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青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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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青橘
  
  在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佟郁郁终于鼓足勇气,做了一件预谋很久的事情。
  那天,佟郁郁起得很早,连妈妈特意为她做的皮蛋瘦肉粥都没来得及品尝,就匆匆跑出了门。
  佟郁郁第一个走进教室,在确定没有任何可疑人物之后,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橘子,悄悄地放进崔小悦的书桌里。
  看着那个大大的青橘,佟郁郁咧开嘴笑了。
  整整一天,崔小悦都没来。佟郁郁充满期待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快放学的时候,佟郁郁失落地坐在座位上,沮丧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放学的路上,好友阿欢神秘兮兮地问她:郁郁,你看到了吗?崔小悦的书桌里有个大大的橘子,还是青色的呢。
  佟郁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慌乱地点点头,装模作样地说:是啊,是啊,看到了。
  阿欢又说:肯定是哪个暗恋崔小悦的女生送的,你说是吧?
  佟郁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拉着阿欢的手,匆匆走向学校附近的水煮店。她急促地说:阿欢,我请你吃麻辣水煮,快点哦,否则就没有你喜欢吃的蟹丸了。
  
  交换秘密吧
  
  崔小悦回来上课,是在国庆假期结束后。
  那天,佟郁郁正在上她最感到心烦的数学课,趁数学老师在黑板列方程的时候,崔小悦悄悄从后门弓着身子溜进教室。
  看到崔小悦,佟郁郁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看着崔小悦调皮又阳光的微笑,她心里就乐开了花。原来,笑容真的是可以感染人的。
  下午的体育课,崔小悦坐在操场的双杠上,嘴里嚼着口香糖,两条腿晃啊晃。
  佟郁郁慢慢地走近他,很轻声地问:崔小悦,你的病好些了吗?
  崔小悦哈哈笑了,用手拨拨额前的刘海,故作神秘地说:佟郁郁,咱俩交换秘密吧!佟郁郁,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佟郁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窘迫地望着崔小悦。
  崔小悦慢条斯理地说:佟郁郁,我根本就没有心脏病,那两个星期我和我妈妈去澳大利亚了,我妈妈在澳大利亚做生意。
  看到佟郁郁一脸迷茫,崔小悦跳下双杠,拍了拍手说:我姨妈是医院的大夫,是我让她帮我填写的病历啦。
  佟郁郁低下头,很轻声地说:哦,那,你说知道我的秘密……
  崔小悦摸摸后脑勺,很轻声地说:至于你的秘密,那就是,我发现你笑起来特别可爱哦。
  佟郁郁猛地抬起头,舒了一口气,然后很开心地笑了。
  晚上放学,阿欢又问佟郁郁:你注意到了吗?崔小悦书桌里的橘子好像早就不见了呢。
  佟郁郁吱吱唔唔地点点头。
  其实,在离国庆节还有3天的时候,佟郁郁自己偷偷吃掉了那个发黄并已经变瘪了的橘子。那橘子真酸啊,酸得佟郁郁的眼泪流了一脸。
  
  欠我一个橘子
  
  其实,佟郁郁是有秘密的。这个秘密,除了她和好友阿欢,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是不会告诉崔小悦的。
  佟郁郁想着想着,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画面回到一个月前。那时,佟郁郁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这所重点中学。开学后,是为期10天的军训。佟郁郁和同学们在炽烈的太阳下站军姿,佟郁郁突然倒下,令同学们乱成一团。
  在树下休息的崔小悦,自告奋勇地背起佟郁郁就往医务室跑。中暑的佟郁郁醒来后,崔小悦拿着一只青色的橘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催小悦说:佟郁郁,你还记得我吗?咱俩可是小学同学啊。说着,他剥开橘子,将一个橘瓣塞到佟郁郁的嘴里。
  真酸啊。佟郁郁昏昏的脑袋顿时清醒多了。
  佟郁郁很努力地回忆,终于想起了小学时那个留着平头,不爱说话,喜欢坐在角落里的崔小悦。后来,他们上了不同的初中。仅仅几年,崔小悦竟变得这么好看了。
  临走的时候,催小悦拍了拍佟郁郁的脑袋说:记得哦,你欠我一个酸橘子,是青的。
  后来佟郁郁才知道,崔小悦之所以不用军训,是因为有心脏病。
  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佟郁郁惋惜地握紧了手。
  而现在,崔小悦却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心脏病,只是为了逃避军训。
  佟郁郁再也不想理崔小悦了。
  
  舞台剧演出
  
  学校要举办舞台剧比赛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班主任宣布的讨论结果是,佟郁郁担任主角。而写剧本的,居然是崔小悦。
  佟郁郁急得都要哭了。她站起来,话还没有说,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崔小悦幸灾乐祸地笑了,他说:大家看,佟郁郁都感动得哭了,我们给她点鼓励的掌声吧。
  掌声如雷,在整个教室里回绕。佟郁郁向阿欢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可阿欢并没有默契地回应。
  只有阿欢知道自己的秘密。可是,连阿欢都不帮自己了。
  下课后,佟郁郁去找班主任。班主任很认真地说:佟郁郁,是崔小悦推荐你的,我们都相信你。
  佟郁郁恨死崔小悦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喜欢的男生居然会这么为难自己。
  后来,开始了紧张的排练。
  在崔小悦的剧本里,女主角要唱歌,又要跳舞,还要学变魔术。每次排练下来,佟郁郁都会累得满头大汗。
  正式演出那天,礼堂里坐满了人。
  崔小悦把一个特殊的耳机戴在佟郁郁的左耳上,安慰紧张不安的佟郁郁:不要紧张,我会在下面帮你。
  音乐响起的时候,身穿漂亮白纱裙的佟郁郁开始跳舞。绚烂的灯光,还有佟郁郁优美的舞姿,构成了一幅美好的画卷。
  演出的成功是佟郁郁没有想到的。谢幕的时候,崔小悦在下面使劲地鼓掌。班里所有的同学都在喊佟郁郁的名字。佟郁郁站在舞台上,泪流满面。
  
  佟郁郁的秘密
  
  佟郁郁一直想当面向崔小悦致谢。
  只是,崔小悦又是连续几天没有来上课。
  又过了几天,崔小悦出现了,他双眼红肿,神情落寞,匆忙收拾了课本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同学们对崔小悦的消失议论纷纷。
  一天,好事的同学拿着一份报纸跑进教室,气喘吁吁地说:崔小悦的爸爸去世了,他爸爸是个卖猪肉的。接着,有同学反问:他妈妈不是在澳大利亚做生意吗?又有人说:是啊,听说他有心脏病也是假的,真是喜欢骗人。班级里炸开了锅。
  佟郁郁拿过报纸,很认真地看,看着看着就流泪了。她冲上讲台,一字一句地把报纸上的内容读给大家听。
  然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原来,崔小悦的确有个卖猪肉的爸爸。他的爸爸为了抓抢钱包的贼,被对方刺中要害,抢救无效。
  佟郁郁是相信崔小悦的,她手里握着崔小悦送给她的助听器,产自澳大利亚的助听器。
  佟郁郁在初二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左耳失聪,不得不放弃喜欢的歌唱和舞蹈。这就是佟郁郁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不知道崔小悦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她对崔小悦心存感激,因为他不但为她保守秘密,还使她重新拾起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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