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品牌面临公众信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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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期以来,裹着洋品牌外衣的问题产品接二连三被各地媒体曝光,这种情况引起了消费大众的警觉。当越来越多的洋品牌或跨国公司的产品进入了我们的视野,面对诚信缺失的问题产品,我们的目光是不是仍然那样的含情脉脉,仍然那样的充满期待和渴望?或者,因着洋品牌给我们的教训而变得理性起来?
  中国加入WTO后,市场上的洋品牌明显多了起来。漫步街头,四处可见洋品牌的大幅广告标识,走进超市、卖场,或者商厦,甚至规模并不起眼的街头便利小店,那些金袍裹身的洋品牌纷纷跃入眼帘,赫然在目,莫不折射着雍容华贵的迷人风采。
  中国的消费者,对于洋品牌,显然是多情的,这倒应了中国本土的一句老话: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穿衣戴帽,各有所好。但不料,几个月前闹得满街满巷男女老少穷人富人全都闻“红”色变的“苏丹红”事件,使一向对洋品牌情有独钟的消费者不得不长了个心眼儿:谨防问题产品打着洋品牌的旗号变招使坏。
  “苏丹红”事件虽然后来经追踪寻源,已经盖棺定论,涉“红”企业也不得不将“问题产品”或召回,或销毁,但警觉的消费者却开始眯缝起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洋品牌来。
  
  麒麟皮下的洋品牌露出了马脚
  
  全球最大的炸鸡快餐连锁企业肯德基,可以说是一个路人皆知的洋品牌,但早些时候爆出的诸如“土豆泥粉漂白剂超标”之类的食品添加剂新闻尚未淡出消费者的记忆,在“苏丹红”事件中上海却至少又有数十家乃至上百家肯德基快餐店将所有新奥尔良烤翅、新奥尔良烤鸡腿的调料回收、封存、销毁,盖因这些产品也被发现含有“苏丹红”!肯德基将问题产品“召回”,当然也算是善举一桩,但如肯德基之流的洋品牌涉“红”,却多了一层暗淡的油彩。
  如今,有关“苏丹红”事件的新闻已经退潮,然而,几个月来,对于有关洋品牌“问题产品”的曝光,却是有增无减,屡屡见之报端,其出镜率之高,令人咋舌!
  如若不信,试看几例:2005年5月25日,浙江省工商局对外公告,据对市场儿童食品质量抽检,发现雀巢奶粉碘含量超标。
  几乎与此同时,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部门组织力量对流入上海市场的“雀巢”奶粉系列产品进行采样检查,结果也发现,上海农工商好德超市有限公司、上海易初莲花连锁超市有限公司旗下的门店、卖场均有“金牌雀巢成长奶粉3+”以及“雀巢”奶粉系列产品销售。经对“金牌雀巢成长奶粉3+(20050325)”、“金牌雀巢成长奶粉1+(20050131)”以及“雀巢儿童3+奶粉(20050106、20050313)”等样品采样、送检,“金牌雀巢成长奶粉3+(20050325)”碘含量超出该产品外包装标示范围(30—150微克/百克)。
  我国现行用于规范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的标准为强制性标准,此项标准对于碘含量的指标正是“金牌雀巢成长奶粉3+(20050325)”外包装上明明白白标示的范围:30—150微克/百克。
  耐人寻味的是,是“雀巢”忽略了此项指标,抑或“雀巢”玩起了“童贞”的游戏?对于这样的问题,似乎不能简单地下一定语,不过,“金牌雀巢成长奶粉3+(20050325)”因碘含量超标却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据此可以将它判定为不符合标准的“问题产品”。
  稍后,北京市食品办公室也公布了一分检测报告。报告称,在北京市场上销售的雀巢成长奶粉1+(20040910)碘含量超标。
  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顿时市场大哗。消费者无不闻“雀”色变,陷入向有“味道好极了”之誉的迷茫泥淖。经有关责任部门紧急约见“雀巢”高层警示性谈话,责令停止生产、销售上述问题产品,并要求召回已经流入市场的所有碘含量超标的奶粉,“雀巢”不得不采取相关措施,公司高层也不得不向社会公众表示道歉,“羞羞答答”地表示犯了一个“美丽的”错误,并且为之让雀巢“付出了昂贵代价”。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05年6月1日,美国FDA(食品药品管理局)声明,由日新贸易公司进口销售的麒麟茶饮料,因对含有可能引起过敏症反应的牛乳蛋白成分未加标识,要求日新贸易公司在全美范围收回此类饮料。事情发生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由此产生的冲击波却辐射到了中国国内。6月22日,上海锦江麒麟公司以麒麟饮料株式会社的名义,在沪上发表声明称:“在中国国内市场销售的产品,符合国家规定,在严格的质量管理下生产,不存在类似美国方面的问题。”尽管声明又称出口美国市场的麒麟茶“纯属日新贸易公司自行出口行为,与麒麟株式会社无关”,但是,这起事件又牵涉到了一个跨国公司的品牌!
  浑如倒下了第一块骨牌,类似的问题产品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躺下。6月16日,深圳市质量技术管理局罗湖分局接到举报,称当地有一家地下加工厂在生产著名的哈根达斯品牌冰淇淋蛋糕。执法人员赶到现场,意外地发现,这家无牌无证的地下加工厂,居然是哈根达斯深圳品牌经营店的正宗加工厂,哈根达斯在深圳的5家品牌经营店,其货源均出自加工车间紧靠卫生间的这家加工厂!据目击者称,卫生间大门敞开,里面摆放有好几双鞋,还晾有几双刚洗过袜子,所谓的加工车间原不过是一个客厅,中间放有半人高的垃圾桶。
  创立于1921年的哈根达斯品牌,经过80多年的市场洗礼,如今已经成为世界食品业的顶级品牌之一,难道这样的一个无证厨房,就是生产哈根达斯的加工厂?是的,“爱她,就给她哈根达斯”的时髦食品就产自这里!
  一个世界著名的洋品牌问题产品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浮出了水面,暴露在多情的男男女女面前,算是出了一回乖,露了一回丑。
  前不久,以青年人为市场锁定目标的立顿即饮茶,因被怀疑“氟含量超标”而黯然退出市场,在消费群体中着实又引起了一番议论。立顿即饮茶是由快速消费品领域两大国际巨头百事和联合利华联手推出的产品。由这两大国际巨头联合组建的百事立顿国际公司,成立于2003年11月,半年后即推出了两款立顿即饮茶,时至今日,不过一年多些的时间,产品就在市场消退,其生命之短促,一如夜幕上划过的流星,让人惊叹。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尽管问题产品竞相登台,翻着筋头,但最终还是露出了麒麟皮下的马脚。
  这样的现象告诉了我们什么?
  
  充满变数的市场留下了一个悬念
  
  問题产品的暴露,使洋品牌面临了公众的信任危机。如果说,诸如注水牛肉以及骇人听闻的用“双氧水”使牛百叶“变白”之类的造假,让人从中透视到的是不法商人的拙劣,那么,打着洋品牌幌子向市场笑脸端出的裱花蛋糕,让人领略的则完全是一种虚假的美丽,正是这样的一种虚假,恰恰就带有更大的欺骗性!
  而类似的问题产品,并不局限在食品领域。早些时候,据说有一种能使矮个子长高的“增高药”,因其特殊的功能而一下赢得了不少消费者的芳心,但很快,增高的“奇迹”不攻自破,赤裸裸地暴露了一个脱胎于本土的虚拟神话。相比之下,由洋品牌制造的虚假,因其穿着美丽的外衣,相当一个时期以来却跑赢了大片中国市场。
  前些时候,上海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在对上海几家著名大商场零售的进口服装品种做了抽样检验后,公布了一份抽验结果:在被抽验的31个进口服装样品中,竟有20个品种不符合我国从今年起开始实施的《国家纺织品基本安全技术规范》,不合格率高达64.5%。这次随机抽验的进口品牌服装,产地分别为意大利、德国、韩国和日本等国,抽验的品种有衬衫、婴幼儿服装和部分服饰配件等,抽验的项目是甲醛含量、pH值、色牢度、禁用芳香胺染料和纤维成分含量等。结果,这些产品的pH值和色牢度不合格率在抽验的五个项目中均占有很高的比例,而产于德国的一种全棉儿童背带裤和产于意大利的一种牛仔男衬衫,抽验结果证实均含有对人体有害、甚至有可能致癌的可分解芳香胺!
  在中国市场一度如宠儿般走红的大牌进口服装,其品质如此之低劣,市场形象如此之猥琐,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实际上,这样让人吃惊的情况不只发生在中国市场,据新华社2005年3月18日报道,同为发展中国家的印度也饱尝了洋品牌问题产品的苦果。报道说,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食品药物管理部门通过测试,在美国产品强生婴儿油中发现含有液体石蜡油,在其他婴儿用品中也发现了“对婴儿有害的矿物油和化学成分”,这些婴儿用品包括婴儿发油、护肤液和洗发液。
  令人深思的是,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随着洋品牌的长驱直入,发展中国家深受洋品牌旗下或跨国公司的问题产品之累,这已经不再是发生在一个国家,或者是一个地区中的问题,它的影响所及,已经越过了地域的限制,被深深地按上了“国际化”的烙印!
  入世,为洋品牌的准入,提供了一条便捷的通道。2005年6月24日,由上海市糖业烟酒(集团)有限公司和上海市进口食品企业协会主办的2005美可馨欧洲食品节在上海揭开帷幕,为期10天的欧洲食品节,汇聚了100多种欧洲食品,其中不乏如“黑骑士”、“吉莉莲”、“茱莉斯”、“菲多雅”、“瑞果”等欧洲顶级品牌。因着如此绅士作派的欧洲食品的准入,且不说中国消费者口服不浅,即便是在阵容如此华丽的食品节上走走,恐怕也足于领略异域异邦食品文化的绮丽风采。
  大量进口品牌的出现,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中国的消费者不出国门也能买到心仪已久的大牌世界商品。然而,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一方面进口商品,尤其是进口食品,因关税以10%的速率逐年递降而纷纷向着中国市场蜂拥而来,另一方面洋品牌却又因旗下的问题产品屡屡在中国境内被曝光,市场难道真的如此充满变数,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难于捉摸的悬念?
  
  告别商品经济时代的幼稚病
  
  洋品牌的问题产品,有点像犯了错的孩子,如若看看它们的模样儿,确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它们一个个有的低着头,羞羞答答,遮遮掩掩,有的犟头倔脑,死不认账,有的一脸无辜,满肚子委屈,但问题一经暴露,大多坐立不安。市场经济是一只无形的法手,不仅将问题产品晓之于众,同时也教会了消费者如何保护自己。
  据沪上一家著名媒体调查,在12万余名的被调查者中,有80%的人以前相信雀巢品牌,但雀巢品牌的问题奶粉一出,不仅有近80%的人表示从此不会再去购买雀巢品牌的奶粉,而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有88%的人表示不會再去购买雀巢品牌的其他产品。
  食品安全,重中之重,中国人向来有“病从口入”一说。不过,对于洋品牌旗下的某些问题产品,如果仅仅用“病从口入”向消费者发出预警,显然是不足于揭示这些问题产品的危害烈度的。因此,早些时候,有关专家就告诫消费者:慎购进口、独资或合资企业生产的食品。
  然而,仅仅回避问题产品就够了吗?洋品牌或跨国公司旗下的问题产品接连不断地出现在中国市场,这样的现象不仅使人感到纳闷:洋品牌怎么啦?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追求利润的最大化,是古今中外商人的本性。但,是信守商业道德,还是见利忘义,却成了划分良知商人和奸诈商人、或黑心商人的试金石。别的且不论,就说食品添加剂吧,据上海食品行业一位资深专家说,就当下食品加工业使用的食用级合成色素而言,品种大约有十多个,天然色素有40多个,对于如何使用,都有一定规定。比如加工红肠肠衣,可以添加胭脂红;又比如加工肉制品,可以添加红曲红,在剂量上都需要把握一个“度”。但事实上,有的生产厂为了取悦消费者的视觉,往往恣意而为,超剂量使用,这显然是坑害消费者的一种作为。至于生产厂何以超剂量使用添加剂,这几乎成了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利”。
  那么,有没有相关的措施对问题产品的生成加以约束,甚至将问题产品消灭在萌芽状态?目前,我国相关的法律法规有《食品卫生法》、《产品质量法》、《标准化法》、《标准化法实施条例》和《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2004年12月,国家质检总局批准发布《食品安全管理体系要求》和《食品安全管理体系审核指南》,对食品企业的生产、加工、包装、储存、运输和销售,都有具体的操作要求,就法规的严密性而言,可谓周全。但是,这两个法规从实施之日到现在,已经有了足足半年时间,在这半年时间内,类似“雀巢”的问题产品却一个接一个地发生,倘若剖析个中原因,权威人士一语中的:时至今日,“体系”还只是推荐性的行业标准,不具备强制性。如果带有强制性,那些洋品牌旗下的问题产品早就——被召了回去!仅此一端,在相当程度上暴露了相关法律和法规的软弱性。
  问题恐怕还不止于斯。从2002年开始,不少大牌级的世界品牌被列入国家质检总局公布的免检产品名录,享有在中国各地各种形式的三年质量监督检查“豁免权”,不料,在享有三年“豁免权”的洋品牌中,有不少如“雀巢奶粉”的产品恰恰就属于问题产品。看来,现实在昭示,如此的免检制度,也许从根基上开始发生了动摇,需要重新进行审视。
  应该认为,信任是有价的,即便是对于世界名牌,我们也不能抱以绝对的盲目信任,尤其是在一个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商品经济时代。当越来越多的国际品牌和跨国公司的产品走进了我们的生活,倘若我们仍然停留在原先的认知水准,毫无例外地照单接收,那实在是我们对于商品经济时代的一种幼稚。诚信缺失的问题产品,固然在面临着公众的信任危机,而我们——因着消费者的觉醒和成熟,再不能无谓地溺爱——正是我们的溺爱,洋品牌旗下的问题产品学会了奸诈,渐渐地走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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