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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曾经优秀的法官因无法抗拒妻子的种种贪婪和要求，走上了凭借手中的权力疯狂敛财的犯罪之路，结果夫妻双双被判刑入狱……
曾林是成都中院执行庭副庭长，1998年5月，他与成都商界“女强人”艾莉结为夫妻，让熟悉艾莉的朋友捏了一把汗。艾莉精明而神通广大，为钱可以不择手段，早已在商界留下名声。曾林办案子是一把好手，但生活中未必是她的对手。
此话不幸被言中。按理说，一个高级法官应该清楚贪赃枉法的后果。但在贪欲与理智的较量中，他屈从了贪欲，无法抗拒妻子的种种贪婪和要求，最终走上凭借手中的权力疯狂敛财的犯罪之路，结果夫妻双双被判刑入狱……
执法20多年的优秀法官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拖下水呢？笔者采访了办案检察官、曾林和他的妻子艾莉后，了解到鲜为人知的个中缘由。
商界名女人，
优秀法官拜其裙钗
年届50的曾林是四川省洪雅县人，大专文化，曾在中越自卫反击战中荣立战功，转业到成都中级人民法院后工作认真，为人正直，口碑很好。1994年8月，曾林出任成都中院执行庭副庭长，亲手办理了一批疑难案件，受到好评。在同事的眼里，是个办事有魄力，业务精通的优秀法官。
1995年初，一个名叫艾莉的女人走进了他的生活。当时，艾莉是四川省供销社茶叶畜产品公司副总经理，公司经济纠纷案起诉至成都中院，她由此与办案法官曾林相识。不久她的公司胜诉，当诉讼执行完毕以后，艾莉宴请曾林表示谢意，曾林欣然应允。
那天在宴席上，两人目光再次相遇时，曾林心里有了别样的感觉。他很早就知道艾莉是商界名人，是个厉害女人，可那天她淡妆打扮，温婉可人，显得成熟性感。那时曾林已与前妻离婚一年多，艾莉的天生丽质与精明能干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回生二回熟，从此曾林经常找理由与艾莉见面，两人变得熟悉起来，话题也越来越多。艾莉告诉他，她的前夫下岗后不会赚钱，与她志不同道不合，因而离婚，本来打算一辈子独身，但见到曾林后她改变主意了。这含蓄的以身相许的表白，让曾林心花怒放。
艾莉是广州某皮革有限公司西南地区的唯一经销商，在西南皮革市场开了3个门市部，同时在成都市区还开了一家保健品销售门市部，与北京一家公司长期签订合同销售“怡乐康”保健品，此外还开了一家茶饮有限公司，与苍溪县肉联食品公司也有业务往来。她是个明白人，认为经商必须有靠山。在与曾林的长时间接触中，她发现他官不大权力却不小，特别是商界的一些人，都非常尊重他，没有几个老板、经理不认识他，这正是艾莉最看重的。多少个夜晚艾莉独守空房时，想着自己年龄比曾林大3岁，青春不再，更要抓紧有限的时光傍一条“大鱼”干一番事业。
狮子大开口，
“鳄鱼”法官吃垮企业
成都市鳄鱼装饰板厂是一家生产装饰板材的民营企业。1993年5月，该厂向木材公司购买了一批价值500多万元的胶合板，后因质量问题要求退货退款未果，把该公司告上法庭。虽然官司是赢了，但关键是执行。若案件执行下来，厂里不仅可以收回500万货款，同时加上利息、违约金等，木材公司要赔付金额多达1000多万元。
为了尽快追回资金，1996年9月的一天，鳄鱼装饰板厂法定代表人王汝聪宴请具体负责办理案件的曾林一行，第一次见面两人谈得很投机。
吃完昂贵的宴席回到家中，曾林沉思起来。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了，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学费还没有下落，心里十分焦急。当时艾莉还没有与曾林正式结婚，他刚暗示缺钱请她帮忙时，艾莉就打断他的话头说：“你手上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找人借呀，谁敢不借给你？”
曾林放下电话后想到了王汝聪。第二天清晨，曾林以公事的名义找到王汝聪后开门见山地说：“王总，我的两个儿子快开学，每年要花不少的钱，现在学费和生活费还没有着落，你要支持一下哟？”王汝聪哪敢得罪，马上准备5万元亲手交给曾林：“请曾庭长多多关照一下我们的案子。”
曾林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张口索贿，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期间，曾林与艾莉的爱情也在升温，但她迟迟不肯确定婚期。曾林后来才明白，艾莉在成都大小也是个名人，有一定地位，早就想要一辆好轿车。她在汽车市场上看到了一辆漂亮的白色高尔夫轿车，车价16.3万元，她打电话给曾林委屈地说：“圈内女人都开着漂亮的跑车了，只有我整天打的跑来跑去……我看中一辆车，可车价16.3万元，我手中只有11万元现款。”
曾林为了讨好艾莉，又打起了鳄鱼装饰板厂的主意，他找到王汝聪说：“王总，我未婚妻想买一辆小轿车，我们手上的钱不够，你支持一些吧？”王汝聪听后，不敢懈怠，忙问：“需要多少？”曾林说：“8万元就行了。”
开口就是8万元，王汝聪心中暗暗叫苦，又不得不屈服。曾林转身把钱送给了艾莉，让她购买了靓车，随后又花钱给车子办了一个吉利的车牌号：川AB6988。
曾林为了讨好艾莉以尽快结婚，加快了索贿的步伐。不久，曾林在王汝聪的办公室收受贿赂25万元，并留话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曾林把钱交给艾莉，艾莉用这笔钱购买了一间46.8平方米的商铺。
有了车子，添了房子，二人就谈论起结婚的事，决定向社会大发请柬，隆重举行婚礼。当然，曾林没有忘记王汝聪这块大肥肉。
结婚前几天，曾林打电话给王汝聪说：“我要结婚当新郎官了，你是不是应该祝贺一下啊？”王汝聪迫于无奈，以自己在美国为由，安排其弟弟和驾驶员在他们结婚的前一天晚上给曾林和艾莉送去礼金10万元。那天晚上，艾莉在金碧辉煌的新房里摸着王总给他们送来的那沓厚厚的贺礼，深切地感受了曾林手上权力的重要。
艾莉把曾林当成一棵大树，趁他还在岗位上抓紧时间大捞几把。二人结婚后，她对金钱更加贪得无厌。一次，她打听到在成都武侯区中央花园二期黄金口岸有营业房，于是向曾林提出想买门面，开一家上档次的美容美发中心。
对新婚妻子的要求曾林有求必应。1998年6月和12月，曾林两次找到王汝聪，主动邀请他吃饭，席间索要了现金50万元。艾莉用曾林受贿的这笔钱，如愿以偿了。
王汝聪多次被曾林勒索，敢怒而不敢言。他也曾多次想以自己是市人大代表的身份到检察机关举报，但考虑到案子还在曾林手上，也考虑曾林与艾莉在社会上权势强大，只好忍气吞声，一次又一次送钱，希望尽快了结案件。但王汝聪的软弱并没有填饱曾林夫妇的胃口，最终吃亏的还是他和自己的工厂。
1996年10月至1998年12月，曾林利用其职务上的便利，共6次收受和索要王汝聪贿赂98万元，这家本来红红火火的民营企业由于曾林夫妻无止境的贪婪，最后破产垮掉。工厂一女出纳愤怒地说：“我们厂就是被曾林吃垮的。打官司伤了厂里的元气，赢了官司，可执行时又耗费大量钱财，从2000年起工厂就开始走下坡路，直到垮掉。老总也无赖，干脆扔掉工厂离开成都，远走他乡了事。”
枕边风劲吹，
法院门口也敢收贿
随着时间的推移，艾莉的胃口越来越大，枕边风也越吹越厉害，变着法子逼着丈夫弄钱。为了满足妻子的要求，曾林的手也越伸越长……
1999年6月的一天，曾林下班后回家，艾莉已为他准备好了香喷喷的一桌佳肴。艾莉的温柔体贴让曾林很高兴，那天他胃口很好，亲手打开一瓶长城干红，浅斟低酌，借着酒兴，艾莉道出主题：“老公，我听说酱肘子最近在京城很畅销，菜的主要原料是从四川运过去的。我与那边联系了，他们回答我销路不成问题，现在我手上的钱不够。老公，这可是大买卖，你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再给我弄些钱回来哟？”
又是要钱，曾林一听皱了眉头。单位正在搞队伍集中整顿，他不敢马虎。
艾莉娇嗔地用手指点了点曾林的额头，千娇百媚地说：“你胆子也小了，怕什么！这年头饿死胆小的，你脑袋聪明，有办法弄钱。不是有人劝我们炒股吗，这是名正言顺的弄钱机会。”
妻子的话让曾林茅塞顿开。光靠工资肯定是个穷光蛋，一辈子不能致富，自己奔50的人了，儿女也渐渐长大，为什么不利用手中的权力捞上几把呢？
不久，捞钱的机会又来了，成都一家租赁工程公司因官司宴请曾林。席间，曾林对该公司夏经理表露自己想炒股，夏经理马上迎合说：“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没想到艾莉炒股一开始就亏了，夏经理知道后赶紧给了曾林3万元，让他转交给艾莉。一月后，艾莉想成为股市大户，夏经理不敢得罪，两天后又将19万元打入艾莉账户。2001年8月，夏经理为另一个官司又给曾林送去感谢费8万元。头顶国徽的曾林竟胆敢到在法院的门口收受贿赂。曾林前后4次从夏经理处收受贿赂31万元。
从此，“曾法官是只吃腥的猫儿，只要送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的传闻，在成都商界悄然蔓延。
2001年下半年，成都一家旅游有限公司败诉，公司王经理找到曾林帮忙关照，曾林满口答应，利用副庭长的身份要求办案人员暂缓扣押旅游有限公司的10余辆“三星”面色车。由于案件已经上诉到省高院，曾林想到自己有一个13年的战友吴文学在省高院工作当立案庭综合组组长，在金钱的诱惑下，曾林把战友也拉下了水……
不久，吴文学利用手中的权力以省高院的名义向成都中院下达了案件暂缓执行通知书，并启动再审程序，使旅游有限公司的财产没有被执行。为表感谢，王经理在成都假日酒店设宴答谢。当晚，双方在宴席上谈得相当愉快，曾林发现王经理这人够“哥们”，很“懂事”，饭后让曾林转交给吴法官一个大信封，里面装有两万元现金。
几天后，吴文学又在成都中院后门处收受了王经理的贿赂8万元。在省高院下达了中止执行民事裁定书后，曾林在省高院门口处又把王经理送的6万元交给吴文学。吴文学除了将两万元交给母亲用外，其余14万元用于了女儿读书和家庭开销。
在办理这一案件期间，曾林也3次收受王经理的贿赂共达40万元。
欲海无底洞，
腐败鸳鸯高墙了残生
几年下来，曾林多次受贿索贿，发现每次都有惊无险，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他把收受的大量钱财交给艾莉，用来经商办企业和购买房产，生意越做越大，成为成都私营经营者中显赫一时的名流。
2004年6月，一封群众来信引起了最高人民检察院领导的重视，信中详实反映了曾林夫妻索贿、受贿的犯罪情况。2004年6月14日，成都市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派人调查曾林，随后立案侦查，并对曾林夫妇实施刑事拘留。7月2日，曾林和艾莉被逮捕。随后，吴文学也被逮捕。
经检察机关查明，曾林共收取贿赂170.5万元，其中艾莉参与收取贿赂32万元；仅从曾林夫妻居住的别墅内就搜出10处房产证和大量现金、存折，其中美元10万多，港币4万多，人民币45万元。
2005年3月18日，一审法院作出判决：被告人曾林犯受贿罪、介绍贿赂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财产40万元。艾莉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5万元。同时，案件追缴的赃款、赃物依法上缴国库。一审宣判后，二人不服，向省高院提起上诉。2005年5月17日，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维持原判。
随后，笔者在看守所采访艾莉。昔日的商界女强人风光不再，几个月间她头发变得花白，完全是个憔悴的老妇人。从开始采访她就不停地哭泣，后悔地说：“曾林是个老实人，立过战功，是中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是我的枕边风吹倒了他……我对不起曾林，也对不起在加拿大读书的女儿。”
曾林是成都中院执行庭副庭长，1998年5月，他与成都商界“女强人”艾莉结为夫妻，让熟悉艾莉的朋友捏了一把汗。艾莉精明而神通广大，为钱可以不择手段，早已在商界留下名声。曾林办案子是一把好手，但生活中未必是她的对手。
此话不幸被言中。按理说，一个高级法官应该清楚贪赃枉法的后果。但在贪欲与理智的较量中，他屈从了贪欲，无法抗拒妻子的种种贪婪和要求，最终走上凭借手中的权力疯狂敛财的犯罪之路，结果夫妻双双被判刑入狱……
执法20多年的优秀法官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拖下水呢？笔者采访了办案检察官、曾林和他的妻子艾莉后，了解到鲜为人知的个中缘由。
商界名女人，
优秀法官拜其裙钗
年届50的曾林是四川省洪雅县人，大专文化，曾在中越自卫反击战中荣立战功，转业到成都中级人民法院后工作认真，为人正直，口碑很好。1994年8月，曾林出任成都中院执行庭副庭长，亲手办理了一批疑难案件，受到好评。在同事的眼里，是个办事有魄力，业务精通的优秀法官。
1995年初，一个名叫艾莉的女人走进了他的生活。当时，艾莉是四川省供销社茶叶畜产品公司副总经理，公司经济纠纷案起诉至成都中院，她由此与办案法官曾林相识。不久她的公司胜诉，当诉讼执行完毕以后，艾莉宴请曾林表示谢意，曾林欣然应允。
那天在宴席上，两人目光再次相遇时，曾林心里有了别样的感觉。他很早就知道艾莉是商界名人，是个厉害女人，可那天她淡妆打扮，温婉可人，显得成熟性感。那时曾林已与前妻离婚一年多，艾莉的天生丽质与精明能干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回生二回熟，从此曾林经常找理由与艾莉见面，两人变得熟悉起来，话题也越来越多。艾莉告诉他，她的前夫下岗后不会赚钱，与她志不同道不合，因而离婚，本来打算一辈子独身，但见到曾林后她改变主意了。这含蓄的以身相许的表白，让曾林心花怒放。
艾莉是广州某皮革有限公司西南地区的唯一经销商，在西南皮革市场开了3个门市部，同时在成都市区还开了一家保健品销售门市部，与北京一家公司长期签订合同销售“怡乐康”保健品，此外还开了一家茶饮有限公司，与苍溪县肉联食品公司也有业务往来。她是个明白人，认为经商必须有靠山。在与曾林的长时间接触中，她发现他官不大权力却不小，特别是商界的一些人，都非常尊重他，没有几个老板、经理不认识他，这正是艾莉最看重的。多少个夜晚艾莉独守空房时，想着自己年龄比曾林大3岁，青春不再，更要抓紧有限的时光傍一条“大鱼”干一番事业。
狮子大开口，
“鳄鱼”法官吃垮企业
成都市鳄鱼装饰板厂是一家生产装饰板材的民营企业。1993年5月，该厂向木材公司购买了一批价值500多万元的胶合板，后因质量问题要求退货退款未果，把该公司告上法庭。虽然官司是赢了，但关键是执行。若案件执行下来，厂里不仅可以收回500万货款，同时加上利息、违约金等，木材公司要赔付金额多达1000多万元。
为了尽快追回资金，1996年9月的一天，鳄鱼装饰板厂法定代表人王汝聪宴请具体负责办理案件的曾林一行，第一次见面两人谈得很投机。
吃完昂贵的宴席回到家中，曾林沉思起来。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了，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学费还没有下落，心里十分焦急。当时艾莉还没有与曾林正式结婚，他刚暗示缺钱请她帮忙时，艾莉就打断他的话头说：“你手上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找人借呀，谁敢不借给你？”
曾林放下电话后想到了王汝聪。第二天清晨，曾林以公事的名义找到王汝聪后开门见山地说：“王总，我的两个儿子快开学，每年要花不少的钱，现在学费和生活费还没有着落，你要支持一下哟？”王汝聪哪敢得罪，马上准备5万元亲手交给曾林：“请曾庭长多多关照一下我们的案子。”
曾林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张口索贿，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期间，曾林与艾莉的爱情也在升温，但她迟迟不肯确定婚期。曾林后来才明白，艾莉在成都大小也是个名人，有一定地位，早就想要一辆好轿车。她在汽车市场上看到了一辆漂亮的白色高尔夫轿车，车价16.3万元，她打电话给曾林委屈地说：“圈内女人都开着漂亮的跑车了，只有我整天打的跑来跑去……我看中一辆车，可车价16.3万元，我手中只有11万元现款。”
曾林为了讨好艾莉，又打起了鳄鱼装饰板厂的主意，他找到王汝聪说：“王总，我未婚妻想买一辆小轿车，我们手上的钱不够，你支持一些吧？”王汝聪听后，不敢懈怠，忙问：“需要多少？”曾林说：“8万元就行了。”
开口就是8万元，王汝聪心中暗暗叫苦，又不得不屈服。曾林转身把钱送给了艾莉，让她购买了靓车，随后又花钱给车子办了一个吉利的车牌号：川AB6988。
曾林为了讨好艾莉以尽快结婚，加快了索贿的步伐。不久，曾林在王汝聪的办公室收受贿赂25万元，并留话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曾林把钱交给艾莉，艾莉用这笔钱购买了一间46.8平方米的商铺。
有了车子，添了房子，二人就谈论起结婚的事，决定向社会大发请柬，隆重举行婚礼。当然，曾林没有忘记王汝聪这块大肥肉。
结婚前几天，曾林打电话给王汝聪说：“我要结婚当新郎官了，你是不是应该祝贺一下啊？”王汝聪迫于无奈，以自己在美国为由，安排其弟弟和驾驶员在他们结婚的前一天晚上给曾林和艾莉送去礼金10万元。那天晚上，艾莉在金碧辉煌的新房里摸着王总给他们送来的那沓厚厚的贺礼，深切地感受了曾林手上权力的重要。
艾莉把曾林当成一棵大树，趁他还在岗位上抓紧时间大捞几把。二人结婚后，她对金钱更加贪得无厌。一次，她打听到在成都武侯区中央花园二期黄金口岸有营业房，于是向曾林提出想买门面，开一家上档次的美容美发中心。
对新婚妻子的要求曾林有求必应。1998年6月和12月，曾林两次找到王汝聪，主动邀请他吃饭，席间索要了现金50万元。艾莉用曾林受贿的这笔钱，如愿以偿了。
王汝聪多次被曾林勒索，敢怒而不敢言。他也曾多次想以自己是市人大代表的身份到检察机关举报，但考虑到案子还在曾林手上，也考虑曾林与艾莉在社会上权势强大，只好忍气吞声，一次又一次送钱，希望尽快了结案件。但王汝聪的软弱并没有填饱曾林夫妇的胃口，最终吃亏的还是他和自己的工厂。
1996年10月至1998年12月，曾林利用其职务上的便利，共6次收受和索要王汝聪贿赂98万元，这家本来红红火火的民营企业由于曾林夫妻无止境的贪婪，最后破产垮掉。工厂一女出纳愤怒地说：“我们厂就是被曾林吃垮的。打官司伤了厂里的元气，赢了官司，可执行时又耗费大量钱财，从2000年起工厂就开始走下坡路，直到垮掉。老总也无赖，干脆扔掉工厂离开成都，远走他乡了事。”
枕边风劲吹，
法院门口也敢收贿
随着时间的推移，艾莉的胃口越来越大，枕边风也越吹越厉害，变着法子逼着丈夫弄钱。为了满足妻子的要求，曾林的手也越伸越长……
1999年6月的一天，曾林下班后回家，艾莉已为他准备好了香喷喷的一桌佳肴。艾莉的温柔体贴让曾林很高兴，那天他胃口很好，亲手打开一瓶长城干红，浅斟低酌，借着酒兴，艾莉道出主题：“老公，我听说酱肘子最近在京城很畅销，菜的主要原料是从四川运过去的。我与那边联系了，他们回答我销路不成问题，现在我手上的钱不够。老公，这可是大买卖，你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再给我弄些钱回来哟？”
又是要钱，曾林一听皱了眉头。单位正在搞队伍集中整顿，他不敢马虎。
艾莉娇嗔地用手指点了点曾林的额头，千娇百媚地说：“你胆子也小了，怕什么！这年头饿死胆小的，你脑袋聪明，有办法弄钱。不是有人劝我们炒股吗，这是名正言顺的弄钱机会。”
妻子的话让曾林茅塞顿开。光靠工资肯定是个穷光蛋，一辈子不能致富，自己奔50的人了，儿女也渐渐长大，为什么不利用手中的权力捞上几把呢？
不久，捞钱的机会又来了，成都一家租赁工程公司因官司宴请曾林。席间，曾林对该公司夏经理表露自己想炒股，夏经理马上迎合说：“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没想到艾莉炒股一开始就亏了，夏经理知道后赶紧给了曾林3万元，让他转交给艾莉。一月后，艾莉想成为股市大户，夏经理不敢得罪，两天后又将19万元打入艾莉账户。2001年8月，夏经理为另一个官司又给曾林送去感谢费8万元。头顶国徽的曾林竟胆敢到在法院的门口收受贿赂。曾林前后4次从夏经理处收受贿赂31万元。
从此，“曾法官是只吃腥的猫儿，只要送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的传闻，在成都商界悄然蔓延。
2001年下半年，成都一家旅游有限公司败诉，公司王经理找到曾林帮忙关照，曾林满口答应，利用副庭长的身份要求办案人员暂缓扣押旅游有限公司的10余辆“三星”面色车。由于案件已经上诉到省高院，曾林想到自己有一个13年的战友吴文学在省高院工作当立案庭综合组组长，在金钱的诱惑下，曾林把战友也拉下了水……
不久，吴文学利用手中的权力以省高院的名义向成都中院下达了案件暂缓执行通知书，并启动再审程序，使旅游有限公司的财产没有被执行。为表感谢，王经理在成都假日酒店设宴答谢。当晚，双方在宴席上谈得相当愉快，曾林发现王经理这人够“哥们”，很“懂事”，饭后让曾林转交给吴法官一个大信封，里面装有两万元现金。
几天后，吴文学又在成都中院后门处收受了王经理的贿赂8万元。在省高院下达了中止执行民事裁定书后，曾林在省高院门口处又把王经理送的6万元交给吴文学。吴文学除了将两万元交给母亲用外，其余14万元用于了女儿读书和家庭开销。
在办理这一案件期间，曾林也3次收受王经理的贿赂共达40万元。
欲海无底洞，
腐败鸳鸯高墙了残生
几年下来，曾林多次受贿索贿，发现每次都有惊无险，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他把收受的大量钱财交给艾莉，用来经商办企业和购买房产，生意越做越大，成为成都私营经营者中显赫一时的名流。
2004年6月，一封群众来信引起了最高人民检察院领导的重视，信中详实反映了曾林夫妻索贿、受贿的犯罪情况。2004年6月14日，成都市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派人调查曾林，随后立案侦查，并对曾林夫妇实施刑事拘留。7月2日，曾林和艾莉被逮捕。随后，吴文学也被逮捕。
经检察机关查明，曾林共收取贿赂170.5万元，其中艾莉参与收取贿赂32万元；仅从曾林夫妻居住的别墅内就搜出10处房产证和大量现金、存折，其中美元10万多，港币4万多，人民币45万元。
2005年3月18日，一审法院作出判决：被告人曾林犯受贿罪、介绍贿赂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财产40万元。艾莉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5万元。同时，案件追缴的赃款、赃物依法上缴国库。一审宣判后，二人不服，向省高院提起上诉。2005年5月17日，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维持原判。
随后，笔者在看守所采访艾莉。昔日的商界女强人风光不再，几个月间她头发变得花白，完全是个憔悴的老妇人。从开始采访她就不停地哭泣，后悔地说：“曾林是个老实人，立过战功，是中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是我的枕边风吹倒了他……我对不起曾林，也对不起在加拿大读书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