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祥:走向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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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档案
  李洪祥,南京市江宁实验小学校长,党总支书记,南京市“名校长”,中学高级教师。他倡导学校管理要走向生命自觉、文化自觉和知性自觉,在向自觉境界的迈进中,使教师、学生的生命价值得以实现,学校也获得持续的进步与发展。
  
  管理,向自觉的境界迈进
  
  在学校管理中,我追求一种自觉的境界。
  自觉是一种内在的力量,它提供的是一种可持续的、强有力的内在动力。自觉是一种主动精神,在学校中,自觉实际上就是师生主动学习、主动发展、主动建构、主动创造。自觉还是一种“自知之明”,就是懂得自己生命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能够自我觉醒,自我反思,自我建树,很多事情知道应该怎么做,知道怎样才能做得更好,从而奋发向上,有所作为。自觉还是一种管理境界,使“管”成为“不管”或“无须管”。
  做校长十年,我先后待过两所学校。在前一所学校任校长6年,亲历了学校从创办、发展到日渐成熟、壮大的过程,学校也逐步形成了积极向上的文化。现任职的江宁实验小学。历史悠久、厚重大气、规模庞大,但存在着一个如何走出厚重,焕发师生激情与活力,步履轻盈地再创辉煌的问题。企业管理学上的“Y理论”告诉我们:一般人并不天生厌恶工作。多数人愿意对工作负责,并有相当程度的想象力和创造才能;控制和惩罚不是使人实现企业目标的唯一办法,还可以通过满足职工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使个人和组织目标融合一致,达到提高生产率的目的。实际上,在两所学校,我都大力推崇和实施“Y理论”。我以为,认可了“Y理论”,就是认可了人本身存在的内在自觉性,通过对自觉意识的唤醒、自觉氛围的形成、自觉自为的锤炼敲打,就能达到新的学校管理境界。
  追求自觉,首先是唤醒生命自觉。斯普朗格说:“教育的最终目的不是传授已有的东西。而是要把人的创造力量诱导出来的,将生命感和价值感唤醒。”他还认为人的生长过程关键是“领悟”。人在某一神圣的时刻会感觉到“心头一亮”。“豁然开朗”,随即又有超越的渴望或追随的冲动,这就是一种感召和唤醒。在我们的学校,我特别注重大师、名师对学校教师的耳提面命与智慧碰撞。当大师与教师面对面的时候,会营造出一种声气相求的场域,教师的灵魂被深刻感染和深深打动。每年的青年教师座谈会,每次的“头脑风暴”沙龙,也都是一次次追求生命内涵和生命意义的精神的洗礼。学生方面,也通过“个性展示”、“让每个孩子带着奖状和快乐回家”、“五星评比卡”等多种措施激励和唤醒孩子的成长自觉、发展潜能。
  追求自觉,需要强化文化自觉。文化自觉是费孝通先生提出的一个概念,他说:“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要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的发展趋向,自知之明是为了加强对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取得适应新环境、新时代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换言之,文化自觉是文化的自我警醒、自我反省、自我创建。在一所学校中,校长、教师和学生有了文化自觉,就将是学校文化的引领者、传承者、践行者和建构者,自觉地把学校文化内化为思想、信念,使之贯穿学校生活的全过程,进而融会贯通于师生的一言一行中。如在前一所学校,我提出了“努力使学校成为教师自我发展和价值体现的理想场所,学生自主求知和生命成长的快乐天地”的办学理念,对老师“蜡烛”精神作出了新的诠释:既要照亮别人,又要辉煌自己。在学生发展方面,我主持和带领老师们做了五年的“儿童文化”课题研究,深化老师们对儿童是自由者、探索者、游戏者、创造者的认识,让学校充满“儿童气息、人文精神、文化品位”,让儿童在涂鸦、游戏、童话、儿歌中展示其独特的精神世界和童真魅力。在现任职的江宁实验小学,我提出了“激活梦想、激扬生命”的“激活”教育主张,并积极发掘和弘扬百年实小“示范、引领”的办学定位和办学追求,以及“要做就做最好”的学校文化传统,在学校形成昂扬奋发、热情向上的文化场境,推动了学校师生的文化自觉。
  追求自觉,还要涵养知性自觉。知性自觉就是善于反观内省,从而获得一种清醒而深刻的思想力量。并在此基础上实现自我超越。苏格拉底说:“未经反思的生活是不值得一过的。”对于学校中人,知性自觉有几方面内涵:一是认识到自己的优势与不足,自觉学习与自我建构,二是能不断反思和善于反思。在反思中拨正前行的方向、获得前行的力量,三是始终明确目标、设定目标,自我超越。于是,在我们的学校,一年一度的“悦读节”不仅是孩子们的节日,也是老师们阅读成果展示的舞台。学校定期采购教育理论书籍和儿童读物,新书一到便被抢借一空。我们开通网上交流平台,校园博客和BBS论坛成为师生反思、论辩、思想耕耘的园地;我们定期举行“头脑风暴”沙龙,举办区、市级的基于对话的各种观摩活动。我们要求所有教师设定三年、五年的职业发展规划,既有纵向的前后对比,也有横向的左右比较,引导师生喊出“让优秀成为一种习惯”的口号,让师生从自觉走向自为。
  自觉,是学校发展的永动机。走向自觉,就是走向了学校永不懈怠的持续发展,就是走向了师生生命发展的无限可能。在自觉文化的浸濡中,我们将和学校一起步入新的辉煌。
  
  师之大,在乎心大
  
  一天,我打开校园网上的校长信箱,收到一位教师的留言:
  尊敬的李校长:
  因为某种原因。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给您留言。可能是学生时代文科比较差的缘故。我不是一个爱读书的人,特别是文学方面的,甚至有种不屑。但现在我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改变,说句略带恭维的实话,很大程度是受了您的影响。
  这几个月看的书可能比我参加工作以来这么多年的还要多,十分汗颜。起名“教育碎思”写点博客。不想被您一下识破。因为文学修养的严重匮乏,所以写东西感到很困难,包括教学方面的论文、反思。但看到您的留言评论很受鼓舞,让我多了一份坚持的信心,我特别希望您能再给我一些批评的建议。因为我很需要!
  给您添麻烦了。深表感谢!
  “一个正在补课的后进生”
  “后进生”没有署名,但我却了然于胸。写下这段留言的是一位很有思想的年轻数学老师,多年来他在教学中积累了较丰富的教学经验,形成了自己颇具特色的教学风格,刚刚在南京市小学数学赛课上荣获一等奖。但是,从留言中可以看到,工作上小有成就的他没有走向自满,而是深深地认识了自己的不足,产生了强烈的求知欲、奋发向上的激情,有着一颗弥足珍贵的“奋斗的心”。
  我常常想,“生命自觉”是生命价值实现的力量源泉。从教育的特点、规律和现状来看,活力教师——有强烈生命自觉观念的教师就是学校的“脊梁”。没有一支充满激情与朝气的活力教师队伍,便不可能培养出洋溢生命活力的学生。更不可能有始终积极向上的活力校园文化。倘若一所学校的每位教师都焕发出了对 生命价值的渴求,那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精神面貌啊!我深深认识到学校在竞争与发展中的根本诉求和核心使命就是要打造一支充满激情与朝气的活力教师队伍。
  师之大,不在乎名,在乎心大。“心有多宽,世界就有多宽”,我所追求的教育管理境界。就是充分唤醒广大教师的生命自觉,产生一种被召唤后自觉前行的意识,教育管理实现从“管理教师”走向“激活教师”,教师状态由“要我发展”到“我要发展”,充满生命价值实现的渴求。
  每搭建一个平台,就是给一位甚至是一批教师注入一剂激活专业自觉成长的强心剂,在这一点上我和学校的领导班子达成了强烈的共识。我们积极筹划、认真组织每一次的教学研究、赛课活动、沙龙研讨,充分挖掘团队合力,让教师在集体中成长,“鹰一样的个人,雁一样的团队”成了我们响亮的口号。几年下来,实小一批又一批的教师得到了锻炼、发展和长足的进步。留言中的老师仅是实小众多拥有了教育生命自觉中的一位。“窥一斑而知全豹”,在这样的教师发展思路下,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了广大教师身上的一份发展的自觉、一股升腾的主观能动性、一份对自己成长、一种自我实现的追求和期待。
  
  学校,因孩子的精彩而精彩
  
  在2008年举办的南京市第三届“阳光伙伴”竞赛中,我校的“阳光伙伴”代表队再次夺得南京赛区第一名,荣膺该项赛事的三连冠。我深知这个冠军孩子们拿得有多艰难!在冠亚军的PK赛中,每队只有两次机会,我校的第一跑因为速度太快,导致步伐协调不均——所有队员都重重地摔倒在赛场上,他们有的擦破了胳膊和腿。有的脸上擦出了鲜血,有一个同学摔得胳膊不能动弹……小队员因为伤痛和失败而泣不成声。校医简单处理之后,他们不顾伤痛,肩并着肩喊着整齐的“阳光伙伴,迎接挑战”的誓言,又一次站到了起跑线前,那位胳膊疼痛得不能动弹却坚决不肯下场的孩子是他们当中的一位。发令枪再次响起。他们风驰电掣般地席卷向终点,奇迹般地跑出了9秒10的好成绩,刷新了此前所有的记录。成绩公布时,我们所有的队员、老师和我都流下了热泪,大家为孩子们在赛场上表现出的坚强,为他们追寻梦想而百折不挠的决心感动,震撼于他们稚嫩的身躯里蕴藏着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为了这场决赛,教练老师和孩子们每天凌晨和傍晚都自觉地在操场训练两个小时,自加压力,互相勉励,付出了太多的辛劳和汗水,这是孩子们夺冠的奥秘和让我感慨唏嘘的原因。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我想起,在南京市“七彩语文杯”美诗文诵读电视决赛中,我校的孩子们凭借扣人心弦、催人泪下的激情诵读,以遥遥领先的得分一举夺得金奖。我想起,在奥地利格拉茨市举办的第五届世界合唱节上,我校的“繁星合唱团”以天籁般的童声,战胜各国选手,收获闪亮的奖杯,那也是他们数年如一日孜孜以求、刻苦磨炼的回报……
  我还想到,当“5.12汶川大地震”灾难讯息传来。孩子们在第一时间,自觉自发地向灾区奉献出自己的一片爱心。
  工作中,我常常为孩子们的自理、自律、自为而惊讶、喝彩,“校少代会”的组织筹备,“红领巾理事会”的运作,“小交警”的街头执勤,校园“志愿者”的急公好义,因为他们,我的心中常涌满无限的自豪和感动。我无数次地想对别人说:我们江宁实小的孩子,真的了不起!
  实小是精彩的,因为有他们;因为有他们,实小必定精彩。他们身上,昭示着江宁实小人“追求卓越。永争一流”的精神品质,在他们身上,这种精神品质正沉淀为一种自觉的文化气质!我相信,只有不懈追求生命自觉的人,生命才真正精彩,生活才真正幸福!
  
  薪火相传的力量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情。”2007年7月4日下午,在学校的阶梯教室内,全校教师欢聚一堂,为当年退休的王宜春、孙红等五位老教师举行了简朴而又郑重的退休仪式。整个活动在温馨中交织着回忆与倾诉,氤氲着留恋与热爱的情愫……
  眼见着他们手捧青年教师献上鲜花时露出的幸福微笑,耳听着他们在即将告别讲台时深切而质朴的表白,不禁让我想起了王宜春老师几天前与我谈心时说的一句话:“虽然我岁数大了,要退休了,但是只要学校有事用得上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发挥余热!”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退休多年、已经73岁高龄的高素云老师。她听说学校诗文诵读队的学生要参加市里的诵读比赛,主动提出为孩子们缝做参赛服装。12套参赛服,老人家硬是在5天时间里一针一线地赶做了出来。当我提出要付给她报酬的时候,她一口回绝:“还能为实小做点事,我开心!”今年即将退休的倪万香老师,仍坚持教毕业班两个班的数学。每天清晨,她总是迎着东方的第一缕朝霞踏入校园,每天傍晚,她总是披着最后一丝晚霞跨出校门……当我想要表达敬意和谢意时,他们都说:“我们年轻时看到的老实小人都是这样做的!”
  我非常感慨:老教师们几十年如一日,奉献在平凡的岗位上,他们认真、细致、友善、尽责,虽然岁月更迭,却始终坚守这样美好的品格,这就是江宁实小的“优良传统”,这就是学校的文化和无形的财富。
  日本思想家池田大作对“文化”有过一句十分诗意的表述:“文化,是这样一种东西,它把人与人的心联系在一起,在其琴弦上奏出共鸣的和声。”沙因也认为,文化是“更深层的为组织成员所共享的基本假设和信念,它无意识地发生作用,并以一种被人们视为理所当然的方式规定着组织对自身及其环境的认识。”实际上,文化是共同的价值取向,是群体的默契与约定,是共有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文化有声有形,可知可感,具有摄人心魄的魅力,又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当一所学校形成一种优质的学校文化的时候,这所学校就获得了可持续发展的强大生命力,这种力量就是众志成城的凝聚力,价值和行为的导向力,追寻梦想的激励力,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约束力,和谐共享携手共进的纽带力等等,因此,自觉传承、践行优秀的学校文化,并在发展中自主建构与时俱进的新兴文化,是使江宁实小这所百年老校永葆生机和活力的至关重要的因素。
  在推动学校文化传承的过程中,我们采取了众多举措。我们举行以“我们那一代与我们这一代”为主题的学校文化论坛,请德高望重的老教师讲述他们如歌岁月中的创业经历、进取精神和爱生情怀,以及他们对学校精神家园的守护和对学校宝贵声誉的珍视。同时青年教师也讲述自己的故事,并谈感受,坦心迹,聊成长,全体教师进行参与式谈话。在这个过程中,年轻的实小人深切地感受到实小昨天的收获靠的是“前辈们”的努力与奉献,实小的今天与明天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与拼搏。学校每年举行的赛课活动中,上半年是面向青年教师的“春华杯”,下半年是面向中老年教师的“秋实杯”,青年教师与中老年教师真正互帮互学,使老教师的细致、稳重、慈爱与青年教师的灵动、机敏、好学形成相互影响和促进的力量。
  学校的文化自觉不仅仅是文化的自觉传承,还应 该是文化的弘扬和自主建构。我们开展“办学理念”解读的师生征文,通过多方征集、座谈、演讲,明确“追求卓越、永争一流”的校园精神;我们在老师们的互动对话中提炼出学校教师的“四有形象”:有底蕴、有智慧、有魅力、有口碑;我们创办校刊、校报,开展“网络叙事”育人手记评比,在校报开辟“用文字,为实小100名教师‘塑像’专栏”……另外。我们在学校各个学科均成立了教师发展团队,以“为了每一个团队成员的发展”为鹄的,要求在团队活动的进行中,成员之间缩减差距,共同发展,并逐步形成团队的文化,也就是形成共同的价值取向、信念、追求,立德、立言、立功,在成就教师个体的生命梦想中,造就专业发展的共同体。
  我一直期望,在江宁实小这所充溢着激情与智慧的校园里,无论即将退休的老教师,还是步入中年的老师,或是刚走上工作岗位不久的青年教师,都能真切地感受到我们校园中涓涓流淌着的文化气息。都能不遗余力地为了梦想与追求传承力量与精神。从而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李洪祥“自觉”的背后
  王一军
  
  李洪祥校长是我认识的有文化的校长之一。他说“师之大在乎心大”,而他的校长之名,则在于自觉。作为人生境界的自觉过程可以走向两端,一端是“无为”,一端是“无我”。李洪祥的管理人生追求“无为”,教育人生追求“无我”。他的“自觉”是把自我完善融入教育事业的理想追求之中,其自觉过程的实质在于从个人的“小我”走向学校乃至教育的“大我”,以求在无限的教育生命中延续个人的有限生命、在丰富的教育文化追求中提升专业智慧、在幸福的专业生活中感悟理性人生。
  这种自觉是对管理思想的个性化诠释。独特的管理思想是名校长共同的特征,但管理思想本身有价值区分、文化差异和品位高低。李洪祥校长管理哲学的价值取向是“追求一种自觉的境界”,管理文化的核心是“自觉意识的唤醒、自觉氛围的形成、自觉自为的锤炼”,所追求的管理品位是“自己管理自己”。这些思想源于美国学者麦克里戈的“Y理论”。是基于对学校教育专业性和教师人格品质深刻理解的一种个性化诠释。任何具有较高文化品位的管理思想,一定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并彰显专业性格。从这个意义上说,李洪祥校长的管理思想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自觉。
  这种自觉是对教育实践的校本化建构。学校教育活动的资源性、情境性和现场性,都决定了合理而有效的教育实践必然是校本的教育实践。校本教育依赖于本土化的教育资源,需要基于研究的草根化的问题解决方式,需要对教育行为进行校本的理解。无论是百家湖小学“儿童气息、人文精神、文化品位”的儿童文化教育,还是江宁实小“激活梦想、激扬生命”的激活教育,都是李洪祥校长带领他的教师团队对学校教育进行校本化建构的结果。这种教育校本化的过程,实质上是学校教育共同愿景形成的过程,也是学校教育品牌铸造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实现了学校的主动发展、特色发展。
  这种自觉是对专业智慧的理性化追求。教育需要智慧,智慧成就教育,教育专业智慧的生成从来都是实践活动理性化的过程。教育实践的理性化关键在于把握教育行为的自由度,即知道教育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应怎么做和不应怎么做。而不是仅凭习惯和本能做教育。李洪祥校长的自觉就是把研究作为教育的工作方式和思维方式,把教育作为一种专业追求,把教育实践作为一种智慧生活,注重学校教育的整体思考、战略规划和系统实施。因此,李洪祥和他的学校在理性的自觉中实现着自我超越,谱写着智慧的教育华章。
  阅读李洪祥的“自觉”,能够感受到他的自信、灵动、大气和高远,期待他沿着自己的路在学校教育创新实践中走得更实、更远、更富有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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