孩子的钱喝酒吃肉……想起第一幅画被高价买走的那份欢喜,如今我像孩子一样,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算是华丽的转身还是滑稽的转身?
  在思考中,有一件事情感动了我。
  也许是都赶着回家喝腊八粥,路上的出租车特别少,好不容易等上一辆,人家说要回顺义。走了几十米,那师傅又回来:“你是倪萍大姐吧?上来吧,我送你一趟!”
  坐上车,师傅的话就没停:“我妈活着的时候可愿意看你的节目了,我们家哥儿八个都是你的‘粉丝’。还有俩姐,我是最小的。我五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我妈一个人把我们都拉扯大了。”
  “师傅,你家住顺义?”
  “我大哥住顺义。我去喝腊八粥。这是大哥特意给我熬的,年年这一天我都必须去。豆子、花生、枣什么的,头天晚上就泡上了,他熬的腊八粥没得说,每回我都喝上四五碗,就着我大哥自己腌的萝卜咸菜,舒坦!”
  “你大哥多大了?”
  “七十一了。我爸没了之后,大哥就是一家之主,帮着我妈拉扯九个兄弟姐妹,我们家绝对的老大!”
  “这么一大家人在一块儿,得有点小摩擦吧?”
  “没有,有我也看不见。过日子嘛,有摩擦你不把它当摩擦就没有摩擦了。”师傅说话像绕口令一样,可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大哥是最好的人!啥事都是他吃亏,占便宜的事让给人家。我们家老房子拆迁,分了三套楼房,我大哥要了最小的,他说算命的给他算过了,他住小的能长寿。”
  师傅的电话响了,是大哥打来的,问八弟到哪儿了。
  还有另一件事。
  早年姥姥住的是草房子。小舅舅牺牲的那一年,房顶上突然长出了一大片婆婆丁。草房子像个宫殿,可家中每天里出外进的就是一黑一白,黑的是姥姥,白的是姥爷。
  自从小儿子没了,他们俩好像都没换过衣服。姥姥整天穿那件黑棉袄。姥爷每天都披着羊皮袄,只是不知为什么把白羊毛反穿在外。
  突然有一天草房子着火了,是姥爷点的。
  姥爷疯了。他站在房顶上对着婆婆丁摆出机枪猛烈扫射的姿势,“缴枪不杀……”姥爷老泪纵横。这是我第一次见姥爷哭。
  望着在房顶上折腾的姥爷,我相信他真的疯了。他一只脚在房顶上,另一只脚已经悬在房檐底下,居然没掉下来,有人以此断定姥爷没疯。姥姥说:“心疯了。”
  只有婆婆丁知道姥爷疯了。从前那么心疼院子里一花一草的姥爷,如今把婆婆丁拔得一根不剩。拔累了,姥爷就躺在房顶上睡觉,盖着皮袄,打着呼噜,看上去睡得很香。有几次我想宽慰他,可都发现他更加愤怒了,愤怒之后是哭不出的眼泪。我试着给他倒酒,倒多少姥爷喝多少。酒没了,我灌上白开水,姥爷也照样喝,也喝得满脸通红。姥爷真的疯了。小孩躲着他,大人不搭理他,姥爷像幽灵一样每天走村串乡。
  疯了的姥爷上房顶更勤了。看着他在房顶上一脚深一脚浅的,我们都害怕。姥姥说:“早晚得摔死。”
  没摔死的姥爷竟是婆婆丁救的命。姥爷双脚在房顶上,半个身子却已掉到房檐下了,死死绊住他的是一大堆深埋在屋顶上的婆婆丁。姥姥说:“这是小舅派来的婆婆丁,有的是力气。”家里人都信了。家里有个疯子,全家就都疯了。
  一个秋天的傍晚,姥爷终于不疯了,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家里人谁都没哭,只是棺材抬到门口的时候,姥姥打了小姨一巴掌:“你爹出门的时候,你们不该哭上一声?”小姨“哇”的一声哭了,哭得收不住。
  (摘自《南方周末》,本刊有删节)(责编 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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