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亲情做伴,成就“小飞侠”的太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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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坚持到最后/推开窗外/就会发现你的玫瑰正在盛开/作为女飞行员/祖国的蓝天就是我心中神圣的玫瑰园。
  ——刘洋在部队演讲比赛中所写诗歌
  6月29日上午10时,搭载3名宇航员的神舟九号飞船结束了13天的太空之旅,顺利返回地球,宣告着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三个完全掌握空间交会对接技术的国家。刘洋作为我国首位飞向太空的女航天员,格外引人关注。刘洋的QQ网名是“小飞侠”,简单的3个字寄托着她前行的方向,显示出了她在理想道路上奋斗的勇气!而在许多亲友眼里,刘洋的今天是父母精心培养出来的结果。成长经历中的自信与坚毅,注定了刘洋的人生不会平凡。
  “爸爸会的东西很多,咱家什么都不缺。”
  刘洋是独生女,1978年10月出生于河南省郑州市。父亲刘士林为郑州市第一食品厂技术课助理工程师,母亲牛喜云是郑州轻型汽车制造厂职工。刘洋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在郑州第一食品厂家属院度过的。狭窄的过道、朴素的老院子和粗壮的梧桐树下,都跳跃过刘洋活泼的身影。
  20世纪90年代初,刘士林夫妇所在的企业都不景气,牛喜云的月工资是80元,而刘士林每月只有50元。刘士林一直遗憾自己没有上过大学,所以在厂里当工人的时候,他特别羡慕有知识的技术人员。刘洋出生后,长大后考上大学成为刘士林夫妇心中赋予她的“使命”。
  刘士林夫妇经常利用生活中的案例,引导刘洋长大后要考大学。刘洋上学前,刘士林经常带女儿边散步,边告诉她:“好好学习,有了文化,你就有可能当科学家,过上好生活。”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刘士林夫妇对刘洋的教育坚定而持久。牛喜云在刘洋面前总是固执地“狠下心肠”。比如,刘洋扫地扫不干净必须重来,直到牛喜云满意为止;刘洋读书写字要保护眼睛,姿势一定要端正;刘洋想吃零食,牛喜云只要说过“不许吃”,再怎么恳求也没用;有好吃的,刘洋一定要请长辈先尝。牛喜云的这种教育让刘洋从小就很听话,明白做什么事都要坚持,还要做到最好。
  和妻子一样,刘士林也利用许多机会加强刘洋的毅力锻炼。刘洋读小学一年级时,参加了学校举行的跳绳比赛。刘洋一开始不太会跳,刘士林就陪着她练。刘洋读初中时,体育成绩不理想。刘士林在家里准备了铅球,每天陪着她蹦楼梯,掐着表监督她练长跑。由于锻炼很枯燥,所以刘洋总想偷懒。可是,刘士林就是不允许她松懈,鼓励她坚持、再坚持。
  刘洋读六年级的时候,刘士林参加了厂里举办的中专学习班。刘士林特别珍惜这个机会,每晚和刘洋一起学习。刘洋看在眼里,学习也更有劲头了。
  刘洋学习很优秀,每天放学回来就自己做作业,几乎不用父母催。有一次,刘洋放学回来闷在屋里做作业,刘士林看到别的小朋友都在院子里玩,便也让她出去玩一下再回来做。刘洋不肯,说要先做完作业再出去玩。
  牛喜云有些生气了,把刘洋拉到门外,让她去玩玩再回来,随后关上了门。10多分钟后,刘士林偷偷地拉开门一看,女儿还捏着笔站在门口,完全没理会玩得正欢的小朋友。
  初中毕业后,刘洋原本可以上教学质量更好一些的河南省郑州第一高中,刘士林夫妇偏让她上离家近的郑州市第十一中学。因为,有个同事的女儿由于早恋导致学习成绩剧降,所以刘士林夫妇担心刘洋也会早恋。学校离家近,刘士林夫妇可以随时“监督”女儿。
  刘洋感到十分委屈,不过最终妥协了,说:“我要考不上大学,会埋怨你们一辈子。”刘洋读高中那三年,刘士林夫妇一直提心吊胆。幸运的是,刘洋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人送外号“万里挑一”。
  有一次,刘洋对母亲说不想当班干部,牛喜云劝导她:“孩子,你错啦,当班干部虽然累,但可以培养你的能力。”后来,刘洋当了学习委员后,经常因给同学讲题而耽误时间,她又有些灰心。牛喜云告诉她:“这样也是一种复习,而且和同学加深了感情,多交了朋友。”
  在刘洋的启蒙老师白凤芝看来:“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刘洋的爸妈做得很好,刘洋进入学校的时候已经表现出了很多优秀品质,很大程度上是家庭教育的结果。”
  1996年9月,刘洋读高三,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考虑到家里刚买了房子,刘洋上大学后要筹集学费,刘士林就在街上摆了一个修自行车摊。冬天,刘士林的手冻得裂口子。之后,他辗转在几个小厂打工。看到父亲这般辛苦,刘洋更加懂得珍惜生活。可是,刘士林很乐观,总是在女儿面前信心满满地说:“爸爸会的东西很多,咱家什么都不缺,支持你上大学没有一点问题。”
  刘洋高考前夕,刘士林病了。丈夫住院期间,牛喜云在刘洋上学的时候去医院,放学前赶回家做饭,一直装着很轻松的表情。高考第一天,并未痊愈的父亲说服医生坚持出了院,马上在外面打电话给刘洋:“爸爸全好啦!”
  同学王旭峰和刘洋家很近,常和刘洋一起骑自行车上学。他和刘洋的座位也离得近,只隔一个走道。有一次,他听见刘洋叹气,就问她什么原因,刘洋说:“哎,相同的题又做错了,很不应该。我发誓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雏鹰在家的庇护下,怎么也不能高飞!”
  郑州市第十一中学是市重点中学,教学质量排在前列。刘洋在重点班排名前十名,考入本科没有什么悬念。这时,中国人民解放军长春飞行学院首次在河南招飞行员。班主任吴秋月推荐刘洋去试一试,她认为多一种出路,会增加人生的机遇。当时的应届高中毕业生,理想是能成为社会精英,而“飞行员”自然在精英之列。
  一天早上,教导处的王国祥老师开着一辆面包车,带着刘洋和另外四名女学生参加空军招飞体检。其他女生叽叽喳喳聊天,刘洋则一直没说话,也不紧张。体检当天,五名女生中仅有刘洋和另外一名同学通过。刘洋还是没怎么说话,也没表现得特别高兴。
  几天后,王国祥再次带着两人去参加测试。第二次测试的结果并未当场公布,但刘洋显得十分轻松。结果出来后,刘洋被中国人民解放军长春飞行学院录取,成为郑州市乃至河南省唯一一名被录取的女飞行员。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长春飞行学院,刘洋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每天晨练,别人跑5公里,她跑7公里。2001年毕业后,刘洋被分配到广州军区空军航空兵某师。她刻苦钻研飞行技术,在同批女飞行员中第一位“放单飞”。   2001年的一天,刘洋跳伞之前打电话回家,牛喜云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跳伞吗?没问题,安全得很。何况有教员在,我们很放心。”
  没有听到母亲的一句安慰,刘洋有点委屈,到晚上,她打电话才知道,爸妈一天都在家里等,没有上班。听到刘洋的声音,刘士林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好好好,平安下来就好。”牛喜云拿起电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长流。
  “雏鹰在家的庇护下,怎么也不能高飞!”那一次跳伞后,刘洋写信这样对父母说。
  2002年9月的一天,刘洋驾驶飞机起飞离地面10米左右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座舱内立刻充满了焦煳味。危急时刻,刘洋表现镇定,集中精力保持飞行状态,和机组成员密切协作,实施紧急着陆。成功降落后一检查,原来飞机共撞上了18只信鸽,有2只被吸进了进气道。如果刘洋应急处理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刘洋曾在一首诗里写道:“只要坚持到最后/推开窗外/就会发现你的玫瑰正在盛开/作为女飞行员/祖国的蓝天就是我心中神圣的玫瑰园。”
  2009年,杨利伟负责给女航天员面试。轮到刘洋的时候,她很坦率地对考官说,前面面试的那名飞行员已经给她讲了要问的一些题目,请出新题。对此,网友对刘洋的心理有各种揣测。而刘士林肯定地说:“我了解自己的女儿,她这样做,是因为她自信。”
  幸运的是,刘洋作为空军运输机飞行员,赶上在空军飞行员中选拔第二批航天员。2010年5月,她通过层层考核,成为我国第二批航天员,也是中国首批女航天员。刘洋迈入航天员队伍才知道,从天空到太空还有很远很远的路。
  航天员训练的严格程度超出了刘洋的想象。在飞行部队进行转椅训练,为时4分钟,而航天员的转椅训练每次持续15分钟,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道难过的关。5分钟好像是刘洋的极限点。听到4分钟报时,她突然浑身冒汗,像晕车一样说不出的恶心,但她知道不能吐,更不能喊停。教员说过不行了就喊停,但从第一批航天员到刘洋这批航天员,没有人中途停过。因为身体对转椅会有一种条件反射式的记忆,如果第一次呕吐或停止,下一次就很难坚持了。刘洋努力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幻想站在美丽的海边,看夕阳、看浪花。第一次,刘洋挺了过去,第二次便好多了。后来,她一次比一次顺利了。
  2012年3月,根据最终考核结果,刘洋入选神舟九号飞船乘组,主要负责空间医学实验的管理。刘洋激动地说:“我没有感到累,而是很幸福——被人信任的幸福,被国家需要的幸福!”
  “这都是丈夫的功劳,他是我的坚强后盾。”
  刘洋的丈夫张华是一名地勤人员,两人在武汉部队服役时相识、相恋。他们有共同的追求。张华材料写得好,刘洋演讲水平高。两人都很低调,不愿在婚礼一事上大张旗鼓。2004年,张华、刘洋在武汉悄悄地举行了婚礼。婚后,夫妻非常恩爱,但因工作忙,一直没要孩子。刘洋入选女航天员后,被调到了北京工作。不久,张华也随刘洋来到北京,在一起工作。在刘洋看来,相夫教子是一种幸福,但她在飞行中获得的幸福也是别人体验不到的。既然有了飞行的机会,她必须好好珍惜。
  职业决定了刘洋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相夫教子,她训练时都住在航天员公寓,只有周末才能回家。双方父母年纪大了,还有柴米油盐忙不完的琐事,都是张华默默地承担,担当了家里的一切。
  闲暇时间,刘洋喜欢看小说、散文。她还喜欢做菜,最拿手的是可乐鸡翅、石锅拌饭。刘洋的QQ网名是“小飞侠”,简单的3个字寄托着她前行的方向,显示出了她在理想道路上奋斗的勇气,
  刘洋的婆家在湖北省宜昌市。提及刘洋,公公婆婆认为,两个孩子都很孝顺,虽然回家的次数不多,但常给他们打电话,有时也接他们去北京小住。
  不过,沉着冷静的刘洋也有真情流露时。一次,她忍不住落泪哽咽,许久才开口对丈夫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想起家里,我很愧疚……”
  自从刘洋被选去北京培训,刘士林、牛喜云已几年没和女儿团聚。6月9日,他们组成亲人团去北京给刘洋壮行。为了不给孩子添麻烦,刘士林夫妇把对女儿的牵挂放在心里。
  6月15日,景海鹏、刘旺、刘洋被确定为神舟九号飞船乘组。目前,全球有56位女航天员飞上太空,其中美国46人,前苏联和俄罗斯3人,加拿大、日本各2人,英国、法国和韩国各1人,而刘洋的升空填补了我国的空白。
  6月15日一大早,刘士林夫妇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电视正播放神舟九号飞船相关的新闻,刘士林夫妇只要一看见刘洋的镜头就禁不住地鼓掌。“姑娘又瘦了!”牛喜云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电视里,身着浅蓝色衬衫的刘洋坐在两位男航天员的旁边,像一朵安静的百合花。大多数时候,刘洋双手放在膝盖上,别人说话时,她会微微侧头看着被她称为“师兄”的同伴。主持人问她:“‘飞天’的日子里,你会不会给丈夫布置任务?”刘洋笑着回答:“我从不给丈夫布置任务。”全屋子的人都被逗乐了,牛喜云也笑了,张华的脸上挂着泪水。
  6月16日18时37分,神舟九号飞船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发射升空。18时47分,在神舟九号飞船的座舱内,指令长景海鹏伸出手,与刘洋的手握在一起!船箭分离,神舟九号飞船进入预定轨道!
  6月19日晚,牛喜云想知道女儿的更多信息,忍不住给张华发了一条短信:“有时间吗?”15分钟过后,张华没有回短信,牛喜云又发了一条短信。不久,张华打电话给牛喜云:“妈,我刚和刘洋通了电话,说了几分钟呢!”原来,张华和刘洋在电话视频,他让刘洋在太空表演“翻跟头”。刘洋开始没有翻成功,在刘旺的帮助下,翻了两个跟头。刘洋还让丈夫给父母捎话:“放心吧,爸爸妈妈,我一切都挺好的!”
  6月28日一早,刘士林夫妇携带家乡“特产”抵达北京,准备迎接女儿凯旋。刘士林特意理了头发,牛喜云则烫了“时尚”的卷发。在新衣、新裤、新发型的衬托下,两位老人看上去十分精神。刘士林夫妇赴京的行囊中,不仅装着家乡“特产”,还有刘洋母校、恩师及同窗的殷殷祝福。牛喜云说,所谓的“特产”只是一些收集的刘洋照片、书籍、画像等。其中,两位老人认为最中意的是一幅《飞天图》。图中描绘了一位衣裙飘飘的中国古代仕女,鬓发高耸,神态端庄,手中握着一柄羽扇,脚踏祥云,画工精细。画卷旁边题有篆字“飞天图”,及一行小字“赠刘洋姐姐”。牛喜云说,这幅画是刘洋母校郑州市管城回族区实验小学的一位小学妹送的,十分具有代表性。
  在刘士林夫妇看来,这些“特产”蕴含着中原父老乡亲对刘洋的寄托和厚爱。天地一别,便是漫长的等待。刘士林夫妇觉得,最煎熬的就是漫长的等待,虽然仅仅只有13天,梦里见到女儿,都会惊醒。
  6月29日上午10时,搭载三名宇航员的神舟九号飞船结束了13天的太空之旅,顺利返回地球,宣告着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三个完全掌握空间交会对接技术的国家。历经揪心等待和深情期盼,刘士林夫妇和张华从最初的紧张,瞬间转变为巨大的喜悦!
  “每一次飞行升空,每一次返航着陆,都是一次挑战,都是一次涅槃。这都是丈夫的功劳,因为他是我的坚强后盾。”当鲜花和荣誉都向刘洋涌来时,刘洋写下这样朴素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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