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烟师杨柳:“吞云吐雾”的金领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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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样一群“高级烟民”。他们感官敏锐,把抽烟当成了职业,其中的佼佼者年薪高达60万元,他们吸烟不图享受,更多的是恪守职责——这些人就是职业调烟师。
  
  惊世骇俗:女大学生要当调烟师
  
  杨柳是一个温柔漂亮的青岛女孩,2001年毕业于昆明理工大学分析化学专业,当年9月,她应聘到云南红塔集团旗下的一家卷烟厂工作。杨柳为自己能进入这家名牌企业而自豪,因为红塔集团是亚洲最大的现代化卷烟企业,员工的待遇十分优厚。
  自从接触到厂里的调烟师后,杨柳这个月薪2500元的办公室小文员一下子没有了自豪感,变得“不安分”了。那些调烟师很厉害,一般人吞云吐雾只为享受,而他们吸过一口烟之后,马上就能准确地说出这支香烟的特点、原料含量和不足之处,非常专业!调烟师每天坐在配料室里抽几根烟,月薪比杨柳高出许多倍,而且每研制出一种新品牌的香烟,他们还能拿到一笔数目诱人的奖金。
  通过和调烟师聊天,杨柳得知,他们不光着力研发新产品,更坚持一个“调烟”原则——尽可能把每一种香烟的焦油量控制到最低,同时保证高香味。“这真是一种有趣的职业!既然许多人都对香烟产生了依赖,根本不可能做到‘全民戒烟’,那么做个优秀的调烟师,让大家抽上高香气、低危害的香烟,不也是一件令人感到快乐和满足的事吗?”这样想着,杨柳就动了“歪”念头。
  2002年8月,厂里要从员工中挑选一批有潜质的年轻人,做为备用调烟师培养。与杨柳同期报名的,有厂里许多“资深”男烟民,因为调烟师这个职业被人称作“烟鬼的终极梦想”,每天有免费的香烟抽,还能拿高薪,这种好事对于嗜烟的男性而言,自然极具诱惑力。
  杨柳先是参加嗅觉考试,考场里摆着25个同样的瓶子,里面放着不同气味的香精、丁香油和玫瑰香精……应试者不但要记住不同的名字,还要记住每一种名称对应的香味。杨柳逐一地闻着,闻到最后,鼻腔里“塞满”了香味,几乎辨别不出它们之间的差异了。最后,杨柳还是凭借女性的细腻感觉过了这一关。
  味觉考试开始了,酸、甜、苦、辣和无味的5杯水放在一起,让考生分辨味道。这并非易事,因为5杯水最初的浓度很高,极容易分辨,但越往后几杯水的浓度就越低,到最后几乎接近无色无味了。杨柳的味觉极佳,第二关沉稳闯过。
  最后一关“品烟考试”时,杨柳既是最后仅剩的8人中惟一的女性,也是成绩最差的考生。从未抽过烟的杨柳吸入第一口烟时,呛得连连咳嗽,嘴里全是苦味,嗓子火辣辣的难受。强忍着抽了几种香烟后,她根本分不出各自的味儿,只感觉全是“又苦又辣”的。
  然而,考试结果一公布,众人大吃一惊——杨柳竟被录取了。厂方的理由是女性细腻、敏感,更适合做调烟师,此外,烟龄并不是成为调烟师的主要因素,一些老烟民习惯了某种品牌的香烟后,改吸别的烟时反而难以找到感觉,而像杨柳这种无烟龄的女孩犹如一张白纸,感觉会更加敏锐。
  
  圆梦“红塔”大胆丫头成了调烟师
  
  杨柳成了“候补调烟师”,学习了一段理论知识后,她被调进了烟厂的配料室,开始了品烟工作。
  远在青岛的父母闻讯打来电话,坚决不同意女儿做“专业烟鬼”。母亲在电话中气愤地说:“一个20多岁的姑娘,整天吞云吐雾地抽烟,那不成小流氓了?”但杨柳对这一行业满怀了好奇和激情,说什么也不愿放弃,最后她干脆向父母谎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岗位,这才平息了二老的火气。
  第一天进入配料室,老调烟师递给杨柳几支烟说:“先学会抽烟,再说别的。”杨柳硬着头皮接过香烟,依葫芦画瓢地点着放在嘴边吸。一开始,杨柳还没抽上几口就被呛得泪水盈眶,多吸几支甚至会呕吐。
  由于烟里含有大量的烟碱,初当调烟师的人非常不习惯每天大量品吸香烟,大都经历过“醉烟”的情况。杨柳说:“那种滋味,比醉酒难受多了!全身乏力,食欲不振,趴在工作台上动都动不了。同事会扶我到沙发上躺一阵,休息半个小时就会好一些。”有时候烟抽多了,杨柳会异常兴奋,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那段时间,原本白白的脸蛋都给烟熏黄了。”杨柳幽默地说。凭着顽强的毅力,杨柳渐渐适应了“吞云吐雾”的工作。
  抽烟是下怕了,每天抽的量从几支、十几支增至二十几支,从几百元一包的名牌烟到一元一包的低档烟,杨柳尝了个遍,可令她犯愁的是抽哪种烟都觉得差不多,根本品尝不出好坏。一支香烟看似普通,其实里面的烟丝是由产于不同地方、不同级别的30多种烟丝混合而成,每一种烟丝都有优缺点,香气值、刺激性、口感和杂气等各不一样,有的感觉很舒服却香味不够,有的香味够足却有刺激性……调烟师的工作就是从一两百种烟丝中,挑选出30多种优缺点互利、的烟丝,然后按照不同的量配成香烟。
  若只能抽烟,却分辨不出各种烟丝的好坏,调烟师还怎么当?此后,杨柳的身影便“凝固”在了配料室内,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从样品瓶中捏一撮烟丝,卷起来点燃吸一口,然后或微笑或皱眉地掐断手中的烟,换一个瓶子接着试。杨柳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等她回过神来站起身时,手脚都麻了。
  这样苦练“内功”的日子,杨柳默默地度过了一年半,后来她终于懂得,品烟不是享受,而是“用脑子去抽烟,用思维去抽烟”。对于调烟师来说,卷烟质量可以从色泽、香气、谐调、刺激性、杂气、余味等几个方面进行判断。仅仅香味一项,就有烤烟、雪茄、混合型3大种.每一种又细分出几十种类型。总之,品烟的学问很大,吃不透这些,就没办法为卷烟厂调制新品牌的香烟,也没有能力为厂里的老产品把关。
  2004年5月,杨柳终于盼来了“出山”的日子!考核时,厂里特意安排杨柳与专家级的调烟师坐到一起,品一种即将推向市场的新品牌香烟。评吸开始了,杨柳按程序先喝一口纯净水,吐出,清洁口腔。室内熄灯,火柴划过,青烟袅袅。杨柳吸入第一口香烟,用心品味,再顺势回咽,继而从鼻腔徐徐呼出,通过舌尖、舌面、舌边、舌根、上腭、喉部和鼻腔找感觉,品味烟的香气、余味和刺激性……结果,她为这种新产品打出的每一项分数,都与所有“前辈”的平均分接近。而且,杨柳还大胆提出了一条改进产品的建议,得到了厂领导的认可。“这个姑娘真不简单!”老调烟师们纷纷赞叹。
  25岁的杨柳如愿以偿当上了调烟师,月薪升至8000元,拥有了环境优雅的工作室。正式上岗后的几个月,杨柳虽然没能以“惊人速度”拿出新产品的配方,但月收入稳稳保持在万元以上,因为调烟师品烟一般是每根烟补贴4元钱,每天试吸一些厂里的旧产品,帮着把把关,她也收入不菲。“挣多少钱我并不在乎,能够参与厂里的质量管理才是我感到最高兴的!”杨柳说。
  
  别样人生:抽烟“抽”出个金领美眉
  
  2005年初,“云河”牌香烟的调烟师突然病故,厂领导决定让工作认真扎实的杨柳接替上岗,要求她务必保持原有的香 烟口味,把这个品牌风格延续下去!
  杨柳感到非常紧张,深知肩上责任重大,她把自己关进了工作室,坐在黑暗中大口地抽“云河”牌香烟,细细品味,按照自己的感觉写出配方,再用烟叶做出配方的样品,然后尝试着品吸。在这种非常烦琐的试验中,烟叶的配方哪怕有1%的改动,烟的口味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为了保持“云河”香烟的原汁原味,杨柳在生产之前的3个多星期就开始做实验,每一次样品烟出来之后,她总觉得跟老“云河”相比还有差距,同事抽了她做出的样品烟,觉得口味已经非常纯正了,她还是不停地摇头。眼看着杨柳不分昼夜地试验了100多种样品烟还不能确定最后的配方,厂长忍不住催促她:“抓紧时间,生产不等人啊!”杨柳在烟雾缭绕的配方室里,头也不抬地回答:“别急,我还不满意!”
  距离生产日期还有两天时,杨柳终于一脸喜悦地向领导奉上了新“云河”的样品烟。厂领导一品之下不由大喜:“很棒,味儿太正了!”这批香烟问世后,市场反映极好,杨柳当月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时隔不久,厂里决定让杨柳挂帅,组建一个开发队伍,试制新型香烟。为了博采众家之长,杨柳托人花高价从国外买回一些烟,并把自己搜集的全国各厂家生产的烟和外国烟混放在一起,一天品200~300支,记下每一种烟的优点。结果,由于每天抽烟过度,杨柳时常感到舌口发涩,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食欲也明显下降,整个人瘦了一圈。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杨柳带领同事们研制出的样品烟,终于获得了98%的试尝烟民的赞同,并顺利地投入了生产。2005年末,这种烟已经占领了南部地区很大的市场份额,杨柳为厂里创造了2000多万元的利润!此后,杨柳一发不可收拾,先后研制出了6种低焦油的高档香烟。
  内行都知道,调烟师这个领域最高的“职称”级别,是国家烟草品析委员会的会员。到目前为止,全国具有会员资格的人不足百名。杨柳把成为国家级调烟师作为自己的追求目标,为了提高专业素质,她主动与众多国内外的调烟高手交流,不断吸取别人的经验;同时,她在工作中大胆探索,不断创新,渐渐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调烟经验。2006年2月,杨柳终了圆了“国嘴”梦,正式成为国家烟草品析委员会的会员!
  一些外省的烟草企业慕名请猎头来“挖”杨柳,许以诱人的高薪。杨柳一一回绝了他们,她说卷烟厂培养了自己,厂领导是她的伯乐,她不能有了名气就离去。厂方对此大为感动,鉴于杨柳已成为国家级调烟员,一下子把她的年薪提升到了45万元。据说,这个行业的顶尖高手的年薪也不过60万元。
  职场得意的同时,杨柳也于2006年春天迎来了自己的甜蜜恋情,男友是昆明市一家外企公司的白领,对她十分宠爱,很支持她的工作。杨柳感叹地说:“有爱情相伴的日子真美,他让我找到了做公主的感觉!”
  说来有趣,杨柳的男友常会接到好心人的告密:“你女朋友下班路上边走边抽烟,眉头皱着,看上去很不高兴哦,是不是你俩的感情出了问题?”当男友告诉对方抽烟是女朋友的职业时,人家惊得目瞪口呆:“什么,一个女孩子敢做调烟师?厉害!”
  前不久,杨柳研制的一种新牌子香烟打入市场后,为企业赢得了良好效益,厂方奖励给她一辆价值10多万元的小轿车。朋友们对杨柳羡慕不已:每月拿着诱人的高薪,每年带薪休假一个月,时不时再领回个大奖……调烟师的生活似乎风光至极!杨柳却说,其实她在享受优厚待遇的同时,也要牺牲许多常人拥有的东西。为了保持感官的敏锐,杨柳从不吃口香糖,不用香皂洗手,也不用护手霜和有香味的化妆品,更不会往身上洒香水,本是爱美的年龄,但为了工作,杨柳不能化妆,整天只能素面朝天。此外,杨柳每天都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吃清淡的东西,口腔要时刻保持干净。
  入行5年来,杨柳抽了多少支烟,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但正是这一支支香烟,让这个美丽的女孩“抽”进了令人羡慕的金领阶层,“抽”出了绚丽人生!
  编辑 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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