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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人公是一个年仅19岁爱好文学创作的女孩,2004年12月14日,这个身患绝症的女孩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毅然决然地来到西安市中心的钟楼下,以10万字20万元的价格叫卖起她的小说《午夜天使》。
一如安徒生童话中的情形,这个孤独地叫卖书稿的女孩或许不会想到,她的故事由此犹如寒冬擦亮的一根火柴,照亮了生命的夜空。
身患绝症,
小作家重燃生命的火焰
1985年,珍真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由于是女孩,父母给她起名为珍真,一来表示孩子珍贵,二来希望孩子真实做人。
在珍真7岁的时候,有一天,她听着电视里的歌曲,就在家里的客厅翩翩起舞,这使得都是知识分子的父母发现孩子有文艺方面的天赋,从此便开始辅导珍真学习绘画、手风琴、舞蹈、唱歌等方面的才艺,而珍真也不辜负父母的希望,各方面的表现都非常出色。与此同时,珍真在文学方面的天赋也逐渐显露出来。小学六年级,她就代表所在学校参加了西安市小学生作文比赛,获得了一等奖。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以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感到自豪,一家人的生活也都围着珍真进行。
就在珍真享受父母疼爱的时候,珍真的父母却因为性格、感情等方面的不合离异了,其乐融融的家庭瞬间分崩离析,尚不懂世事的珍真便与母亲过起了单亲家庭生活。
父亲离开的阴影还没有完全在珍真的心中散去,另一个不幸又降临到了珍真的身上。1996年的一天,11岁的珍真突然感到浑身疼痛,接着就是高烧不断,经过医院诊断,珍真患有系统性红斑狼疮。大夫对珍真的母亲说:“目前世界上无法治愈系统性红斑狼疮,只能用激素维持生命,很可能活不到成年,如果严重感冒一次,或是身体哪里被划伤,都有可能死亡,还是不要让孩子上学了。”
得知自己患的是一种根本无法治愈的绝症时,珍真哭着喊道:“我不想死,我要妈妈,救救我……”一个11岁小女孩发自内心深处的对生命的渴求,让母亲心如刀割。
为了不向病魔屈服,珍真顽强地上到初二,但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使她只好辍学在家。为此母亲也愁得彻夜难眠,常常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站在阳台哭泣。慢慢懂事起来的珍真看到母亲偷偷地哭,想到反正自己的病也治不好,多活一天就多连累母亲一天,于是她想到用自杀来解脱母亲,也解脱自己。
有一次,珍真偷偷拿了母亲服用的“安定片”,结果被发现了。母亲抱着女儿哭着喊道:“傻孩子,你就是妈妈的命,你要是离开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手里还拿着药瓶的珍真也大哭起来:“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要和你一直过下去!”寂静的深夜,母女俩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母亲怕珍真再冒出自杀的念头,就每天讲一些身残志不残的人物故事,让她从故事中体会人生的美好。珍真大了一点,母亲还和她一起讨论一些世界名著,让珍真从中学会坚强。为了更好地照顾珍真,母亲提前退了休。微薄的工资还不够珍真的药费,但是母亲省吃俭用,还不停地带着珍真去北京等地的大医院。父亲得知珍真患了绝症之后,每个月都拿出700多元钱以贴补珍真的医药费,还不时地打电话询问病情。
珍真在家呆着十分没有意思,每天和母亲聊完天后就试着写一些随感类的小文章,一来是兴趣所在,另一方面是将内心的感受写出来,一吐自己的心声与情感。到了15岁的时候,珍真竟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16岁那年,母亲为了鼓励珍真创作,不惜花掉积蓄,自费出版了珍真的另一部10万多字的小说《别哭》。
激情燃烧,
午夜天使爆发出创作的动力
2002年的4月,当珍真看到《别哭》变成铅字时,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因为这部小说里写的都是珍真的真实感受。此时,珍真病情已经加重了,但她不消沉、不绝望,认真对待生活。她把自己关在屋里拉上窗帘,激情写作,感觉到累了,就到夜总会去跳舞唱歌,以此来放松自己。起初,珍真看到那些在舞台上狂野、奔放的年轻领舞和歌手的时候,心中便不由得想到,他们真的快乐吗?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珍真便主动和他们联系,并结成好友,无话不说。谈话中,珍真体会到他们这一类人在生活中也有很多悲凉和无奈。
有一天,珍真在同母亲聊天时说:“我感到他们其实也是需要关怀、需要人们尊重的,他们和我一样,也是不幸的,同时也是这个社会里的弱势群体,整个社会对他们的职业充满了偏见。”说到激动时,珍真哽咽地说:“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年轻的不幸者,为了改变社会对他们的偏见,我决定深入他们的生活,写出一本真实反映他们生活状况的小说,真实反映他们的感情和痛苦的内心。”
珍真的母亲当然不赞成珍真这样做, 因为母亲单位上的人都是知识分子,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女儿整天泡吧,而且总和那些歌手、领舞的来往,怕影响不好。感到母亲的想法也是如此的世俗,珍真决定先把母亲的想法改变过来。珍真对母亲说:“如果单是和他们接触,我只能用一个旁观者的眼光来看他们,但是如果要真正、彻底地体会他们的感受和想法,我必须深入他们的生活,这样才可以更加了解他们的内心和世俗对他们的偏见,这样写出来的作品才有真实性。妈妈,希望您能够理解我,支持我的做法,况且我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在了……”听到珍真说出这样的话,母亲答应了。
2003年的冬天,珍真开始深入体验,并把小说的名字初步定为《午夜天使》。经过朋友的介绍,珍真开始在西安各大迪吧做DJ、跳风情舞、当歌手。本身就很不幸的珍真,对一些有着不幸经历的人的思想和生活更是关注,所以每天凌晨1点左右下班后,她顾不上疲惫,就投入到创作当中,一直到凌晨4点左右。一直担心女儿身体的母亲非常反对珍真这样写作,但珍真总是说:“妈妈,我自己的身体我把握得住,而且这个时候我的灵感也最丰富。”
在体验生活搜集素材的时候,她还涉猎诗歌、歌剧等方面的创作,通过自学获得了英语四级证书,而且珍真还以自身为蓝本,自创、自唱了许多歌曲,并且拍成了MTV。
有一件事对她触动很深。一个男歌手,歌唱得非常好,人品也非常好。有一次在唱歌的时候,一个老板到台上去让他喝酒,男歌手拿着酒没有喝。那个老板非常生气,说是不给他面子,然后就把酒泼了他一身,但是那个男歌手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珍真说:“当时谁能想到那个男歌手的心里是怎么样想的呢?同样是人,为什么那个老板就能往他身上泼酒,而他连话都不敢说呢?其实,这种感受我也有过。当我在台上跳风情舞的时候,台下总会有些不规矩的人在起哄,表演结束后也时常会遭到骚扰。”每遇到此种情况,珍真都会义愤填膺,将这些当作最好的素材,写到小说里面。
惊世骇俗,
美女作家另类叫卖书稿
2004年国庆节前后,经过近一年的真实体验和记录,珍真终于完成了10万字的小说《午夜天使》,小说主要是以某城市迪吧的真人真事为素材,演绎了当代年轻人对生活和情感的追求以及夜生活场所的人生百态,揭示了当今社会人们的精神世界与现实生活的反差和矛盾。这一年,珍真才19岁。
为了让自己的新作尽快出版,珍真从10月份以后就开始带病跑西安的各个出版社。每当珍真一进出版社负责人的办公室,人家一看是生面孔,而且你一开口说出版的事情时,要么说他们只出工具书,要么连书稿看都不看一下,好不容易有个看书稿的,却认为小说的主题调子太低。心灰意冷的珍真想到,如果按常规已经不可能出版了,她要想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方法去卖书稿。
2004年的12月14日,珍真抱着一沓打印的文稿,来到了西安市中心的钟楼,在那里以20万元叫卖《午夜天使》。这一另类的举动,不一会儿便吸引了众多群众驻足围观,而且也吸引了许多媒体。接受媒体的采访时,珍真说:“我从初中二年级便开始写作,已完成小说3部,诗词百首,共35万余字。”珍真还坦言说自己在夜总会跳过风情舞、当过歌手。
第二天,珍真叫卖小说一事经过媒体的报道后,随即在全国引起了轰动。当天,珍真就接到南京、上海、郑州、广州、重庆、武汉、北京等地新闻媒体、出版社、影视公司的电话70余个,竟然还有人要把珍真的事拍成电视剧。此时,珍真和母亲对外都保守了一个秘密,就是没有透露珍真患有系统性红斑狼疮的情况,因为珍真不想利用大家对她的同情来认可她的作品。在这个时候,来自各方面的质疑也不断出现在互联网和媒体上,有的人说是炒作,有的人说是作秀。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证明珍真此举的确不是为了出名,而只是想出书,圆自己的梦,珍真的母亲在2月18日,对一家报社的记者透露,珍真患有系统性红斑狼疮,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在钟楼叫卖书稿,是为了在她有生之年圆一个人生的梦,她希望自己在与病魔抗争的情况下所做出的一切能得到社会认同。
这一消息一经报道,美少女作家叫卖书稿一事更是沸沸扬扬,一直保持沉默的文化界也有了声音。首先是陕西省著名青年作家、某杂志副主编安黎,对小说手稿《午夜天使》进行了初步“鉴定”,首先肯定了珍真的文学天赋和功底,其次,在与珍真谈到20万元的书价问题时,珍真回答说:“那只是个理想的价格,如果真的有人愿意购买,价格还可以再商量。”
后来,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陕西文坛的领军人物陈忠实也同珍真母女俩约定会面。一见面,深受珍真带病搞文学创作的精神感动的陈忠实良久没有说出话来,仰慕陈忠实的珍真此时也激动无语,让人意想不到地出现了冷场。待各自情绪稳定后,陈忠实说:“如果一个正常人像珍真这样叫卖书稿就难免有炒作之嫌,但对珍真这个娃来讲,就不能把它看成是炒作,因为生命太珍贵!”他认为,全社会应该理解和包容她的行为。
也许是珍真还沉浸在喜悦中,一直没有说话,而旁边的母亲则不断与陈忠实交流:“ 孩子写这部作品花了很多心血,她在身体极度不好的情况下,去迪吧体验生活,写的都是一些活跃在夜间的年轻人的酸甜苦辣。”陈忠实说,出版社不能只为了利润,对普通人可以那样,但对珍真应该照顾,毕竟,这孩子太特殊了!这时,自尊心极强的珍真开了口,“其实我并不希望出版社把我当病孩子特殊照顾,希望他们能够按照正常的出书标准来要求。”
临别时,陈忠实答应尽量帮忙解决出版问题,圆珍真的一个梦,并拿出了1000元,聊补珍真的医药费,并写下“壮美的生命之歌”几个字,以鼓励珍真能够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2005年1月14日,著名诗人、《人民日报》社高级编辑、记者徐放也约见了珍真。从媒体上得知,今年85岁的徐放坦言,珍真的《忧情诗词》语言流畅,很有韵律。他将帮珍真出版这部用生命写出来的诗集,届时,由他题写书名,由著名诗人贺敬之作序,美学评论家王铁等人撰写评论。还令珍真母女俩高兴的是,西安一家医院要免费给珍真做全身检查,以便提出合理的治疗方案。来自社会的关注和关怀使珍真倍受感动,她表示以后一定要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回报大家及社会对她的关心。
目前,珍真的书稿已进入了编审阶段,相信不久《午夜天使》就会和大家见面。