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米长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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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失火的时候,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男人和女人只有拼命挥动手臂,站在窗口呼救。他们看见消防队员架起云梯,慌乱且急切地向他们靠近。可是没有用,肆虐的大火让云梯像一只巨大的受伤的鸵鸟,在距大楼很远的地方徘徊。
  火势越来越猛。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也开始燃烧。
  男人说,跳楼!
  他们住在9层。
  他们把床单和被罩撕成长条连成一条绳子。男人估测了一下长度,摇摇头,又脱下他的衬衣,连上。长度依然不够。男人开始撕扯着窗帘。一股火焰猛地蹿进来,女人说,没时间了。
  男人将床上的被褥扔出窗外,然后把绳子系在一根结实的窗骨上,狠狠地拽了拽。他对女人说,滑下去!
  女人拼命摇头,她开始哭泣。
  男人说,没事,你抓紧绳子,慢慢向下滑,你准能行的。女人说,你呢?男人说,你先滑下去,我马上。他把女人抱上窗台,将末端的绳子在她的腰上缠了一圈。
  女人开始下滑,她像一只笨拙的壁虎,沿着滚烫的墙壁,一寸一寸接近地面。
  终于,女人滑到了绳子的尽头。可是她的身子,仍然停留在半空。四面都是烈焰,女人的手指钻心的痛,她的体力在飞快地透支。
  男人用尽浑身力气将那段绳子往上拉,然后用牙齿咬开系在窗骨上的死结。霎时间巨大的冲击力让男人的身体剧烈前倾,险些被拉出窗外。男人死死地抓住绳子的一端,冲女人喊,别朝下看!一会儿我喊跳,你就跳下去!
  男人用双脚钩住两根窗骨,像杂技演员般慢慢探下身体。他的表情痛苦并且狰狞,身体完全挂在窗外。女人的体重将他的身体完全拉直。
  1.75米身高的男人,把那段由床单和被罩编成的绳子的长度,增加了2.05米,把女人到地面的距离,降低了2.05米。
  火焰噬咬到男人钩住窗棂的双脚,他感到自己的皮肤在毕剥作响。男人朝女人嘶喊,快跳!
  女人跳了下去,摔在男人扔出的被褥上。四周都是浓烟。几个消防队员终于突破烈焰,朝她的位置跑来。
  空中,男人像一位出色的杂技演员。
  男人不是杂技演员。
  女人看到男人静止几秒钟后,突然从高空垂直下落,变成了一朵灿烂的烟火。
  没能在第一时间逃出大楼的人,几乎全部蒙难,女人是唯一获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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