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太子东宫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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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未过门的太子妃奉旨拜一个大和尚为师学艺,功夫没学到,居然开了阴阳眼!神秘莫测的太子、高调抓权的二皇子,到底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老公没找到,刺客倒不少,逃命还得和小鬼谈条件!半路杀出来个老妖精,居然还扯出了皇族秘史,天知道她最大的野心也只是和后宫里的鬼妃们打打麻将而已啊……
  【楔子】
  我入宫前就已经被谆谆教导过:进了东宫千万要低调,你是去当太子妃的不假,可东宫做主的不是太子妃,甚至都不是太子!
  刚从乌龙山上学成归来的我得知此消息感到非常震惊:东宫做主的不是太子能是谁?
  答案是:西宫二皇子。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章【奉旨拜师】
  己亥年四月初三,微风。
  这是平阳王府接到圣旨的第三日,世人皆知平阳王膝下有一独女名嘉信,因平阳王战功赫赫,已赏无可赏,圣上为褒奖其功,早些年就特封其女为景然郡主,也算是荣宠了,谁知这次竟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景然郡主伊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后庭,为太子妃……”
  看起来好像是挺好一事儿,可平阳王接完旨之后,胡子都揪到一块儿去了,成天唉声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圣上下旨要抄了他平阳王府呢。
  “好了好了,”我啃着鸡腿,一只腿翘起来踩在长凳上,没什么诚意地安抚边上站着的那个既没有当人爹该有的威信,又没有身为平阳王该有的威仪的小老头儿,“不就是让我进宫当太子妃吗?这不是您小二十年的夙愿吗?这都要成事儿了,您老跟您那胡子过不去干吗?”
  平阳王他老人家一点儿都不带装的,那是真愁,他用一种“姑娘你可长点儿心吧”的眼神瞅着我,半天才叹了口粗气:“你没听王公公说,让你入宫前还去趟乌龙山吗?”
  是了,圣旨后头还有一句:“入乌龙山养心修性,待他日修成归来,入主东宫!”
  “听见了啊,”我咽下最后一口鸡腿肉,喝了口水才继续道,“您别当我傻,谁不知道那根本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您的意思啊?”
  这下我爹他老人家才终于松开他那一小撮胡子,眼睛都眯起来,像只老狐狸似的,笑嘻嘻地问道:“那你可知,为父为何非让你上这乌龙山?”
  要是连这道理都不明白,我也白当这景然郡主了。
  说起来我这个景然郡主其实还是挺威风的,在我们云国,以我的身份,哪怕是皇帝也没办法逼我做一件我不想做的事,所以如果单纯只是他下圣旨,我是完全不必理会的,还可以大摇大摆地留在平阳王府里该吃吃、该喝喝,问题是,这次想让我上乌龙山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我爹!
  我爹身为平阳王,却根本没有平定南蛮的自觉,这些年招兵买马笼络人心什么的倒是做得风生水起,很有些谋逆造反的野心在,无奈皇帝现在手里要兵没兵、要钱没钱,只能窝囊地装作不知道我爹他老人家的狼子野心的样子。
  他这次非让我上乌龙山,无非是因为二皇子哥舒衍已经在山上学艺了,对于这种想让我嫁太子,又让我去和二皇子套近乎的行为,我觉得简直太没有节操了,根本不能忍!
  所以这个提议一开始我就是拒绝的,可是我爹这么老谋深算,自然有办法说服我,他是这样告诉我的:“太子长居东宫,你见他出来掌控过朝野没有?没有吧?太子和皇上一样身体不好,朝廷上的事一直是二皇子说了算,你指望二皇子和太子兄弟情深?别傻了,还是自己跟他搞好关系来得可靠!”
  虽然说身为皇家兄弟,太子和二皇子不倾轧阋墙一下都对不起我们这些围观群众,但好像这么些年也没听他们俩正面起什么冲突,就像我爹说的,太子长居东宫,身体又不怎么好,其实根本都很少出来,朝廷上的事确实一直都是二皇子说了算,可我爹说的那理由也太奇葩了,这么想跟二皇子搞好关系,干吗不干脆让我直接嫁给他呢?嫁给他的死对头然后再去拉拢他……这么歧视人家智商不太好吧?
  况且明知道朝廷上一直是二皇子说了算还非让我嫁给太子……我心中不由得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我爹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党?
  大概我脑补的时间太长,爹爹不耐烦了,直接捅捅我胳膊:“好好的怎么又发起呆来了?”
  我回过神来跟他老人家谈条件:“不去行不行?”
  爹爹笑眯眯地摸着胡须:“行啊!”
  答应这么爽快肯定有问题,我机警地问:“有什么条件?”
  “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果真聪明!”爹爹笑得十分奸猾,“不上乌龙山也行,进宫给皇上当侧妃呀!”
  这招简直太不要脸了,我看着眼前笑得满脸褶子的爹爹,忽然觉得大概我是他老人家招兵买马的时候顺手从路上拎回来的!根本不是亲爹的节奏啊!
  不过他给我的这两个选择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要么不上山、进宫,当皇帝的小老婆,要么上山、拜师,当未来皇帝的大老婆。
  当小老婆的辈分高,当大老婆的地位高。


  但是说穿了都没什么用啊,还不如当我现在这个景然郡主来得靠谱呢。
  “非得上山?”
  爹爹斜着眼睛看我,一副“你自己选”的架势。
  我想了想,反正这平阳王府也就差被我翻过来了,玩也玩腻了,换个地方玩儿……也不错。
  于是我点点头道:“到时候要是我把乌龙山给掀翻天了,您可别怪我啊!”
  原以为他多少要顾及一下皇帝的面子,谁知道他直接回答:“你只管掀!”
  我一下子亢奋起来,感觉他接下来就要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天塌下来有老子给你顶着!”
  结果……
  “有二皇子在,谅你也掀不翻那天!”
  “……”
  景然郡主上乌龙山拜师学艺这事儿被我爹闹了挺大排场的,说实话我觉得略夸张,二皇子好歹是皇家唯一手里头有点兵权还有点儿脑子的,前两天悄无声息地就出发往乌龙山去了,他尚且如此低调,我却闹这么大排场,知道的会说我爹狂妄大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全家都智商欠费……   我就怀着这种想解释又无从解释的复杂心态上了乌龙山。
  上山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个小插曲。
  大约是我爹奸臣的形象太深入人心,这几年总有些不知死活的所谓忠臣义士想来挑战他老人家的权威,然而次次都失手,功夫强的跑了,下次不敢再来,功夫差的被抓了,没有机会下次再来,可是我们云国最不缺的是什么?
  蠢材……哦不,人才啊!
  一个勇士倒下去,无数个勇士站起来!
  这次倒是有点脑子了,知道直接去围堵我爹讨不着好,改了进攻方向来刺杀我。
  但他们实在低估了我爹的能力,没两下就被收拾了,我蹲在地上看到被踩住脸的刺客时,内心还是有些小激动的,一个没忍住就采访了两句:“你们混哪一块的?这次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刺客很是有气节,多次视图别开脸来抗争,可惜脸被我的随身侍卫踩住了,多次试图别开都未果,于是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么有骨气倒是少见,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可你杀我能干吗?你认为的奸臣还是奸臣,你认为的昏君还是重用他,你杀我个弱女子能改变什么?”
  这次他睁开眼睛,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但我是什么人?我是景然郡主啊!我是那种你想说我就得听的人吗?
  于是当我发现他试图说话的那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然后飞快地吩咐侍卫:“给我堵住他的嘴!”
  刺客:“……”
  原本我还以为上山之后,以我爹的性格,肯定会里三层外三层把我当一级通敌罪的犯人一样看管起来,省得丢他老人家的脸,没想到这次他倒是挺上道的,派出来保护我的那些侍卫啊、伺候我的丫鬟啊,一进乌龙山的地界就都打道回府了,我被扔下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哦,想起来了。
  出发前爹他还特意嘱咐了我一句:“可劲儿闹腾吧,那二皇子可比你爹我会收拾人!”
  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吓唬人的。
  当然现在我也没把他这话太当一回事儿,什么二皇子啊,想来除了二,也没别的特质了,他会收拾人?难道我还会输给他?
  做梦去吧!
  难得能享受一下自由滋味,我进庙里拜师之前先在山上四处逛了逛。乌龙山上风光好啊,冰雕啊雾凇什么的都是我没见过的,因为这次爹爹撤走了所有看着我的人,这次我玩得就比较尽兴,比较尽兴的后果就是……
  “你是何人?”
  忽然传来一声呵斥,吓得正在爬树的我直接从树上掉下来,正好……掉在了一只脚旁边。
  我努力撑着爬起来,第一时间对身边站着的这个一身俗家弟子打扮、眉清目朗的……大帅哥怒目而视:“你有病啊?看见人家在爬树还故意那么大声,吓死我了算谁的?”
  大帅哥保持着高冷的表情低头俯视我:“你还想算我的?”
  我愤愤不平地指着他:“我又不是碰瓷的,不算你的算谁的?”
  这下他将手背到身后去,双眼眯得跟狐狸似的:“哪儿来的野丫头,还敢来这儿撒野,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嘿我这暴脾气,活了小十六年,还没人敢骂我是野丫头!还是当面骂的!
  一撸起袖子我就想上手抽他!可手刚举起来还没挥下去就眼前一花,随即听到“咔嚓”一声,然后传来一阵剧痛。
  我的手折了。
  眼泪鼻涕都给我痛下来了,我一只手被他反剪到了背后,另一只手已经折了,双腿被他压得跪在地上,只剩一张嘴可以发挥,于是我破口大骂:“疼死我了!你娘给你生了一双眼睛不是让你抛媚眼的!有没有点眼力见?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告诉我爹!你个臭小子我让我爹揍得你连你亲爹都不认识!”
  “告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爹有没有本事揍得我让我亲爹都不认识暂且不谈,野丫头,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还有没有命去找你爹告状比较务实。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何人?谁派你来的?上乌龙山有何目的?”
  你问我就说啊?又不是玩你问我答!
  打不过又跑不了,我只好扯着嗓子开始吼:“师父!师父我是嘉信啊!我被贼人捉住啦!师父快来救我……啊!”
  扣住我的那只手忽然松开,我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趴到了地上,最后那声惨叫那叫一个起承转合、抑扬顿挫啊……
  “你是伊嘉信?”头顶传来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奉旨来乌龙山拜师学艺的景然郡主伊嘉信?”
  师父没喊来,这臭小子总算还不是太孤陋寡闻,我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将头昂起,傲慢地看着他:“怕了吧?现在赶紧跪下给我磕头大叫三声姑奶奶,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语气极其不屑地打断我:“原来你就是伊嘉信,你府里的丫鬟平日给你梳妆时你都不照镜子的?就你这样子还妄想入主东宫?”
  “你、你、你……”我气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放肆!”
  他再次极其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还没进东宫呢,瞧这太子妃的气派,你娘给你生这一双眼是专门让你瞪人的?再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师父等你等得都快睡着了,特意命我出来找你,你……还是先收拾一下再去见他老人家吧,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我怕被你吓晕过去。”
  说完一甩袖子就飞走了。
  飞……走了。
  徒留我在原地手指颤抖地指着他飞走的方向,哆嗦了整整一炷香。
  我奉圣旨前来拜的师父是个叫智光的老和尚,胡子长得都要打结了,听说腿脚也不怎么灵便,一直坐在蒲团上,从我来拜师开始就没怎么睁过眼,估计从来没收过女徒弟,不怎么有经验,于是就让先我半个月入师门的师兄带着我熟悉熟悉山中事物,等小和尚将我带进师兄的禅房时,我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是你!”
  我还当谁有那么大胆子,打完人就跑了呢,原来他就是二皇子哥舒衍!
  可是就算他是二皇子,被揍的我也没有心情变好好吗!   那个传说中的哥舒衍正提着笔不知道写着什么,听小和尚传达完师父的话之后也没什么反应,等小和尚走了都没起身。
  到底是连我爹都忌惮的二皇子啊,瞧瞧这淡定自若的气质!
  我气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就算你是二皇子又怎么样?这里是乌龙山不是皇宫!你这么看不起人是几个意思?”
  哥舒衍依然头都没抬,手里的笔也没停,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说出来的话依然那么欠揍:“莫不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在乌龙山上我也是你师兄,你这么傲慢无礼又是几个意思?”
  “……”
  “我没时间陪你玩,我估摸着你来乌龙山拜师也就是走个过场,你爹应该也没指望你真学什么本事回去,这几个月我们互不相扰,我只提醒你一点,怎么玩都得有分寸,再搞得灰头土脸就没人给你烧那么多热水让你洗澡了,敢不听话我就让你一直脏到回家!”他终于抬头,看向我的时候眼睛眯起来,怎么看怎么像只狐狸,“我保证,到那时就算我不请旨让父皇打你顿板子,你也一定脏得连你亲爹都不认识了,不信只管试试!”
  我:“……”我深深地怀疑哥舒衍上山前曾经系统地学过辩论,毕竟我活的这小半辈子里前十六年还没有人把我说得哑口无言过!
  吵架的时候说的话都记得这么清楚等到现在还回来报仇,身为个男人还是个皇子,竟然这么斤斤计较!难怪皇帝把国库交给他管!真是只铁公鸡!
  大概是经费实在有限,我的房间居然就在哥舒衍的隔壁,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呢?但是当我提出男女授受不亲的观点时,哥舒衍居然极其鄙夷地瞥了我一眼:“我都没有担心我的清白,你会不会想太多?”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再次被他气得浑身哆嗦,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他就再次开口了:“你晚上磨不磨牙、打不打呼?这里隔音不是很好,如果严重影响到我的睡眠质量我会考虑让你去睡柴房。”
  “……”
  我实在是不太理解我爹为什么会妄想送我上山来和哥舒衍这样一个人培养感情,我觉得我来之后唯一能达到的效果是加剧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矛盾啊!
  红颜祸水什么的,不是原本我给自己设定的剧本啊!
  “师兄啊咱们俩打个商量呗!”我狗腿地凑上去抱他大腿,“虽然我们的认识有一个不那么愉快的开头,但故事的结局……”
  然而没有说完就被无情地打断,白衣天使二皇子殿下哥舒衍面无表情地道:“既然你有这个觉悟,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打扰我,这点你能做到吗?”
  嘿说你胖吧你还喘上了,我感觉内心有草泥马呼啸而过,但我演技好啊,于是我笑眯眯地点点头:“当然!”
  然后他就又不知道写什么去了。
  但我在答应他没过几日之后就又给他找了个麻烦。
  事情是这样的,我拜的那个师父压根没有教我什么的意思,把我托付给的那位师兄又不打算理我的样子,还得在这里待几个月,我总不能天天躺在禅房里睡大觉吧?当然得自己个儿找点儿乐子啦!
  鉴于我毕竟是个郡主,就算找乐子也必须得一切从实际出发,从眼下来看……我觉得需要解决的是我的口粮问题。
  我爹的理想很丰满,寄希望于我能到乌龙山上来和二皇子建立起亲密无间的关系,然而现实却很骨感,他压根没考虑到我来的是个和尚庙,在这里连点肉渣渣都看不到,我可是个花季少女啊!我还在发育期啊!我在平阳王府可是无肉不欢啊!在这里连肉都没得吃,我很忧愁。
  于是这天我直接就爬上树准备掏鸟蛋了,我一边往上爬一边思考:鹌鹑蛋几个能管饱?
  “你在干什么?”
  又是这声熟悉的呵斥,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不放弃地继续往上爬,一边无奈地回头和我新晋师兄搭话:“我在掏鸟蛋啊师兄!”
  师兄满头黑线:“你没事跑上树掏鸟蛋干吗?”
  “当然是肚子饿啊!”我理直气壮地问他,“难道你不饿?这里连肉末都见不到,很影响我生长发育的好吗?”
  他根本不愿再和我做任何交流,言简意赅地命令道:“下来!”
  我哪儿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呢?刚想和他理论几句就……一脚踏空,华丽丽地从树上掉了下来。
  但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我从树上掉下来之后竟然像掉在了一团棉花云上,我伸手戳了戳身下压着的什么东西,咦?怎么还挺软乎?
  这一戳不打紧,居然传来了一声闷哼。
  哎?这是什么情况?
  “还不起来,你想压死我吗?”
  我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哥、哥……”哥舒衍!
  他还仰躺在地上,嫌弃地瞥了我一眼:“谁是你哥哥!”
  我立马从惊吓模式切换到了愤怒模式!
  哥舒衍艰辛地坐起来,强行打起精神来道:“你无须感激我,一则我是你师兄,二则总归不能让你在此处出事,日后也难与你父亲交代,你……”
  这次我没再给他机会啰唆,直接尖声打断他的话:“你竟然敢抱我!你竟然敢抱我!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太傅讲过吗!我日后是要当太子妃的,身为二皇子你会不知道吗!你竟然胆敢抱我!”
  哥舒衍羞愧地闭上了眼睛。
  我双手护胸嚷得更大声了:“长嫂如母的道理你总听说过!还不跪下!”
  哥舒衍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我就说我上乌龙山饿瘦了吧!他居然承受住我那一压之后还能如此迅速地站起来!苍天啊我饿瘦了啊!
  哥舒衍难得做了一次我的招牌动作,哆嗦着用手指指向我:“你……”
  “我知道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貌得你无法自控,可是毕竟长嫂如母啊!更何况这里还是寺院!你身为二皇子总该懂得分寸!”
  哥舒衍已经羞愧难当了,我看教训得也差不多了,就大方地表示:“既然你知错了,那么这次我就不同你计较,但是你必须想法子给我弄点儿肉来,我都要饿脱形了……”   至此哥舒衍终于有机会表态,他当即气沉丹田呵斥我:“伊嘉信!我忍你够久的了,若是还想留着你这条命回你的平阳王府吃肉去,接下来最好给我老实点,长嫂如母这种话若是再让我听一次,我不介意让你真的去和我母妃当好姐妹……”
  我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哥舒衍的母妃……二十年前就故去了。
  我总共才活了十六年,我连他父皇的侧妃都没兴趣当,自然就更没兴趣同他故去二十年的母妃当好姐妹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从小就被誉为俊杰!
  于是我立马表态:“二皇子殿下!师兄!我保证!保证不再闹出任何动静来打扰您修行!”
  哥舒衍还是一脸悲愤加嫌弃地看着我,我眨眨眼表示这次我是说真的!
  “最好你这次是真的老实了,否则……”
  语气之咬牙切齿啊……我赶紧道:“我保证我保证!绝不再给你找任何麻烦!我也不吃肉了!我乖乖喝粥去!”
  我实在没想到,我同哥舒衍的关系除了最开始的鸡飞狗跳和后来的相视不见,还能有更进一步的新关系。
  寅时三刻我就被拍门声吵醒,伴随而来的是哥舒衍那原本悦耳现在听了就让我想杀人的声音:“师妹啊,该起来做晨课了!”
  一刻钟后我顶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坐在蒲团上昏昏欲睡。
  然而师兄的兴致实在是高得很:“皈依佛,两足尊。皈依法,离欲尊。皈依僧,众中尊。皈依佛,不堕地狱。皈依法,不堕饿鬼。皈依僧,不堕旁生……”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你这么早叫我起来到底想干吗?”
  哥舒衍笑得很是鸡贼:“前几日不是还嚷着没肉吃饿脱形了?我看你是思想觉悟还不到位,先从做早课开始,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所以现在是没肉吃还得剥夺我睡到自然醒的权利吗?!
  “我才不要!”我直接拒绝,“我每日都要睡美容觉的,不然肤色会暗沉,就不好看了!”
  哥舒衍随手往身旁一指:“师兄弟们都是这个时辰起,你有发现谁的皮肤有暗沉吗?”
  啊啊啊啊爹我要回去!这里的人都是疯子来的!
  但这并不是我和哥舒衍关系的最终定型,因为没过多久的一次早课时,常常闻名却从未见过面的蒙面杀手集团忽然从天而降了。
  老实说我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想上前去摘人家的蒙面布,刚伸手就被人从身后狠狠一扯,然后我就直接撞到那人怀里去了。
  哥舒衍怒斥我:“你还没睡醒是怎么的?不要命了?”
  呵斥完也不等我回答,直接就将我推到后头去,他自己提着剑就冲上去了,刀光剑影中我也没能看清我方与敌方究竟谁占上风,只是眼睛一花忽然看到有个蒙面人提着刀朝哥舒衍砍过去了,我这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娘的仇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砍了!
  然后我就扑过去了。
  再然后我就感觉到背上狠命一疼。
  再再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就趴在我自己的禅房里自己的床上。
  奶奶个熊,连棉絮都没多给我铺一床,还是那么硌人。
  刚想爬起来就感觉到背上一阵剧痛:“啊!”
  似乎是我这声“啊”惊醒了一直趴在我床边打盹儿的人,他刚醒就猛地抓住我的手:“你怎么样?”
  语气之关心、之急切,让原本想问候他二大爷的我情不自禁就说了实话:“没、没死还。”
  他望向我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神中还有些我看不太明白的东西,他捏住我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然后问我:“为何要扑上来救我?”
  “见义勇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可知道……”他顿了顿才继续问,“为这一天我筹划多久了?只要他伤我一分,外围的亲信就会冲进来将他们一举拿下,到时候我身上的伤就是他们谋反的铁证,结果你冲上来了!”
  这、这什么情况啊?这年头好人还当不得了?我救你还救错了?!
  但是二皇子毕竟是二皇子,人家很快就想到了补救的方法。
  不知道他在我后背的伤口上涂了什么药,总之好得很快,等伤口差不多开始愈合,有些发痒的时候,有天他给我把完脉,忽然解开了衣裳。
  我立刻双手抱胸警惕地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他继续脱衣服,我整个人都缩到了墙边:“你、你冷静点啊,那什么我可是景然郡主啊!以后可是你嫂子啊……”
  “你敢再说‘长嫂如母’四个字出来看看!”他语气还蛮严厉的样子,可手里的动作也没停,还在继续脱衣服。
  “哥舒衍你怎么回事啊!咱俩不是刚建立好革命友谊吗?怎么一转眼你就又禽兽起来了啊?”
  然后他理都没理我,直接上前来拔了我头上的银簪,放进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小瓷瓶里,然后……他竟然直接刺进了自己的右胸!
  我忍着背后伤口的痒,直接扑过去把簪子抢回来,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那簪子你最好还是别用了,淬了剧毒,一个不小心划伤了自己可别赖我。”
  我低头一看,果然簪头都开始发乌了。
  哥舒衍似笑非笑地感叹:“想不到景然郡主竟然还有如此朴素的银簪。”
  我赶紧扔掉簪子,一边扑上去一边骂他:“这不是要上山来拜师吗?我爹让我低调一点啊!谁像你啊来和尚庙还这么拉风,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二皇子,难怪有人要来刺杀你!”
  哥舒衍低头看着我手忙脚乱地找药替他处理伤口:“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伤自己?”
  “你肯定又是因为什么家国天下啊,想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嘛,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有什么好问的。”
  “那你就不好奇,来刺杀我的乱臣贼子是谁?”
  我随口问:“那是谁?”
  他忽然推开我,指着地上的银簪:“凶器在此,你说是谁?”
  我整个人僵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你爹平阳王司马昭之心,如今他女儿又来谋刺皇子,你说论一个诛九族的罪名,过不过分?”
  我觉得我大概是老了,看人竟然也有走眼的时候。
  那会儿没等哥舒衍把“你爹平阳王司马昭之心,如今他女儿又来谋刺皇子,你说论一个诛九族的罪名,过不过分”这句话说完,我立马就做出了决断,握着那根淬了毒的银簪,一咬牙就直接朝自己胸口扎了进去。
  要不怎么说我这人实在呢。
  刚意识到他想嫁祸给我,顺便害害我爹,我就立马把我自己给戳了,力度还不小,伤口比哥舒衍的还深,那会儿我的想法是:你想陷害我?门儿都没有!我伤得比你深,你总没话说了吧?
  结果他立刻点住了我几处大穴,看傻子似的看着我问:“你干吗?”
  我虽然被点了不少穴,可这些穴道里不包括哑穴,但因为对自己下手太狠,血汩汩地往外冒,还好哥舒衍处理得及时,可还是失了不少血,所以再开口时有些虚弱:“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哥舒衍一副吃了蚊子的表情,好半天才叹了口气。
  我还得意呢:“怎么,没得逞你很失望吧?”
  “说你蠢你还总是不服气,”他摇摇头,“平阳王聪明一世,不想竟生出你这么个女儿,可悲、可叹啊!”
  嘿我在关键时刻保住了我爹的清白,怎么还给他抹黑了呢?怎么就可悲还可叹了?
  但这次他没再给我问出口的机会,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来,我大惊失色:“你、你想干吗!”
  话音还没落就被他直接丢出去了……
  好在门外有人接住了我,我又惊又吓还兼着气愤的情绪,挣扎着要去找他算账:“哥舒衍你欺人太甚!”
  但他已经背过身去,赶苍蝇似的朝后挥了挥手,不知道是在吩咐谁:“送她回平阳王府。”
  然后就听到抱着我的这位……强壮大婶应了一声:“是!”
  我:“……”
  下期预告:伊嘉信回平阳王府道路坎坷,再次和哥舒衍一起遭到刺客追杀,关键时刻大开阴阳眼,同乌龙山上的小鬼谈起了条件,以达到避开刺客逃出去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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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倾盆大雨下了一夜,街巷之间似挂了厚厚的水帘,路上行人稀少,有一人撑着伞掀开一层层雨帘穿过长街,走到宋家画铺门口时忽然停下,侧身抬头看挂在屋里墙上的字画。他把伞微微一倾,露出带着笑意的侧脸。  画铺里只有个穿淡蓝衫子的姑娘,坐在桌旁一只手撑在额边正打盹。男子收了伞走进屋去,刚跨过门槛便见那姑娘惊醒。  男子把滴水的伞靠在门边,拍了拍衣上的雨珠,漫不经心地道:“这妖障是宁樊设的吧?看来她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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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入夜的罪市死气沉沉,仿佛蛰伏在巨兽的腹下,飘浮的一丝萤火也被人小心掐掉。  光怪陆离的景象,横冲直撞的凶煞恶人,阴晦角落滋生的侏儒残废,勾栏上游曳的青面怨女。这里是留那州被称为第一恶地的罪市,被投逐的皆是罪无可赦世人唾弃之人。  有人想在罪市燃起一条长龙的灯火。  小乞儿布帽脱落,青丝高高后扬,赤足奔跑,摸爬上灯楼。  黑暗中她扯起一丝笑:“不点灯这灯楼摆好看用的吗?”  “哗”万家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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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走三步就热得冒汗。绝对不是因为人胖,谁让夏天长着一张热浪滔滔的大嘴,随时准备把人吞进去烤了吃呢。风在吼,浪在嚣,用手扇风不顶用,赶紧找到一把扇子最重要!  找啊找,找到一把长柄扇,它虽高冷却不来风负一楼:奴隶圈  几个奴仆样的人,正各自抱着长柄扇围在一起侃大山。小编前脚刚踏进去,他们后脚就跑了,说接到通知,自家的贵族主子要出行,他们得手执长柄扇为其遮阳纳凉,不得让主人的威严有丝毫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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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长明是无昼之海唯一的地仙。他驻守在这里有多久的岁月,已然不可考。那些得他庇佑的渔民因为不识字,未曾留下什么记载。口口相传中,长明脚踏石云,一身白衣,左手持一根长棍,棍尾吊着一盏灯。灯有八角,形似莲花。人们都叫它长明灯。  无昼之海,顾名思义是一片见不到白日的海域。这里潜伏着无数凶猛奇异的海兽,也滋养了许多邪魅怪趣的妖精。除了帮助那些迷路的渔民和寻宝客,长明唯一的爱好便是将这些珍奇异兽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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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入夜时下了雨,淅淅沥沥浇在院中新移栽的虞美人上。韦窈走进屋时,浑身都被雨淋湿了。乳娘迎上来,只摸了一把便仿佛天塌了一样:“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搞成这样?”  韦窈轻声说:“乳娘,我怕是月信要来了,你替我熬点红糖水来。”  她一向身子不好,月信疼得死去活来。邰大帅只她一个女儿,请来中外多少名医,也只得将养二字。乳娘不敢怠慢,连忙去熬药。韦窈自己坐在那里,忽然抬头说:“藏在那里做什么!”  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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