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10个『我还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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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我信命。一个结果,和太多的因素相关,能知晓的比例很小,能被人控制的比例更小,能被你控制的比例趋近于零。仿佛点一柱沉香,我知道它会飘散,我会闻到,但是我不知道某个特定瞬间,它会飘向哪里。
  第二,我信邪。我信精神的力量、人的潜能、怪、力、乱、神。往大里看,地球就是一个弹球,往小里看,芝麻就是一个宇宙,未知的永远比已知的多太多。我老妈的故乡,老哈河流淌,从辽代就盛行萨满教。我没见过我老妈说的,走湖面而不沉,刀穿身体,滴血不见,我见过我老妈喝酒之后,口吐莲花,创造汉语。我问她为什么总是忙碌,她说,她有使命,我问什么使命,她说,就是把屎拉进我的命里。我相信,她前世是个萨满教大神。
  第三,我信简单的快乐。肉手在键盘上敲小说,小鱼、小虾在屏幕上跳。凉啤酒,清风,明月,二十米外的大屏幕上有足球,二十米内有热裤和漫长的白腿。马路牙子上坐着,酒精上头,偶尔有诗。壶在手,茶在口,看五百页的报告,归纳出三点,世界立刻清晰了,去洗手间小便,膀胱松爽,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
  第四,我相信当下。去打打球,享受身体,十年后你的身体一定和现在的不一样。去陪陪你现在的女朋友,皮皮,肉肉,腻腻,十年之后,她很可能早就跟别人跑了。通常来讲,父母比我们要早走,先抓紧看活人,他们走了之后再看照片。
  第五,我相信常识。剪鼻毛比穿名牌西装重要,小学应用题比大学微积分重要,知道一张从香港到北京的机票多少钱比知道朱元璋是哪年死的重要。符合常识和人性的体制、机制和能力不是几年可以建成的,我相信中国大陆的潜力,2050年GDP占世界20%,回到康乾盛世,但是我不相信北京在我有生之年有香港的交通和台北的干净。
  第六,我相信真我。真我不是自我。一百零八个罗汉,相貌各异,但是看得到相同的东西,那相同的就是真我;一百零八个现代老大开会,每个人都看手机、发短信、心里想着:我,我,我,这些是自恋着的长歪了的自我。
  第七,我相信传承。我相信手艺,手艺和自然科学不一样,真、善、美有一条金色的水平线,从古至今一直在那里。
  第八,我相信创造。我相信自由精神、独立思考。尽管财富500强越来越大,尽管全球化,创造、保护、毁灭的规律依旧存在,在二十一世纪,小米加步枪还是能战胜飞机加大炮,一己之力,三寸之舌,还是能灭六国。
  第九,我相信中庸。过犹不及,给别人留余地。太有钱,进了财富榜,就容易进监狱,儿子就被绑架。太没钱,就容易仇恨社会,就创立邪教。
  第十,我相信不二。有一天,车过无名山丘,忽然意识到,山就是山,不知道你叫它什么,不管你在山顶盖豪宅,不管你在山脚下盖便利店,不增一寸,不减一分,本一,不二。但是这一瞬间,山笑了笑,丫无比妩媚,艳冠古今。
  摘自冯唐博客编辑/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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