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东莞
2014年5月18日,小孩在小区里玩枪战。 (图/zhanyoubing)
哈尔滨
2014年6月24日,一家做通风设备的小店, 每天早上6点多从门前经过,店都已经开门了。 (图/histonelee)
成都
从宁波来到成都上大学, 在习惯了成都辛辣麻舌的味觉之后,未来似乎像远方的高楼一样迷茫。 (图/solarlhr)
上海
2014年5月17日,闵行区友爱村,3岁半的女孩和她的猫,跟随父母从安徽来上海,她还有一个大她10岁的姐姐,在老家读高中。女孩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也住在这里,爷爷在邻近学校的食堂里做杂粮煎饼。 (图/catcatc loud)
台湾
2014年5月28日,新北市新庄大众爷绕境,过路的人们停下来等待。每年农历五月初一是新庄大众爷的平安祈福祭日, 也是新庄最盛大的庙会。 (图/zhulanqing)
“你有没有发现,和对故乡的陌生一样,我们对他乡也一样陌生。”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窗外的雨还在一直下,我在离家2000多公里的上海,在她8月反常的微凉中,打了个寒战。
3年前来到这个城市,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大得像是一个空空的罐头,住在里面叮铃当啷,外人听上去热闹,其实不过都是自己制造的回响。
时代挥舞的大旗眼花缭乱,我们匆匆从农村、从家乡、从小城、从四面八方汇集在一起,仿佛就是为了证明那些绚烂凛然且颠扑不破的真理一般的幸福生活,别人有,我们也可以有。
马路、楼宇、电线、烟囱、垃圾、天台、烟火,听起来都一样,但我们早已为她们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因地域、风景和人物的异化而以示区别的标签。
300年前的红楼梦里“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如今既不是故乡也不是他乡,什么乡不再重要,因为我们或许已经不需要一种乡来承载哀愁。乡在哪里,何来哀愁,整整一个时代的变奏,正在我们身边锣鼓喧天地进行,淹没了一切可能的迟疑、忧虑和不知如何是好的哀愁。
于是记录,用手边一切可能的工具记录,成为某种迅猛的激情和应景的癖好,仿佛如果不这样,我们便会错过时间和与时间相关的一切。这种拍摄在外人看来或许不具有深度,但是如同记忆无需解释,记录,或者说记录下的记忆,是我们捍卫个体作为孤岛并且连接个体这座孤岛的最后武器。
都市客的发起人任悦说,我们想要的照片不是“在城市里的街头摄影”,而是“我住在城市里的那个小区”,言外之意即我,和城市,和小区,以及小区里的一切都存在某种必然的联系,且这种联系转化成影像的过程具有超越摄影本身的价值,那是“人与人交流的公共空间以及交流的需要”。
这种行为看似是为了没人在乎的昨天,为了不值一提的过去,为了一个个毫不起眼的个体的历史,但也如同当初义无反顾的汇聚,轰轰烈烈的划桨,我们的颠簸、往复、来去,也深深影响了他人的命运、当下和未来。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庸碌和沉默不会让我们在日光之下闪闪发光与众不同,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大抵总有那么一些人,拥有着近乎偏执的信心,相信人类独一无二的属性,相信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情感,相信总有一天所有善意都被“唤醒”的可能性。那些执意对准生活的琐碎和重复按下快门的瞬间,就像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和之后无可奈何的安慰。
至于我是谁, 我在哪儿,其实就是, 我认识谁,我在做什么。圈子决定你的定位,行为决定你的地位,城市聚集对人的影响和改造,大概也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