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潭

来源 :东方少年·快乐文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zhouxiaorong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下班了,办公室空荡荡的,尘埃在窗户射进来的光柱中飞舞。每个办公桌上都放着一摞摞作业本子,被风翻动发出呱哒呱哒的响声。操场上还有学生在玩,不时传来叫喊声。为了改完最后几个本子,我还没走。
  这时,一个中年女子带一个小女孩进来,问:“领导办公室在哪里?”我说:“下班了,有什么事?”中年女子笑笑,没立即回答,一言难尽的样子。
  中年女子白净,身穿浅蓝色的上衣,随意而大方的披肩卷发,体态优雅,很有气质,属于知识型那种。小女孩十二三岁,大眼睛,红褂绿裤,光光滑滑,娇娇嫩嫩的。
  “到底什么事?”我问。
  “我这孩子,她想转到这里来。”
  顿时,我对她们的印象不好了,因为想转到我们这里的都不是好学生。我们学校是三类中的三类,学生是别人一道道筛剩下不要的,一股脑泼到这里,人称“渣子桶”。学校办得好出名,办得不好也出名,没人不晓得九龙潭中学。
  九龙潭年年升学率区里倒数第一,少说也是八连冠了。孩子不好好学习,家长便大灰狼来了似的吓唬:“你不好好学习,只能进九龙潭了!”
  其他学校老师也这样训斥学生:“你最好给我转到九龙潭去!”
  九龙潭老师怕说是九龙潭老师,觉得低人一等;九龙潭学生怕说是九龙潭学生,感到没面子,殊不知正是他们败坏了九龙潭的声誉。
  九龙潭是收容所,一些在其他学校待不下去的家伙,便大摇大摆地到这里来。多收一个多一个包袱,因而学校最近有规定:凡不属于本辖区而中途转来的,一个也不要!
  现在想进九龙潭,没那么容易,比进重点还难。这孩子不知在哪里待不下去了,也想到九龙潭来。
  “她是哪个学校的?”我问。
  “一中。”孩子母亲回答。
  孩子母亲说完后,吓了我一跳。一中是巿重点,别人梦也梦不进去,你却要跑出来,而且是跑到渣子桶里。我忙起身搬过来两张椅子,请母女俩坐。
  “一中抓太紧,孩子吃不消。”母亲说。
  “吃还是吃得消,只是觉得没必要那么紧张。”小家伙说。
  “怎么没必要?”我问。
  “不紧张能学,为什么要搞得那样紧张?”小家伙不理解。
  学习本是快乐事,却搞成了苦差。现在别说重点,即便是普通学校抓升学率也抓到发狂地步,一天上十幾节课,弄得师生疲惫不堪,据说有个学校上课呼噜声一片。
  “你们要转哪里转不得,却转到我们这里来?”我说。
  “听说全巿只有你们一所学校按方针办事,不片面追求升学率,一天只上六节课。”母亲说。
  原来是慕名而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叫人哭笑不得。她不知道我们是破罐破摔,没办法才按方针办事。
  “你们真正了解我们学校吗?”我问。
  “听说一点。”母亲回答。
  “我们连六节课也上不全,学生总是闹堂。”我实话实说。
  “蛮闹?”母亲问。
  “蛮闹。”
  “怎么个闹法?”
  “上课打架,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母亲踌躇片刻,侧脸向女儿:“怎么办?”
  “我不怕,得不到保障就得不到保障。”小家伙铁了心了。
  “你们要慎重考虑。”我说,总觉得过于离谱。
  “慎重考虑了。”小家伙说。
  想必一中压力太大,只要能有个地方喘口气便行。
  “你读几年级了?”我问。
  “初一。”小家伙回答,从兜里掏出上学期成绩单给我瞧。
  成绩很棒,各科全85分以上;操行评语也不错,属于好学生。
  “张伊,我正带初一,你要是转来,欢迎到我班上。”我说。
  “老师贵姓?”母亲问。
  “姓韩,不过请你们还是慎重考虑,别转来又后悔。”
  “我很高兴到韩老师班上,我不会后悔的!”小家伙嘴巴怪甜。
  “学习主要靠自己,她还比较自觉。”母亲说。
  就这样,张伊从一中转到了九龙潭,被安排到我班上。张伊的到来像是来了个外星人,哄动全校,教室里到处是老师的声音:“你们嫌九龙潭这不好那不好,人家一中学生还慕名而来呢!”
  同学们围住张伊,问:“为什么转到九龙潭来?是不是疯了?”张伊说:“我没疯,我觉得九龙潭是最好的学校。”
  同学们笑翻了,说她确实疯了,净说胡话。
  张伊很快融入女生中间,下课十分钟也到操场跳一下橡皮筋,边跳边唱:“螃蟹子螃蟹子多又多,请你不要咬住我的脚……”若被橡皮筋绊住了,便是被螃蟹子咬住了。张伊的脚老是被螃蟹子咬住,那也开心得不得了。
  学校下午只上两节课,不到四点就放学了。张伊和女生在操场围圈而坐,玩丢手绢。
  跳皮筋和丢手绢都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游戏,已成经典,但只有九龙潭在传承着。
  在一中,这时间是不可能丢手绢的。别的学校也不可能,只有九龙潭这世外桃源可以。
  其他女生回家了,男生也去打鱼摸虾了,太阳金灿灿还在天上。张伊仰躺操场草坪上,沐浴暖暖的春风,嗅着嫩草清香,看蓝天上白云飘。接着她坐了起来,摊开一本书搁膝盖上,静静地看着,一只彩蝶环绕着飞舞。
  我轻轻地走过去,问她:“看的什么书?”张伊一惊,忙站了起来,将书藏到背后。她误以为还在一中,接着笑了,将书展给我看,是本少儿文学杂志。
  “上课习惯吗?”我问。
  “习惯。”她说。
  “和一中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不同,只是这里的同学太吵,听不清老师讲课。老师,您能不能调我到最前面坐?”
  “你不是最矮的,坐最前面会挡住别人。”
  “我低着头,保证不挡后面。”
  我把她调到第一排中间靠近讲台的地方坐,她便天天低着头听讲。   这天下午第二节自习,八大金刚内讧打了起来,扫帚拖把满教室挥舞,黑板擦粉笔盒到处飞。别人久经战乱,躲避自如,安然无恙。张伊没见过这场面,吓呆了,不晓得动,右额头中流弹,洒下了鲜血。
  我把她带到医务室包扎,校医是个年轻女孩,没经过专业训练,用碘酒消毒,疼得张伊直哆嗦。校医不但不安慰,反而吓唬:“哎呀!要留下疤痕了,可惜这漂亮的脸蛋。”
  张伊泪珠刷刷直掉。
  “后悔转来了吧?”我说。
  “不后悔!”小家伙扁着嘴说。
  放学后,头缠白纱布的张伊照样和女生在操场做游戏。这回玩的是老鹰捉小鸡。张伊当老鹰,其他六七个女生扯住衣裳接龙当小鸡。为首的是母鸡,展开双臂护住小鸡。
  老鹰张伊顺时针方向猛跑,突然来个逆时针方向,小鸡们止不住惯性,将自己送进老鹰口里了。张伊乐不可支,笑倒地上。我问:“伤口还疼吗?”她说:“不疼了!”
  尽管我有话在先,转来九龙潭要经受考验,但我还是登门家访,把情况给家长通报,并承担责任。
  晚上七点多钟,张伊正在灯下做作业,见我进来,忙起身倒茶,随即借故回避,好让我和父母交谈,优秀孩子处处优秀。张伊的父母都是公司职员,两房一厅的居室整洁而有条理,是个温馨之家。
  不仅母亲靓丽,一身牛仔装的父亲也浓眉大眼高大帅气。难怪张伊洋娃娃似的,继承了父母的基因。父母都对张伊的转学感到满意,说孩子学习负担减轻了,不再做作业到深夜了,睡眠很充足,这比什么都重要。父亲说:“有钱的出国当小留学生了,我们没那条件,幸亏有个九龙潭中学,谢谢你们,谢谢!”
  我问:“担不担心张伊学习成绩下降?”父亲说:“不担心,如果成绩下降考不上高中,读中专技校也不错。道路千万条,何必挤独木桥。”
  难得如此理性与豁达的家长,令人感动。相反有的家长还嫌学校抓得不够紧,孩子不够累,还让孩子到外面读各种补习班,比学校更疯狂。
  我对张伊受伤表示歉意,母亲有点心疼,父亲则不介意,还幽默地说战乱使人坚强。父亲对女儿的学习抱有信心,也是对九龙潭抱有信心。父亲说他并不迷信重点,若将各校的尖子生集中到九龙潭,九龙潭也是重点。
  父亲的话说到我心坎里了,给了我极大的信心与力量。
  九龙潭地处江北城乡结合部,这里有高档小区、有农舍、有菜地;有豪车进出、有鸡啼鸭叫。学校前面是荷塘,后面是鱼塘,风景优美。可赏荷,可观鱼,是个学习的好地方。可我们的学子,只晓得偷摘莲蓬,用网兜捞鱼,使得别人告状不断。不过正因为如此,据说荷塘鱼塘低价承包,已把损失计算在内。
  九龙潭的潭在哪里?就在教学楼底下。传说那是一口有九条龙出没的深潭,被填土夯实当地基了。选此校址用意显而易见,希望学生成龙。但却没见一条龙,只有九龙潭超巿、九龙潭卫生院、九龙潭酱菜厂……
  一口千年深潭被填了,九条龙活活给埋了,哪还来地之灵气。开始我们也抓补课,也抓升学率。可抓也白抓,干脆不抓了。上级也不指望我们在升学率上为区争光,便放手让我们自主办学了。上级对我们只一个要求,不要再让学生打架,影响不好。
  我们守住上好六节课的底线,贯彻教学大纲,完成教学计划。我们默默耕耘,收获多少是多少,不与人争。花开花落,看别人疯狂与热闹。
  每年六月送考,老师们在考场外闲聊,话题不外乎是你校高中率多少,重点率多少;我校高中率多少,重点率多少。即多少人考取高中,多少人考取重点。我们插不上嘴,九龙潭的高中率从来不超过3%,重点率——压根儿就没这概念。
  我们被瞧不起,但每年一次的区运动会却出尽风头。我们九龙潭的学生明显健壮,明显生龙活虎。一到运动场上,如鱼得水,鸟向蓝天,激情四射。无论跑跳还是投掷,书呆子、考神和学霸们全不是对手。我们把一个又一个冠军全给包揽了,如同奥运会上的中国队!
  可我校依然被瞧不起,因为常说四肢越发达,头脑越简单。
  要说简单也是简单,我们九龙潭的学生闹是闹,但上课老师怎么讲怎么听,说公鸡下蛋也没人质疑。说实话,在九龙潭当老师轻松、舒服。加上田园风光的环境,有人愿意来。我们的师资力量并不弱,也是卧虎藏龙之地。
  不过现在来了个张伊,情况在变化。老师们普遍反映,张伊上课爱唱反调。你说生命在于运动,她说乌龟不动活千年;你说团结就是力量,她说不同意见也是力量;你说种淮南是橘种淮北是枳,她说如果种九龙潭呢……
  誰能说出种九龙潭是什么吗?是橘是枳?是选择题,不是问答题,怎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课堂上出现干扰声音,老师们都反感。
  老师上课有压力了,都怪我不该把张伊当宝“掐”(读哈,湖北方言,有争抢意思)来,搅动一潭清水。
  孙老师上作文指导课,念了两篇作文,让同学们进行比较,说出哪篇好。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这是很好的教学方法,即对比法。孙老师四十多岁,经验丰富,威信极高,她的课向来成功。
  两篇作文题都是《我的妈妈》,一篇写妈妈是纺织工人,如何早出晚归,如何积极工作,如何搞技术革新,如何带领徒弟……最后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自己为有这样的妈妈而感到骄傲、自豪与幸福!
  另一篇写妈妈持家,着重写做饭炒鸡蛋,打蛋如何使劲甩蛋壳,如何用手指刮蛋清,如何用筷子将蛋打泡,如何热锅热油……两个蛋炒出来像四个一样多;焦黄焦黄,又松又软又香,好吃极了!
  “哪篇好?”孙老师问。
  一片嚷嚷,有的说第一篇好,有的说第二篇好,纯粹是瞎猜。
  “为什么?说出理由。”孙老师说。
  没人能说出理由。
  “第一篇好。”孙老师说。
  “不,第二篇好。”张伊说。
  教室顿时鸦雀无声,课堂从来没这么安静。
  “你说出理由。”孙老师脸变了,但仍控制住。   “老师说第一篇好,老师先说理由。”张伊说。
  孙老师控制不住了,吼道:“别以为你是一中学生就了不起,偏偏要唱反调。知不知道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的一中同学!”
  张伊哭了。
  我拿两篇作文给语文组其他老师看,多数认为第一篇好;少数支支吾吾,说各有千秋。
  我教数学,可我也觉得第一篇好,孙老师是对的。文章要有教育意义对吧?第一篇写先进工作者,有教育意义;第二篇写鸡毛蒜皮的事情,没教育意义。
  有个女老师说:“第二篇也有教育意义,都把家持好了,国也就好了!”
  照这么说,什么文章都有教育意义了。意义有大有小,那也不能和写先进工作者比。
  孙老师说:“我已有思想准备,知道张伊要唱反调。”
  张伊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小家伙感到压力很大,闷闷不乐。下午放学后,她来办公室向我借书看。我问她要看什么书?她问我有什么书?
  正好柜斗里有一些以前上课收缴的书,我打开柜斗让她挑。她高兴地“哇”一声,蹲下身翻书。可看一本撇一下嘴,又丢回去。
  “有高雅的吗?”她问。
  “下面好像有琼瑶的书。”
  “琼瑶高雅?”
  好大的口气。
  “汪国真呢?下面好像也有汪国真。”
  “‘山再高没人高,路再长没脚长’、‘我只要一点绿色,你却给我万顷森林;我只要一片红叶,你却给我整个秋天,啊!’……背也背熟了。”
  “那便没有了。”
  看来她看了不少书,难怪上课爱唱反调。有了自己的脑瓜与眼睛,想盲从也难。
  本来好好的,一提两篇作文,小家伙又哭。她说是孙老师叫说的,她说了又挨训。她不知道老师说了就不能再说了,这点土生土长的九龙潭小家伙都知道,老师总是正
  确的。
  两篇作文到底哪篇好?至今没定论,找不到权威鉴定。领导也没明确表态,也只听语文组的。当然文章没固定标准,见仁见智,永远说不清,成了历史疑案。
  打此以后,张伊不再唱反调。同学想看戏,鼓动她唱反调。她也不上当,她学乖了,乖孩子誰都喜欢。
  没了矛盾便没故事,接下来的两年没什么可写。直到最后才又有故事,而且故事相当精彩,张伊中考以585的高分返回一中,震动全区。张伊当初转到九龙潭,已震动全区,这是第二次震动。
  “热烈祝贺我校张伊同学考取市一中!”学校喜报贴到街上,巨型横幅扯到街上,九龙潭中学实现重点率零的突破。谁说九龙潭没龙?九龙潭有龙。张伊在九龙潭读两年半,能说她不是九龙潭学生么?是橘种到哪儿也是橘,种到九龙潭也不例外。
  九龙潭没高中,张伊只有走。小家伙不愿走,眼含泪花,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老师们敲锣打鼓欢送,送了一程又一程,差不多送到一中门口,擂破了一面大鼓。
其他文献
6 三姐  我入学后被分到了一·三班。有一天刚上课,老师领进来三四个学生,是二年级的蹲班生。我一看,有我本家的哥哥,就是我五岁时跟我一起玩摔破锅的哥哥,还有本家三姐。哥哥学习笨我是早就知道的,三姐也笨我是才知道。见到他俩我可高兴了,最初的几天,老师还让哥哥跟我同桌,后来,可能是老师怕我俩一起闹,不让他跟我同桌了。  三姐的到来,让我有了一把保护伞,三姐比我大三岁,在班里年龄最大,连最厉害的男生也不
期刊
这篇习作编织了一个少男少女为实现梦想而相互激励、共同成长的故事。作品的突出特点是透过心理活动以及对话的描写来表达情感——含蓄、细腻、纯真又温暖,给人以美的感受。一个校园的浪漫故事,主题又是励志向上的,无疑值得称道。不过,为了营造某种氛围,本文情节的安排似有些“生硬”了,比如男孩迷上漫畫甚至不知自己的“成绩下滑”,比如“石头剪刀布”的游戏,都有些刻意为之。这里要提醒更多小作者的是,你尽可以抒写美好的
期刊
2018年《东方少年》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征文活动自2018年1月启动,至2018年8月31日截稿,共收到2000余篇(首)参赛作品。经过初评、复评两轮严格的评选,52篇(首)作品进入终评。著名作家毕淑敏、刘庆邦、肖复兴、陈世崇、谭旭东担任终评委,对入围作品进行集体讨论,最终评选出小说组特等奖1篇,优秀奖7篇;童话组特等奖2篇,优秀奖10篇;科幻组特等奖1篇,优秀奖5篇;散文组特等奖2篇,优秀奖5
期刊
太平花  什刹海已经冻上了,我盘算着等再过几天冻实了就可以去溜冰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从北平城的西边传来了“隆隆”的炮声。一听到这炮声,正在聊天的姥爷和二舅立马披上棉袄,来到院子里,竖起耳朵听着,姥爷和二舅的表情都很镇定。  “能听出来这是哪儿打炮吗?”姥爷问二舅。  “还真听不出来。”二舅笑着说。  “二舅、姥爷,要打仗了,你们害怕吗?”我问。  “日本人打过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怕过,更何况现在……
期刊
2018年11月5日上午,在北京宣武商务酒店,我有幸参加了2018年《东方少年》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的终评工作。终评会议由王庆杰社长主持,参加终评的专家还有著名作家肖复兴、刘庆邦、毕淑敏和陈世崇等几位,我是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当然在文坛的资历和影响力也不如其他几位专家。  这次终评,是在初评、复评的基础上进行的严肃筛选和淘汰,可以说是优中选优。因为进入终评的作品已经相当优秀,所以东方少年杂志社慎之
期刊
月亮升起来了  像一个亮亮的大银盘子  装月饼真好  盘子是空的  没有月饼也没有水果  星星都到哪里去了?  哦!  一定是它们偷走了月饼  躲在黑暗的地方吃呢!  那几颗闪着的小星星  可能是胆子太小  没有抢到月饼  它们只能眨巴着眼睛  和我一样看着月亮想象:  嫦娥会不会抱着玉兔  从里面走出来  在月光下和我跳舞  寻找  看见水流  我沿着它的肩膀向上  寻找昨夜除它之外的乐师  铃
期刊
阁楼是个时光机  寂寞的小熊  望着天窗  躺在那里  角落里的积木盒  落满了灰  曾经,那也是  全部梦的港湾  搭建过小王子的城  还有那早被遗忘的小士兵  依舊站着自己的岗  端端正正  守卫着那沓最神秘的信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  是上课时的笔记  当然  还有收集了一整个童年的  五彩的橡皮  水果篮子、动物园  误了归航的宇宙飞船  谁会想起这时光机呢  长大了就忘了那些  心心念念
期刊
打开窗  就听到小鸟的歌唱  知了的奏鸣  清晨的风挑逗着  几片调皮的树叶  它们就是打着旋儿的音符  这是城里孩子  最愛的声音  他们趴在窗台上  读着森林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  寄来的信  信里写了清清的泉水  写了长满苔藓的小路  写了胆小的野蘑菇  认真地阅读吧  倾听大自然的声音  才是心的阅读
期刊
小翅膀是给孩子们快递噩梦的小精灵,这天,小翅膀把一个噩梦添加了情节,改写了结尾,变成了欲扬先抑的美梦。可是,擅自改变噩梦的性质,是要受到惩罚的!  怎么罚?  罚小翅膀今天把最最可怕的大妖怪、最最恐怖的大恶魔,送到一个小孩子的梦里!  是的,妖怪和妖怪是不一样的。  比如,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妖怪,还来不及上怪物幼儿园呢,就到一个小男孩的梦里去游玩。没想到,他遇到一个胆子特别大的男孩,男孩的理想是长
期刊
渔歌子  张志和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西塞山前的春天  有斜风,也有细雨  桃花很开心  摘下花瓣儿  泡上了下午茶  请鳜鱼来品尝  爱嫉妒的白鹭  在沙滩上徘徊  总想跟鳜鱼过不去  住在山前的张志和  可能是个调皮的孩子  妈妈喊了几次吃饭  他就是不肯回去  又是跺脚,又是噘嘴  扶了扶头上的斗笠  拉了拉身上的蓑衣  不回!不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