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的厕所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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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尴尬的话题培养成一种文化,沈锐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消遣,何况在吃喝拉撒四件事里,两个都在厕所里进行。他索性把生意卖掉,开始了建立世界厕所组织(WTO)的旅程,很快他迎来了第一次世界厕所峰会,并让11月19日变成了世界厕所日。
  如果一个人可以活80岁,那么他大概可以有29220天自由支配。1998年的某些日子,40岁的商人沈锐华想起这个问题,还有多少天属于自己?
  于是,他决定利用余下的14600天做一些除了赚钱之外“更有意义”的事儿。
  从那年开始,他成了一名“厕所教父”。
  从零开始与OP法则
  新加坡人沈锐华年过半百,戴着眼镜,没有上过大学,中文也不流利。40岁以前他是一名出色建材商。凭借聪明的头脑,他每年开一家新公司,直到开到第16家。那年新加坡的经济遭遇衰退,做生意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任何满足。
  这时,他想到了NGO。
  “有一天我看报纸,看到我们的吴作栋总理说一句话,他说我们要用我们的公共厕所来衡量我们的素质。这等于在侮辱我们嘛,因为公共厕所不是每一个都很干净。我就觉得厕所的问题别人不会来做,不然我就把这个问题搬上舞台。”将尴尬的话题培养成一种文化,沈锐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消遣,何况在吃喝拉撒四件事里,两个都在厕所里进行。他索性把生意卖掉,开始了建立世界厕所组织(WTO)的旅程。
  没有经验,沈锐华觉得应该先去请教高手。
  可是,那时的厕所界还不曾有教父级的人物。这时他想到了在泰国一名宣传得很成功的“安全套先生”。因为他的宣传,泰国的每个性工作者都要使用安全套。“安全套先生的做法是跟按摩院讲,你的工人要健康你才赚得多,黑老板觉得有道理,便说,你去做我来赞助你。最终他救了很多人的生命。”这个故事让沈锐华大受启发。“要说服人家就要讲人家的好处,每个人的出发点不一样就要适应他们。”
  购物中心老板和校长是极不舍得增加成本的两种人,更别说花钱在厕所上。于是,他去购物中心与老板谈话,告知干燥卫生的厕所可以导致顾客花更长的时间在商场,从而赚得更多利润;同时,他对校长讲,憋尿会导致学生注意力不集中,花钱弄好厕所可以提高学生分数。
  在这之后,沈锐华成立了RAS(Restroom Association of Singapore),当时全世界已有15个厕所协会,彼时的沈锐华将目光投向世界。他去问其它国家的厕所协会,是否需要建立一个“世界厕所协会总部”。
  “他们说可以,如果你是免费的我就参加。我说好,我来做。可是我的名称叫做WTO,他们又说你不怕被告吗,世界贸易组织会告你。”
  沈锐华的回答幽默实在:“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它可能不会告,它很忙,因为它会把我们当成开玩笑。可是如果它告我们就更厉害了,媒体的报道就会热烈。我们是双赢,还会赢很多。最终他们被我说服了,说你去做。”
  这些仅仅是他利用OP(Other People)法则为别人创造福利、让理想照进现实的一小部分。从创立之初到渐入佳境,沈锐华一直懂得利用别人的时间和资源,这其中包括2011年第一次“世界厕所日”时Jack帮助建材展的老板推销产品,获得了展位和资金;也包括巧妙利用WTO这个“名号”吸引媒体目光,媒体报道角度也从关注幽默事件转为关注WTO的实质内容。
  “金牌服务生”
  “开始的时候我就了解,你要改变世界你不可以做领导,你要做服务生。如果你做领导人家对你的期望就很高,如果你做不到,人家会丢鸡蛋的。所以我不要做领导,我做一个服务的平台,我可以帮他们做领导。”
  2001年11月19日,“金牌服务生”沈锐华迎来了世界厕所组织第一次世界厕所峰会。媒体很好奇,报道得很热烈。“连我自己也很驚讶,苏联语、西班牙语,很多地方都在报道。”媒体的介入使得沈锐华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推销自己的WTO组织了,只要授权即可。
  第二年,韩国水原市厕所协会主动要求承办峰会,接下的12年,峰会在台湾、北京、上海、莫斯科、新德里、费城等城市举行,“厕所”已经从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尴尬词汇登堂入室受到全世界各地的关注。
  世界厕所组织设立的第一天——11月19日也成为了世界厕所日。每年都有人庆祝,比如利比亚总统在世界厕所日上电视谈厕所问题。印度部长花200万美金去举办庆祝活动。
  一个有趣的花絮是,2004年,为了迎接北京奥运会,北京市改造了4000座厕所,并主动承办了世界厕所峰会。北京市旅游局把“厕所教父”请了过来。聪明的沈锐华在参观完天安门的厕所后,对着推过来的媒体麦克风说:“中国的厕所第一步已经开始了,以后全中国的厕所都会像北京的厕所这样。”这句话被媒体反复引用。
  后来,北京市旅游局局长高兴地对他道:“这是我一生中最甜蜜的广告。” 谈及此,沈锐华得意地说:“所以他用我,我用他,这叫互相利用。”
  沈锐华很清楚,做一个公益的项目,先要想的是使命。只有使命才是动力,才能帮你把前景看清楚,才能让你获得更多的支持和肯定。随着 WTO平台搭建完成,沈锐华开始积极地在各个渠道以独特的方式传递组织的使命。“在一家瑞士私人银行,这里都是有钱人。我叫他们去一个饭店的女生厕所里面听我演讲。里面可以坐27个人,全满座。用这种幽默的方式,这27个有钱人回去后便跟很多有钱的朋友去宣传。”
  除了口碑传播,沈锐华还运用了自己非常诙谐的方式设计海报、拍摄影片。“我在瑞士大便,在旅行箱后面,在垃圾筒后面,我们设计了这些闹剧,传给会员,他们可以下载,然后宣传全球还有这么多人没有厕所。”因为滑稽有趣,传播效果不出所料的好。
  支持上厕所的人
  随着WTO影响力不断扩大,沈锐华有了越来越多的赞助商和志愿者。他寻思着,不如来建一个世界厕所学院?这个想法听起来很好笑,想想却很实际。“我听说麦当劳有一个汉堡包大学。既然你吃了汉堡包就一定要到世界厕所学院来,有进口就有出口嘛。”于是,沈锐华找到新加坡理工学院,和对方签订了一个合同。又听说日本的厕所是最清洁的,他又跑去把日本老师请到学校来上课。教完后把内容录下来,可以循环使用。   此外,沈锐华还为广大女同胞做了一件“大事”。他注意到女厕门口总是排长龙。便一头钻进女厕,进行了一次精确测量,结果发现:男生撒尿用时35秒,而且不用洗手。女生上厕所要105秒,要关门,要看马桶盖,如果太脏了就选择马步站。要是来月经,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而且女生上厕所还要搽粉、带朋友、讲八卦。厕所内的空间能不紧张吗?”于是,沈锐华开始游说政府修改厕所标准。自2005年起,女生的厕所和镜子开始变得大起来。
  “我们做的工作就是支持那些上厕所的人。厕所的范围是很广阔的,没有厕所就会生病,生病就没有生产力,收入也会被影响。还有水源污染这些问题都是挺大的。”
  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是:全世界拥有手机的人多过拥有厕所的——40%的人口(约26亿)没有厕所可上。由于没有厕所,很多河流都被粪便污染,印度90%的水因为污染无法使用;在非洲一些地方,将大便装进袋子然后扔置的“飞行厕所”仍然存在。由于粪便造成污染,卫生环境不佳。“在路边的小孩子他们是没有穿鞋子的,他们在大便上面玩儿。有时候坐下来,手碰到大便,碰到眼睛。这种情况就會产生病症或者死亡。”
  针对这种情况,三年前,WTO开设了Sanishop,意在教授当地居民如何自力更生。“我们教贫穷人制造厕所然后卖厕所。我们教这些穷人去开工厂,借他一点点钱,小工厂1000美元,大工厂5000美元,就可以制造很多马桶。”由于价位低廉,使得每个家庭都买得起马桶。“不要给他们鱼,要教他们捕鱼。”
  那些厕所推销员,绝大部分都是女性。沈锐华告诉她们,去卖厕所,不要说是为了卫生健康,因为联合国好多组织已经跟客户讲过了,他们不会买。“要用购物中心那些手段,你买红色的厕所,你买绿色的厕所,一直跟他讲,他就受不了了。穷人就是这样,他不怕有钱人看衰他,他怕隔壁的邻居看衰他。一旦你有厕所我也要有厕所,妒忌是很好的动力。我们用它来做好事。我们还可以讲妈妈的故事。比如你妈妈晚上去厕所好几次,有时候晚上下雨,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你要不要买厕所给她。” 用这种市场化的方式 ,WTO已经卖掉24000个厕所。
  每天有24小时,有人不断重复一小时内的工作,有人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还有人铆足了劲儿也仅仅拥有24个小时,而沈锐华充分利用Other People的双手和智慧达到了24+的工作效率,以此完成他作为“世界服务生”的光荣使命。如今,除了WTO,他创立的其它6个NGO在专业人士和志愿者的协作下运行,家中的4个孩子在妻子的教育下健康成长,他在以色列做教授,教社会企业家,又在上网上的大学,读公共政策。2013年4月,他将在56岁的年纪获得人生中第一个硕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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